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萧珩？”夏天搂着他劲瘦的腰，低低的道。
“嗯？”萧珩抚摸着夏天的发回道。
“你说，是不是正因如此，茉莉花才会用来象征坚贞的爱情？”
“嗯……或许是吧！夏夏知道茉莉花的花语吗？”萧珩问着，却没有着急知道答案与否，手也没闲着。
“花语？嗯…我想想……好像是…萧珩，你干吗？”夏天伸手阻拦，奈何身高与力量的差距，让她挥动的手反被萧珩捉住了。
“乖，别动，就好了！”
“……爷爷会罚你的！”
“唔……那到时侯夏夏帮我求求情？”
“嗯…我想想…”
“唔…夏夏都不心疼我了？！”
“哪有！”夏天急忙否认道，“我是说让我想想应该怎么说！”
“哦！……是这样啊！”萧珩上翘的尾音，说不出的狡黠，好在，他懂得适可而止，还懂得怎样把握时机。
＿＿如果说之前，萧珩是在描摹一幅美人图，那么此时恰巧完工了。
“是不是很丑？”看萧珩目光审视，却不说话，夏天禁不住问道，手禁不住去摸头顶发间的茉莉花，却被萧珩制止了。
“不！很美！夏夏！很美！”
“怕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不！怎么会？你又不是我的情人……你是我的爱人！”
虽然是实事，但就这样由萧珩说出来，夏天还是免不了羞涩，道：“……奶奶和外婆说花言巧语的男人不能信！”
“这怎么能是花言巧语呢？！这是我的真心话！夏夏可还记得之前我你问你的茉莉花的花语？”
“嗯，她的花语是……”
“你是我的生命！”萧珩抢先说道，
“夏夏，你是我的生命！虽然，谁的生命也不会总是一帆风顺，但我却不希望‘我的生命’再兴任何波澜。
当然，前路漫漫，总有难免的坎坷，我希望我们一起去承担。
像奶奶说的，与其说是她老人家送你的礼物，到不如说这是你给老人的礼物，或者更应该说你承担了我或者阿鸿应该承担的责任。所以，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或负担。
而且，如果你能力达不到，奶奶也是不会传给你的。”
“可是，我听林师兄说，当初秦师兄是经过层层考核的筛选选出来，真的是百里挑一呢！而我则没有经过任何考核。如果不是你，我应该没有这个机会的。”夏天回道。
“你怎么知道自己没经过考核呢？”萧珩笑道：“夏夏，傻丫头，不是所有的考核都是写试卷答题的。这么说吧，奶奶连你博士面试的题怎么回答的都知道，还有你的临床实践，选题……等等她所想要考核的，她都一清二楚。
唔，你初上大学时的导师，还有J大二附院的儿科主任都曾是奶奶的学生。
所以，你的考核不比秦师兄少，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必竟你有较丰富的临床经验，和秦师兄的考核形式不同而己。”
“哦，这样呀！可是，萧珩，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萧珩微笑道：“这怎么说也算是我们的事，奶奶当然也要征求我的意见。
虽然，我也知道，你的职业注定了你要不停的学习，不间断的更新自己的知识库。但再完成你现在学业的同时，你还再从头学一门相对陌生的中医＿＿说实话，我不想你这么累。
然而，我更知道，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你一定不会放弃。
夏夏，我爱你，我希望我能做到，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免你苦，免你累，免你惊，免你怕，免你日夜奔波，辛苦工作…….
