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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明薇一怒邀比武

月转回廊白,风清法界香。

一清俊面容的男子正伏案提笔从容书写,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疲惫之色。身旁立着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人,肃穆地陪在一边。

此时已经很晚了,男子还在忙碌,他身旁燃着一炉龙涎香都见底了,可手上的公文依然没有写完。

忽地风起,卷起案几的一摞还未书写的草纸,青衫小厮的双目如鸮一般瞪大,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眨眼间,面前的案几上落下一只不多大的鹰。

这鹰呈褐色,全身的毛都富有光泽,月光一映,更显得它精神百倍。爪子上还绑着一张纸条,上面还隐约有字。此时它乖巧的立在案上,抖一抖脖间的毛,偏头瞧着伏案的男子。

他正是千如的七哥,花千歆,本名是唐玉歆,时任大理寺寺卿。

唐玉歆唇角勾笑,搁下狼嚎笔,纤白的手指轻轻抚了一下鹰的小脑袋,像是自言自语道:“褐穹,你的主人可算是想起我这个哥哥了。”

案上的鹰像是听懂了,左爪向上抬了下以作回应。唐玉歆含着笑,将绑在鹰腿上的信取了下来,展开认真去看。

这鹰是千如和唐玉歆两人互相联系的信差,从小养着,十分忠心。千如给它取名叫褐穹,当时唐玉歆还说一只鹰懂什么,没想到这只鹰微微地抬了一下自己的左爪,好像是接受了千如给取的新名字。

这只鹰十分聪敏,飞得快,用于传信最好不过。而且只有千如、唐玉歆和他们二人身边的玄奇和玄嵩知道,是属于唐玉歆和千如的秘密。

唐玉歆读罢信,无奈地摇头笑言:“我这糊涂的小妹,果然是有事才能想起我来。”

转身把信递给玄嵩,向玄嵩吩咐道:“就按照小妹信上说的去办,另外刑部那里也不能落下。”

说着又提起笔,埋头继续写方才的文书。

玄嵩应是,读罢了信便就着烛火烧了,不由得好奇问道:“怎么少爷不接九堂主在咱们府上住下?”

几日前,他们已接到了千术师哥发来的消息,少爷就安排府上的婢子们收拾了一间向阳的厢房出来,还打发着人购置了许多女孩子家穿得用的,甚至女儿家用的首饰都命人打造了几套,他以为不出几日就能见到九堂主了,没想到拖了这么久才见到九堂主的一封信,人却没有来。

唐玉歆彻底弃了笔,站起身来舒展筋骨。

玄嵩见唐玉歆已罢笔,颇为有眼色地温茶倒水,唐玉歆接过呷了一口浓茶,徐徐解释道:“明远侯回返上京,未至朝却与小妹日日一处,圣上已知道百花山庄牵涉其中。我系百花山庄弟子,此事圣上又不是不知道,倘若现在我们接小妹回府,难保不会引起圣上猜忌,还是过一些时日吧。”

玄嵩接过茶盏,又温了一杯递给唐玉歆,接着问道:“即使如此,那九堂主也应该住在霜花轩的,怎么在这明远侯府住下了?这才太不合礼数了!莫不是那个明远侯看上了九堂主,强留于她?”

唐玉歆意外地觑了一眼玄嵩,疑惑问道:“这有什么稀奇,小妹本就是天人之姿,那明远侯若真的倾心小妹,也不失为美事一桩啊。小妹命苦,若能寻得良人,我这做师哥的也为她高兴。”

唐玉歆本就是谦和之人,对待下属十分宽厚,没什么官架子,底下的人对他也不那么拘束。

此时,玄嵩不管不顾地快语道:“我以为公子喜欢九堂主,才为九堂主做那么多事的。就说您哪回去山庄,不是大包小包的,给九堂主带那么多的新奇玩意儿。那什么……明远侯,属下瞧着就是绣花枕头,空有一副好皮囊,武功有还不如没有呢!哪里比得了我们公子好,九堂主可真是没眼光。”

唐玉歆笑着摇摇头,坦言道:“我对小妹从来都是师兄妹之情,何来男女之爱?再说,玄嵩你怎可背后议论他人是非?明远侯承袭已没大将军之侯位,待人宽厚和有礼,文武德昭,素有我礼朝第一公子的美名。至于说武功,若不是明远侯没有过人带军本事和武功,早就难以存活了!玄嵩,你方才所说可失之偏颇,下回可不许如此说人是非。”

玄嵩无奈道:“是,公子教训的是。”

