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雨夜杀人案
第二天，早晨升国旗时。大家接到临时通知，年级主任要开一个思想教育大会。
会上要求学生要专注学习，并加强思想道德建设。
“……不要无事生非，无中生有，不要因为个人情绪破坏同学们之间的团结和稳定，破坏学校的形象。不要因为一些小事斤斤计较忘记自己学习的目的。
我们的国家正在建设中，需要更多更优秀的人才。怎么才能成为优秀的人才？就是只有学习学习再学习，努力努力再努力。所以我们应该互相帮助，相互扶持，共同提高我们的成绩，这是现阶段的我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事。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更大更远的目标，我们应为我们的国家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努力学习，为我们的国家更加强大而专注学习。
所以，我们学校经过老师和学生代表们的讨论后，一致决定，以后的下午劳动时间由三个小时改为一个小时，减少的劳动时间改为学习时间。
希望同学们努力提高自己的成绩，展现自己的能力，为报效祖国加油奋斗！”
散会后，有同学边走边问：“系主任这是什么意思？咱学校又有什么事了？”
“不清楚，可能又有同学犯纪律了吧。”
“肯定事情不小，不然不会用专门开会。”
“你知道什么事吗？”
“是不是又有人写大字报了？”
“没听说呢？会不会有人举报了？”
“谁又那么缺德？有什么事不直接说，非得偷偷去举报？”
“我看咱们班坐在最后排的那个谁就有可能，平时不声不响的人最有可能做这种事。”
“别乱说啊！你这就属于无中生有，小心他听到真举报你！”
“切！举报就举报，还怕他啊？又有谁证明话是我说的？”
“赶紧走吧，快上课了。等下课我还要再做个绿色蝴蝶结。”
“我这次做个白色的，我还差两种颜色就集齐七个色了。”
“哇！那么快！正好，咱换换布，我的白色换你的绿色。”
“你不有绿色了吗？”
“绿也有很多种啊，浅绿，深绿，蓝绿，墨绿，湖绿，我想让蝴蝶结上的绿色多点层次感。”
“你这个想法不错，我也想试试不一样的白色。”
最近校园里刮起了一阵戴蝴蝶结发绳的风，有黑市买的，有自己做的，有请同学做的。
女生们相互攀比，互相请教如何做的蝴蝶结更好看。她们有的缝上琉璃珠子，有的加了更长的飘带，有的把蝴蝶结缝到衣服上，还有的创新出其它花样。
每个人戴着自己喜欢的蝴蝶结的女生都觉得美美的，人也自信不少。喜欢蝴蝶结的越来越多，对于不会做的女生来说，针线活好的女生最受她们欢迎，可以用物品或者钱来让她们帮着做一个。
有特别喜欢蝴蝶结的，不差钱的，一次订好几个，还要求颜色不重样的。这种行为又在女生中刮起了小旋风，大家纷纷收集不同色的蝴蝶结。
当然，还少不了对蝴蝶结进行选美，比一比谁的更好看，谁的最好看。
如果有哪位女生戴个特别漂亮的蝴蝶结，那走在路上的回头率是超高的，围着要看看的人也相当多。大家都憋着劲想做出同样好看的蝴蝶结。
这样的学习劲头在对美的追求上是惊人的，蝴蝶结的样式慢慢改变了，变得更加精巧了，颜色也更加丰富。
不仅是比较成品，还开始收集布料和线团，就像大部分男生喜欢收集邮票和烟盒一样。有门路的去纺织厂，没门路的去百货商店，几人合买一匹布。每每找到好看的颜色，都要拿出来显摆一下，引起朋友们的一阵欢呼，讨论用在什么地方好看。
汪春兰这个始作俑者渐渐被人抛到脑后去了。
日子在一页页的笔记本中翻过去；在一个个增加的公式中跳过去；在学生们的朗读声中唱和过去；在和同学们比较谁的头绳更好看中溜过去。
突然，平地一声惊雷！
县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县城西边的河里发现一名被毁容的女尸。
女尸是从河的上游漂下来的，是下网捞鱼的人看到的。
女尸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捞上来时看到人的都吐了，还有被吓得哭的稀里哗啦回家找妈妈的。
接到报案，公安们纷纷出动了，分头行动，一部分人沿着河寻找案发的第一现场。
发现女尸的前一天下了一夜的雨，线索基本都被破坏了，这让案子的调查一开始就困难重重。
先是确定女尸的身份，很快就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了。