但，我更希望你能一直做自己----我的爱无论多么的炽烈，都不会也不应该影响到你做自己。
因为，爱，是尊重。
所以，我对奶奶说一切尊重你的选择。
夏夏，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们是要携手走过一生的人，你的ScI论文上可以没有我的署名，但你走过的每一个黑夜，你趟过的每一条河，翻过的每一座山……都会有我的陪伴！”
“……”
毫无准备的，夏天已是泪如泉涌。
“唉！傻丫头，怎的又哭了？！”萧珩叹道，嘴里说着，带着薄茧的手指已划向了夏天的脸庞。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说话就流泪了…….其实，我以前不这样的，我很坚强的！”夏天哽咽道，她也是疑惑，最近自己的泪点确实低的可怜，单单今日已不知哭了几次了！
“嗯，我知道，我坚强的小丫头！”萧珩给了夏天一个拥抱。他当然坚信夏天是个坚强的女孩，不！更为准确的说，他觉得夏天是一个遇柔则柔，遇刚则刚的女孩。
亦如她对阿煜，亦如她对流言蜚语。
“萧珩，你大学时是不是选修过《心理学》？”不知时光走过几许，心情已被安抚的夏天问道。
花园回客厅的小径上铺满了鹅软石，皎洁的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夏天虽然已换了双平地鞋（梁浠的），不知是不是她先天的平衡力就差，这不一分心，就有要倾倒的架势。
“怎么这么问？”萧珩问道，当然，见势不好的他已及时托住了夏天，更由牵着她的手改为揽着她的纤细的腰。
“嗯，不然，为什么我每次很细微的变化你都能查觉？”
“唔，算是第二学位吧！”
“天呢，你还要学几门外语，你怎么会有这多时间学这些的？”夏天惊讶道，想想自己，一门医学已让自己忙的没有白天黑夜了！
“时间？好像也没用多少时间。”
“……是不是也太凡尔赛了？”夏天心道。
夏天一个疑问的眼神，萧珩已明了，笑道：“唔，其实，我主修专业也好，辅修的专业也好，自小耳濡目染，算是有个不错基础。至于语言呢，就是多读，多说，再者，可能我的记忆力也还不错吧！”
“过目不忘？”
“唔……没有这么夸张，只是记忆力好些罢了！”
“……”
“好吗，绕了一圈，还是个高配凡尔赛啊！”夏天心道。
“不过，看你的心思，还用不上《心理学》。”萧珩又道。
“……什么…意思？”夏天弱弱的道，直觉告诉她萧珩可能大概要说什么。
萧珩笑道：“因为你在我心里呀！我的心，我当然最明白了！”
“……”
唔…绕了一圈怎么还是又跑到情话上去了？！
夏天决定以后一定要想好了再问。
可是，就这样听着萧珩的温润声音，她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心中甜滋滋的夏天忍不住道：“萧珩！”
“嗯？”萧珩侧首。
“我想如果我是一个古代君王，一准会是个昏君！”
“怎么说？”
“唔…我发现我竟然是个色令智昏，还喜欢花言巧语的人！”
“哦，那我就是个佞臣喽！”
“不！”夏天拉开了与萧珩的距离（随时准备跑路），低低的笑道：“呵呵…呵呵……你是褒姒，杨贵妃，苏妲己！…哈哈哈”
“……？”萧珩扬眉，两步就追上了夏天，揽之入怀，道：“夏夏，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要想好了再说一遍？”
“唔…我想想…我想想…”突然跌入萧珩眼睛里的夏天可真真是色令智昏了！
萧珩俯首面向夏天，眼眸里全是夏天，一副要倾倒的架势，而他的手伸向了夏天腰侧的痒痒肉，轻轻的挠着，用其低沉而苏感的声音道：“唔……想好了吗…想好了吗……”
“……想…想好…呵呵…哈哈哈…呵呵……”
幽静的花园里飘荡着一阵阵欢闹的笑声，细细听来还有夏天“求饶”的声音，哦，似乎还有几许不可言说的声音……
月色隐了光茫，羞涩的藏在云层里偷偷的遥望着，几只不知疲倦的萤火虫有样学样的围着两人嬉戏，划出一道淡淡的黄绿色的光晕……
时光浅浅，莫不静好。
萧珩和夏天回到客厅时，老人们已经去休息了＿＿想来，年过古稀的他们身体依旧硬朗，与他们这良好的作息习惯也不无关系。
老宅，客厅，中式复古的水晶灯依然璀璨，是萧珩的父母，还在等着晚饭后散步归来的他们。
至于萧珩的舅舅因为还要赶晚上10点的飞机飞b市，而姑妈和表姐，也因为第二天还要值门诊班，晚饭后就和舅舅一起回了枫叶区。
为此，夏天也是深感歉意，想来若不是因为她，大家也不用这么风尘仆仆，来去匆匆了。
不过，长辈们却说，这不年不节的，一家人能聚到一起也实属难得。
所以，今天的日子也算撞的好，就两个有事没赶回来的＿＿这已是近几年非节假日家庭聚会到场人数最多的一次了。
“阿姨！叔叔！”
“爸爸！妈妈！”
“哦，回来了！”和萧爸爸正聊着什么的萧妈妈抬头道：“来，夏夏，过来坐！”
