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各自代价
西南佛土，朱志意在其新建的“巨雷音寺”中，旁若无人的高声诵念着从方游处购来的水蓝星佛经，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光洁的头顶析出，滚落到下巴处时已然化作溪流。
一身红色袈裟在汗液浸润下犹如入裹着血衣。
而他浑然不觉，手中捻动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表情越来越狰狞。
四周一个个妖族高僧面面相觑，不明白“佛陀”今日为何如此，莫不是佛经中所言的心魔入侵？
他们也不敢多言，循着佛陀的诵经之声同样诵念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西南之地梵音四起。
......
南方万妖宗，红湖之地。
李泰然皱着眉头看着床上虚弱至极的女子，脸上满是茫然。
伊芙琳的两个代价分别是肉身虚弱以及精神虚弱，只要不使用能力，一般情况下这两个代价其实算得上比较“温和”。
可此次不知为何，精神肉体的虚弱来的极为突然，激烈程度更是空前，导致她连正常的行动都受阻，只能卧床休养。
“这个女人是谁，怎么躺在我床上？”
往常，他也有忘记身边亲近之人的时候，不过因为知晓自己的代价之一有遗忘，往往都会提前做出预防。
比如随身携带玉简，其中刻有一些重要的记忆。一旦发现有什么地方对不上，及时取出查看。
而此次，他连自身的遗忘代价都忘记了，若非眼前的女子极度虚弱，又没有让他产生任何危机，怕是要拔刀相向了。
“忘的够彻底啊，真羡慕你，每次都能重新认识我...”伊芙琳虚弱的开口，目光飘渺，也就十几个字，却让她喘息不已。
“帅哥...很高兴认识你...有没有兴趣和我结为道侣？”
李泰然眉头一挑，总感觉这话以前在哪里听到过。
如今听得，居然说不出的心动。
“你是擅长魅惑的女妖吧，来我万妖宗有何企图！”说罢，居然拔出长剑，向前抵来。
伊芙琳一愣，这和以前的台词不同啊，果然，这次代价的加深如此严重么？
往常不应该摸着下巴笑着说考虑考虑么？
......
巨龙帝国，深海底端。
这里的洋流平缓，却没有任何超凡生物靠近。
斯威福特安静的沉眠在一座水晶棺材之中，眼眶中幽绿色的鬼火暗淡无比。
他的代价之一为嗜睡。
平常他都会通过药剂来抵抗代价的侵扰，而此次代价加深来的过于迅猛，他还没来得及服药，铺天盖地的困意就将他淹没了。
巨龙王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斯威福特，尾巴轻轻摆动，离开了海底。
中土之地，某片荒山中。
已然证得四阶的山君浑身浴满了鲜血，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第一个代价是自虐！
若非已然证了四阶，道心足够纯粹，在代价加深的情况下，自虐或许会提升到自残的程度。
不过相比第一个代价，他第二个代价“六感衰弱”倒是很好的缓解了自虐带来的苦痛。
“能力与代价，太影响我的剑道了，不过随着神性的提升，早晚要将这些与剑道无关的能力全部剔除！”
山君自语着，他痴迷剑道，纵然两个能力对自身实力提升极大，可非是自己亲手得来，他不屑用之。
这在他以剑道证四阶后，更加视能力代价为证道神性的拦路虎。
......
东南之地，幽王一脸恼怒的看向王昊。
他的手上提着两名三阶幻妖的化形尸体。
“力王这是何意，泽王一战，你万妖宗与鹏王背弃盟约，我不曾责怪你等。”
“甚至今日你来拜访，我还备上好酒好菜招待于你，为何暴起屠我族人？”
幽王委屈而又愤怒，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当年万妖宗主和鹏王说好了大家共进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那俩人抢了金丹碎片就跑，丝毫不顾及自己。
还说什么“你先顶住，回了领地自然少不了幽兄你的”这种鬼话。
等自己回了领地，傻乎乎去索要金丹碎片之时，若非保命能力极强，差点没被李、鹏二人联手活活打死！
可他不记仇，百多年过去，又和力王交好起来，哪成想今日力王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刚才还和自己一起论道品酒，下一刻突然就跳起来，在自己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斩杀了门口两位三阶初期的族人。
这也太过分了！
王昊不屑的撇了幽王一眼，嘲笑道:“你不过一缺智孽畜，也配与我同桌论道？”
言罢，手中大刀一转，朝着幽王劈来。
他的两个代价分别是傲慢与愤怒，平常管控情绪下倒也很少触发，纵然当初受了红湖巨章之辱也能勉强压下，可在此次的代价加深下，他压抑着的愤怒和傲慢好似火山一般爆发了。
“好好好，你们这些领主一向瞧不起我，瞧不起我族！”幽王咬牙。
“今日，我非让你这蛮子吃不了兜着走！”
王昊一见对方居然不乖乖引颅带斩，还称呼自己为蛮子，傲慢的神色化为大怒。
“今日我要屠你全族！”
“你敢！”
......
西南某处荒芜之地，这里的群妖信佛但并未完全拜入佛教。
吉米国王已然是一个须发皆白，肉身满是腐朽气味的将死老者。
这么多年来，他依旧没有使用天空中大日的辐射和灵石破开三阶壁障。
“唔，多么有趣的世界，我的代价似乎...增强了？”他躺在百年多前自己搭建的小木屋里，木屋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早已腐朽不堪。
可他太老了，若是十几年前，他还有力气去修补一番，如今，他的超凡能力都已经用不动了，代价也已经很难影响到他衰败的体魄和精神了。
“唔，我的能力和代价是什么来着...”
“一阶似乎是...思维清晰和固执。”
“二阶呢...喔，似乎是能力加深和代价加深。”
“二阶能力应该没有比我更怪异的吧...”
他揉了揉眼角糊起的眼屎，坚硬的黄色结晶体轻易刮破了他的眼角膜，暗红色的浓稠血液如凝膏一般缓缓淌落。
他太虚弱了，身体比之这方世界的凡俗还要弱，比之处于代价加深状态下的伊芙琳还要弱。
不过也不在意了，当初的选择说不后悔那是假的，若是自己愿意抛弃水蓝星能力代价体系，想必这天下也有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说不得还能头一个证得四阶。
“你这只吸血鬼，我死后，记得把我的尸体送到斯拉泽那里，他要是不收，就送给斯威福特也行，我觉得我的路没有错，只是寿命无多，时间不够，第三个能力和代价凝练的太慢了。”
他用一块肮脏的抹布擦了擦眼角的血液，看向房屋角落处，那里出现了一个英俊的男子，脸色苍白无比。
听到斯威福特的话，那男子顿时发出一声绝望惊惧的尖叫，整个人化作一摊鲜血崩裂开来，快速渗入了地底深处。
“唔，就差几步了，我的第三个能力就能成型了，可第三个代价阻止着第三个能力的成型！”吉米叹息一声。
以这个修炼速度，纵然他能侥幸突破三阶，可四阶，第四个能力的凝练所需时间太过漫长了，他也绝对无法成功的。
“纵然化作画侍，化作恶灵，我也要在我的道路上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