第4章 那是你自找的
曲婶领着梁琴进门的时候，詹新兰刚好把床铺好。
看到她，詹新兰脸色僵硬了一瞬。
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已经在责骂起梁琴来。
有什么不满，在家里闹闹就行了，干嘛还要在外面说。
还把整个家属院最多事的人带回来。
“曲姐，怎么有空来我家。”她佯装不知情，笑着把人迎进门。
曲婶板着脸，往阳台看了一眼。
“这是做什么呢？”
詹新兰本想着遮掩一二，却不料梁苏自己说了出来：“我身体不好，不能住阳台，就和梁琴换了过来。”
曲婶这才把目光投向她，眼皮微微耷拉下来，凌厉的眼神恨不得让她褪下一层皮。
她一直不喜欢梁苏，女孩子家家，还这么妖娆。
“你身体不好那是你自找的，凭什么让梁琴睡阳台？阳台那地方，也能睡人？”
曲婶的质问，让梁苏忍不住笑出声。
“曲婶还真是乐于助人。阳台不能睡了，我先前也已经睡了一个月，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开口？合着梁琴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了？还是说，在曲婶的眼中，人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你这还是旧社会做派呢。”
这一个帽子扣下来，可把曲婶吓得不轻。
她神色慌张，幸好门关了，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在。
“梁苏，你可不能害我！”
哪怕之前当权的那些人已经倒台，但那些年的动荡已经深入人心，对于这件事的畏惧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不一会儿，曲婶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梁苏轻笑，“害你？我只不过是合理怀疑。”
曲婶神色讪讪，“我之前也不知道你住在阳台呀，你又没说。”
梁苏扯了下唇角，还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她没说，这些人就不知道？
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
换句话说，就算她说了，也不会有人为她出头。
“曲婶，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有些累了。”
还没说几句话，就被下了逐客令的曲婶一愣。
“我当然有事了！”她的声音抬高了几分，好似在为自己壮胆。
她可是为了梁琴讨公道而来，怎么会被梁苏牵着鼻子走。
“梁苏，你这样做可没道理。这是梁琴的家，你凭什么让她住阳台。你已经抢了她十九年的人生，怎么还好意思霸占她的房间！”
这种谴责，梁苏听多了，就已经麻木了。
她微微靠在椅子上，额前垂落一缕发丝，勾勒出精致的下颌。
“抢？曲婶，十九年前，是我把梁琴弄丢的吗？”
她突然提问，曲婶的思维忍不住又跟着她转。
“不…不是。”
她们俩同龄，梁琴当然不可能是被梁苏调包的。
“既然如此，又怎么叫我抢了她的人生？因为我爸妈的疏忽，导致我跟梁琴被调换，归根结底是我爸妈的错，我也是受害者。你是不敢和我爸妈叫嚣，所以才捡软柿子捏，对吗？”
曲婶：“……”怎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啊呸！有个屁的道理！
“你简直强词夺理！”
“我可没有强词夺理，谁都不知道我和梁琴是怎么被调换的，何以见得就一定是我亲生父母做的？如果我记得不错，梁琴跟我被调换后，却和我的亲生父母走散了，随后又被现在乡下的父母收养。真相如何，还未可知。”
这也是为什么梁琴回来了她的家，梁苏却无处可去的原因。
梁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里。
如果她知道，她肯定是要离开梁家的。
“你们都在说我在梁家享了福，可如果我的亲生父母家里条件更好，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梁琴害了我？”
曲婶哑口无言，梁家的条件已经够好了，谁还会认为梁苏的亲生父母会更有钱？
她咽了咽口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反而是詹新兰心里咯噔一声，指尖揪着心口处。
如果不是听梁苏也只是猜测，詹新兰甚至误以为她已经得知了真相。
“这个房间，是梁琴主动让给我的。妈，你说对吗？”梁苏看向詹新兰。
詹新兰毫不迟疑地点头，“对，就是这样！曲婶，我们就是看梁苏身体不好，才让两个孩子互换一下，梁琴是自愿的，不信你问她。”
詹新兰狠狠剜了梁琴一眼，掐着她的手臂，让她回答。
“你的工作还想不想要了？”她咬牙道。
梁琴这才清醒过来，怀着屈辱低下了头。
“是，我自愿的。”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她对上了梁苏笑意盈盈的眸子。
很美，却让她背脊发凉。
梁琴用力攥着拳头，心里涌上不甘。
笑吧，趁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林跃龙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祸害了这么多女同志，最后会在他爸倒台的时候，被人举报出来。
她倒要看看，那时作为林跃龙妻子的梁苏，会是什么下场。
她反复想着，心里的怒气才平复了一些。
只是时间问题，她现在只需要等。
曲婶还想说些什么，被詹新兰不耐烦地打断了：“曲婶，你能不能少管我们家的事！”
詹新兰实在担心她惹怒了梁苏，最后让梁苏破罐子破摔。
“本来两个孩子好好的，被你这么一挑拨，都快反复成仇了！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们这些外人多管闲事。”
曲婶觉得莫名其妙，她怎么就多管闲事了？
要不是梁琴刚才可怜巴巴的模样，她才懒得上来。
“得，算我多事，再也不来了！”
她不满地瞥了梁琴一眼，心想这孩子真不老实。
刚才在楼下，梁琴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现在搞得她里外不是人。
送走了曲婶，见梁苏进屋休息，关了上门，詹新兰才敢开口。
“你缺心眼是吧？我不是跟你说了，暂时先忍几天。等梁苏嫁出去，随便你想住哪里！”
梁琴憋闷地低下头，“我没说什么，都是曲婶……”
“行了行了，你这些天都别招惹梁苏，等她成功嫁给了林跃龙，这婚事板上钉钉，妈就想办法给你找个好工作，行吗？”
梁琴心里这才舒服一些，乖巧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