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色面具
“哒……哒……”声音似乎是从这些青铜墙壁后面传来的。大概位置是从左手边的铜壁后传出的,如果没猜错,这扇铜壁后面应该有道暗门。由于不知道来的人究竟是谁,桑邑连忙拉起江悠,两人一起蹲在刚才的棺椁后面。不一会儿,脚步声停了下来,接着传来的是机关转动的响声,严丝合缝的青铜墙面上出现了一道缝隙,伴随着机关转动的声音,门缝变得越来越宽,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进来。一席白袍,诡异的白色面具。桑邑立刻认出了这个人,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了这里。难道说他也是江府里面的人?他来这里又是做什么?“他是谁?”江悠小声嘀咕着,她看这人穿着十分奇怪,尤其是脸上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面具,怪瘆得慌。“你也不知道?”这江相瞒着自己女儿的事还真不少。只见,那人进来后,先是看了看墙上的浮雕画,接着又拿起其中一份竹简,看起了上面的内容。好在那人并未发现桑邑和江悠二人,看完后便将竹简放回了原处,接着回到了刚才的门前,只听见阵阵机关转动声音过后,青铜墙上的门似乎被关了回去。确定对方已经离开后,桑邑才从棺椁的背后走了出来,他走到刚才面具人查看竹简的位置,也看了看上面的浮雕画,这幅正是描绘矿山的那一幅,而对应的位置也同样摆着一份竹简。打开竹简,上面的文字依然看不懂。“这上面写的东西,好像就是关于六角古铜盒的。”这时站在一旁的江悠看着桑邑手中的竹简说道。“你认得上面的文字?”“认得一点,小时候祖母曾教过我一些,祖母说这些文字是我们江家祖上传下来的密文,只有我们江家人才能看得懂。”江悠解释道,那时她还小,觉得这文字晦涩难懂,所以并不想学,但祖母就跟她讲,等她长大了,自然就知道这些文字的用处了。“那这上面写了什么?”桑邑询问。江悠接过竹简认真地看了起来,大致把上面的内容都看了一遍后,才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她说,这上面记载的是关于六角古铜盒详细的历史记载。上面说黎追当年锻造出六角古铜盒后,盒子便从不离身,并不是因为有多喜欢它,而是这六角古铜盒自锻造成开始,就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不仅能让人起死回生,更是能让人获得神力,它能分离人的魂和躯体,将人的魂从身体中抽离出来存放在盒子里,只要不随便打开盒子,魂就能在里面存放千百万年,若机缘巧合再获得肉身,那魂便可重生。但记载中说,当年黎追又不知因何原因,突然就将这盒子封存了起来,并且让所有黎家人今后不准碰那盒子,盒子被封存后,黎追也随之下落不明,百年后盒子被炤云国的人发觉,那些人将盒子带回了炤云,自此六角古盒就再未出现过。“难道这上面说的六角古铜盒,就是你一直带着的那个?”江悠有些惊讶,显然没有想到那黑不溜秋的盒子竟然这么厉害。桑邑点了点头,没想到还真给孙齐说对了,自己能活着,确实是受到了盒子的庇佑,但这份庇佑却跟诅咒没什么两样,如果自己离开盒子太久,依然会死。能不能保存魂他不清楚,但若盒子真的好用,黎追为何又将它封存起来?难道,封存盒子就是因为上面的诅咒?还是说黎追的消失和这盒子有很大的关联,又或者这盒子里封存的魂其实是黎追本人?那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黎追的死一直是个迷了。如果上面的推测是对的,那十有八九,自己在梦中见过的那个人就是黎追本人。泷山,神秘的黎家锻造术。换句话,自己无意中拜了上古的黎追神锻为师,并且得到了他的亲传!这件事如果讲出来,怕是能颠覆黎家族史了!但此时,桑邑更在意的是,若黎追真的用过盒子起死回生的力量,那就说明他当时也受到了同样的诅咒,可后来他是怎么解除诅咒的,竹简上面却没有提,这可是他现在面临的最大的困扰。如果能再见一次白衣男子就好了,不仅能确认一下他是不是黎追,还能问问解除诅咒的方法。“那你一早就知道它有这样的力量吗?那盒子你还带在身边?”没想到江悠此时看完竹简上的记载也对盒子产生了兴趣,这样一来这六角古铜盒的事情迟早要被她知道。“实际上,那天在牢房,我已经死了。”索性,桑邑决定把一切告诉江悠。桑邑把和孙齐得到古铜盒的过程也都跟江悠讲了一遍,包括自己后来制作了假的六角古铜盒,以及自己无法离开盒子太久的事。江悠听后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当时确实也怀疑过,桑邑受了父亲那么重的一剑,又挨了一掌,本应该没命的,可她当时只想让桑邑活着,知道桑邑无事之后更是没有往那方面去考虑,只是庆幸父亲的那一剑没有用上全力。