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宋家挣钱
宋苹苹把今天挣得四块钱给她妈看了看，她妈惊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自己挣的！”宋苹苹骄傲地道。
然后，宋苹苹眉飞色舞地把昨天今天的事告诉了她妈。
她妈一听到一下午时间挣了二十多块钱，立马惊呆了。
“你再重复一遍，有多少？”
“三十五块六，去掉买的布头的十块钱，就是二十五块六。”
“老宋！老宋！快过来！”王彩霞激动地喊着宋苹苹的爸爸宋丰登
“怎么了？咋咋呼呼的！”宋丰登不满地走进闺女的房间。
“你猜猜苹苹今天挣了多少钱？”
宋丰登两眼一瞪，怀疑道：“她能挣什么钱？”
“今天，苹苹同学借咱家的缝纫机做这个蝴蝶结，你看看，好看吗？”
“哎？这些料子这么眼熟呢？”
“就是在咱厂买的。你先别管布料了，你看看好不好看？”王彩霞催促宋丰登别墨迹。
宋丰登把一个浅绿色蝴蝶结拿手里仔细看了看，道：“好看！颜色靓丽，造型巧妙。”
“你猜这么一个多少钱？”
“顶多两毛钱。”
“五毛钱！”
“什么，这么贵！就这么一个小东西卖五毛钱！”
旁边的宋苹苹插话道：“这还叫贵？我同学戴的还不如这个好看呢，两块钱！”
宋丰登听的牛眼瞪的更大了：“两块钱！这不是抢钱吗？一块布才多少钱？”
“爸，我可不骗你，就是这个价，还是海市买来的新品。我现在戴的这个是我和同学一块做的，她嫌做这个耽误学习，以后不做了。”
“老宋，你看咱们厂那么些碎布料，要不我们买回来自己做吧。找你弟卖到其它地方去。”
“这不好吧，咱家现在又不缺钱，万一被举报了就得回老家。”
王彩霞兴奋的大脑在被举报中迅速降温了。是啊，再挣钱的买卖被举报了就什么也没了。
“爸，妈，这么好的机会，你们放心做，卖的事情我来做！”宋苹苹的大哥宋思文在媳妇的怂恿下从门外进来，之前听他妈大喊大叫时他俩就好奇地站门口听了。
“你怎么做？”宋丰登瞪着眼看着儿子问道。
宋思文转头看着窗外，王彩霞心领神会，连忙去把窗户都关好了。
宋思文这才把几人招到一块，低声开口道：“小心隔墙有耳。我认识几个朋友在黑市做买卖，我拿去卖给他们，也不怕让人盯上！”
“老宋，这样可以，安全，做不做？”王彩霞看着宋丰登，微微胖的脸上满是期待。唯恐他答应慢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飞了。
宋丰登让儿子说服了，他最终被蝴蝶结的利润打动了。他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个圈想了几个问题，最后道：“行！但都得保密！可别在外面透漏一点。要不然全家工作不保！”
“没问题！”一家人激动地小声道。
发财了，要发财了！每个人的眼里都迸发出强烈的欣喜，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宋丰登神色有些恶狠狠，他继续道：“咱先做一批，如果卖的好，咱再继续做，家里不要有存货。万一真有上门查的就让他什么也查不到！”
“对，对，还是爸考虑的周全。”宋思文连连点头。
当天晚上，一家人也不睡觉了，找布头，画线，裁剪，缝纫。宋丰登和王彩霞都是纺织厂的老职工，针线活都麻利的很。让他们搞创意比较难，但让他们照着抄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王彩霞的缝纫速度比汪春兰的都快很多。
汪春兰的蝴蝶结妙就妙在色彩的搭配和造型的飘逸上。
他们也不改，怕改了不好卖。就照着闺女的几个蝴蝶结做一模一样的，直到把家里的布料用完，又把之前收藏的布料拿出来用了一小部分，王彩霞本来还挺心疼的，想想成品比布料可值钱多了，咬咬牙又扯了一大块下来。
一晚上做了二百个，实在找不出同样的布料了，一家人才上床睡觉。说是睡觉，除了宋苹苹，就没有睡好的。
刚睡着，又想起这个买卖的事情来，会不会真的那么挣钱？会不会被发现？会不会别人也很快开始干这个？这个买卖能做多久？换个样式能好卖吗？如果卖的好，要不要请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家一块干？哪一家亲戚最值得信任？哪一个亲戚一句话都不能漏？
在患得患失的十万个会不会中终于睡去了。
这就是心思多的人容易脱发的原因，想的多睡得差，不光睡得晚，睡着了也是多梦。