“哦，好的，阿姨！”夏天回答着和萧珩一起走向萧妈妈身边。
萧珩牵着夏天的手，她手心微汗，脚步踌躇。
其实，萧珩的父母，夏天在学校时曾多次偶遇过，而且夏天还曾收到过他们的亲笔信。
所以，夏天与萧珩的父母并不陌生。
然，今日这样正式的见面也毕竟还是首次。
＿＿夏天到不是说有多么的紧张，而是……
夏天走到与萧珩的父母两步之遥的距离时，放开了与萧珩相握的手，突然停了脚步，对着萧爸爸深鞠了一躬，道：“叔叔，谢谢您！”
“夏夏……”在夏天松开手的那一刻，萧珩下意识的要去拉住夏天却还是生生止住了＿＿这正是夏天感恩与美的表现，他怎能剥夺？！
萧珩伸出的手又收回立于身侧，他笑着，眼角却已泛红＿＿那个心疼又让骄傲的女孩啊！
“唉！你这孩子！……”
萧爸爸，萧妈妈双双站了起来，萧妈妈更是一步并两步的走到夏天面前扶起了她，拎到身边坐下。
夏天继续道：“叔叔，这多么年，我一直没有机会当面感谢您。谢谢您！如果没有您当年的金玉良言就没有今天依然没有放弃生活的我！叔叔！谢谢您！我一直记得那天您和章老师对我说的话，‘罗曼·罗兰曾说过……’”
“……罗曼·罗兰曾说过‘人生就像一条抛物线，幸运的顶点，往往也是厄运的开端。’
其实，反过来讲也是一样的。
人生就像一个x^2=2py（p＞0）的二次函数。
当你觉得现在的你是非常之不幸的，是生命的至暗时刻，甚至让你看不到希望，你的人生已经糟糕透顶，那么你更不应该放弃，因为你的幸运才刚刚开始……
难为你还记得。
然而，当事情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时，叔叔才发现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劳。
我自诩是个不错的学者，教授，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这大概…”
“这大概就是医者不自医吧！”萧珩突然接道，他就坐在夏天身边，看着她，却不像在看她，满目星河的眸子竟多了几丝悲凉。
夏天总看不得这样的萧珩＿＿心隐隐的发疼，她又有点怨恨自己了，她真是一个气氛的破坏者，无端的又让人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可是，可是……
夏天握住了萧珩的手，回眸，看着萧爸爸萧妈妈，诚恳的道：“叔叔，阿姨，我这次回家和我爸爸谈了好久。其实，不瞒您们说，在那件事件以后，我们已经好多年没有坐下来谈心了。
我爸爸说他当了将近三十年的老师，做了二十多年的高三班主任，开解过无数个因学习，家庭，早恋……等等各方面不同原因想不开的学生，却独独在自己的女儿需要安慰时束手无策……
他再三叮嘱我，让我一定要正式的对您说一声‘谢谢’。
他说，这样，往事才算画上了句号，而不是省略号。
如同一个故事无论过程是怎样的令人不忍卒读，但它有一个相对圆满结局，而不是未知的未来。
如此，今后的路才不会被回忆束缚。”
“夏夏啊，其实，要说感谢！阿姨和叔叔更应该感谢你。你叔叔当年所做的只是他的本分，是他的职责所在，而你却用善良把阿珩拽出了漩涡！
阿姨曾无数次后怕，若没有你，阿珩他是不是也……”
“妈妈！”看着母亲说着说着又要眼角泛红，萧珩不由的道。
“阿姨，您和叔叔已经谢过我了！而我也早已经收到了。
就像我爸爸说的，萧珩的事也已经画上句号了。
无论我之前为他做了什么，达到了什么样的效果，那也只是以前的事情了。
它不会也不应该成为我今后的‘免死牌’。
所以，阿姨，叔叔，今后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不对，您们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正的。”夏天郑重其事的道。
“……”
之前还说自己自儿时就有专业基础的萧珩却一时语拙了，心内五味杂陈不可言喻。
每当他自信满满的说了解夏天时，她总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哦！还有他准备着下个月就要正式见面的“泰山”！
他顿感压力倍增呢！
当然，惊讶语塞的也不仅仅只有萧珩，还有他的父母。
有个从品性相貌到学识教养都能拿的出手，还时常被周围的亲戚朋友羡慕的儿子，萧爸爸萧妈妈被朋友调侃＿＿“真不知什么样的女孩儿能配得上你家阿珩……”诸若此类的话太多了。
虽然，每次都回道“儿子喜欢就好”。
但，果真如此吗？
无关品性、教养、阅历、知识素养，每个人都有私心，每个父母也都有私心。
以前的萧妈妈不是没有想过，“明天”儿子带回来的女朋友会不会不够漂亮？会不会表里不一，没有教养？会不会言谈举止、行事为人太过小家子气？会不会……
后来，萧妈妈想只要儿子还能像以前一样平淡的生活就好，至于他的女朋友，他喜欢可以有，不喜欢没有也没关系……
