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送礼

大队长和书记是同一个人？

见众人不解，何军解释道“王叔是部队受伤退伍回来的，听说在部队还念过几年书，以前这里是红林村，后来村改成生产大队，村长就当了书记，年纪大去世了，公社一直没定下来谁接，就让大队长一并干着先。”顿了顿，他又接着说“村里风气还算好，只是大队长不太喜欢知青，小事有点和稀泥，但大事上还算公正，所以，你们平日里尽量别和村里人起冲突，他们都是帮亲不帮理。”

“女同志平日里最好别单独一个人。”最沉默的李峰突然开口道。

“没错，我们大队还算好的，没发生迫害女同志的事情，在这方面大队长管得很严，但别的队就不是这样了，只不过乡下这里娶不上媳妇的很多，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别太相信那些人，毕竟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这话一出，男同志还好，女同志里除了方岚都有些戚戚然，女同志就没有不怕这种事的，尤其像蒋东露这种长得好，家里条件也好的。

“你们……”沈红抿唇，有些犹豫的说道“你们平时别和四娣家走得太近，特别是她奶奶，有的人看着慈眉善目像个好人，但心却是黑的。”说完又进去厨房了。

这一听就是有故事的，徐春萍贱兮兮的小声说“我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四娣她家有个少了半截右腿的小叔，听说以前和人打架斗殴被人砍断的，现在都30好几了还没结婚，我听别人说以前四娣她奶想帮儿子娶了沈红，但她儿子没断腿之前都从不下地，残废之后更是整日躺床上等人伺候，他上面3哥哥哥嫂子都特别嫌弃他，而且他很爱喝酒，喝醉了见人就打，他家人被他折腾得叫苦连天。”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庄碧凡纳闷了，自己和她同一时间下乡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些。

“她们聊天的时候我听到的，而且这里面还有以前其他老知青的事，好像说闹得挺大，何平，你是这里除了她下乡最久的，你应该知道吧。”

何平点头“我知道，那时候我已经来了快1年，具体情况我不好多事，毕竟涉及到别人的隐私，我只能告诉你们结果，有两个知青下放到更贫苦的农村改造去了，1个知青嫁人了，沈红赔了四娣奶奶6块钱，从那以后沈红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她也是没办法，以前她很白很爱干净，也很爱笑，你们不知道，被人惦记上有多恐怖。”

蒋东露紧紧拉着方岚的手臂，忍不住发抖“方岚，我以后都要和你形影不离。”

方岚知道她害怕，说实话，如果真有人惦记上他们这群女知青，那蒋东露肯定是头一个。

“蒋东露同志，你别怕，有什么可以找我，我们帮忙。”罗军连忙安慰。

“好了，告诉你们这样只是让你们提高警惕，没有发生的事就别吓自己了，天也晚了，大家回房休息吧。”

方岚拉着蒋东露走在最后“我去上个厕所，拿好东西到门口等我，让她们别锁门。”

趁着这会没人上厕所，她进去后迅速从空间拿出瓶装酒和6个鸡蛋，又装作若无其事朝大门走去，蒋东露已经等在那里了。

“走”俩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走在路上她问蒋东露“你怎么和她们说的？”

“我就跟杨芳芳说了，让她帮我们留一下门。”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大部分人这时候都躺床上休息了，一路走来路过的人家都没亮灯，不过这也正常，城里晚上也是能不亮就不亮。

“到了，就是这。”蒋东露带她走到一个扎着竹篱笆的院子前，院子里有个树，太黑了，看不清是什么树。

“咚咚咚”四周一片寂静，让敲门声都格外响。

“谁啊，这晚了干啥事？”一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人走过来。

“我们是新来的知青，大队长在家吗？我们找他有点事情。”

门内的妇人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然的笑容，连忙打开门“在，在家呢，我是大队长媳妇，你们叫我桂婶就行。”

俩人连忙叫人“桂婶，不好意思，这位晚了还来打扰。”