心宽的人就没这些烦恼，所以他们入睡速度快，比如宋苹苹。
天不亮，宋思文就在订好的闹钟中起来了，这是他少有的听到闹钟就立马起床的时刻。当然他也很少订闹钟，有过闹钟的人都知道，闹钟的声音太乱人了！那种猛然把人从睡梦中惊醒的感觉并不好。所以，除非有什么要紧事，他才会订闹钟，平时都靠他妈王彩霞喊。
一个闹钟把全家除宋苹苹外的人都吵醒了。
王彩霞起来了，和儿子宋思文把装着蝴蝶结的包裹仔细地绑到自行车后座上，叮嘱了儿子几句，目送他骑远了，左右看看才把门关上回屋躺着去了。
王彩霞也不睡觉了，闭着眼和宋丰登说话，说的无非就是睡前那十万个会不会。把想再次睡觉的宋丰登烦得受不了，用被子蒙住头翻了个身不再搭理他媳妇。
外面还有些黑，温度也比白天低了近十度。用鼻子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秋天特有的带着落叶腐烂味道的冷冽气息，让人精神一震。
摸黑赶路，一般会让人有种生命的寂寥感和孤独感。但这次的不一样，宋思文心里的火热让他只想快点到达地方。他把车子蹬的飞快，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名正在冲锋的战士，为了家庭更好的未来而冲锋陷阵，这样的想法让他充满了无畏和些许疯狂。
宋思文驮着包裹进了一个胡同里，在一家禁闭的黑色木大门前停下。轻轻拍了三下，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个老妇人问道：“谁啊！”
宋思文小声回道：“大娘，抓耗子的猫要吗？”这是一句暗语，不是介绍的人不知道，意思是来卖东西。
门很快开了，两人也不再言语，直接进去了。
微亮的天色中能看到院子里还有两个等着的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有人出来后，一个高个男人跟着出来招呼其中一个人进去，每个人速度很快。
很快轮到了宋思文。
走进屋子，里面开着三盏昏黄的灯，屋子里或坐或站着几个人在埋头理货，其中一个人走过来道：“宋哥，你来了”。
“红根。”宋思文对着周红根点了点头，他们是初中同学。
周红根个头不高，长得白白瘦瘦的，比较秀气。他从小没有了父母，和奶妈跟着叔叔一家生活。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初中都没上完，就出来讨生活。之前还有个临时工可做，后来临时工都让人顶了，他不得不铤而走险跟着纪刚做黑市的买卖生意。
宋思文是在黑市买细粮时遇到的周红根，从此就经常在周红根这买些不用票的东西，比如他的闹钟。
“宋哥，这次来点什么？”周红根看了看宋思文手里的包裹，有些惊讶他会来卖东西。
“这次不买东西，你看看这个。”宋思文拍了拍手里的包裹，打开。
周红根拿着手电筒走近来看。
嚯！真漂亮的货！他拿起来一个蝴蝶结仔细看了看，布料质量上乘，款式新颖！关键是好看！
“这么快就出来货了！宋哥，你是这个！”周红根对宋思文比了个大拇指。这个蝴蝶结他也看到了，没想到第一时间宋思文就弄到货了！
他也不问货哪来的，这是规矩，只要有好货就收。
“宋哥，你是知道咱的规定的，我给你按二毛八分钱一个。”
“行！”宋思文在心里迅速算了一下，很痛快地答应了。
“宋哥，这批货应该很好卖，你有的话就多做点。这个太少了。”
宋思文收好钱，点了点头：“行！有货就给你送过来。我先走了！”
“宋哥，你慢走。”
“爸！妈！莉莉！”宋思文压低声音叫着。
“回来了？这么快！”宋丰登还以为得到等好大一会儿呢。
“快，快，快看看挣多少钱？”王彩霞迫不及待地问儿子。
宋思文从裤子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小布袋，把里面的钱小心地拿出来。
王彩霞看着儿子的动作觉得太慢了，她恨不得把布袋盯出一个洞来。
终于把钱拿出来了，王彩霞一把夺过来：“看你那慢腾腾的样，我来数。”
一共五张大团圆！五十块钱，两毛五一个卖的。
“怎么才这么点？”王彩霞觉得这个价格和她预想中的有些差距，五毛钱一个，得一百块钱才是。
“妈！可以了，一晚上我们能挣这么多都是苹苹运气好，就这个钱还得拿出十块钱来给她同学呢！”
“给她同学？哦，那是应该的，这都是人家的主意。但怎么价格那么低？”
