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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孩童分是非 县令判刑罚

县令宣布休审,待村汉与孩童入衙,再行公审,继而率东检吏、西检吏、主录员、副录员起身离开大堂。段篌见此衙主官退堂,便转身欲溜。堂内众皂隶齐喝道:“大堂之内,国法禁地。尔哪里去?”段篌乃是衙内行走的公员,见此局面,已知此衙主官暗中有了吩咐,自己走不得了。谭才见状,急向堂外行去。一皂隶向其笑道:“谭大哥哪里去?”谭才道:“我去见西尉大人。”另一皂隶道:“西尉大人出衙去了。”又一皂隶道:“西尉大人特意转告谭大哥,你是西厅要员,切不可给西厅摸黑。”谭才闻听此言,错愕不已。

文朔与单觽、侁辰、佩辰、谭才、段篌无水无食待至午后,只见传禀士步入大堂,径往堂后而去。半个时辰后,传禀士由堂后步入大堂,朗声道:“县尊到!”县令再次升堂,有本衙马快来至月台,向县令禀报道:“启禀县尊!孩童与鑫黩县粝碌村村民现已入衙。”县令道:“带孩童与村民入堂。”当孩童与鑫黩县粝碌村村汉走进大堂内,谭才与段篌皆郁面愁容,胆涩心苦,不敢后想。

孩童进入大堂,见父亲正在堂内,即时扑到父亲怀里。县令见状,向孩童道:“娃娃,你告诉我,这里谁是你爹啊?”孩童手指单觽道:“这是我爹。”县令向孩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孩童道:“我叫单蛟。”县令手指鑫黩县粝碌村村汉向孩童道:“这个人是谁啊?”孩童道:“他是坏人。”

县令闻听此言,登时铁面森森,冷目幽幽,不禁令人联想到阴司冥官。县令向鑫黩县粝碌村村汉道:“本官给你一次宽恩!你若供述实情,本官可减轻你的刑罚。你若欺瞒本官,罪加一等!你说,那孩童是你儿子么?”村汉见县令转瞬变成冥官模样,已是不寒而栗,哪里还敢欺瞒。村汉伏地道:“不是!”县令道:“那孩童是你买的?”村汉伏地道:“是!”

县令见买童案情已清,便深问道:“你可是先买后卖的人贩子?”村汉磕头道:“啊呀!大人啊!那人贩子被抓是要判刑的啊!小民哪里敢做啊!小民是因为自家婆娘只会生女娃,一连生了五个,要是再生女娃,小民是养不起的了。可养儿才能防老,我老爹劝我买个男娃算了。小民无法,只好昧了良心,借钱买娃。那卖娃的汉子和婆娘说这孩子是他们亲生的。他们家穷得吃不上饭了,养不活这孩子了,这才不得已卖孩子的。小民这是成全两家人啊!”

县令和容道:“原来你是为了这孩子好啊!”村汉见县令听信自己之言,心内窃喜,即沿县令言路往下道:“小民确是好心啊!”县令突然和容转冷面,一拍惊堂,向村汉斥道:“你这善地里长出的恶稗。竟在本官面前花言巧语,装善饰恶。你好大的胆!”村汉见县令冷面森森呵斥自己,吓得目瞪口呆。县令冷面道:“世间万众有善亦有恶。善者谓之民,恶者谓之徒。有道是,法护善民,刑惩恶徒。你既然恶根不断,辩恶举为善行。本官还有何姑息。”县令向刑卒道:“先打这厮三十杖笞。”

村汉被县令这冷热同击之雷言,轰得心惊胆战,急向县令磕头道:“小民知错了,大人饶命啊!”县令道:“你错在何处?”村汉道:“小民不该买孩子。”县令道:“仅此一处?”村汉道:“小民就买了一个孩子啊!”县令道:“你买童是前错。此后,你明知单觽是那孩童的父亲,你还要指使众村民殴打单觽,将他们父子拆散!你这恶徒犹胜人贩。本官若饶恶徒,善民将何以安身?此后,儿童与妇女岂不成了货架上的商品,任人买卖了!那儿童与妇女头上便永远有一片阴云。本官定要为世人做出表率,审出青天来!今立尔为戒榜,让贩人者与购人者动心即胆寒!”村汉闻听此言,一下瘫在地上。

