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买肉

一进去就见到好几个人围着两个中年汉子，一边弯着腰在背篓里翻看着什么，一边讨价还价。

“你这肉卖得也太贵了，再少点吧。”

“大娘欸，我这可都是一等肉，也就比肉联厂贵个两三毛。”

“一斤贵3毛钱，十斤就是3块了，你也太黑了，差不多赚点就得了。”

“……”卖肉的中年汉子无语了“那你就去买肉联厂的吧。”

“欸，你这小伙子，怎么做生意的……”

方岚见两人要吵起来了，赶紧开口买肉“大哥，肉怎么卖的？”

一直吵着让人便宜卖的大娘不乐意了“干啥呀，没看见我正在买吗？有没有点先来后到？”

“没有。”

“你……”大娘正准备骂人，卖肉的汉子也不耐烦了“你什么你，吵吵个没完，不买赶紧走开，别挤在我这里，惹急了别怪我动手。”

另一名汉子也怒瞪大娘，两人都面目威严身形高大，她这下肉也不打算买了，赶紧溜，就怕真的挨揍。

“妹子，你别害怕，我们就是被她缠得受不了了才吓唬她的。”

方岚点头“这猪肉不错，挺肥的。”

“你看看这块五花肉，肥肉有两指厚，有票1块2，没票1块四。”

“那给我来5斤，再要点瘦肉，有纯肥油吗？不是一个价吧？这些骨头多少钱一斤。”

“瘦肉便宜2毛，排骨和瘦肉一个价，纯肥的和五花肉一样，其他的骨头没肉卖不上价，我们大部分都留在家自己吃了，你全要的话1毛1斤。”

“那行，我一样来5斤，你再给我称5斤排骨，没票，你算一下多少钱。”

这是个大主顾，汉子威严的脸上挤满笑容“肉加上排骨24块，骨头我称一下有多少。”

他拿出筐里几根剃得不见肉丝的骨头，快速称了一下重量，一共37斤。

“骨头3块7，一共27块7毛，骨头我帮你砍成块吧。”

“能砍吗？会不会动静太大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这里有人管着，来人了也会提前说。”

“是吗，那你帮我把排骨也砍成小块，我没带东西装，大哥你这里能卖一个给我吗？”倒是有两个粮食袋子，可那是她和蒋东露用来买粮食的。

“我只有背肉的竹筐，要不你去前面卖粮食那问问。”

方岚只得往里走了，这处黑市买卖东西的人很多，种类也多，不止吃食，还有日用品，连农具都有，只是看上去不太好。

这会她看中了一把镰刀和一把小锄头，以后再也不用拿着菜刀收稻子，拿着木棍挖红薯了。

这把镰刀比正常镰刀短了三分之一，应该是断过的，刀面重新打磨了，小锄头看着倒没什么问题，两把农具就随意摆在地上，旁边还放着一把菜刀，2个木桶，1个葫芦瓢，一口陶锅，1把锁头。

“镰刀和锄头多少钱？”

“7块，不还价。”

“这可真不便宜，快赶上买新的了，陶锅怎么卖？看着有点小，有没有大的，还有这锁头就一把吗？”

“什么都有，你还想要什么，一块告诉我，我回家给你拿去。”看来这人要不是有门路，要不是二道贩子。

“拿好，钱给你，镰刀和锄头我先买了，我还要一口大一点的陶锅，这口小的也要，两把锁头，一个煤炉子。”

“煤炉子现在没有，我可以帮你找找，泥炉倒是有一个，人家以前用来煎药的。”

“泥炉也行，我要了。”

