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百兵壶
“你好，你很好，得了大周宝笔，老夫我也不受这封印的气，从此别说一个小小的商北达学，整个炎汉朝，我东也去得，西也去得。哈哈哈，老夫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黑暗中有狂风舞蹈。
“能为前辈效劳，这些年辛苦也算没有白费。”
莫雪面露微笑，此时墨启已经被他控制，绝无逃脱的可能，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运行。瞬息之间，一股强大的气息激射而下，险些就将他的长气击溃。
莫雪感受到黑暗中而来的的怒气，连连后撤，问道：“前辈这是何意？”
“时隔百年，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你的当吗，这口气，你只有用你的命来还！”
“教授，是要考量学生？”莫雪急道，“教授你若出手，我也只有祭出气龙放一场烟火。”
“好啊，你是要与老夫同归于尽。那就来吧。”
“什么？”莫雪听有转机，忙道，“教授如果放心不下，自可先看看这器灵的成色。晚辈一片诚意，绝无任何欺瞒。”
“我感兴趣的事情，你也知道。”
莫雪笑道：“斗龙。养气士之间的厮杀太过于浪费、也太过于危险，高明的养气士往往换一种决胜的方式。当初我莫雪就是内门摆渡使的龙，今天教授还想再看一场？”
“你还记得，那次我与商闻、商杜陵七个晚辈斗龙，真是一浪更比一浪高。”
“既然教授想看，那学生表演就是。”莫雪欣然说道，就要以一气化长龙，全身俱在白光之下。
但还未涨出多少，他的狮子色便被黑暗风排散。
莫雪道：“教授难道是不屑与我过招，想看我与这器灵交手？”
“大周宝笔器灵，你可愿一战？”
墨启道：“此人心思歹毒，如果有人舍得借气给我，我哪有后退的道理？今天就算是豁出去，我也要和这个王八蛋好好较量。”
“就算有教授借气给你，我的气龙被封，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白白丧命，又何必呢？”
见墨启眼中怒光，莫雪一咬牙：“既然教授还是一百个放心不下我，那也只有如此最稳妥。”
黑暗中爽直笑声哈哈哈不绝：“莫雪啊莫雪，你说此人像不像当年的你，无情无义，踩着别人的头盖骨当自己的垫脚石。”
莫雪的下巴渐渐磕到锁骨，那些声音仿佛死去的蘑菇苔藓一样生长。
商闻，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是不是觉得我肯定活不到最后一轮？
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只要赢下每一轮，我就可以活？这一生虽然入不了内门，但当个外门弟子不在话下。
这对阵名单在开始前，谁也不知道。可你不必慌张，有我在，你就稳坐钓鱼台吧……
莫雪松开紧握的拳头，他有些明白黑暗中的用意，就是要重新为他设置一次考试，只是目的与气苗大比截然相反。这一回，是另一个方向。
“住手，你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对手另有其人。出来吧，诸位，血债血偿的日子来了。”
当那十几个身影闪烁而出，不是正常人型，全都是腐烂的尸骸，从血海中归来的战士。那空洞的眼窝里闪着幽蓝色的深火。
脸上虽然没有了半块肉，此刻也在频频抖动着，发出冰冻的笑声，隐约可闻是阿雪、阿雪，怎么才来……
还有个隐约是个女子，唤着好想你，雪……
“是，是你们。”莫雪下意识地后退，迅速地抓起墨启扭头就跑。
尸骸战士已经从四面八方的矿洞中跃下，手中兵锋带雷，没有号令便朝着二人劈杀而来。地面上被砸出重重的印子。
两人夺路而走，但后面追兵速度实在太快，莫雪看见有一处隐蔽石缝，也顾不得下面没路躲了进去。原来这里是个滑梯，一口气掉下去不知多久，停住时下面已经是悬空层。
尸骸战士识得气息，一时进不来，都堵在入口叮叮地敲打。
墨启惊魂未定，这教授是真要他们的命。这些尸骸战士虽然死去多年，但身上积攒的怨念死气，一点儿都不比化龙弱小。这一刀砍来，身死无疑。
“这帮骷髅认识你？”墨启注意到莫雪的异样，还是头回看到这位天才养气士这般仓皇的神态。
“我，他们……都是当年与我一起试炼的气苗。”莫雪动了气，声音也加速，“这个老王八蛋，竟然将他们与天魔融合炼成了战将。完了这次，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们出不去了。”
“你也会丧气灰心？你不是说你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关乎到天魔星。”
“这位教授与商北达学有故，我本以为他会卖个面子，但谁知道多年不见他性情大变。”莫雪看出墨启的心思，道，“百年前，为了通过气苗大比，我身上有他的气种，这利息一年深似一年，我永远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想，方才那个照面他就能废了我的气龙。”
“为了进入商北达学，你是把你的命都卖给这老魔了。”
“否则呢，我还有别的法子？”莫雪说得哈哈笑了两声，又长长舒了口气，“欠钱好还，你可知道，欠气是多么难熬。日夜辗转，刀斧交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尸骸战士也开始尝试进入，很快他们肥胖的身躯就锁定了正确的入口。照此，墨启二人被发现只是长短问题。
“眼下我气龙被锁，只有靠你了。”
墨启自从一气灵功成，还未痛快施展过，说道：“我看你你是不敢面对这些老朋友吧。”
“摆渡使常说，气苗们领会不通，真法不传。”
莫雪散去流云，从怀中取出一个水壶。
墨启推说不渴。
莫雪道：“这可不是给你喝的。这百兵水壶与使用者的气龙相连，所化寒铁，对付这些类天魔最有奇效。”
“驱动此宝的就是商北达学的灵法，你且凝化出一道神海长气。”
不待莫雪说完，袖这水壶里自己揭开，忽蹿出一只白玉麻雀，飞过来轻轻啄了墨启一口。
墨启伸手碰了一碰，就像是搭在了冰块上。
莫雪分出一缕灵气，喂那白玉麻雀吃了：“这百兵一气兽乃是天地灵秀，似活物又非活物，这奥秘你一时多半也参悟不透，就不必费这个脑筋。”说着轻撮了一口，麻雀扑棱一下旋即消散。
莫雪如此爱护此物，墨启猜着，当年他或许就是凭借此宝，才能走到气苗大比最后一轮，以此得见大院长，亲传养气化龙之法。
莫雪挥手打开那水壶的盖子，来为墨启先选一件兵刃。这尸骸战士不是养气之士，没有什么御灵行气的花架子。
那水壶盖子墨启伸手一接，猛地有一股巨力，单单壶盖何止百斤重。
“想举我商北达学这百兵壶，得借一气灵之力。”
莫雪远远一指挑飞壶盖，口中喝一个气字，刹那间上下失神，仿佛整个浮空小岛连飞剑全被乱风席卷。
墨启被吹得气海飞扬，眼神一眩，只见有一口青烟从壶中飞出，托住通道顶部，里面变幻出无数兵刃模样，刀枪棍棒，剑戟鞭叉，带着充沛灵光，大小自如，像是列兵士兵一圈圈走过。
一件件兵器，都活了游鱼似的在缸里乱撞。
这深处爆出的无穷光华，烟火一样把那些游离在入口的尸骸战士全引了过来。
“雪，啊，雪……”
嘶哑，又像是女子，却穿梭了百年。
莫雪的上下嘴唇砸吧了下，就此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