县令转目审视谭才与段篌。两公员不知县令心向何方,“鸡贼”般抻着脖子为县令相面。县令向谭才道:“谭才,你辜负本官对你的一番厚爱啊!如今,你将本官拉入泥潭也!”此时此刻,谭才已无计反转,于是避重就轻向县令道:“大人,小吏受村汉蒙蔽,方才判断失误。下次定当仔细审查,再做定论。此刻,孩童已与其父团聚,诸端归正。大人无须介意此等微小之事。”

县令见案情已是水落石出,谭才还与其智斗诡辩,心甚鄙夷。县令正色道:“微小之事?父子失散,骨肉分离,竟是微小之事!谭才!莫非你不是母孕父育之人?”谭才闻听此言,已知县令心意,心内自怨道:“谭才啊!此番因小失大,赔了!”谭才疾转脑筋向县令道:“小吏愿出银自罚。”县令道:“出银自罚?你也太会自裁了!本官若依你意,便是徇私枉法。”县令向堂内众皂隶道:“将村汉关进监狱,将谭才押入羁候所,等待判决。”县令转向文朔与单觽道:“你们明早再来本衙候判。”

鑫黩县步快班头段篌见县令如此,不禁冷汗浃背,意欲开溜。只见他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模样向县令拱手道:“大人谈笑间便将此案审毕,实是英明卓睿。末役佩服至极。如今人事已定,末役可以回归本衙复命了。末役就此拜辞。”县令和容道:“段班头勿急!你是本案要员。且等明日宣判后,再回贵衙。”县令向皂隶道:“引领段班头本衙寅宾馆内休息,好生招待。倘若本官明日升堂,不见段班头,本官就将你充军发配。”皂隶向县令拱手躬身,重诺一声,继而将段篌“请”下堂去。

县令散退大堂,独坐二堂静思一时,让传禀士将县丞、主簿、东厅县尉、西厅县尉召聚于二堂——广益堂。县令向众官道:“本衙刑书谭才知法犯法,与邻县步快班头勾结,助恶徒拐骗善民之子。本官欲依法重惩谭才。先买童,后拐童的恶徒亦应依法重惩。那邻县步快班头……还是交由邻县主官复审定罪罢!诸位何意?”县丞道:“县主三思。谭才是本衙公员,这案卷呈与上府,对本衙不利,对县主有损啊!”县令道:“我身为主官未能教化好本衙公员,实属失职,有何可辩!上府若有惩罚,我甘愿独自承担。”其余众官亦劝县令酌情卸责判案,维护县主尊严。但县令无意为自己开脱责任,定要秉公执法。

西厅县尉见自己属下刑书违规犯法,连累上属主官,不禁当众恼怨道:“单觽之子失而复得,得而又失,单觽岂能善罢甘休,任人夺子!谭才那厮竟连这点儿小事都想不明白!那厮定是财迷心窍了!此烂徒实为本衙祸害,死不足惜!”西厅县尉向县令诚然道:“县尊不必费心此案。下官自审属下吏员,自负失察之责。此案与县尊毫无关系。”县令当众道谢西厅县尉善意后,未改初心本意,必亲自完结此案。

文朔与单觽、单蛟、侁辰、佩辰步出衙门,爻刹兄弟迎上前来问询一番审讯情况后,众人欢喜而回。行近客店,只见小女孩抱着布娃娃坐在客店门口的石阶上四处张望。当小女孩见到文朔返回时,小脸儿旋即笑容绽放,灿烂无比。小女孩一只手臂抱着布娃娃,另一只手臂伸向文朔,疾跑而来。文朔诉讼成功,心情大好,又见小女孩有了童年欢颜,更添欣悦。文朔俯身迎向小女孩,将其高高举起,继而转了几圈。小女孩眼前流光溢彩,身如飞鸟,心里美极了!小女孩在空中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文朔放下小女孩,继而一手拉着小女孩,一手拉着小男孩越过客店,到市井内边寻美味,边玩耍去了。单觽看着文朔的背影,赞道:“好人啊!官府多些这样的好人,百姓该是多么的幸福啊!”佩辰向侁辰道:“十叔是‘立世真神’啊!只要遇见有人受难就要解救。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从今后,十叔指东,我不看西;指南,我不望北。”侁辰点了点头,道:“我与十叔对比,实是‘空活虚度废中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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