但如今听桑邑的讲述,自己却是有些无法原谅父亲了,但她更不能原谅自己,是自己任性顶撞了本就在气头上的父亲,这才连累了桑邑,害得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听着听着,她甚至都觉得自己不配在留在桑邑的身边。各种复杂的情绪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再去面对桑邑,如今桑邑身中诅咒无法离开六角古铜盒,都是自己害的。“对不起……”江悠整个人仿佛虚脱一样的坐在地上,她甚至觉得这一句对不起根本就弥补不了她所犯下的大错。“江小姐,我之前就说过了,这不怪你,我之前也骗过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桑邑蹲在江悠的身边说道,“就算没有你父亲这一剑,恐怕还有别的事情出现,到时候我还是会被盒子给诅咒,结果都一样。”“那不一定,如果我不把你带到府中,你就不会……”江悠的眼睛已经红红的,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桑邑一看,这可不行,想起小的时候自己时常哄桑钰,每次桑钰哭,他就各种做鬼脸逗她开心,想都没想就捏着脸,裂着嘴,做了个鬼脸,但很快,他就后悔了。江悠完全没想到一直严肃的桑邑会突然做起鬼脸来,本来难过的情绪顷刻间荡然无存,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惊讶。看到江悠没有反应,桑邑也意识到这种时候做鬼脸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于是尴尬地笑了笑,往江悠身边一坐,说道:“小时候,我妹哭的时候我就这么逗她,每次她看到我做鬼脸,就笑了,而且还跟着我一起做。”不由得,桑邑又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日子,虽然时常因为炼制铜器被父亲打骂,但好在有这个妹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知不觉,他已经离开家乡有两个多月了,虽然时间不久,可他却觉得就像是过了好多年一样,也不知道钰儿现在怎么样了。“是这样吗?”没想到江悠却突然也捏着脸挤出一个鬼脸,“明明是你在逗我开心,怎么现在你反倒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你这叫什么鬼脸,太丑了,一点也不好笑。”桑邑假装生气道。“切,就丑了怎么样,你还不是一样丑!这叫什么,有其师必有其徒,都是跟你学的!”江悠继续摆弄着鬼脸,在桑邑的面前晃来晃去,刚才的难过仿佛已经荡然无存。“那你这徒弟做得很离谱啊,都不学精髓!这样才对!”桑邑说着又摆弄出了一个新花样儿,吐着舌头,吊着眼睛,样子古怪极了。“明明学到了精髓,你看,像不像!”江悠又学着桑邑的动作也吐出了舌头,样子还有几分可爱。幽幽的烛火下,二人扮着鬼脸。一个时辰一不留神就过去了。玩累了的江悠干脆躺在了地上,看着头顶上的烛火出神,这才想起,他们二人还被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现在哪里是玩的时候。她猛然坐起身,却发现桑邑已经站在了刚才那个面具人出去的‘门’附近,还用手按压着上面的浮雕,似乎在寻找开门的方法。“要么试试那个位置。”江悠指着浮雕上的一个位置说道:“就那边的那朵花,颜色和其他的不一样。”桑邑顺着江悠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堆花丛的图案中,有一朵上面有淡淡的黑色,就像是经常被人触摸所产生的颜色,桑邑随即按了上去,只听见墙壁里传来了机械运作的声音。门终于被打开了。两人相视一笑,总算能离开这里了。江悠想着,他们出来这么久,外面的人估计都要着急了。也不知道等下该怎么跟父亲解释她突然消失的这件事。爬过一条长长的阶梯,桑邑和江悠二人总算看到了出口,是一扇铁门,幸好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铁门就被打开了。铁门打开后,却还有一个木板挡在前面,桑邑上前推开了木板,发现这木板的另一面实际上是一幅彩绘,上面绘着的是大都的天水龙神和地木龙神像,画上两条神龙好似在云层中穿梭一般,活灵活现的。桑邑的视线还没有从画像上离开,却听到江悠的声音。“这里是……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