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奈

对于自己活学活用人小姑娘的招数，队长没感觉到什么不对“接着干活，不许再和人吵架，有什么事等下工了可以来找我。”

“都被人欺负完了再告诉你有什么用。”蒋东露极其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那要都像你们这样，地里的活怎么办，屁大点事都打一架，还种不种庄稼了。”

蒋东露还想再跟队长顶回去，被方岚拉住了“队长，我们知道你的意思了，反正只要别人不欺负我们，我们肯定老老实实的，但谁要是以为我们俩是女同志，又打量着在自己地盘上，仗着队长是自己人，就想拿捏我们，那我们也不会任由她欺负，到时候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你要是不放心就去找大队长问问吧，他知道我们的情况。”

队长这会看方岚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哪是个刺头啊，这分明是个地雷。

“干活，都给我干活去，朱婆子，你一边干活一边盯着她们，要是敢偷懒就告诉我。”

“放心吧，我肯定盯着。”

……

大队长，大队长，找你有事。”队长推开门喊道。

“喊什么喊什么，这个时候不在地里找我干啥？”

队长进门拿起大队长的杯子一饮而尽“你给我分的那两个知青什么来头？”

“什么什么来头？怎么了？”

“她俩刚和周婆子差点打起来，我就问了一句，那家伙，那给我挤兑得，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词，一套一套的。”

“肯定又是周婆子挑事，你是不是没问清楚就说人家了？”

“……我没说，还没来得及说呢，她俩又装可怜又是威胁人，我哪敢说什么。”

“行了，她们一个身体不好，一个家里人当官，你差不多就行，她们哪，别看都是小姑娘，那心眼多得真不是你能比的，只要她们不主动闹事，其他的你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工分也是，人家不缺那三瓜两枣。”

“不是，大掰，你这说的什么话？那她们要是每天就干1个工分的活，我也不说吗？其他人有样学样怎么办？你平时可是最看不惯这些的。”

看着自己这个隔房侄子不开窍的样子就来气“去去去，什么大掰，干活的时候叫我大队长，其他人敢学吗？谁要是不怕饿死就学。我跟你说，一个身体是真不好，医生的证明我也看了，但是人有本事，还给报社投稿呢，要真累得倒下了，你就不怕她再去报纸上说点什么？”

“这知青确实厉害，上不上报纸我不知道，那嘴能把人给突突死，那另一个呢，除了长的格外出挑之外没看出有什么厉害。”

“哼，你能看出啥，另一个她爸是副师长，和我以前的老首长在一个军区，妈是妇联主任，人家厉不厉害有什么要紧，父母厉害着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她弄回城了。”

“哎哟，我的乖乖，这真是，大掰，你咋不早告诉我呢。”

“咋的，早告诉你了，你想干啥，把人供起来？她们是来下乡的，不是来当大爷的，你少给我一副软骨头样，少管她们的事就行，拿不到主意的就来找我，还有，她俩的事别往外传，毕竟是两姑娘，怕有些个不要脸的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哎哎，我知道了，我不说，我就说那俩人看着就不寻常。”

“……你给我差不多得了，正常点哈，别逼我抽你。”

“正常，正常，我肯定正常，大掰，大队长，那我先去忙了。”

“……滚犊子。”

这边地里，俩人还在拔草，朱婆子见她们秧苗和杂草都分得清楚，就不再盯着她们了，毕竟一块地还是挺大的，她上午要全部拔完，于是就和她俩分开，她自己一个人往另一边开始拔。

现在才五月初，天气并不炎热，但是一直要弯腰在地里干活，又被太阳炙烤着，也难免满头是汗。

就这样干了一上午，两人干一会歇一会，完全不理会四周看向她们不满的眼神，朱婆子已经一骑绝尘，把她们甩在身后看不见了。

终于，下工的锣鼓声敲响了，她俩一人算1个工分，有那能干的简直像看垃圾一样鄙视她们，但她们自己挺满意的，还笑眯眯的对记分员道谢。

回去知青院时，知青们聚在一块，一路上罗军不停对着蒋东露嘘寒问暖。

“蒋东露同志，累不累，要不下午我忙完了去帮你干。”