再后来，她知道了夏天……
“好了，夏夏说的对，都过去了！我们不说这些了！”终是萧妈妈先反应过来，她转首对着萧珩道：“你看看我们夏夏，这长相！这谈吐！这才华！单拎出来哪一样不是一流的？！
阿珩啊，你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今世才能遇到夏夏。
你看看你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负担却不轻，也就夏夏不嫌弃你！”
看来四年的时间并没有让萧妈妈对萧珩的职业的偏见有所改观。
“……”
“阿姨，我朋友都说我定是因为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遇到了萧珩！”夏天认真的道。
“你朋友？”
“嗯，我的两个发小，还有今年刚认识的师兄师妹们都喜欢萧珩呢！”
“是吗？”
“真的！阿姨！”夏天认真的点头道。
“……”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萧爸爸偶尔也说一句做个结语，不多时，客厅内气氛又活跃起来了。
而被议论的当事人萧珩却只是安静的听着并不插话，而他轻挑的眉毛，上扬的唇角＿＿唔，第一次觉得，原来被人议论也是美事。
“来，夏夏这个给你，看看喜欢吗？”萧妈妈说着把之前放在角几上的一个精致雕花檀木盒子----嗯，确切的说应该叫妆奁，递给了夏天。
单看盒子上的雕花，夏天就知里面的东西也定是价值不菲，忙推辞道：“阿姨，您今天已经送给我不少礼物了，我不能再要了！”
“夏夏，拿着吧！阿姨留着也用不上！”萧妈妈说着已打开了盒子，是几支玉雕发钗和步摇，莹润的色泽，细腻而温润如同凝脂。
“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但阿姨自小手就拙，也不喜留长发，留着也是束之高阁，在阿姨这儿，这些东西就是几块小石头，你拿去也算物尽其值，而且……”
萧妈妈又看了眼夏天发间的茉莉花和坐在女朋友身边坦然自若的儿子，笑道：“
也省了阿珩辣手摧花被爷爷罚写字了！”
“……”
“辣手摧花？石头？”
夏天心虚之余，心中也是不由得一阵唏嘘！虽然她不懂玉，但只看发叉和步摇上栩栩如生的花瓣和其白璧无瑕的色泽也知其千金价值。
好吧，虽然玉的本质是石头，但即便是石头那也是连城之璧啊！！
不过辣手摧花者本人＿＿萧珩却丝毫没有“悔过”之意，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微笑道：“妈妈是不是也觉得夏夏发间的茉莉花有点睛之笔？！”
“嗯，是不错！但，那也是夏夏底子好！”萧妈妈笑道，“不过，如果是用这几支茉莉花的发叉应该效果更好！”
“那个…妈妈，你怎么像推销产品的？”不等萧妈妈反击，萧珩已道：“不过，妈妈推荐的肯定是最好的！夏夏，我们快收下吧！”
“……”
难道不正是因为礼物太好了，而不想收吗？夏天心道。
像是没有听到夏天的腹诽，萧珩已拿起了盒子，扫了一眼道：“妈妈，我记得配套的不是还有一副玉镯子吗？”
“哟！这得将近二十多年了，还惦记着得呢？”
“那当然，我这记忆力这么好！”
想起了过往，萧妈妈亦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说起了萧珩儿时的趣事。
“……那是他也就7，8岁左右，说我戴上发叉反显的俗气，不好看……说让我好生保管，以后是要传给他媳妇儿的……我说你怎么知道你媳妇儿戴上就不俗气了？他信誓旦旦的说，他媳妇儿肯定是什么‘……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的，是什么‘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的。”
我一听，这孩子长大了可不得总以貌取人啊！就对他说，“《吕氏春秋》上说‘靡曼皓齿……’结果，我还未说完呢，他抢先道：‘靡曼皓齿，郑为之音，务以乐之，名曰伐性之斧。但是妈妈，您长的也这么漂亮，爸爸也很喜欢你，他也没有失去本性啊！这喜欢不一定会迷恋。而且，《史记》中说孔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相貌丑陋而否定他的德才，同样我们也不能因为人家女孩长得漂亮就对人家有偏见啊！’……
那嘴吧啦吧啦的，说的我一愣一愣的……”
萧妈妈回忆着，看着宛若一对璧人的夏天和萧珩，像是在和萧爸爸交流意见，道：“不过，阿珩还真找了一个可人的媳妇儿哈！”
萧爸爸麻利的回道：“哦！他运气好！嗯，这点随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