“不打扰，不打扰，快进来屋里。”见是两个年轻小姑娘，手里还拎着东西，桂婶心里更满意了，肯定是来找老头子帮忙送礼的。

大队长家一共有5间房子，她们随桂婶往其中一间走去。

“老婆子，是谁哪？”大队长正坐在堂屋里抽旱烟，身上还披着一件衣裳，就着昏暗的煤油灯看向走过来的几人。

“是新来的知青，找你有事，快过来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不用了，桂婶”方岚率先说道“我们说完事就走，别打扰你们休息。”

“找我什么事？我先说好，不下地是不可能的。”

“这我知道，我们是知青下地是应该的，桂婶，这是我俩的一点点心意。”

桂婶眉开眼笑，两个纸包的不知道是什么，鸡蛋也不是没见过，就是这酒，看着真气派真高档，肯定不便宜。

“这是干什么，我不收这些，快拿回去。”大队长一着急就站了起来，准备把东西还给她们。

桂婶眼疾手快的摁住了“你着啥急，先听听孩子们有啥事，她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咱这，有困难了可不就找咱帮忙。”

“对，桂婶说得对，大队长，你先听我们说完，是这样，我你也见到了，身体确实不太好。”她掏出医院的证明“这是我下火车第二天不舒服去看医生，他给我开的，本来医生让我卧床修养的，但我都下乡了，总不能自个躺着舒服吧，最后医生只好给我开了药吃，又反复叮嘱我不能累着，不然有性命之忧，不瞒你说，我但凡晚了那么一点没吃到饭，就全身没力胸慌气短，我才16 岁呢，可不能不顾着身体，我还有弟弟妹妹要养呢。最好能安排个轻松的活，实在没有那就让我自己发挥，反正别揪着我工分少说事就行。”

大队长看着手里的证明没说什么，桂婶则对她的话有些相信了，毕竟她的样子又造不了假。

“你爸妈呢？怎么还要你养弟弟妹妹？”大队长好奇问道。

“他们都去世了，我就是因为家庭变故才一时想不开，现在他们住在我姑家，我每月给他们寄生活费。”

“你一个16岁的娃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身体还这么不好，怎么还要你寄生活费。”

“桂婶，你别误会，我平时会给报社投稿，每个月也能赚几块钱，我姑他们负担也重，这几年她已经帮了我家很多，待我们姐弟也很好。”虽然报社还不知道有没有回信，但吹牛嘛，重点就在一个吹字。

“给报社投稿？哎哟，这位小同志，你叫什么来着？你们城里娃真能耐。”桂婶十分激动。

“我叫方岚，她叫蒋东露。”

“不错”大队长将证明还给她“但我怎么听说，你昨晚上把另一个知青打了？”

“呃，只是稍微交流得过激了点，但后来都说清楚了，只要她不惹我就行。”

“哦，那要是再惹到你呢？”

“嗯……我是个病人，病人怎么会有错呢？”她努力让自己眼睛内写满无辜，对，她是无辜的，错的都是别人。

“……”大队长无语，果然，第一天他就知道这是个刺头，不过还算是个有本事有志气的娃“那你呢？”

“我？”蒋东露有点语塞，她想说她不干活也饿不着，但前面方岚说了一大堆，她有点说不出口。

“对，你有什么原因？不会也是身体不好吧。”

方岚简直了，这人来送礼都没想好怎么说吗？

“不是，我身体很好，但我从来没下过地，我在家的时候连碗都没洗过。”

“那你是想怎么样？”

“咳，那我实话实说了，我们听老知青说了一些事，我很害怕，不是我吹，方圆别说十里了，百里也没我长得好看的，我还有钱。”说道这里就见大队长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我有4个哥哥，本来怎么也轮不到我下乡的，我是被我哥的对象骗了，我妈眼睛都快哭瞎了，要是我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别人我不知道，我爸和我大哥肯定会过来杀人，哦，忘了说了，我爸是南省军区副师长，我妈是市里妇联主任，我大哥是营长。”

