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文应揽提亲 文朔聆妙音
突然,村正之女手指文朔,向仙妥问道:“仙妥姐姐,吉男真是你的未婚夫么?”仙妥闻询,登时玉面转红颜,唇齿羞启。村正之妻见状,快嘴笑道:“姑娘不说,定是没有这事!”继而,村正之妻转向众村妇道:“昨天那姓文的后生夺了醒溪蛟主的大旗,坐了醒溪蛟主的大椅。俺就想让家夫前去提亲。可他不愿那后生因此分心。言说待花溪竞舟之后再去提亲。俺耐到今天,看到那后生又为咱们花溪村折了柳,迎了祥,得了吉男的名号,实是把俺欢喜的了不得!这样好的后生怎能让给别人家当女婿去!俺这就提醒家夫去!”
仙妥闻言,芳心惴惴,怨意幽幽,不知如何是好。唯将手中巾帕绞如结绳。文应见状,向村正之妻笑道:“尊婶暂回!”村正之妻闻唤,向文应笑道:“乖娃,你有话对大婶说么?”
文应向村正之妻言道:“尊婶有所不知。家兄外表爽朗,内心腼腆。如若此刻提亲,家兄定难即刻应承。不如待我与家兄返回伯父家后,由我于私下言及此事,方为稳妥。”村正之妻闻听此言,笑道:“我的乖娃娃,你可真懂事!那提亲的事就交给你了!”言毕,村正之妻亲自为文应布菜添汤,其状甚是亲热。
席间,众村妇将提亲之事做为谈资,说笑调侃,不亦乐乎。突然,村正之妻想起一事,向文应道:“乖娃!你回去后可别贪玩儿,忘了提亲的事啊!”文应乖乖一笑,向村正之妻言道:“尊婶放心!忘不了!忘不了!”仙妥闻言,好似热心注冰,暖髓沁雪,奇寒难抵。文应偷觑仙妥容止,心内暗笑,默而不语。此一场欢喜盛宴,仙妥箸未触,匙未碰,直耐至席散。
返程途中篷车之内,仙妥一言未发,文应未发一言,碧莲欲言欲止,欲止欲言。真乃三心、三思、三不语,急煞人也!
扈戻与众晚辈方回家中,庄能便来至扈戻近前问安道好,倍献殷勤。只见庄能忽而命扈家仆人速去为扈戻准备净面之水,忽而命扈家仆人速去汲水烹茶……最后诸端皆要由其亲自奉献至扈戻面前,以表孝敬之心。庄能一番劳心费神,胡窜乱转,搅的扈家仆婢不宁,烟尘四起。
文应看在眼里,烦在心中。可掠观扈家之人,却都毫不在意庄能之举,似已习以为常。庄能将诸般殷勤向扈戻献尽,便来至仙妥近前溢笑温言道:“表妹在外用餐可好?可需表兄吩咐厨房为表妹再做些美味佳肴,供表妹享用么?表妹好像有些不悦,是谁惹表妹生气了?表妹告诉表兄,表兄为表妹申理……”庄能不待仙妥答言,唯将“表兄”、“表妹”吹得雪片般满屋乱飞。文应闻言观状,气得头仰、眼翻、口念咒,恨不得登时将庄能变成蛤蟆,一脚踢到月亮上去。
庄能旁若无人,双眼烁烁紧盯仙妥,将“烦人经”叨念不休。就在文应忍无可忍之际,仙妥只微微摇了摇头,便破了庄能的“扰耳乱心咒”。庄能眨了眨眼,咂了咂嘴,伸了伸脖,自言自语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庄能无咒可念,终于安静下来。就座后,庄能无意与众人谈话,唯借饮茶之机,将仙妥掠看不休。但见庄能饮茶一口,觑美两眼。“秀色可餐”就此化为“秀色可饮”也!文应见状,厌恶至极。
仙妥于庙堂席散回还,倍觉意懒神倦。应礼静坐一时后,与文应耳语一番,二人起身向众人告退,同往花园庭院。
圆月初升,碧莲持灯前面引路,仙妥踏光缓行。文应则蹦蹦跳跳围绕着仙妥嘻笑趣观。仙妥温言道:“这晚间,你还如此顽皮!倘若跌倒,如何是好?”文应向仙妥笑道:“姐姐真好!姐姐心里有我,我心里亦有姐姐呢!”文应轻轻拉着仙妥的衣袖,略带笑意向仙妥问道:“姐姐在宴会上,可曾暗怨于我么?”仙妥轻声道:“何有此言?”文应见仙妥罔若弗知,便续言道:“今日宴会上,若是村正向我哥提亲,定会有数人陷于尴尬境地。况且我怎愿她人做我嫂嫂呢!因此我才谎言拦阻村正之妻。此间如有惑言迷绕姐姐,还望姐姐释怀!”仙妥静默不语,莲步愈缓。
