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住下

刘家村距离何嫣住的何家村很远，要经过很长一段颠簸的泥土路才能到，骑车大概要一个小时。

何嫣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屁股都觉得颠麻了，尽管妈妈在后座上铺了褥子，她还是觉得有点痛。

搂紧妈妈的腰，把头靠在她的后背上才好受点！

母女俩天不亮就换好衣服出门了，何平还在睡，这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在听到动静后，只是询问了一下去哪，便又睡了过去！

刘家村，七十岁还依然健朗的刘老太正在院子里扫地，养的鸡鸭虽关在笼子中，但是还是有不听话的从侧边漏洞中跑出来把院子弄脏。

她一边扫一边念叨叨，等老大回来就让他把笼子补一补，好不容易都收拾完，她才搬个板凳在院中开始择菜做饭。

才择了一两颗，便听到外面传来女孩温软的喊声：

“外婆，外婆！”

“哎呦，我的乖乖啊，你怎么来的？”

刘老太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外孙女站在门口，赶忙一脸惊喜地站起来，丢下手中的芹菜，迎出门去，一把把女孩紧紧搂在怀中：

“你妈呢？她怎么没来啊？”

“妈妈在后面呢，待会就到，我太重了，她骑着也累，我就先跑来了！”

何嫣吐了吐舌头，顺便也让我活动下，这个泥土路实在是太颠人了，坑坑洼洼的，身体都要散架了！

“那就好，你们好久都没来了，都想死外婆了！外婆老了，又不会骑车，也没法去你家看你！只能在家等着你们来！你们这么久没来，外婆可担心了！”

何嫣感觉到外婆的手从头又摸到自己的手上，那粗糙的纹路让她心中酸涩不已，便说：

“外婆，等我再长大一点，长高一点，想你时就自己骑自行车来，周末也来，放假也来！”

“好好好，外婆等着！”

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开心，似乎被她的话逗笑，看起来没那么多了！

等宝华到时，就看到女儿坐在她外婆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甜甜地说着话，引得外婆哈哈大笑。

她也不由得抿嘴一笑，努力压下心中的烦心事和不快，把车推了进去！

“妈，我给你带了半袋米和鱼，对了，路过村头，我还割了点肉，就是这自行车放不下了，又带着丫丫！”

宝华取下东西，便拿进屋里。

“带那么多东西干嘛啊，家里都有，你自己留点钱给你和丫丫买衣服穿多好，看丫丫穿的衣服都旧了！”

外婆皱着眉头，又瞧了瞧外孙女的衣服，都没有自己孙子的衣服好，刚才她没仔细看，光顾着开心了，这才发现问题来！

“丫丫有衣服穿呢，再说孩子长得快，新衣服上身没两天又要重新买了，我就更不用买了，天天要下地干活，不值当买新的！”

宝华把米放好，又把鱼和肉挂在墙上，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你就唬我吧，妈就你一个闺女，我还不了解你吗？是不是舍不得花钱买啊，那妈给你买！”

何嫣看到外婆生气了，便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真的，外婆，妈妈以前给我买的新衣服都小了，我长得太快了，是我让妈妈别急着买的，等我开学再买也不迟啊！”

外婆依旧狐疑，心里嘀咕，但表面上不再拆穿她们俩。

待知道她们还没吃早饭后，便加快速度，尽快把饭做出来，又不忍外孙女干活，就指使她去地里叫外公回来吃饭！

七八点钟的天气不是那么热，何嫣走在乡间小路上，入眼一片绿色，望着地里那一座座的瓜棚和人影，她努力分辨着外公的身形。

但是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到外公在哪，原谅她，她已经记不清外公的西瓜地在哪一块了，毕竟绿油油的西瓜地一片接着一片。

正巧这时过来一个笑呵呵的大叔，她赶忙试探地问道：

“大叔，你看到我外公了吗？”

“这不是宝华的丫头吗？又来走亲戚啊，去年你来田里玩时，我还给你西瓜吃呢！你外公在南边呢，你再往那走四块地就到了，这丫头，忘得真快！”

大叔摇摇头，指了方向后，便赶回家吃早饭了。

何嫣挠了挠头，好吧，这位大叔是个好大叔，但是她毕竟不是真的何嫣，这个很少出现的人物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终于到了目的地，何嫣再次感受到了外公的喜爱，她已经觉得当个孩子也不错了。

怀里抱着外公精挑细选的大西瓜，听说那一小片大西瓜是特意留给她的，即使不来，外公也会让舅舅们送到她们家的。

何嫣闻言后，嘴角越来越上扬！即使外公非要把他的草帽戴在她头上遮太阳，弄得她辫子都歪了，她也不在乎了！

回到家和外公外婆吃过饭后，舅舅们和表哥表弟们都来了。

何嫣有三个舅舅，早已分家，她妈妈排行老三，是唯一的女孩，刘老太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够吃喝不愁，特意找媒人嫁到种水稻吃大米的何家村！

不过所遇非人，女婿何平婚前挺好的，浓眉大眼，憨厚勤快，婚后几年便不知为何染上了喝酒赌博的恶习，性格大变，把好好的一个家都拖穷了！

她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为这个可怜的女儿痛哭过，也令儿子们上门教训过女婿，可是他却屡教不改！

她也劝过让宝华离婚，但她舍不得孩子，死活不肯！

随着舅舅们拖家带口的过来，小小的院子顿时热闹非常，舅妈们也带来了自家的小零食给何嫣，有甜果肉干还有一小瓶葡萄酒。

看得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完全是身体在作祟！这时候，孩子们只有过年时才会有零食呢！

她咬了一颗甜果，顿时芳香四溢，不可思议得睁大眼，太好吃了！浓郁的果香味，果然无添加无污染啊！

大人们在闲聊着，说着今年西瓜的收成，孩子们则坐在门口树底下分享着零食。

何嫣也有了一个跟屁虫，四舅家的表弟，他是孙子辈中最小的，六岁的他屁颠屁颠地跟在何嫣的身边，只为了一口吃的！

比她大一岁的二表哥正拿着木棍削成的宝剑径自对着石头比划着，大表哥没有来，听说辍学去当学徒了！

在小表弟一声声的“表姐”中，何嫣把仅有的葡萄酒也投喂完了，这个葡萄酒几乎没有酒味，不知道怎么做的，甜甜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中午一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大人一桌，孩子一桌，大舅又特意去集市上买了肉丸，所以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毕竟在1996年贫苦人家平时可不经常能吃到肉的。

一眨眼到了下午，宝华看看天色便想回去了，这是自己的娘家了，待久了嫂子弟妹们也会不开心的！

话一出口，便遭到了外婆的强烈反对，她知道何平的为人，肯定是闺女受委屈了，才会在这么热的天走那么远路过来。

她不问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她只想让闺女在自己这能够过得开心点，于是强硬地让她留下！

宝华为难地看着老母亲，举棋不定，不过最终经过众人的挽留，她还是同意住两天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