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浮沉沉浮

浮沉宫，今兮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在“九色花圃”。

当时，那浮沉宫主因今兮身负“千面佛胆”，还有意招他入伍修炼。

听到今兮这段经历，苏漫城亦不由啧啧称奇：“原来你在那么早期便接触到九天的边角了。确实，这‘浮沉宫’本出自佛国，后在佛国覆灭后迁移至众神堂。但好景不长，最终还是不容于此，走向消亡。”

那么，夜所遗留之物，又为什么会与“浮沉宫”扯上关系？

“打开看看吧，夜对于我们，当不会设陷。”

苏漫城向着盒子隔空一拂，却被盒面图腾闪出的光芒阻住。

“我来。”

今兮有了个大胆的设想，先戴上了沉浮的人皮，后以沉浮的功法来运转“战尊梵印”，一抹赤华自掌心透发，终将盒盖掀开。

“还得是你啊。”

苏漫城赞赏道，“虽然我实力远高于你，但机缘远不如你。”

这一幕，令今兮的猜想得到了验证，他始终不太清楚沉浮的来历，于是问苏漫城道：“所以，沉浮和‘浮沉宫’有什么关系？”

“其实你全部都已猜到了，又何必再来问我？”

苏漫城故意不说透，因为他知道对方能够看透这一切，“浮沉宫，看尽九天浮沉，曾是佛国的‘天眼’。后来浮沉宫于众神堂终了，但留下一具化念神灵，正是沉浮。”

如此背景，当能让今兮对沉浮的印象改观一些，又不禁调侃道：“既是‘天眼’出身，掌管‘众神榜’，又为何那么眼瞎，要将我列入榜中？”

苏漫城不禁莞尔，心想，不信你看不出这是轩辕老儿在作妖。

二人走近那古老木盒，见盒中放着一赤气腾腾的卷宗，外形像极了《力量图谱》。

今兮小心翼翼地将卷宗拿在手中，见外部封面未着一字，甚至根本无法展开。

今兮不敢动用蛮力，试图用各种手段破解，却无一奏效。

苏漫城亦多番尝试，亦无法撼动卷宗半分。

随后《力量图谱》自行浮现，与卷宗轻轻碰撞。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卷宗被碰撞后，整体化作丝丝缕缕的赤色气华，如有灵性般地汇入了《力量图谱》中！

今兮大为惊讶，立刻打开《力量图谱》，发现谱内画面已然大变，除了原有的修真界和异世界，连九天的力量格局都被一并拓开。

“图谱中已能窥得一些神力所在了！”

今兮意识到那木盒中的卷宗，极有可能也是夸逐的手笔，可以理解为是《力量图谱》的进阶或后卷，于是又有所悟，“看来夜的成就，应该也离不开夸逐的点拨，所以才能获得如此馈赠。”

“夸逐是凌驾于九天之上的古神了。”

苏漫城解释道，“众神堂曾经想招揽他，真是痴心妄想，夸逐可连正眼都不瞧我们一下。但他竟然对夜垂青过，真是稀奇。”

今兮大笑道：“夸逐还垂青过我呢，那岂不是会气死你。”

随后今兮又拿出进阶后的《天君手札》与图谱比对，推测这些神力背后，亦有神秘天命存在。

“‘归墟’的转机，会在图谱中吗？”

今兮不禁热切起来。

出得石碑，二人发现周遭的地形又发生变化，今兮更是在深林中发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小道：“这条道，会不会就是通往洛神的古道场？”

“极有可能。”

苏漫城看不到小道所在，但相信今兮的判断，“反正这里已不再安全，在其他守护到来前，我们赶紧撤吧。”

眼前密林看似无路，但今兮每踏出一步，前方便能显现出一段道路，由此循着目力所见穿行，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洛神古道场，当年众神堂内最大的地盘，连轩辕鸿羽都甘愿屈居其后。

就算时过境迁，这里依然不染纤尘，任何一颗杂草一棵树木都无法侵占这里。

圣辉之下，一座白玉般光泽的神像高耸入云，大有承天载道之意。

“等等！”

苏漫城突然拦住今兮前行的脚步，随后向着前方一拂，顿在道场的外围显现出腾腾浊气，无数恶灵活动其中。

今兮瞧了不禁皱眉：“看来这些恶灵在这里盘踞多年，想不断消磨道场的灵气，以求哪天可以占据这里。”

“或者说，这些恶灵曾被洛神镇压。洛神陨落后，这些恶灵逐步恢复自由，便一直在这里游荡。”

苏漫城给出另一番判断。

今兮已露杀机：“不管为何，敢意图污染洛神的古道场，必须屠灭干净！”