是她的父母，本来只是抱着忐忑加看热闹的心情而来，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真的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昨天晚上女儿没有回家，他们也只是以为女儿去朋友家玩了，根本想不到白天出门时好好的闺女，到了晚上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虽然悲痛万分，他们还是强迫自己去想到底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他们把所有的有矛盾的人都想了一个遍。
调查人员根据她父母提供的线索又走访了她的朋友、同事、以前的同学。他们都纷纷表示，这位姑娘性格文静，很少与人起纷争，没和什么人有很大的矛盾。
调查人员把所有的有作案嫌疑的人排查了一遍，每个人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明。案件就僵持到这里了。
这件事发生的当天就在县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是情杀，两女争一夫，说的有鼻子有脸的，结果有嫌疑的男人女人都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有人说是仇杀，但谁和一个未婚姑娘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呢？又是毁容又是抛尸的。
有人把这个案子和前几年临县的连环杀人案联系到一起，猜测有可能又是个心理变态的人到处杀人。
这个猜测更让人恐惧，谁都害怕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暂时找不到作案凶手，县城里迅速安静下来，大多数人出门都小心翼翼的，尽量结伴同行。实在不得已晚上出门，也带一把防身工具。
比如宋思文，也不一个人出门送货了，他妈把他爸喊上，两人一起出门，再带上两把菜刀。
天性胆小的人就算有人陪着出门，听到一点动静就像兔子一样害怕地跳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一直跑回家才算安点心。他们谨记着老祖宗的话，夜半出门，有人叫，不回头。倒是整出了不少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学校里的学生为这件事也弄的心浮气躁的，本来周末有可以回家的学生也不回去了，要回也是和几名同学商量着走。
汪春兰这段时间仍然去书店看书，她和马兰、欧晓晓，又叫了几名男生一起去，太阳落山前回来，不在外面留恋。
“汪春兰，考虑的怎么样了？”这天朱丽娟突然在放学时来到汪春兰这里问道。
“考虑什么？”汪春兰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样问。
“和我表哥相亲的事啊，之前我给你说过。”朱丽娟有些生气，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本来她大表哥不同意的，不知道怎么想的，昨天又去给她妈说想看看长得什么样，再做考虑。他妈今天让人找到她，让她问问汪春兰什么两人见一面。
“我拒绝。”汪春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收拾桌面，她厌烦这个人。
“这样的好事，你为什么拒绝？”朱丽娟没想到汪春兰是真得不想相亲，她之前以为她是不好意思。
“不感兴趣！我要出去了，麻烦让一下。”汪春兰背上挎包，对朱丽娟冷冷地道。
朱丽娟看到她的表情，觉得自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生气地道：“汪春兰，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给你介绍对象，你不说谢谢也就罢了，你还这样对我！”
“因为我说过我不需要，你为什么把你的想法强加到我身上？”汪春兰皱着眉看着朱丽娟，她觉得朱丽娟这人脑子有问题。
“你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人家都说不愿意了，你强迫别人干什么？还好心？真给自己脸上贴金！”旁边的陈明明也对朱丽娟的脑回路很无语。
你对我好，我就得高兴？就得接受？你也不看看我需不需要？
不少同学看有人吵架，围过来了。
“做什么？春兰，怎么了？”马兰问道。
“朱丽娟要给汪春兰介绍她表哥，汪春兰不愿意，朱丽娟急眼了？”陈明明道。
“朱丽娟，你是不是有病？”苏长征一听就气得要死，他骂道：“你是不是大粪吃多了？人家不愿意！不愿意！你非得逼人家愿意。你是她父母啊？管的那么宽？你怎么不给你自己找一个？”
“我不也是好意，好心没好报！走了。”朱丽娟被苏长征骂的抬不起头来，气鼓鼓的走了。