文应见仙妥未露声色,急道:“我心里只喜欢姐姐一人!姐姐可知我言内之意了?”仙妥闻言,心内郁结顿解,继而笑道:“你今日怎这般奇异,我真被你迷惑了!不解你为何对我诉说这番言语。莫非你在宴席之上,偷酒喝了不成!”文应见仙妥面现笑容与自己逗趣,方才深深呼了口气,随即又深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天可怜见!我这番苦心竟无人领情!”碧莲于前笑道:“领情与否皆在心内,应公子怎知无人领情?”仙妥羞嗔道:“你们今日怎这般绕人,醉言疯语,好没来由!”文应与碧莲见仙妥如此,二人相视一笑,不再逗趣。
翌日,文朔与扈北、庄能于书房闲谈之际,碧莲前来向文朔道:“朔公子,应公子请您前往花园相见。”文朔问道:“何事?”碧莲回道:“奴婢不知。”文朔恐文应调皮生事,于是向扈北、庄能告辞,随碧莲前往花园观望。
文朔来至花园,见文应正在小池边逗水相候,于是问道:“何事这般神秘?”文应笑道:“哥想听天上的仙乐么?”文朔方要愠责文应耍乖弄怪,但念及碧莲在侧,唯将“你又”二字出口,便即收言。文应道:“哥,我未曾逗趣!你随我来!”言毕,文应拉着文朔便向仙妥起居庭院而去。
文朔不知何意,随文应来至院门之前。碧莲先向文朔轻俯一福,笑盈盈入屋禀报去了。此时,文朔既想入内与仙妥相见,又觉无由来访甚是唐突。就在文朔迟疑之际,碧莲掀起绣阁门帘,迎出仙妥来。
文应见文朔还不入院,撅起小嘴向文朔道:“哥!你好笨!” 言毕,文应嘻笑着来到仙妥身旁,继而转身向文朔朗声笑道:“哥,你虽盼赏仙妥姐姐的佳琴妙曲多时,但此刻仙妥姐姐尚未抚琴,你怎就陶醉于门外了!”文朔与仙妥闻听此言,皆露笑颜。文朔借言代由,步入院中。仙妥移莲相迎,来至文朔近前俯福道:“天保哥哥早安!”文朔还礼道:“仙妥妹妹早安!”二人问安已毕,却无后言续行,静立原地不知所思。碧莲见状,心内好笑,向文朔道:“请公子入屋品茶!” 此刻,仙妥方才回神,面现红晕向文朔道:“天保哥哥请进!”文朔应请,随仙妥进入屋内。
待众人安坐,碧莲献上香茗。文朔与仙妥唯默默品茶,一言不发。文应看看文朔,又瞧瞧仙妥,实是难掩笑意。文应向文朔笑道:“今日我特求姐姐赏赐一曲。哥托我之福,可一赏仙乐了!”文朔闻言,向仙妥道:“我曾听文应言及仙妥妹妹琴艺非凡。今日蒙妹妹施惠,实是荣幸之至。”仙妥略带羞意,向文朔道:“多谢天保哥哥夸赞!只是小妹琴艺疏秕,平日羞于现人。今哥哥若不嫌浊耳,妹妹甘愿示拙!”文朔喜道:“敬聆妙音!”碧莲即时安置瑶琴,摆设香炉,熏焚馨香。仙妥净水涤手,洁帕浸露,婷姿端坐,安心宁神。静缓一时后,仙妥玉臂轻展,指舞弦跃,渐而曼妙之音似仙雾环绕,如天池涟漪,漫漾开来,令人魂飘魄浮如入幻境。
书房内,庄能见文朔去而无返,心内狐窜狗跳,坐立不安。继而借闲赏之名,让扈北相陪前往花园察望。
庄能来至花园未见文朔身影,心内为之一惊,旋即趋步向花园庭院而去。此时,院内飘来缕缕悠柔婉转的琴啭之音。庄能闻乐思人,心内浮悦。岂料尚未行至门前,妙曲已尽,佳音已收。庄能好生嗟惋。
庄能步入院中,向屋内朗声道:“方才可是表妹在抚琴么?”仙妥闻声,略显诧异,随即命碧莲出门相迎。庄能入屋,见文朔与文应在内,登时面现不悦之色。仙妥见表兄与四哥先后进入屋内,于是向庄能、扈北俯福问安,继而请二人就座,并命碧莲献上茶来。
庄能行至座位前,双眉紧锁看了一眼文朔,开言道:“天保至花园与令弟相见,怎却在此悠哉!”文应接言笑道:“小弟知庄兄必会到此,故而邀家兄先行恭候!庄兄果应我念,来此相会。实是不请自来……自来相会。好极!好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