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境和天使的预言

圣吉列斯睁开眼。

她并没有着急回答女猎手的问题，而是用淡金色的眸子从周围众人身上隐晦而迅速的掠过。

这是一片被暗红色陡峭岩壁包围而形成的山谷，入口处停泊着几辆重型改装后的沙地车辆，而内里则是帐篷和铁皮组合形成的简陋营地。

营地中大概有百来号人，男女老少都有。

人们遍布疤痕和瘤疮的面庞映照在赤色的火光当中，他们本该有的美丽被巴卫二上无处不在的辐射所摧毁了。犹如一颗腐烂后的水果，甜美的果肉消失无踪，只剩下内里饱受折磨和困难的崎岖灵魂——

可即便如此，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里依旧闪烁着某种光芒。

圣吉列斯被强化后的敏锐感知能察觉到那些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其中夹杂着好奇、爱慕、崇拜、以及隐晦的不安和不信任。

他们在渴求希望——圣吉列斯在心里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力量。”

“我在为人们所承受的痛苦所哭泣。”

圣吉列斯抬起头，她注视着女猎手的眼睛，声音轻柔的像是天使雪白翅膀上的羽毛。

“您会像预言当中所说的那样，拯救我们吗？”女猎手跪坐在身旁，她猫一样乖巧的面颊上带着希冀。

“我会的。”

圣吉列斯说，“我正是为此而被创造，但仅仅依靠我一人的力量无法完成这样的伟业。想要击败他们，那些撕食活人的变种，需要所有纯血部落的子民们团结在一起。”

“我明白，人最伟大的智慧全在于希望和等待。”奥凯利笑着说，“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一句话。现在，我想我有些明白这句话中的含义了。”

晚宴的时间很快结束。

人们纷纷散开，回到帐篷或者是铁皮房中休息，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但一些人却被留下来，女猎手奥凯利、机械师卡诺、一个脸上有着葡萄般成簇瘤子的老妇人、以及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相貌冷峻，有着钢针般银色短发的年轻男人。

“天使——”

有着银色短发的年轻男子想了想，还是在后面加上了“大人”两个字作为点缀。他继而开口道，“我是部落的首领拉多隆。首先，我要感谢你从那些可憎的变种生物手中拯救了奥凯利和卡诺，他们都是部落中宝贵的一员。”

“我只是做了我应做之事。”圣吉列斯轻声道。

“老实说，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并不能对你抱有完全的信任。”在卡诺和奥凯利不悦的目光当中，拉多隆直视着天使的眼睛，继续道，“但现在，我的部落已经被逼入到绝境当中，所以，我只能祈求您的帮助。”

拉多隆抿了抿嘴唇，他可以用一千种蜜酒般甜美的语言来赞美眼前的少女，而且毫不为过，甚至还不足以形容少女所展现出的某些品质。

可当他看着那双淡金色的眼睛时，他嘴唇干涩，无法在天使的面前隐瞒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本以为自己的这番话会引起天使的恼怒。

对于任何人来说，怀疑总会让人感到不愉快。更何况对方在不久前拯救了自己的两名族人，而且给部落带来了大量的食物——那些巴尔火蝎，对于巴卫二上的土着们而言，是难得的美味珍馐。

但，这一切并没有。

“我很欣赏你的诚恳。”天使歪了歪脑袋，她脸上的表情不含任何预料之中的愠怒，平静的如同巴卫二黎明时那玫瑰红的天空。那副模样，好像一切都本该如此，她应当被自己所拯救的人怀疑，并且不做任何辩驳。

当意识到这点后，拉多隆内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抹愧疚的情绪。

他略微低头，目光不着痕迹的和天使的眼睛错开，将自己软弱的情绪隐藏在表面下。

他用手指在地上作画。

先是在松软的沙地上画出几条起伏的折线，这些线条代表着附近的血腥山脉（bloodwise mounts），而下方的几条粗犷直白的线条则代表着环境恶劣的苦痛荒原（demitian badlands）。

他在代表着鲜血山脉的折线上画了一个圆圈，说：“这是变种人部落黄铜兄弟会们所居住的堡垒，他们兵多将广，口舌生剑，残暴而无情。”

然后他又在代表着苦痛荒原的线条上画了两个点。

其中的一个点，是卡诺等人遇到裹足之颚被袭击的地点。而另外的一个点，则是部落当今所驻扎的据点。三者之间几乎是连成一条直线，卡诺等人被袭击的地方，距离营地只有短短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

“几乎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

拉多隆眉头深深的蹙起，被刀疤贯穿的面容上满是凝重神情，“我们的部落已经被黄铜兄弟会所找到了！”

“他们是一群贪婪的猎犬。”女猎手奥凯利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她用颤抖的音调开口道，“他们会永不停止的追猎，直至将自己所能找到的每一个猎物都撕成碎片。”

“我们能想办法提前离开这里吗？”卡诺说。

“恐怕不太行。”

那个一直没有开口，名叫尤金的老妇人摇了摇头：“感谢天使给我们带来了充足的食物，可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车辆和燃料来支撑我们再进行一次长距离的迁移了。而且长昼快要到来了，高温、辐射、红雾——荒野中的每一种诅咒，都足以轻易带走最优秀战士们的生命。”

沉默！

空气中只有风吹过时砂砾摩擦的细碎声响。

卡诺听到了拉多隆牙齿紧咬发出的咔嚓响声。每当部落遇到困难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做，仿若是要将什么东西活生生撕扯粉碎一般。可每次拉多隆都能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卡诺从未见过首领发怒时的模样。

“所有的去路都被堵住了，这次好像真的要走到绝境当中了。”卡诺想，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

嗤！

葱白细嫩的手指在沙地上轻轻划过。

一道笔直的线条，贯穿了苦痛荒原，连接着血腥山脉和纯血部落的营地。人们纷纷将目光投放在天使精致无瑕的面容上，那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们的车辆会从这里路过，在明天，红雾升起的时刻。在沙地中埋下陷阱，车辆抛锚，杀死其中的变种人，我们会获得足够的车辆和燃料——这是我亲眼见证到的景象。”

——

拉多隆是大远征三杰之一，可惜相比于另外两位西吉斯蒙德和阿巴顿，hh系列对拉多隆的刻画并不多，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跟随在天使身边当挂件，实在是可惜。再有就是，惧与踏足里的某些细节，拉多隆应该是统一巴尔之后成为星际战士的，为了方便人物刻画，这里对拉多隆的背景增加了一些补充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