看朱丽娟走了，没热闹看了，人群也散开了。
“这是个什么人！还强迫别人相亲呢？她表哥是谁？”有同学问。
“她表哥前段时间手被切受伤了，被退了婚。”苗凤凤一点儿也没给朱丽娟保留，还幸灾乐祸地把她表哥那点事全吐露出来了。
“真的吗？那他表哥长得怎么样？”
“我可没见过，不过我听她说长得人高马大，挺凶的。”苗凤凤挺享受被人围着问八卦的氛围。
“挺凶的，还给汪春兰介绍？她是不是看不惯汪春兰，故意的？”
“谁知道呢，之前她就问过汪春兰，人家都说不愿意了。”
“那么早就问过了，她为啥还再继续问？”
“不知道，可能真的脑子有病吧。”
苏长征经过这么一骂，收到了马兰不少的好感，她觉得苏长征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就连欧晓晓对他的印象也有了一些改观，起码汪春兰有事，他第一个上。
不过，这让苏长征也有了危机感。朱丽娟谁也不找，就找汪春兰，为啥？不就是看着汪春兰长得好看，农村人，好拿捏。关键是找什么样的没有？非要给找个残疾的！这不纯属恶心人吗？
这个朱丽娟其心险恶。
苏长征想到这里，骑上自行车又找他哥去了。
他哥这段时间也忙着杀人案排查的事，没有回家，基本住在革委会宿舍里。
苏长征横冲直闯地推门就进：“哥，你帮我查个人！”
“进来先敲门。出去！敲门！”苏红军觉得他弟有点欠收拾。
苏长征只好悻悻地出去敲了门，等他哥喊进来，他才进来。
苏红军的宿舍并不大，十平方米左右，布置简单，干净利落。他坐在面墙的办公桌前，看着他弟弟急吼吼的样，很是无语。他弟弟是拿他这个哥哥当成土匪恶霸了吗？说查人就查人。
“什么人？”
“朱丽娟的表哥。”苏长征一屁股坐在他哥的床上，让他哥瞪了他一眼，他赶忙换了一到凳子上坐。
在外面灰尘扑扑地进来就坐床上，这床他还睡不睡了？苏红军起身给他弟弟拿了块毛巾让他擦擦脸，继续问道：“他怎么了？得罪你了？”
苏长征的眼睛随着他哥的走动而移动，他什么时候能像他哥这样，身材这么高大挺拔，孔武有力。他接过毛巾随便擦了擦，又放他哥手上，说道：“这个朱丽娟要把汪春兰介绍给她表哥！”
“什么？”苏红军放毛巾的手停了下来，声音里隐含怒气，很快又镇定下来。
“她表哥还是个残废。”苏长征继续道，
“她同意了？”苏红军背对着他弟弟，眼睛都要喷火了，但话里不含一丝感情。
“怎么可能同意？那不是糟践人吗？”苏长征看不到他哥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有点冷，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想着是不是自己穿少了。
苏红军顿时觉得自己的呼吸又轻快了不少，他转过身，脸色恢复平静，不急不缓地道：“行，我找人查一查。你先在这吃晚饭，等会儿我送你回去。这段时间先别乱跑了，等抓到人了再说。”
“知道了，哥。”咦？又不觉得冷了。这破天气，真是变化无常。
“还有这个，你拿回去看看吧。”苏红军拿出一本书来递给弟弟。
“这是什么？”苏长征翻了翻，封皮上没字，打开看了看，是一本复印的高中数学总复习资料。
前面是学过的内容，后面是高二高三的内容。每一章都有知识点，知识点分重点和难点，知识点下面还有例题详解，后面还有测试题和答案。
“哥，这本书真不错，我拿去看了。”拿给汪春兰，正好她需要这个。
“哥，还有一本吗？”
“一本还不够？”
“嘿嘿，我想起还有个人需要。”还能有谁？李梦瑶呗。
这人美梦做的挺好，也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主打一个多方出击，真情陪伴。
“想要就自己抄。”苏红军拿起外套穿上，“赶紧吃饭，吃完早点回去。”
又到了放假回家的一天，一出校门，就听到二哥汪春树的声音：“春兰！春兰！这边！”
汪春兰随着声音看去，她爹汪大铁，她大哥汪春水也都来了。她爹和大哥一辆自行车，二哥一辆自行车。
“爹，大哥，二哥，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不是听说县里出事了吗？你娘不放心你，我就和你大哥借了一辆自行车也过来了。”她爹汪大爹磕磕手里的烟袋，说道。
“我和咱村里的同学一起回去，不用担心，跑一趟那么远，不值当的。”
“那就一块走，他们都出来了吗？”
“来了，都在那边等着呢。”汪春兰指着学校对面路边骑车子等着的几名同学。
不远处半身躲在阴影里的苏红军目送汪春兰走远，才找到他弟，骑上自行车一块回家去了。
“哥，你刚才看什么呢？那么长时间才过来？”苏长征侧着脸问他哥。
“没什么，看好路，好好骑！”苏红军看到他弟快骑沟里了，提醒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