“不用了，我自己干。”

“你不用跟我客气，我是自愿帮助你的。”

“……我说，不，用，听得懂人话吗？”在暴躁路上一去不返的蒋东露，拉着方岚快步超过他们先走了。

走着走着，方岚想起一件事，她的汤，骨头汤，昨晚睡前忘了去看，她就说今天早上起床后总感觉忘了什么。

一回到住处她就直奔厕所，没办法，这会她总不能说她要去砍柴吧，她可不立这种勤劳的人设。

进去一看，汤凉得透透的了，上面一层雪白的猪油，她赶紧把火烧起来加热汤，她先出去，等会再找机会进来。

中午大家还是吃的两样饭，菜是炒黄瓜和咸菜，她也知道了杨芳芳是和谁分的那10斤大米，是赵泓。

吃饱喝足后方岚又去厕所了，再进到空间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

揭开锅盖，汤正沸腾着，排骨已经炖得软烂，汤汁奶白，她撤掉火，将锅端到一旁的地上，放了点盐调味，迫不及待盛了汤，又把那几块排骨挑出来，顾不上烫，随便吹了两下就吃。

上辈子老听人说，肉吃着没肉味，她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她明白了，但她也无法用言语形容这个味道，非要说的话就是，香。

不需要焯水，不需要料酒、葱姜去腥，不需要大料增香，煮熟的猪肉只剩一个字，香。

排骨吃完又喝了点汤，剩下的汤她连锅一起放在静止地里，就满足的出去了。

院子里沈红正在洗床单被褥，见她拧得费力，方岚走上前“我来帮你。”

“谢谢。”沈红也没拒绝她的好意。

洗干净的床单被褥晒在院子里，现在日头长，一下午就能晒干。

房间里，大家也没睡下，陈小燕正在帮蒋东露往衣服上缝补丁。东北的夏天还没有真正到来，午休时间只有两个钟头，等忙完午饭也没时间睡了。

“吱”方岚推门进去。

庄碧凡一脸嘲笑着对她说“听说你们今天上午就拿了1个工分？”

“？”她疑问的眼神看向庄碧凡，嗯，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看来脸皮厚还是挺有好处的。

“徐春萍，咱们当初刚来的时候拿多少工分？”

“……”徐春萍心想，拿多少你不知道吗？就非得拖我下水“我3分，你前三天2分，后面也是3分。”

庄碧凡得意的哼了一声。

“……”她难道看上去很难受吗？她难道因为那1个工分中午少吃了一口饭？

“好心劝你一句，人7劳3也是要看工分数的，女同志一年至少要1000分才给发人头粮，不然是会倒扣的。这边冬天可长了，好几个月没工分，你还是省着点吃吧，日子长着呢。”

这庄碧凡简直了，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还时不时撇她们几下，让人看得拳头发痒。

不过这事她们新来的还真不知道，1000分，也就是说除去猫冬那几月，一天最少得拿4个公分。

唉，上午1个工分的活她觉得很适合，结果人家告诉她，并不适合。

“你们呢？今天上午干得怎么样？”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看到杨芳芳的手掌已经起了水泡，这会坐在床边眼睛也有点红。

“我还好，以前在家里也没少干活，上午我和高伟杰干的是翻土捡石头，我们都是3分。”

“我是拔草，上午记了2分。”

“那比我们强，我们才1分，还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啊，你们被人骂了，没事吧？”听到蒋东露说被骂了，杨芳芳也顾不上难受了，急忙问道。

其他人也看向俩当事人，当然了，杨芳芳是担心，庄碧凡是幸灾乐祸。

“能有什么事，看着她们年纪大了的份上我没让方岚动手，给骂回去了。”蒋东露风淡云轻的说道。

好家伙，这话让她给说得，这范让她给装得，再也不是那个清冷疏离的蒋东露了。

“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陈小燕对于她一句话就概括完这件事十分不满。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蒋东露也挺乐意跟她们说。

“方岚，她们都那样你了，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们了？这可不像你。”李静试探着问道。

