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三分阵营两相争
古城客栈中,马知恩、马知仪两兄弟坐着落泪,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失去了两位至亲——父亲马腾云和兄弟马知礼,叫人怎能不伤心涕零。桌上放着两块黑布包裹的物件,是两位至亲的灵牌。
马知恩说道:“三弟,此次若是不能给爹和知礼讨回公道,我便撞死在冠宇镖行门口。我定要让他们全府上下不得安宁!”
马知仪泣道:“大哥,你快不要这么说,爹和二哥都不在了,我们都要好好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还有脸回去见家人?娘和嫂子面前,我也交代不过去啊!再说,仙来胡的大侠们,这几日应该差不多就到了,有他们在的话,定能给我们讨回公道的。”
马知恩道:“嗯,你说得对。若不是茹大侠反复交代我们要沉得住气,我真的是忍不了这样日夜窝在这客栈之中以泪洗面!”
忽闻门外小厮敲门说道:“两位马大爷,冠宇镖行差人来传话,说是执令牌的人到了,邀请两位到韦府议事。”
马知恩闻言站起,说道:“终于到了!到底是江湖之中执牛耳的仙来胡,直接便往韦仲家里去了。我们也快些过去吧,且看姓韦的还怎么说!”
马知仪道:“大哥,我怎么感觉事情有些不对。茹大侠他们来了,不先来与我们碰面,却直接去到了韦仲家里,莫不是要与他们串谋,活叫你我兄弟吃了哑巴亏不成? ”
他这么一说,马知恩倒也感到事有蹊跷,但既然有人已来知会,却不好不去赴约。当下二人执了灵牌在手,去往冠宇镖行总镖头韦仲的府邸。这座恢弘气派的宅子,他们之前已来探过路,但因为茹泰来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横生枝节,所以一直都不曾进入其中。
马知恩正要让门迎去通报,大门已经打开,但见韦仲、贾羽生、司因格、林垚四人和几个冠宇镖行的随从站在一边,另一边站着的四个人却不认识,但可以肯定的是茹泰来并不在这四人之中。
马知仪回头便打算往客栈走,韦仲喊道:“两位马家兄弟,都已经来了,因何要走?”
马知恩拉了一把马知仪,说道:“三弟莫走,理在我们这边,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我倒要看看姓韦的想耍什么花样。”
说着便拉着马知仪,大踏步地走进韦府之中。
韦仲说道:“马家大哥,你这说得什么话,把我韦仲看成什么人了?我今日邀你们来,是因为几位令主刚好在,想把事情好好地解决一下。”
马知恩道:“我去仙来胡,见的是茹泰来茹大侠,他因何不在?这几位却是谁,我一个也不认得。”
其中一人笑道:“茹泰来?就他也配称大侠?”
韦仲道:“这几位是囚天银令的令主,渡岙帮帮主蒋错,蓬莱白塔木非舟,山海仙道李尘和麦常青兄弟。我听闻他们刚好就在附近,又不想这件事情一直拖着,想着早点解决了,二位也可以早日回去料理后事,便把他们请到府中帮忙调停矛盾,?总好过在这里浪费了时间。”
马知恩道:“我既已邀了囚天金令的令主前来,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再找什么囚天银令的人来?”
蒋错怒道:“放肆!金令、银令皆是一般效用,你只需一五一十说来,我自有决断。难道我堂堂蒋错,还会徇私不成?”
马知仪道:“蒋令主好大的威风,都还没开始理论呢,就对我兄弟二人恶语相向,分明就是偏私,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蒋错自小一身傲气,从来最重名节。如何能听得这种话,正要发作。
李尘急忙拦住,说道:“马家兄弟,不要误会。我们渡岙帮与冠宇镖行,虽然认识,但是无甚交情。此次我们也是刚好来西京处理其他事情,本待今天就回去的,不想却受了韦总镖头的邀请。不瞒你说,我们也刚到没多久,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全不知。我们渡岙,虽然只是渔村小帮,但素来行事公正,这点你们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得到。我们绝不会不顾本帮清誉,而有任何偏私之处的。”
马知仪道:“这位道长说话倒还算得体。”
蒋错冷冷说道:“你们两方,谁先说?”