“那我现在就回去拿，你在这等着，要不了多久。”说完就将地上的东西装进木桶提着跑了。

一旁还有卖鸡蛋的，只剩下几个了，她全给买下了，还多出了一分钱买人家那篮子。

她倒回去卖肉哪里，将肉和骨头放进篮子里，再把20个鸡蛋放在上面，刚刚好，又把篮子放进背篓，在关上背篓的一瞬间将篮子收进了空间。

接着就看看有什么粮食卖了，虽然她准备匀10斤给蒋东露，但粮食买着也不嫌多，她又不像自己随时种随时有，还能买了肉在空间加餐。

而自己空间不缺粮吃，但粮票放在手里也没用，多买点粮食，也让大家对她吃得多有个心理准备。

黑市里卖粮食的大部分还是粗粮，有一两个声称卖的细粮也多是玉米面，这都不是真正的细粮，大米、白面根本没得卖。

想想上辈子那些减脂养生的，天天呼吁吃粗粮，什么低GI、升糖慢，那些哪是粗粮，也就挂个粗粮的名称，比70年代的细粮加工得还精细。

她给蒋东露买了10斤玉米面，不敢多买，怕她吃不惯，自己倒是买了30斤，留着蒸馒头、贴饼子都行，看见一旁有卖黄豆卖晒干的菌子，每样也买了点，吃完再来。

黑市还没逛完，卖锄头的人就找过来了。

“东西都在这了，你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泥炉不愧是原先煎药的，也太小了，这怎么烧柴火“这泥炉这么小只能烧木炭吧，我没有碳根本用不了。”

“可以烧柴，就是放不下太多，你得经常加，碳我没有，但是我给你拿了一袋煤块，这可比木碳耐烧。”说着从身后提出一个袋子，打开来看满满一袋大小不一的煤块。

方岚奇异的看着眼前的人，这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能耐，居然连煤都能弄到，还一出手就是一袋。

见方岚只看着不说话，以为她是嫌贵“蜂窝煤4分钱一块，老贵了，一般人家谁能用的起啊，都是大城市才用它，咱这边都是用煤块，和蜂窝煤一样好用还便宜。”

“多便宜？我可没钱了，要不我不买这个炉子了，自己搭个灶也不难。”

“别别别，搭灶是不难，但有个炉子更方便不是吗，这些煤块我收8分钱，50斤才4块，最低价了。

“这么贵？”她故作为难“那其他这些呢？”

“锁头3块，两口锅要不你就要这个大的，给1块就行了，如果你两个都要就1块4吧，炉子2块，加上煤块一共10块4毛。”

“两口锅都要，10块行不行，不行就算了。”

“……不是，你一下就少了4毛，我实在太亏了。”

“亏不亏的你心里清楚，别装了，有没有工业票、手表票？”

“……1块一张，不还价，手表票得碰，你要是想要我给你留意，你过段时间再来看看。”

“行，你给我留意着，我每个月都会来，给你11块，要1张工业票。”

一趟黑市下来钱少了一半，不行，她不能只出不进，该赚钱了。

换了工业票就去把昨天看中的水壶买下来，又帮蒋东露买了饭盒，她自己也买了一个，感觉一个不够用。

今天供销社有卖绿豆饼的，她给蒋东露买了1斤，其他点心也各称了一斤，还买了1斤大白兔奶糖，应该够了吧，看她那样也不是个能吃的，这么多够她撑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昨天自己没买这些。

她自己倒是没再买零嘴，粮食、肉都有，她以后就好好吃饭好好吃肉，争取早点摆脱这幅难民样。

……

背着自己和蒋东露的东西一路跑回来，饶是她现在体力不错，也感觉到累了，毕竟光粮食就70多斤。

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不知道是不是在休息。

走进屋里，就见陈小燕坐在床边缝东西，杨芳芳在睡觉，她进来的声音刚好吵醒了她，蒋东露则不在屋里。

“方岚，你回来了，找蒋东露吗？她和赵泓他们去牛叔家里，哦，牛叔是队里的木匠，去了挺久，应该快回来了。”

她点点头，就将背篓放下，两人都看着双肩被勒得紧紧的方岚，看来又买了不少。

陈小燕有意和她搞好关系，忙拿着她的水杯给她到了一杯温水，她注意到方岚之前都是兑温水喝，不像他们一样喝凉水。

“快歇会喝点水吧。”

“谢谢。”

一杯水还没喝完蒋东露他们就回来了，赵泓和高伟杰一人搬着一口箱子，往自己房里去了，后边还跟着一位胡子拉碴，挑着扁担的男人，扁担两头也各绑着一口箱子。

“蒋知青，我就给你放这了，你们再搬进房里。”

“谢谢牛叔，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方岚快来搬箱子，咱俩一人一个。”

