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开会

伏地魔握着多洛霍夫的手腕，让上面的黑魔标记烧灼起来。特休斯站在他身边，清晰地感受到一阵阵寒意。

“所有的人都要到这边来。”伏地魔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准备好场地。”

“遵从您的命令。”特休斯向他微微躬身，然后退出去布置会议的场地。

多洛霍夫扭过头看了他离开时的侧脸一眼，果不其然，兜帽下面还是那张好像从来不会摘下来的面具。

“主人，我还是想知道……”他问，“渡鸦究竟为何能够如此深受您的信赖？他分明从未展示过自己的诚意，您甚至不曾在他的手臂上留下您的记号…除去那些摆弄小聪明的东西，他自身的实力又能强到哪里去？”

伏地魔冷冷地笑了一声，声音中透出些许愉快来：“你并非第一个向我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他极有利用的价值，不仅如此，他已经将自己的性命都交给我了。”

“你们之中，有谁能做到这一点么？”

多洛霍夫后退了半步：“这…我们当然是…”

“不，你们做不到，我也不需要你们做到。你们都是伏地魔大人的朋友…”

说完，伏地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准备吧。”

手臂上有着黑魔标记的，都是伏地魔真正看好、认为有足够利用价值的食死徒。他们各自不说完全认识对方，但彼此之间的实力确实有着一个默契的排名，所以座次上并不会产生什么争执。

反而是特休斯站在最上首的主位旁边——主位当然是伏地魔的位子——经常会被那些座次靠近主位的人瞪着。

比如说就坐在主位下首第一个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就经常在开会的时候表达对目前被称为“渡鸦”的特休斯的不满。

其实她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特休斯是这么觉得，所以从来没生过她的气。

毕竟，一来他自己在这几年之间所做的事，目前确实看不出效果，被说成什么都没做也正常；二来他一直未曾对这些人之中的任何一个坦诚过身份，每次出面都用魔法变形成不同的模样，被说成装模作样也正常。

当然了，在伏地魔面前没人敢说得太过分，毕竟这边确实是伏地魔的一言堂，而他是目前距离伏地魔最近的那个。如果是私底下，其他人说得最多的还是——渡鸦肯定是走了父辈的关系。

就像他的埃弗里学长一样——已经去世的埃弗里先生是伏地魔在校期间就结交的朋友，所以很多人私下说埃弗里能坐在这开会，全是因为黑魔王顾念旧情，一般这种时候，一起被踩的还有特休斯。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倒也没错，只不过特休斯这边的关系更硬一点，也更难想象一点。

等所有人都到齐之后，伏地魔才慢慢地走了出来，坐在了最前方的主位上。所有食死徒站起身，向他鞠躬行礼，然后才坐回位子上。

特休斯没得坐，他一直是站在伏地魔身边的那个——所以他才不喜欢在这边开会。

“这几年以来，你们的努力，伏地魔大人都看在眼中。”

伏地魔的语调从容，如果在不知情的时候，没人看得出他不久之前还满腔怒火。

“现在正要到了你们收取属于自己的回报的时候…朋友们，想想我们最初的目标，征服世界。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而现在，正到了真刀真枪地做上一场的时候。”

“我相信你们都准备好了……这些年来，我不停地要求你们强大自己的本领，拉拢更多的朋友，我知道，你们之中早有人厌倦了这些。”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向特休斯那侧抬了抬手。

特休斯紧急领悟了一下他的意思，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一张不短的名单递过去。伏地魔用他细长的手指捏住那张羊皮纸，

“卡卡洛夫，你曾经抱怨过，和那些不如你的家伙来往实在是浪费你的时间……哦，黑魔王为什么要让你做这种事，而那个渡鸦什么都不用做也可以受到器重。”伏地魔用戏谑的语调念出后面半句，下面被点名的卡卡洛夫深深地低下了头。

“亚克斯利，你说黑魔王给你分派的工作真是不合理，为什么要让你去看渡鸦的脸色……”

“麦克尼尔、塞尔温、罗尔……这上面还写了很多人的名字。”

伏地魔用魔杖一指，那张有着详细记录的名单就升到半空中，让坐在这张长桌上的所有人都看得到上面的记录。

“但是，没关系。现在你们有了发泄的机会，我赐予你们这个机会。在这张名单上的人…就由你们负责去杀掉那些敢在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拦我们的人。”

特休斯在面具后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像贝拉特里克斯那样有实力的大前辈也就算了，这些没什么本事的家伙居然也敢在背后说他的闲话……那就统统去做先锋吧。

“主人！”刚刚被点过名的多尔芬·罗尔很不忿地站起身，“我们怎敢对您有所不满？分明是渡鸦在污蔑！”

说得好，再多说点。特休斯波澜不惊地想。

“哦，你觉得我信错了人……毕竟这也是常有的事，人总会受到蒙蔽……”伏地魔漫不经心地说着，语气却越来越冷，“钻心剜骨！”

嗯，这就是在一言堂质疑唯一上司的下场。特休斯看着倒在地上尖叫着的多尔芬·罗尔，笑得更加灿烂了——不得不说，看伏地魔对一个说过他坏话的人施钻心咒还是挺快乐的。

过了几分钟，伏地魔才放下手中的魔杖。被疼痛折磨了这么久的罗尔却一点也不敢磨蹭，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站在桌边。

“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说谎。”伏地魔说，“你们不会天真到以为我看不到你们心中所想？但是，那时候我认为我们仍旧是团结一致的，才迟迟没有惩罚你们之中这些心有怀疑的人。”

