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

这两天，何嫣戴着外婆编的草帽爬树抓虾，后面还跟着一个跟屁虫。

作为孙子辈唯一的女孩，她也不想爬树啊，但是表弟坚持要吃小苹果。

虽然小苹果看起来就很酸，最终何嫣受不了他的撒娇打滚，只能硬着头皮爬树了！

至于抓虾，完全是因为表哥说虾能卖钱，作为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何嫣表示，抓鱼都没问题！

至少卖了钱，她想买根皮筋，她已经受不了每天用毛线缠头发了，花花绿绿的是很好看，但是跑着跑着就散了，何嫣只觉得心累！

这个年代的孩子们总能寻找到新的乐趣，捉蝉蛹钓河虾，何嫣也只能按部就班的加入他们，不然外公外婆看到她一个人玩，就担心这担心那！

玩了一天，收获了一小桶河虾，卖了一块钱，要知道这个时候物价低廉，农村更是比城市低太多，雪糕都是一毛钱一个的，何嫣很是满意。

挑挑选选买了两根皮筋，把剩下的钱装在包里拍了拍，她也是有小金库的人了，用自己沾满泥土的小脏手获得的，很骄傲！何嫣边唾弃边安慰自己！

两天一晃而过，宝华卖完西瓜从集市中回来，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像只泥猴，身上脏兮兮的，不由得呆了呆。

何嫣也觉得脸红，怎么真的像小孩子一样了呢！

可自己就像被身体左右了似的，连大脑也慢慢地同龄化了，让她再像个大人似的成熟，她好像做不到了。

似乎这几天她正在一步步融合这具身体的年龄！

宝华却没多想，因为女儿一直乖巧听话，从小到大也只享受过几年的父爱，再之后便不爱笑了。

尤其是夫妻俩吵架后，她更没有同龄孩子的快乐了，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又无能为力！

现在看到女儿脸上欢快的笑容，她觉得做什么都值得的！她快步走上前去，擦了擦女儿头上的汗水：

“玩什么呢，看这一身汗！”

何嫣拉了拉妈妈的衣襟，软软地撒娇着：

“妈妈，我渴了，我想吃雪糕！要红豆的！”

宝华笑了笑，从兜里拿出钱递给她，

“只许吃一根哦，吃多了肚子会不舒服的！”

何嫣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宝华看她蹦蹦跳跳的身影，捶了捶自己的腰，进屋洗脸去了。

到了下午，外婆知道留不住女儿了，就把肉和菜挂满了她的自行车，还说着让何嫣留下过几天，快开学时再回家！

舅舅舅妈们在一旁也相劝着，何嫣没有意见，外婆家很好，舅舅舅妈也很不错，至于表弟对自己这个那个的诉求，也并不是太大问题！

她现在不想回家见何平，虽然她的脑袋这两天擦药已经不疼了，但她还是介怀不已！

她怕忍不住会为小何嫣打抱不平，她和妈妈这几天一句也没提到他，甚至想一想都觉得难受。

宝华心里明白何嫣的感受，不再强求，便觉得女儿在这过完暑假也挺好，她拉过何嫣的手，仔细的交代着。

何嫣对于妈妈的唠叨，一边点头一边保证，听外婆的话，不乱跑不下河，不在半夜从床底摸西瓜偷吃！

等看到太阳快落山了，她才赶忙拦住妈妈的话，让她快点回家，自己绝对能照顾好自己，到时会让舅舅送她回家的！

送走依依不舍的妈妈，何嫣松了一口气，身旁的外婆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里满是慈祥：

“我的乖乖，你就在外婆这好好玩，外婆家虽然不富裕，但也能让你吃饱穿暖玩得开心，让那几个调皮鬼陪你玩，好不好？”

这个年迈的老人似乎能看透她的内心，理解她的不安与痛苦，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她同龄人该有的童年！

“外婆！”

何嫣抱着她的腰，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暖！

接下来的日子何嫣果然过得快乐无比，夜晚时，她可以和外公一起在瓜棚看瓜，看着璀璨的星空，听着外公讲光怪琉离的故事！

白天时，表哥表弟会带着她满村子玩耍，她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仿佛她的前世就像场梦一样！

距离开学还有两天的时候，大舅刘正华骑着车过来打算送她回去。

车上已经挂满了东西，外婆拿出袋子打算抓只鸡给她带回去，又觉得鸭也应该带一只，只恨不得把家里有的东西都给放在小小的自行车上。

直到从车篮到后座都挂满放不下时才遗憾的收手。

临走时，外婆把何嫣偷偷拉进屋，塞给她一个破旧的手绢，让她收好：

“这里是五十块钱，等回家后给你妈，那天你妈走时屋里屋外都是人，我没给她，外婆虽分了家，却也不好让你舅妈们知道，快开学了，让你妈给你买件新衣服穿，再买点好吃的，如果受了委屈就到外婆这来！听到没，丫丫？”

何嫣推辞着，她知道外婆家也不富裕，一年到头只能挣个辛苦钱，遇到大涝甚至都是亏钱的，这五十块钱可能也是她自己一块一块攒了很久很久的。

摸着厚实的手绢，何嫣看着外婆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体，眼角微微湿润。

外婆却强硬地把手绢放在她的口袋里，把她推出门去让大舅送她回去！

望着远去的篱笆院，何嫣只能用力地和站在门口的外婆挥手！

回家的路上，何嫣坐在后座，怀里抱着罐子，里面是外婆腌制的鸭蛋，看着路边的野草静静地发呆。

车子还是一颠一颠的，她却感觉不到痛了，仿佛快乐已经留在了外婆家！

大舅刘正华哼着歌，用力蹬着自行车，发现她不说话后，以为她小孩子贪恋玩，就劝慰道：

“丫丫啊，等下次放假再来玩啊，大舅家的石榴树长得可好了，等你来，给你一颗最大的！还有你舅妈做的柿子饼也不错，到时候做给你吃！”

“知道了，大舅，我到时一定去！”

何嫣听着大舅的话，笑着答应。他们都这样爱着自己，回家也似乎不那么抗拒了！

对于那个爸爸，她大不了躲着走，尽量不到他面前，他要是再敢欺负妈妈，她绝对会让他好看！

何嫣紧了紧罐子，她要想办法让妈妈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