箱子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散发着一股木头的清香，还挺大，能装下不少东西，她把箱子搬进房里，一时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间房是个长方形，炕正对着房门，窗户开在房门左边，放着一张大桌子，和两张凳子，右边原来4人得箱子并排放在墙边，上面放着各自的盆和洗漱用品。

“我们擦一下放到炕上，就放到脚边，我量过了，就算放了箱子也够睡，不挤脚。”

蒋东露和方岚差不多高，她够地方，自己肯定也够，而且也确实没其他地方了。

“你们俩不用箱子吗？”

杨芳芳正在炕上帮他们把弄乱的被子铺平“牛叔家没这么多箱子，我们的要等两天。”

“哦”放好箱子后她从炕上下来“正好我今天看见有人卖锁头，给你也带了一个。”

她从背篓里拿出锁头，分给蒋东露1个，又把她让买的点心、饼干、糖果递给她。

蒋东露打开一包来看“是绿豆糕，我还没吃过东北的绿豆糕呢。”她白嫩的指头拿起一块就吃“唔，不如沪市的好吃。”

没好气的白了蒋东露一眼“这是沪市吗？有得吃就不错了，我还帮你买了鸡蛋糕、山楂酥、钙奶饼干、大白兔。”

蒋东露吃完一块就不打算吃了，她朝方岚递过去“你要吃吗？”

“吃，不吃白不吃。”

“你们也吃一块吧。”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

蒋东露显然也是有点霸道在身，没听杨芳芳把话说完，拿起一块绿豆饼就塞进她嘴里，接着又对陈小燕说道“你不会也要我亲自喂给你吧。”

陈小燕默默地走过来拿了一块“谢谢。”

“好了，就一块绿豆饼而已，多大点事，也就是你们了，好歹一块坐了3天火车，其他人我才不给。”

“行，你说得对，都听你的，反正你有钱，杨芳芳陈小燕，咱们今天就占她这便宜了，谁叫她乐意。”

杨芳芳咧嘴笑出声，陈小燕也自在了些。

“别说那么多了，你买到粮食没？”

“买到了，给你，这是10斤苞米面，3毛钱1斤，还有10斤大米，这个要1块2.”

“你还买到了大米，钱够吗？”蒋东露一脸惊喜抱着粮食袋子。

“方岚，你是去那个地方买的吗？你不怕吗？”杨芳芳见她们俩大大咧咧的谈论着，有些担心。

“不是啊”方岚一本正经的撒着谎，就算已经很明显了，也不能承认给人留下把柄。

杨芳芳也反应过来，自己问过线了，她赶紧道歉“我明白了，对不起啊，我没别的意思。”

方岚微笑，又拿出自己的粮食袋子。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蒋东露不解。

“哦，我饭量大，特别大，以后你就知道了。”

蒋东露点头，又开心的看着手里的大米，她把上午领的粗粮倒在一起，决定像方岚一样，当杂粮饭吃。

陈小燕看到她的动作十分心痛，大白米啊，细粮啊，可以换多少粗粮了，就算不换留着，偶尔吃一点解解馋也好，这样混在一块，粗不粗细不细的，多糟蹋粮食，自己连粗粮都吃不起，只能吃棒子芯，真是人比人不如人。

方岚接着又拿出10斤大米“除了我和蒋东露的，这里还有10斤大米，你们有谁要吗？不要的话我再问一下那两位男同志。”

陈小燕双手死死的拽住衣脚，她长这么大只吃过两次大米，一次是弟弟出生时，她妈月子里给她喝了一口水多米少的白粥，一次是下乡前一晚，他妈给她单独煮了一碗红薯多大米少的干饭，其实家里适龄下乡的除了她还有大姐和大哥，但最终下乡的只有她。

”我要5斤行吗？他们男同志应该也想要。“杨芳芳一看就是家里条件好的，脸色红润，头发乌黑，衣服虽然不是簇新的，但补丁也很少，而且活泼爱笑，可见平时在家也是个受宠的。

“可以，一会你问问他们谁要，你和他们分了。”

“还有呢？还有呢？我知道你还有东西没拿出来。”蒋东露一着急说话就像撒娇。

你想一下，这么个千娇百媚，不笑时拒人于千里之外，一笑又晃得人心软的大美人，拉着自己的衣袖，一边催促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你，方岚表示，她是女的也扛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