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绪消沉

在山水乡的那段日子，肯定是不存在的。可是到了天问台下，大多数时刻，自己都是和师父两人相对。师父当然不会让自己不开心。

夜飞雪一根筋式地往满脑海深处苦苦地搜索下去，希望寻思出一点相关线索，唤起被不经意隐藏全貌。

正在苦苦不可得的当儿，猛可里脑海中灵光乍现，记忆起那个“云”，其实是和前面的一个“万”字，“万”字后面的一个“里”字组合起来的。

万里云？我在哪里听到过这名字吗？夜飞雪继续深挖，寻根究底，感觉关键契机已经被自己抓住，真相就在眼前。

忽然间，他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我对武陵剑派这几个人，都莫名其妙地有些熟悉的感觉。

原来，早在在南天问台和师父隐居期间，就曾不止一次听他讲过那些早年的江湖掌故。

在师父的讲述中，时常都会有关于他们的内容出现。只不过，被讲述的他们，都被故意隐藏了姓名。

可是故事全都相关有原型，原型都自然会对应到具体的个人。在没有见到这些武陵剑派的人物时，夜飞雪无法将他们和师父的叙述联系起来。

一旦见到了，头脑就会自动根据他们的特性，相互关联起来。

呵，他们曾经多次被师父讲述过，我自然就会觉得很熟悉。

至于万里云，虽然和师父的讲述无关，可却出自于和师父讲述很相关的任长歌、沐姑姑的女儿，那个极其令人厌烦的黄毛丫头任小蛮之口。

那是在天问台她揍了自己之后，跟师叔伊语真对话之时，所称的个‘万里云哥哥’。在任小蛮的口头听起来，还曾有几分畏惧过的样子。

当时自己心里就特别不服，暗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怕你们。

现在看来，那个所谓的“万里云哥哥”，想必多半就是这个云儿了。

缀连起这根线，夜飞雪接着又想起了自己从遇见师父以来的经历。

以及很多年以前，自己还在山水乡周边到处乞讨，饱受欺凌的时候，所得到的那份无私的帮助。

师父和沐姑姑，可以说，是改变了自己一生命运的大恩人，犹如再世父母、重生爹娘的存在。

当年的他们，就仿佛此刻眼前的白衣少女和青衣少年般洒脱潇洒，无拘无束。

没想到的是，现实总是那般，太也美中不足。师父不知为何，竟然被当做叛徒，沦为了师门追缉的对象。

而仙子般圣洁的沐思宁姑姑，也早就有了个性格刁钻、处处乖张的女儿任小蛮。名字叫什么小蛮小蛮，其实可是大大地任性刁蛮。

在记忆中，只是被随意提了一嘴，仿佛十分遥远的那个男孩，万里云，没想到这么快就和真人见面。

也没想到，他的年龄其实要比任小蛮大这么多，这时候居然已经高拔如此，玉树临风。

那些意外，都不重要。最让夜飞雪惊愕的，是他的本领竟如此高超，居然能够沉着御剑，去应战那位狂妄嚣张到了极点的青年武生。

这简直就是现实打脸的一个大嘴巴子，啪啪直响。自己刚才还因人家忠厚的外貌而萌生瞧不上的心理，没想到小丑原来是自己。

尽管在年龄上有四、五岁的差距，可是自己还在练气筑基阶段，对方就已经收发自如地驾驭飞剑了。

这差距，可不是靠两、三个五年就能够补充填平的。何况，看这个云儿的手法，距离将佩剑炼化的阶段，应该也不太远了。

修炼剑术，一旦到达炼化佩剑的阶段，就等于跨入了修仙的大门，登堂入室。

炼化根器的方法有很多种，有的是用自己的体内真气凝练成剑，不假手外物。有的是将自己最爱的武器炼化为气或者光。

不用时，或藏在舌底，或装入耳中，甚或封印在印堂穴里，颅脑腔内，使用之时，心念一转，飞剑即行从口鼻眼耳印堂泥丸等孔窍射出。

根据个人修为，可顷刻百里万里。那传说中的千里之外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的手段，亦不过才及中下之资而已。

望着云儿那连绵不绝、起伏跌宕，犹如呼啸风生的森林一般茁壮蓬勃的剑势，夜飞雪私下里偷偷比照自己，不禁黯然神伤，自惭形秽。

分明明那云儿只是站在那里，手挥剑诀，所用的动作并不复杂，可说毫无难度。

但他就是能指挥飞剑起落如雨。那些自各儿好像都会的简单动作，偏生能发挥奇效。

夜飞雪把自己和他的造诣两相比较，自己就是连一根木棍儿也指挥不动，与其可谓不啻天渊之别。

再看看他的年纪，风华正茂。未必自己能够在同样的年纪做到他现在的零头。

果然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无法衡量。夜飞雪心中顿时一片迷惘，情绪消沉，脸上也随即呈现出无比沮丧颓唐的神色来。

回到他旁边，陪他站在一块的葛碧落，敏锐地察觉了他闷闷不乐的神情，当下悄悄地捅了他一捅：“欸，突然觉得自己很差劲，对吗？”

夜飞雪低垂下脖颈，口中虽并没吭声，实际上等于默认了猜想。

葛碧落轻声细语地及时给予鼓励：“别灰心、别泄气，再好的本事，也都是靠练出来的嘛。

只要你勤习苦学，肯下狠功夫，怎知再过个三年两载，你不如他？”

小伙伴的一片好心，夜飞雪又怎能不知？只不过，他嘴里虽不说话，心下却暗想：

事情哪有说的那么容易？这云儿的这一身修为，确实已经非比寻常了。想来他打从幼儿小时起，就开始勤学苦练。

十多年的用功，方才有此能耐。而我，此时纵然倍尽苦功，却也终究起步太晚，难得再有赶超其上的机会了。

我进步的时候，他同样也在进步。只会水涨船高，而绝不可能裹足不前。将来的成就，他只会稳稳地在我之上。

葛碧落见他只顾把两眉紧锁，一副病病殃殃、郁郁寡欢的模样，便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哎，要对自己有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