大家都没再说话，其实她们也以为方岚会和人动手的。

“我发现你这人，怪有意思的，先是昨晚跟我说庄碧凡告我状了，接着又内涵我爱动手打人，怎么，你很了解我吗？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庄碧凡听完方岚的话眉头一竖“李静，你个贱人，我说这几天你怎么不在我跟前摇头摆尾了，感情是想换个人讨好，可惜人家看不上你这样的贱人。”

“不是，不是，我没有”李静脸色煞白，慌乱的摆着手“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告你状，真的，方岚，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昨晚很早就睡了，怎么可能和你告什么状。”

“是啊，我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睡了，就你没睡，看来是专门在等着跟我告状。”

李静一边流泪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庄碧凡，你别说，要是长得好点，脸色别这么蜡黄，还真有点小白花那味儿。

“哼，李静，我真是小看你了，都说咬人的狗不叫，沈红，我问你一件事，我去年刚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翻过我的箱子？”

“我？没有，我从没有动过你们任何人的东西，从来没有。”

“那天我回来发现箱子被翻动过，还好我平时习惯把钱带在身上，李静跟我说看见你趁我们不在进屋往我箱子这边来过，我本来要找你问这件事，是她说我没有证据，问了你你也不会承认，现在看来，实际翻我箱子的那个人是李静吧。”

这下，李静是真的慌了，她眼神飘忽，不敢和人对视，只不停地重复“不是，不是的，不是的。”

哇，又看到了一场好戏耶，她们这4个新来的，看得津津有味，可惜上工的锣鼓又敲响了，她们又要下地干活了。

路上庄碧凡的脸上一直很臭，因为她被一直看不上的李静忽悠了，当傻子一样忽悠的。

沈红脸色也很难看，因为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一直当做贼，这让她又想起几年前那件事。

“她们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何平有点担心，他是知青院年纪最大的，平时说话行事也比较服众，对他们这些新来的也挺关心。

“哦，她们哪，没事，吵了几句而已。”

“……好吧，身体没事就行。”

“对了，上午怎么没在地里见到你们？”

“我们三个在另一边坡上开荒地，那个工分高，就是累一点，高伟杰和陈小燕上午也在那边，他们负责把开出来的地多清理几遍，你们呢？还适应吗？”

“适应适应，我们挺适应的。”

“那行，那你们好好干，我们先过去了。”

下午她和蒋东露还是干拔草的活，说实话，这点活对她来说真的不费什么力，就是晒，但她还是干一会就停下了歇一会。

蒋东露就是真的累，她以前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出过最多的力气就是下乡时拎着自己的行李，现在干这活要不就一直弯着腰，要不就蹲着，所以，她是腰也酸腿也疼，手上虽然带着手套，但一直要用力也觉得难受，没一会就汗流浃背，就这，干得还不是最累的，天也不是最热的。

“唉……方岚，我好累啊，怎么办，我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尽管很累，但蒋东露倒是没哭。

“呃……”她要是说她不累会不会挨揍？

“我脸都晒红了，一碰就火辣辣的疼。”

“确实挺晒的，我们下功了问问朱婆子能不能换两顶草帽，晚上你再用井水打湿毛巾敷一下脸，可能晒伤了。”

“哦”蒋东露情绪低落的回应。

“……刚开始下地还不适应，过一阵子就好了，你想想，咱们比起她们已经很轻松了，而且中午那会庄碧凡不是说过吗，要1000分，咱们一天要拿3到4分，没办法，谁叫我们下乡了。”

“……都是那个女人害的我，不行，我要在给我妈我哥写信，让他们知道我在乡下受了多少苦，让他们再去找那女人的麻烦，最好再多给我寄钱寄东西。”

“你就没想让你爸妈帮你弄回城？这对于你们家来说应该不难吧？”

“……哼”蒋东露噘嘴，这会眼睛也开始红了“我倒霉呗，本来要是还在城里，安排个工作什么的还不是很简单，但人已经都下乡了，想再弄回去就不是那么好办了，毕竟我前面哥哥们都没下乡，不少人盯着我们家呢，就盼着能抓到点把柄，我也不想他们为了我出事，呜呜，我太懂事了，我真是我爸妈的好女儿。”

本来还想安慰她几句的方岚一头黑线，算了，她还是别说话了，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