“妈，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批发价！他们要卖五毛钱一个，我们就得把价格订低一半，要不然人家不可能白给你卖，不挣钱人家冒这个险干啥？”
“也行了，挣了！今天咱们一家去国营饭店吃饭！”王彩霞迅速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很快又想着这个钱该怎么花。
“不能去！”宋丰登瞪着牛眼直接反对道。
“为啥不能去？”
“你啊，你这个脑子是怎么想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无缘无故地去饭店吃饭是为了啥？别人不得猜测是不是咱家有钱了！”
“对，妈，我爸说的对。咱先低调点，等过段时间再去。”宋思文想了想又道，“最好是发工资时再去，这样咱家也不显眼。”
“还是我儿子聪明！考虑周全”虽然不能立马让王彩霞进饭店吃饭，但儿子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先低调行事。
一天就能挣四十，她一个多月的工资！太多了！她高兴地恨不得要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
哎，挣了钱不能显摆，太可惜了！
“爸，妈，还是得想办法多弄些布料，这个货我朋友说不错，咱最近多赶一些出来。”
“这个不用担心，你爸来就行，仓库里那么一堆残次品，给钱就买出来不少。咱也不占厂里的便宜，该多少就是多少。”
“行，爸，妈，我回去再躺会儿，一会儿得去上班了。”
“快去吧！我去给你做饭。”
进了房间，宋思文拿出三块钱给媳妇艾莉莉，小声道：“拿起来吧，等多存点就去买件大衣穿。”
艾莉莉高兴地原地蹦了蹦，又亲了一口宋思文，才把三张票子舒展平整，放到画纸折的钱包里。
周一放学的时候，宋苹苹给汪春兰十块钱，把她家用汪春兰做出来的蝴蝶结造型挣了钱的事情说了。她觉得汪春兰这人实在，不是往外乱说嘴的人，关键这个买卖汪春兰也做了，算是一根藤上的蚂蚱。所以她家里人让她拿钱来感谢汪春兰，她也觉得是应该的。
汪春兰知道有人会跟着做，没想到最快的是宋苹苹一家，对于宋苹苹家给她拿钱来的行为还挺有好感的，挺爽快的一家人！
本来她就不想再做，有人做是早晚的事，但能拿钱给她是她没想到的。
她把钱收下来：“行了，不用感谢了，我就收这一次，以后你们做就行。”
来之前宋苹苹还有些忐忑，怕汪春兰有和她翻脸的可能，结果汪春兰就像她想的那样，很大度地点头了。
宋苹苹后来又想到了一点，汪春兰有钱不光自己挣，还拉着朋友一起，就这点来说她是做不到的。如果她最开始会做这个蝴蝶结，肯定想的是自己做，钱全部自己挣，其余的想法通通不会有。
更不用说会有分工合作提高速度的想法了。这一点是她哥和她说的，她哥都挺佩服汪春兰的，头脑活，有目标。她哥让她好好和汪春兰处朋友，没事约着家里来玩。
晚上自习，班长马兰以成立各科互助小组的事情开了一个班会，并以英语早读为例，说明了成立各科互相小组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在班会之前，马兰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她找各科成绩优秀的同学分别谈话做工作，大部分同学都同意了互助小组的实行。
班会进行的很顺利，每组选出两位组长，有同学担任三科组长，比如汪春兰担任英语、数学、物理的组长。组员可以选择自己觉得困难的科目来报，也可以每科都报。
组员汇集自己的错题交给组长，组长整理后帮助组员讲解错题难题。把晚自习均出一节课给各科组长轮流上课用，每一天的科目不一样，一个星期正好一轮。
这样的学习方案得到了班主任孙国章的高度认可，他为有马兰这样的班长感到骄傲，太省心了。等出了成绩，他把学习互助小组的方案交到校长那里，最好全校推广。
最近学校打算把下午的劳动课缩短为一个小时，其余的时间用来上文化课。高中知识本来就多，学生边劳动边学习，学的大多半生不熟的。甚至有部分学生上完高中后，水平和初中生差不多。
马兰还一直找他要资料试题，他也只有这两年的资料，还是从其它学校要来的。毕竟当初革委会要占用学校时，以前的资料大多被扔了。
为了学习资料的事情，学校里的老师都挺发愁的，要知道出题比做题难多了。
他继续写信问问他的同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