韦仲说道:“马家兄弟远来是客,便让他们先说。”
马知恩道:“如此,便我先说。约莫两个月前,我托人在高丽那边买了一车货物,打算运到兴庆府高价出售,赚一笔花销。因为路途遥远,恐在途中遭劫,从沈都开始便找了冠宇镖行的人负责押运。也是看中了他们名声在外,说什么亮出镖旗,就能畅行无阻。谁曾想,这些人分明就是浪得虚名,不到半路,货物就都被劫了。我爹气得吐血,积怨成疾,半个月不到就归天了。我二弟找他们理论,被韦仲达\\u003d打成重伤,不多久也不治身亡。”
蒋错道:“兴庆府马家也是鼎鼎有名的望族,区区一车货物,竟然能气得吐血?还因此积怨成疾,丢了性命?”
马知恩怒道:“家中老父尸骨未寒,蒋令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所说的不成?”
韦仲道:“这也是我的疑问,那一车,不过是高丽收的寻常货物,千里迢迢运回,当地人觉得稀奇来买也说得过去,但要说能赚得什么大钱,却不见得。而且,货物遭劫,我就表明愿意照价赔偿,你们兄弟却不愿接受。又过半月左右的时间,方始说到父亲病逝,要我们血债血偿。”
李尘也道:“如此说来却奇怪了,货物被劫,损失的不过就是钱而已。韦总镖头既然愿意照价赔偿,令尊因何还要生气呢?”
马知恩道:“方才蒋令主也说了,我们马家也是有名的望族,我们的货物半道被人劫了,也是奇耻一件,父亲因此生气,有何稀奇?”
韦仲道:“如此就更说不通了。我们冠宇镖行押送的货物,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属于何人、送往何地,纵然被人劫了,劫匪也不知道劫的是谁的货,丢的自是我冠宇镖行的面子。”
马知恩一时语塞,马知仪说道:“冠宇镖行的规矩,我父亲如何知道得那么清楚?他自认为丢了面子,也是有可能的。总之,我父亲因为气出心病,一命呜呼,却是不争的事实!再退一万步讲,这些事情都可以搁在一边先不论。我二哥来找姓韦的理论,被打成重伤,不治身亡,这是不是事实?”
冠宇镖行的贾羽生,江湖人称“智计无双贾师爷”,是个颇有智谋的人,处事也极为冷静。此番听他们说了许多,回答道:“不才贾羽生,有几个疑问,希望马家兄弟能帮忙解答一下。关于货物究竟是什么,我们暂且不去管它。我想说的是,令尊病逝是真,因何病逝却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如果令尊本来就已病入膏肓,又刚好在这段时间病情加重去世,该怎么界定老人家是因为丢了货物,积怨成疾呢?还有一点,马知礼先生来我们镖行理论的时候,当时很多人都在,确有动手,总镖头也确实打伤了他,但在场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证,马先生只不过受了点皮外伤,绝不至于不治身亡。”
马知恩道:“岂有此理,如此桩桩件件,都是事实俱在,你们不但没有半点悔过之心,却还要诸多猜疑,居心何在?今天既然来到这里,若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宁愿血溅当场,你们也绝对没得置身事外!”
韦仲问道:“马家大哥,你所谓满意的答复是什么?”
马知恩道:“我们马家的两条人命,只有让你们血债血偿!”
韦仲道:“就你们马家的人命是命,我的镖头们的命就不是了吗?为了送你们的这趟镖,我们镖行死了四名镖头,既然要算账,不妨算得清楚些!”
马知仪道:“韦总镖头好生诡辩,你们替人走镖,自是做好了遇到危险的准备,纵使因被劫而死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今却要与我算什么人命账!”
韦仲道:“镖局死人,确也正常。但是,这是基于了镖顺利送到获得怎样的报酬、镖如若被劫又该当怎样赔偿这两个基础上的。如今,镖被劫了,我依照规定给你们相应的赔偿,你们却不肯接受。还要无理取闹,无端索取。那就怨不得我跟你们算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