唐玉歆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便又道:“我虽与小妹并无男女之爱,可兄妹之情也为真。终有一日我能遇到自己的良人,也不愿见小妹孤苦漂泊。”

唐玉歆放下茶盏,踱步至窗前,无声地望着轩窗外的月色。

前几日朝堂之上,曹勋带头上书弹劾明远侯,抓着杜君远返京未上朝的筏子极力攻讦,有少半数朝臣附和。还有一部分大臣,以老奸巨猾的三司使柯润琅为首,垂首作壁上观。

众朝臣发难,圣上长久不言,只是从那不咸不淡的语气中可知圣上对此事也是十分不满的。文武百官中,有一半已被曹勋和柯润琅这两派人收买,另一半则是各怀心思,不愿站出列为杜君远说上一句话。圣上沉迷神仙老道之术,各地群雄揭竿而起,各地告急文书如雪片一般纷至沓来,搅得人心惶惶。

根据千术的线报,唐玉歆只知道日前小妹遭人下毒暗害,他们二人顺着线索摸进清风楼,不多久清风楼楼主便对外宣称封锁总部,什么消息也打探不到。好不容易听闻封锁解除,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今日得小妹书信一封,小妹也没有说太多,只是请他帮解杜君远被弹劾之困。

满朝文武多为奸邪之辈,朝纲松弛,黑云蔽日,各方势力剑拔弩张。于百花山庄,小妹初次出庄完成任务,不知能否顺利。这两件事都让唐玉歆忧心忡忡,每每忙到深夜。

但愿诸事顺遂,但愿天下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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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光大亮。

从千如离庄后便一直颠沛奔波没有停歇,到了清风楼又时时提着份儿小心,千如已经有半个月都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了。昨日在这明远侯府,才结结实实的睡了个饱。

千如慵懒地舒展了腰,眼前的景象渐渐聚焦。

采薇已经端着脸盆挑帘进来管着千如梳洗,明薇贴心地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件寻常女子的衣衫递给千如换上。

千如无奈打趣道:“这几日你们时时守在清风楼的阁楼附近,吃不好睡不好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起得这样早,还要把我也叫起来,你们这是给我上眼药呢?”

采薇听千如如此说,娇俏道:“我是想着多睡一会儿来着,可姐姐不让,愣是辰时拧着耳朵把我叫醒了。”

采薇和明薇虽是姐妹,到底采薇年纪小,加之这么多年来一直跟着千如。千如来自现代,尊卑的观念没有那么深刻,与她日日一处,虽名为主仆实际胜似姐妹一样,相处这么长时间,自然没那么谨慎行事了。

明薇瞪了一眼采薇,骂道:“堂主体恤咱们,可咱们也不能太不知身份。”

转头对千如道:“九堂主,你可莫要再惯着她,都惯得不成样子了。”

采薇冲着明薇吐舌,十分不服气。

千如呵呵笑,起身走到脸盆处,捧着清水洁面,反复几次觉得清爽许多,这才问道:“昨儿夜里带回来那个写意怎么样了?”

采薇一面递给千如一条锦帕,一面回道:“本来昨儿夜里不安分得很,自那清风楼叶菁叶掌柜来过以后就又打又骂又哭又笑的,采薇还以为主子带回来一个疯婆子嘞!今儿早上,那个叶掌柜同她说了会子话儿,她便又成了个呆燕,什么也不说了。”

千如接过采薇递来的锦帕擦尽脸上的水,问道:“他们说了什么,你们可听见了?”

明薇管着千如穿上方才寻来的蓝白相间的阔袖长裙衫,一边将那白色丝绦挽进千如腰间的玉扣中,一边替收拾脸盆的采薇答道:“他们倒是没有避着我们,说什么要喂她姐姐吃什么噬魂果,还有什么有计能救出姐姐,听杜宁先生说,就是昨夜主子和侯爷说的那些,听了这些话,那丫头就呆怔了。”

千如没有说话,罩上一件白色薄纱外衫,对着铜镜整理仪容。

看来,要她同他们合作还需要时间。

门外杜宁道:“泼女,我家公子有请!”

明薇闻听此言,放下手中的发针,杏眼圆瞪,柳眉倒竖,追过几步隔着门叉腰喝道:“你家公子尚有几分知礼,你这小厮却处处刁难,还真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采薇也呯的一声放下脸盆,将门打开,一脸不快地瞧着他。千如扭身瞧着门口那憋得通红的脸,忍俊不禁。

杜宁本就生气,又见梳妆台前的千如掩唇大笑,手指着明薇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说谁是阎王,谁是小鬼?你这女人怎么敢……怎么敢侮辱我家公子?”

