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便得寸进尺了,如何?
“什么?挖藕?!”
赵亓元一脸不可置信,瞪大了一双眼,“你没事吧?这么冷的天,你让小爷我下去给你挖藕?!”
任苏意双手撑着下巴坐在芙蕖湖中的亭榭里,“这个季节的藕最为鲜嫩,你挖上来,我给你做莲藕排骨汤,保证你喝了还想喝。”
赵亓元:“任苏意,我是这段时日对你太宽容了,才让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小爷,这马夫爷不当了!”
任苏意笑,“好啊,那我就回去跟我爹说,你将我从宰相府里拐出来,想将我淹死在这芙蕖湖中,为我那好妹妹报仇。”
“届时,我父亲不管是在朝堂中针对你父亲也好,还是在家针对任柳絮也好,你呀,一个都救不了。”
她这赤裸裸的威胁像刀子,一字一句直扎在他的心上。
她在报复他,她还是那个恶毒的女人,是他这段时间被蒙骗了。
再次开口,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往前的冷漠和鄙夷。
“任苏意,你让我恶心。”
任苏意震惊:“什么?你有孕了?”
“.....我特**。”
赵亓元一跃跳进了湖中,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恨恨地瞥了她一眼,转身没入了水中。
任苏意收起笑意,眼底漠然地盯着湖面,手里把玩着一根从家中首饰盒里翻出来彩珠链。
她今日是做戏给任柳絮的眼线看。
希望眼线能给点力,让任柳絮按捺不住行动起来针对她,这样她才能让赵亓元看清任柳絮的真实面目。
片刻,她将远处候着的夏冰唤了过来。
“去明月楼叫人送一套炉锅过来,还有排骨肉食,煮汤的佐料,备齐了。”
夏冰答是,行礼欲退下前去。
“等等。”任苏意又叫住了她,“再叫人送一套男子的衣物来,备一碗姜汤。”
待夏冰领命走远,任苏意视线落在从水里沉浮的人身上。
她独自坐在亭中,微微出神,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阿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旁,“你不是心悦他?为何要这般折腾他。”
任苏意收敛心神,转头看去,没回答他的问题。
“你今日怎么才出现,我一直好奇,你不是离不开我?为何总是不见,难不成你骑在我脖子上的?”
恐怖片里都这么演的,任苏意后知后觉被吓到,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
阿然捏了捏额角,真想把她脑瓜子掰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草。
他未经允许附身在她的贴身玉佩上,不怎么光明磊落。
原本心中的那一丝尴尬,现在荡然无存。
他面无表情地撒谎道:“我睡着的时候你大概看不见我。”
因为他都在她玉佩里睡觉,她当然看不见。
任苏意震惊:“鬼还要睡觉的?!你到底是不是鬼啊?”
阿然凉凉看她一眼,懒得理她。
视线从她身上极快地扫视了一圈,又止不住多看了几眼,她今日为了和赵亓元出来玩,专门盛装打扮。
阿然抬起眸时,脸上无甚表情,只嘴角又抿紧了几分。
许久,阿然开口问:“刚刚在想什么?”
任苏意应答自如,“在想莲藕排骨汤那么好喝,可惜你喝不了。”
阿然觉得,在某些方面他们很像。
比如不会轻易向人敞开心扉,不过他大多时候选择沉默,而她则是转移话题或者胡诌。
“嗯,可惜了。”
半个时辰后,夏冰带着明月楼的人来了。
停榭里架起了火炉,上方一个陶瓷罐盛着水。
任苏意站在停榭边,踢了踢脚边的莲藕,已经堆了一座小山了。
途中她叫了他两次,让他上岸,他像是赌气般,理都不理,只一次次潜下水挖藕。
任苏意看了一眼手表,他泡了整整两个小时,终于力竭上了岸。
赵亓元浑身湿透,一把推开了任苏意去搀扶的手,顺着廊道就往湖边走。
“赵亓元,你还没喝我的莲藕排骨汤,现在还不能走,不然..你知道的。”
赵亓元猛地回过头来狠狠地盯着她,他双眼充血,咬着牙,似是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将她撕碎。
赵亓元这一日受尽她的折辱,此时只觉怒火中烧。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任苏意,你别得寸进尺。”
任苏意抬了抬下巴,“我便得寸进尺了,如何?”
对方被激怒,转身冲过来,“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一边低吼着,一边伸出手来就要往她纤细的脖子上掐来。
只是手还未碰到脖子,掌心却被一根排骨挡住。
“明月楼的人太不懂事了,竟不知将排骨宰成块,我力气小,这活儿只能交给你了。”
“.......任苏意!你!”
见他握着排骨就要扔,任苏意急地一跺脚,手指着他喊道:“不准扔!这可是好东西!”
她一副他要是敢扔了这排骨,就冲过来咬死他的架势。
他对她的杀意尽显时,她没慌,此时反而急了,像是这排骨比她的命还重要似的。
赵亓元和一旁随时准备拉开她的阿然,皆是无语凝噎。
满腔怒火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让赵亓元胸口发闷。
逼着他喝了碗姜汤。
又让他将湿衣服换下。
他原本抵死不从,在任苏意的威逼利诱下,终是跑到亭梁的檩条上换了。
一边换还不忘威胁她不准抬头,不然挖了她的眼。
任苏意笑的乐不可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看一眼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闭嘴!”
积压的怒火化作手中的刀,刀刀狠厉,将七八根排骨和藕宰的七零八落。
始作俑者在一旁颇为嫌弃地吐槽,“宰的真丑,一点儿都不均匀。”
“...又不是选秀女,要那好看做什么,你们女人真麻烦!”
话虽这么说,眼睛却瞟了瞟自己的杰作,确实过于凌乱。
夏冰除了引人将炉子送进停榭,其他时候都是侯在远处,只能大致看见他们的动作,却听不清他们说话。
远远瞧见,任苏意和赵亓元一人宰排骨,一人煮汤,画面和谐无比。
过了会儿又瞧见任苏意端着碗,举着汤匙,在喂赵亓元喝汤,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场景。
然实则任苏意喂的甜甜蜜蜜,赵亓元喝的咬牙切齿。
夏冰讶异地半张着嘴。
赵三郎何时对四小姐这般温柔过?大冷天亲自下湖给她挖藕,还..喝她煮的汤。
她再次抬眼看了一会儿亭中的两人,心想得寻个时机找一趟小颖才是。
赵亓元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觉得任苏意就是团棉花,让他总是气来的快,消的也快。
到宰相府后门时,任苏意横坐在马上,绣鞋上的珍珠晃呀晃。
她伸出手。
“扶我。”
赵亓元憋着气看了她半晌,两人又是一阵大眼瞪小眼。
终是他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臂,让她搭着他跳下了马。
“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牵着马准备走人。
却被任苏意叫住,“明日晚些时候来,巳时。”
瞥了她一眼,他脸色不算好,径直走了。
回了府,任苏意让夏冰去用饭。
夏冰告退后,行到一处假山后,左顾右盼了一番,进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