是威胁吧，这是威胁吧，这绝对是威胁！

“谢保国还好吗？”大队长问的这人是他以前的老首长，现在也是南省军区的一名师长。

“谢伯伯？他挺好的，我们是邻居，我和他外孙女还行。”

“……”大队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方岚只得硬着头皮解围“大队长，我想蒋东露没别的意思，她就是，就是，嗯……”妈的，有点圆不下去了“要不，大队长，你就安排我俩一块干活，正好也有个照应。”

“对，方岚小同志说得对，她们一个个的还是小孩子呢，地里的活本来也没指望她们。”桂婶也连忙帮着说话。

“行了，我知道了，东西你们拿回去吧，我不收贿赂。”

“王叔，这是我们做小辈给你们的见面礼，哪是什么贿赂，没有的事，那啥，不早了，我们俩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桂婶，我们就先走了。”

“哎，好，你们路上注意点，有空来婶家里坐坐。”

送走俩人后桂婶关好门回到堂屋“老头子，那个什么露的来头真的这么大？”

“应该错不了，谢首长家外孙女的确和她差不多大。”

“啧啧啧，怪不得，这通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就你聪明，啥都能看出来，我说了不收东西，你非得眼巴巴的盯着。”

“我眼巴巴？好你个王大牛，我是为了谁，这鸡蛋能给家里添个菜”接着又打开另两个包装“红糖等女儿生了能送过去给她补补，点心咱孙子能吃，这瓶酒你也能拿着走走人情什么的，我落着什么了？”

“……”眼看老婆子越说越气愤，大队长赶紧说好话“点心你也吃，别光惯着孩子。”

就这么一句话，桂婶什么气都没有，白了男人一眼，将这些东西收起来“还不去睡，明天不干活了。”

……

回知青院的路上一片漆黑，俩人在黑暗中走着，都没有说话。

蒋东露忍不住了“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嘘，你小点声”她真是服了这位大姐了“保不住有人在附近，说话小心的。”

“我知道了，方岚，你人真的不错，我反正是拿你当好朋友了，你也是吧？”

“是什么是，大姐，美女，我们才认识几天，前几天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过，你就知道我人不错了？现在我相信你是被人害来下乡的，你这样的我一骗一个准。”她故作凶狠说道。

“哼，我承认之前是我轻信她人了，但她也没讨着好，我可不是蠢，她都要和我三哥结婚了，谁知道她为什么昏了头要害我，我妈找上门去之后她家就把她嫁给一个二婚男了。再说，你骗我图什么？咱们都下乡当知青了，而且你也不缺钱，反而是我，我之前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很害怕，他们说的那些事简直让我毛骨悚然，只有和你在一块我才有安全感。”

“……”她也是个娇弱的女子好吗。

“你干嘛不说话？”美女不满。

“说什么？说我身体不好，还比你小1岁，却被你赖上了？”

“嘻嘻，我才不相信你身体不好，你肯定夸张了，我这么好看，和我做朋友你不会亏的。”

“……如果，我说我以前也很好看，和你不相上下呢？”

“……”这次换蒋东露无语了。

就这样两人说说笑笑回到了知青院，门果然没锁，她们快速洗脸洗脚后就钻进了被窝，李静默默看着她们，这么晚出门，肯定干了什么？

想到这，她小声对方岚说道“庄碧凡今天早上和大队长告你状了。”

方岚正昏昏欲睡，听到这话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倒是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没过几秒，就栽进梦乡了。

李静没听到方岚的声音，心里十分不甘心，但她也不敢再说一遍了，她怕其他人被吵醒听到她的话，说到底，她不敢自己反抗庄碧凡，就想借方岚教训她，只不过现在看来，她抛的饵料并起到用处。

炕上没睡着的人还有沈红，蒋东露和方岚回来她知道，李静说的话她也听见了，但她什么感觉都没有，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