明薇叉着腰追出门外,那气势直唬杜宁向后退了两步,张口骂道:“你你你,你什么你!说的就是你这个奴颜媚骨的杜宁,丢尽了你家公子的脸面还不自知,元宵掉进滚锅里,混蛋一个!”

杜宁无口舌之才,关键时刻还口吃,直气的胸膛起伏,向前一步要说什么,明薇道:“怎么,说不过便要上手吗?要打一架吗?”

杜宁莫名其妙道:“谁说我要打架?好男不跟女斗嘞!”

还没等杜宁反应过来,明薇已一掌打在杜宁左肩,喝道:“你意思是我打不过你吗?是个男人,我们就来比划比划!”

明薇这一掌并没有使多大力气,但杜宁没有反应过来,蹭蹭地退了几步,神情中尚有一丝错愕和不解,在明薇第二掌袭来时,一个后空翻躲过,勉强站稳脚跟,接着又见迎面袭来的第三掌。

千如暗叫不好,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用人家的,还打人家的下属,这可不太好,忙提着裙摆追出来斥道:“明薇,快住手!不得放肆!”

身侧的采薇也跟着高声劝道:“姐姐,别打了!打出个好歹来,主子面子不好过!”

虽说劝着,但却能瞧见采薇嘴角那隐隐的笑意,言语间只是提醒明薇不要下手太重,听语气总觉得在煽风点火。

可是,明薇的火爆脾气上来了,谁也劝不住,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掌,打得火热。

这赤手空拳比划下来,杜宁全然不是明薇的对手,饶是两人都没有使内力,可杜宁还是被明薇打得挂了彩。

这时,回廊传来杜君远的声音:“呦!一大早儿的小如这院子这样热闹?”

杜君远久不见千如来,这才寻了过来,刚进来便见千如身边那个明薇和杜宁缠斗在一起,诧异万分。

清隽的身姿越走越近,那张凤容渐渐清晰,杜君远的眼尾微挑,含笑地瞧着千如。千如尴尬地搔搔后脑,无奈赔笑道:“呵呵,那啥侯爷,切磋,切磋,他们切磋武艺来着。”

杜君远呵呵直笑,扬眉对身侧的采薇道:“既然是切磋武艺,那就不能草草结束。烦请采薇姑娘搬两张凳子,我和你家主子得坐着看不是?”

采薇早就看这个一口一句泼女的杜宁不爽了,听闻杜君远这样说,立刻高声道:“好嘞!我这就去!”

全然不顾千如地挤眉弄眼,扭身往屋内去了。

杜宁见自家公子来了,心下大急,奈何这刁蛮女子将他追得紧,躲闪不及,又挨了几掌,最后明薇一记铁山靠,正中杜宁的下骸骨,疼得他眼冒金星,直嚷道:“我输了,明薇姑娘武艺高强,在下比之不过,在下输了!不要再打了!”

明薇倨傲地瞧着杜宁,道:“吃饱了的牛肚子,草包一个!”

虽这样说,明薇却不忘将地上的杜宁扶起来,向千如和杜君远这边走来。

千如气道:“明薇,你也太胡闹了,你怎么能把杜先生打成这样?!”

明薇瞧了一眼身侧的杜宁,无辜道:“打成哪样?我可一点内力都没带呢!”

说着,抱拳向前一推,向杜君远道:“侯爷,我与杜宁先生江湖比武,若是下手重了,还请侯爷海涵。”

杜君远觑一眼捂着下巴惨津津的杜宁,闲闲道:“既然是江湖比武,我怎么好干涉?杜宁,你怎么说?”

杜宁此刻又疼又愧,抱拳道:“属下武艺不及明薇姑娘,给侯爷丢脸了。”

杜君远难得严肃道:“凡为君子,上而争下而饮,输并非丢脸,若你不服输才真是丢了本侯的脸。既然武艺不精,日后请教明薇姑娘的地方还多的很,是也不是?”

杜宁喏喏称是,转身对明薇抱拳道:“姑娘武艺高强,杜宁佩服,日后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明薇也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当下便一抬下巴道:“好说,只要你日后再不叫我家主子泼女。”

杜君远挥手,打发杜宁去准备,千如见状,也让采薇和明薇去盯着写意。

见他们三人散去,千如讪讪道:“侯爷,你寻我何事?”

杜君远收回方才的点点笑意,肃容道:“小如,我们在这上京,还有一个重要的人需要拜访拜访。”

“?”

“石墉长女,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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