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回报才是真情义
孙弈对于他们要提前婚期的事并不反对,也没有立即同意,只说要先告知孙父孙母,让二老定夺。
夏侯辰才从孙府离开,外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大雨一直持续了两天,实属历年罕见,听说大都有几处都被淹了,孙府的月牙湖的湖水都将沿岸的木栈道淹没了。
孙弈愁眉不展,“今年的雨水如此异常,这天下怕是要开始不太平了。”
他说这话不是空穴来风,从开春到现在,南边雨水频繁,而往北一些则出现了干旱。
雨过天晴,孙清扬让小翠送了两万两银票去了杏花坊。
肥皂作坊出了那么大的事,不能让姜子清独自一人担着。
这大半年来,姜子清的开销只多不少,估摸着这会儿也该揭不开锅了。
小翠回来之后,神色恹恹,双眼泛红。
孙清扬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原还支支吾吾不说,等孙清扬黑了脸,她才如实相告。
“前两天,姜将军派人去了杏花坊训斥了姜公子一顿,说若是姜众子不肯离开夜来姑娘,便要与之断绝父子系,将其逐出家门。”
“姜公子在院子里跪了整整两天两夜。就前两天的雨,瓢泼一样,哎,姜公子太可怜了。”
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孙清扬怅然,“他这样的确挺难的,若是其生母还在的话,情况绝不是这样的。”
“到底是没妈的孩子没人疼。”小翠抹了抹眼角的泪,“照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有个了断的。”
“回头你再送两万两过去吧。”孙清扬收起悲伤。
她想的是一个人若经济足够自由了,那么做起选择的时候,就会更加理性。
“奴婢去的时候,还有肥皂作坊伤者的家属上那儿闹呢,说是要到官府讨说法。”
“夜来姑娘与云夕姐姐好说歹说,人家也不走,还是奴婵去了,吓唬了他们几句,才将人打发走的。”
“我估计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受了姜府指使上门找事的,能打发一次,也只是一次,往后肯定还得去。”
小翠愤懑不已。
“那些死者家属呢?”孙清扬问。
“听云夕姐姐说每一家给了五千两。按理那些人是签了死契的,死活都不用赔的,可姜公子心善,还给了那么多,那些家属若还闹,那就太不知好歹了。”
“就是那些伤者,姜公子也都按照伤势给了赔偿的,多的也有一千多两,少的五六百两。光这些银两都足够那些人一家五六口人生活二三十年了,奴婢是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来闹的。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小翠越说越气愤,就差破口大骂了。
用过午膳,孙清物便让小翠又送了两万两银票过去。
姜子清收了一万两,小翠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杏花坊那处小院的房契。
孙清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亲自带着那一万两银票和房契去了。
几日不见,姜子清都瘦脱了相了,曾经那个风神俊朗,风流倜傥的姜六郎仿佛换了个人,沉默寡言,目光呆滞,也只有在看到夜来时,眼里才露出几许希望的光来。
孙清扬有些心酸,偷抹了泪,将那一万两银票连同小院房契塞给他,“有钱一起赚,有事一起担,这才不辜负我一直以来把你当亲哥哥的这份情义,否则你是要陷我于不义之地。”
姜子清艰难地咧咧嘴,“我配不上你的这份情义。”
“胡说,”孙清扬板了脸,“人都有走窄的时候,但不会有永远下不停的暴雨,咬咬牙,很快就过去了,若是身边人能拉一把,那就更好了。咱俩虽不是亲兄妹,却胜在臭味相投。如今你有了困难,我岂能神手旁观。我若真那么做了,跟阿猫阿狗还有什么区别?”
姜子清双眼通红,比起孙清扬的情深义重,他的那些亲兄弟真就猪狗不如了。
那些个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事实上哪个没有私心的,尤其是姜骏,暗中使绊子、设陷井、下黑手没停过。
这样的亲兄弟叫他无地容。
“我是怕往后无法回报你的这份情义了。”他道。
孙清扬摆手,“不求回报才算真情义,若是付出了,就想要回报的,那是利用。”
“子清哥哥,那些没用的话就不需要多说了,我只两句话,你若回姜家,往后夜来姐姐我替你养着;你若要带她远走高飞,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孙清扬说得很直白。
姜子清还是收下了那一万两银票,而小院的房契是无论如何都要给孙清扬的,“往后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这院子你收下吧,卖了怪可惜的。”
院中的一百零八棵桃树是他亲手植下的,水池是他亲手挖的。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他亲手起堆砌的,这是他亲手建造的家,是他和夜来的家。
在这里他是快乐的,可有人见不得他好,所以他不得不离开这个家。
纵然可惜,却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