“不过现在看来……”他冰冷的目光扫视过下方的每一个人。

整个房间内的气氛都很压抑，那些在名单上的人没有一个敢与伏地魔对视。

“誓死追随主人。”贝拉特里克斯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来，显得有些沉闷。

“誓死追随主人。”其他人也纷纷表明态度。

特休斯看着青黑色的石质桌面，微微地低下头。

先锋的作用很简单，或者说，整个计划开始实施之后说起来都很简单——暴力手段四个字足以概括。

先用暴力手段控制魔法部，再将恐怖由魔法部扩散到整个巫师界，就是这么简单。

这些先锋有三分之一是负责攻入魔法部的人力，毕竟再怎么控制，特休斯一个人也不可能控制那么多的职员。更何况魔法部之中那些出类拔萃的优秀巫师他可是一个也没敢动。

另外三分之二的作用是到霍格沃茨周围去打探邓布利多的动向，时刻回报情况。想依靠这些庸才对付邓布利多是不可能了——把那个巫师界的无冕之王一直牵制在霍格沃茨都得靠这群人的运气。

最开始的时候，食死徒中真正的高端战力并不会下场，全由那部分先锋带领更平庸一些、根本没资格在手臂上留有黑魔标记的食死徒进行战斗，作用是试探魔法部的底细。

也就是说特休斯还有一段休闲的日子。

他准备用这段时间前往德国，再次去拜访格里戈维奇。然后想办法打听一些邓布利多的事——这也是伏地魔派给他的任务。

虽然这个任务听起来就很难完成，但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可想……

这次再前往德国，他没有了再去剧院的时间，而是径直前往了格里戈维奇的住处，敲响了门。

“谁？”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我是渡鸦。四年前与格里戈维奇先生见过面。”特休斯说，“我找到了稀罕的材料。”

屋子里传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是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格里戈维奇将他带入了会客室。

“你用了四年的时间收集材料，真是了不得。”格里戈维奇目露精光，双手很迫不及待地搓了搓，“你带来了什么材料？”

特休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瓶，一颗有着瓷质光泽的尖牙静静地躺在瓶底，隐约可以看到，这颗尖牙是中空的，里面还有着一些深色的物质。

“这是蛇怪的毒牙，里面有一些致命的毒素。”特休斯说，“我还准备了一块蛇木。”

格里戈维奇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我不妨告诉你这毒牙从何而来。”特休斯接着说，“我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蛇怪口中取出了它们。”

“不可能。”格里戈维奇立刻说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杀死了它。”

“当然不是，”特休斯向后靠到沙发柔软的靠背上，稍微清了清喉咙，用蛇佬腔说出了后半句，“我有自己的办法。”

格里戈维奇瞪大了眼，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来。

他的表情在几秒之内从惊讶变成紧张，如此的情绪变化似乎让他忘了自己是个巫师，以至于居然亲自走到窗边动手去拉紧窗帘，又走到门边检查了一下门是否关得严实。

“这么说，”他坐回位子之后，压低了声音问，“这真是一颗蛇怪的毒牙？”

特休斯将那只玻璃瓶举到他们两人中间，与格里戈维奇的双眼等高的地方。

“回应我。”他用蛇佬腔说。

瓶子里的一颗尖牙迅速地立了起来，但很快又倒下了。格里戈维奇当然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人没有用任何的魔法，只是对这东西说了两句蛇话。

“没错…没错，传闻中萨拉查·斯莱特林那支蛇木魔杖是‘活着’的，会对蛇佬腔发出的指令产生反应…正是因为那支魔杖的杖芯是蛇怪角。”

格里戈维奇脸上的紧张变成了兴奋。哪怕面前的这个人表现得再诡异、看上去再像一个国际通缉犯不过，这也绝对是值得他出手的材料。

“将它交给我。”他说，“我只收取最基本的价格。”

“成交。”特休斯将玻璃瓶放在桌上，又取出了一个装在袋子里的长条物，“这是我准备好的蛇木…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我需要尽快拿到它。”

“越是优秀的魔杖，其制作时间往往越长。”格里戈维奇皱了皱眉，“你必须得有耐心…最快也需要半年。”

特休斯思索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半年之后，我会再来。”

因为完全没有偷闲，所以这一趟没用去多少时间。特休斯离开格里戈维奇的住处之后，利用自己的能力，稍微做了些手脚，就不留痕迹地使用德国魔法部的门钥匙前往了奥地利。

要说了解邓布利多，这边不是有个现成的人选嘛——多亏了以前斯卡曼德先生对他说起过邓布利多的光辉历史。

让邓布利多彻底成为巫师界的无冕之王的，正是与这位曾经用一个魔法就摧毁了大半个巴黎的强大无比的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终极对决。

格林德沃曾经纠集过一班人马——就像伏地魔现在这样——为了达成推翻保密法、由巫师统治麻瓜世界的目的而掀起战争。

根据纽特·斯卡曼德对当时的情景的描述，格林德沃的势力曾经无比庞大，在整个美国与欧洲范围内都有他的影子。

这样的一个人最终落败于与邓布利多的一对一决斗，被关押在他自己建造的监狱最顶层的牢房里，而他所掀起的动乱在他被关押之后的短短数月之内就被平息了。

仰头看着面前冷峻、漆黑的塔楼，特休斯微微眨了眨眼，又把视线从高处收回来。这地方真是够荒凉的，气氛也这么沉闷，明明还是白天，却阴沉得好像傍晚一样。

唯一的入口上方挂着一个牌子，写的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正常来说应该是从那边进去。

但就这么进去未免太冒失了，谁知道这里为了监视格林德沃，或者格林德沃为了防护自己，有没有布置下什么高深的魔法。

塔楼上有着一条一条的窄缝，特休斯目测了一下，差不多足够一只小嘴乌鸦轻松进出，像他的阿尼马格斯那种体型的渡鸦就略显勉强了。

但挤一挤好像也不是进不去……他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变成阿尼马格斯形态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