但道场实在太大，放在修真界，足以和整个“大臧原”媲美。

真要绕其一圈，屠杀所有的恶灵，今兮无甚把握。

于是今兮又打开《力量图谱》，发现了古道场中暗藏的神力点，其中更有不少储存至洁圣力的泉眼，并未随着洛神的消失而被毁去。

“如能将这些圣泉引出，湮没道场外围，当能将这些恶灵一网打尽。”

今兮计较已定，将意念透入图谱中，顿令所有的泉眼大动。

苏漫城甚是惊讶：“你竟然能通过图谱，直接引动对应方位的力量！”

“小阵仗而已。”

今兮得意道，“《力量图谱》的潜力当不止于此，相信在未来会有更大的妙用。”

说罢，圣泉已汹涌而出，恶灵随之仓皇大呼。

见恶灵们大面积被湮灭，毫无还手之力，今兮知道这些恶灵先天便惧怕洛神，这圣力无疑便是它们的克星。

于是寻得一处空隙，和苏漫城快速越过。

可就在这时，一个灵智稍高的恶灵突然反应过来，意识到是有人从中作梗，看到今兮二人时勃然大怒：“有贼子入侵，杀了他们！”

“好笑，竟然说我是贼子！”

今兮凌空飞渡，手中长棍喷出毒辣火舌，淋得那恶灵一身，后棍势暴长，将对方轰个粉碎。

恶灵们纷纷暴动起来，实力稍强的，纷纷跃出圣泉险滩，向着今兮二人围杀过来。

今兮和苏漫城背靠背作战，棍扫斧劈，焰纵烟横，将如浪恶灵一波波地屠灭，并不住地向着广场方向挺进。

一个头领模样的恶灵手持一柄巨刀，斩破涌袭而来的圣泉，截住了今兮二人的去路，恶狠狠道：“我们是被众神堂抛弃的孤灵而已，靠吸收古道场的一些残存灵气为生，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原来它们不是有意污染道场的恶灵。”

若换做以前的今兮，一定会有所歉疚和怜悯，可如今的他，只是付之冷笑，“哼，污浊之物岂能出现在圣洁之地？你们该死！”

说罢，长棍崩向对方，却被对方的巨刀强硬抵住。

恶灵手中的刀显然也是一柄神器，只是多年遭受黯淡的摧残，已大不如前。

恶灵牢牢锁住今兮的棍势，满是恨意道：“哈哈哈，好一个污浊之物。这最污浊的，不该是众神堂吗！”

喝罢，刀中翻滚出暴戾邪流。

“这是邪神的刀！”

苏漫城看出了来路，刚砍翻一名高阶恶灵，欲前去搭救，对方的刀中邪灵已然怒放，将今兮快速填埋其中。

今兮顿时大震，源于体内吸纳的那丝“邪神性”。

当年林寒的“邪神性”不过是来自外力神通，可眼前的，却是正主之力。

识海再度变得漆黑如墨，今兮额头魔纹大灿，嘴角扬起邪异的笑容，深吸一口气道：“如此纯正的邪绝气息，我笑纳了！”

恶灵一刀逼近，突然感觉到一股比自身底蕴更为强大的波动，后看到今兮的长棍从奇诡处而出，带着满是魔蕴的透明之火正中己身。

“呃——”

恶灵承住剧痛，欲举刀反击，却见刀身上不知何时被附上了一个扭曲的“离”字，随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武器被消解。

按今兮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解离一件神器。

但该神器被腐蚀已久，加上自身魔性与邪性产生的共鸣，正好戳中对方软肋，这才有了可乘之机。

随后今兮愈发邪性沸腾，手中长棍在自身圣火的簇拥中，更像是一团不住躁动的恶魔，向着恶灵穷追猛打，终将其打得片渣不剩。

“干得不错。”

苏漫城看着今兮如此发威，眼皮不禁跳了一下。

随后恶灵在被不住击杀的过程中恶念集聚，最终厉变成一具恶泽燎原的怪物，一脚踏碎圣泉的流势，后又一爪将今兮二人逼退。

今兮的邪性和魔蕴愈发喷张，额头的魔纹竟如活物一般蠕动起来，激得棍中百邪魔啸，指着眼前的庞然怪物道：“今日便杀个痛快！”

怪物咆哮一声，手中现出一柄硕大的黑色镰刀，带着汹涌决绝的恶意斩落。

今兮的长棍瞬间化作擎天巨柱，两股杀戮在恶潮中怦然相拥。

“这家伙……”

甫一交手，今兮便意识到了眼前怪物和之前的恶灵大不相同，因为对方经过诸般合体后，已基本回到了一个正常神灵的程度。

但闻嘭的一声，今兮的长棍脱手飞出，黑镰紧接着如噩梦般缠绕过来。

苏漫城及时出手，和黑镰火并后，亦不禁后退一步。

此时，正有一女子悬于皇林上空看着今兮二人的恶斗，或许是出于对禁地的敬畏而没有擅入其中，正是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