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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凉薄负心者,必遭天谴

见状,一屋子女人都有些害怕。除了姽婳楼的老板娘,姽婳。

“阶下之囚,何以言勇?”姽婳“啪”地给了花伶一巴掌,恶狠狠道:“你现在是个废人了!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求我给你一个全尸!而不是虚张声势,宛若跳梁小丑!”

花伶凝眸看她一瞬,而后微笑,眸子里轻蔑光芒更甚。那不在意的模样,让姽婳怒不可遏。

“你无所畏惧是么,那我先杀了她,如何?”姽婳说着,看向陶月儿,她的指甲飞速生长,尖利直指陶月儿。

陶月儿不知道情况怎么会突然恶化至此,也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有了什么过节,但刻骨的杀意逼近,她完全能明白,现在的场景,绝不是在开玩笑。

“慢着。”花伶打断她,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易?”

“啪!”地一声脆响,姽婳又是一巴掌打在花伶面上,他白皙的脸颊清晰可见两个交叠的青色五指印。连带着指尖划过的血痕一起,在他白皙的面上清晰可见。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交易?”姽婳怒目相向,虽然嘴里拒绝了她,但是她没有再向陶月儿发难。

“花伶!”陶月儿的心揪得死紧。

花伶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他怎么能被毁了容颜?!

她突然后悔了,她就不应该带花伶来,花伶就应该待在家里,被一群人簇拥伺候着,而不是为她受不必要的委屈。

花伶抬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姽婳,淡道:“当然是因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尹含霜,你还觉得自己姓尹吗?”

话音刚落,姽婳眸子倏地睁大,震惊之情溢于言表。而后,在陶月儿的不解里,在青衣素弥锦芝的疑惑下,花伶缓缓说出了一个故事——

百年前,姽婳还不叫姽婳。她是尹家的长女,名叫含霜。

尹家曾是金陵城中的富户。而含霜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未知道世事险恶,也不知人心向背。

一日,尹家接待了一落魄举人宋璃。宋璃年轻、英俊、有文采,待人接物温和又高雅,虽然家道中落,与清贫为伍,但依然赢得了含霜的芳心。

含霜说服父母,资助宋璃进京赶考。与过往所有才子佳人的故事一样,宋璃进京之后,果然不负所望,被圣上钦点为探花郎君。倒不是他的文采当不得状元郎,而是他的容貌,配探花郎、迎娶公主,才是最佳之策。

后果然有公主相中他,问他可否娶妻,他如实答曰:“已有妻室。”公主闻言,又问他:“可有完婚?”

宋璃答曰:“还未。”

而后,公主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不再问了。

很快,圣上赐婚,公主开心备嫁。宋璃十分不解,明明自己已经订婚,为什么公主还要夺人所爱?

公主回答他:“没有完婚,就不是夫妻,你与我,才是良配。”

而尹家也是没名没姓的人家,闻讯而来,要宋璃回家完成诺言,迎娶含霜。宋璃左右为难,后向尹家直言,圣上已经赐婚,文武百官都知道静和公主会于明年三月花会时与他完婚。尹含霜崩溃不已,哭得梨花带雨。

美人在怀,宋璃又想起过去的恩情,一时间情难自控,保证自己定不相负。与尹含霜春风一度。而后含霜有了子嗣,他终于瞒不下去,向圣上坦白,自己已经定亲,对方于自己有恩。他请愿辞官归田,陪含霜终老。

这下,静和公主不干了。想她得天独厚,恃宠而骄,怎会被个乡野商户之女夺了所爱?

于是秘密命手下去到金陵,在含霜大婚之日,联合地痞流氓将其绑走,让她在破庙中待了一夜后,才将她送回了宋家。

“人心经不起考验,你以为宋璃真的爱你吗?你若失贞,那让我们拭目以待,他究竟会不会相信你的清白。”破庙里,静和公主穿着斗篷,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眼。

那模样阴森发寒,不似公主,倒似女巫。

“他一定会相信我!他不会中你的计!”含霜哭着答她。

“呵……是么。那么结局如何,你自己去看。”

尹含霜回来后,宋家对尹含霜的不清不白十分气恼,城中议论纷纷。

虽然宋家知道错不在含霜,但宋母对她却十分恶毒,为保子嗣不被旁人所污,勒令宋璃不许碰她。

含霜在宋家待了两个月,有了身孕,原是婚前与宋璃的子嗣,然宋璃却因颜面,不得不承认含霜的身子被山贼所污,一碗红花断送了她的性命。

“而后含霜含恨而亡。从此,世间多了一只魅魃,她的名字叫姽婳。而姽婳楼中,专挑一些落魄举子,他们饱读诗书,又郁郁不得志,三两杯酒下肚,便与那宋璃一样,对你俯首称臣,豪言永不相负。而你,便在他们最快乐之时,将他们蚕食,连带身体和灵魂一起,便永远留在了姽婳楼中。我说的,是也不是?”

花伶淡淡说完,姽婳的表情已经从震惊中恢复了平静。

而她身边的人,看着姽婳的眸子里,也多了一重‘豁然开朗’的意味——她们都是与姽婳有着相似境遇之人,她们的恨让她们走到了一起。那些薄情寡义的负心人,便永远的留在了这极乐楼中……

而姽婳是她们之中,最镇定、最冷漠之人,也是力量最强大之人。

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们只知道,姽婳心里蕴藏着滔天恨意,深不可测,于是对她俯首称臣。

但如今,被花伶这样一说,她在她们面前,便少了几分神秘——都是一样的人。

情况大差不离,姽婳又凭什么比她们高贵呢?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姽婳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又是一巴掌扇在他的面上。

花伶跪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仰头看她。

但那眉目里丝毫不是仰视,而是一种悲悯的俯视——他像是站在世界的顶端,俯视一个渺小而迷茫的灵魂。

花伶淡淡道:“我不止知道你的过去,我还知道你憎恨的那一个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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