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筹谋
“我预备回霍格沃茨一趟。”伏地魔对特休斯说，“你也一起。”
特休斯心里想的：为什么会有人对一份工作那么念念不忘……
即使已经可能是和伏地魔之间的距离最近的食死徒之一，他依然很难理解伏地魔在想什么——伏地魔此行是为了去霍格沃茨应聘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职位。
特休斯嘴上说的：“好。还需要找其他人随行，为您庆祝么？”
“你看着办。”伏地魔说，“你这些年所做出的成果呢？说给我听。”
“是。”特休斯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灵魂作为肉身的根基，里面蕴含着不少如今未知的力量。我觉得可以通过‘提炼’的方式，从其他什么人的灵魂里获取一种补强自身的力量。相关的方法和咒语我已经准备好了，但这种内容交到魔法部肯定会被当场逮捕……”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卷羊皮纸，展示给伏地魔看：“我记得我还在读书的时候，因为哑炮的问题出过纯血统暴动的乱子。如果用这个办法，从理论上来说有机会夺取到其他巫师的魔力，只需要将提炼出的内容从纯净的力量置换成与魔力相关联的部分……只不过从其他人那里篡夺的力量终究比天生的要弱上不少，最多只能用魔法做做家务这样子。”
“风险也是有的，魔力可能会使他们的精神出现一些问题，比如好脾气的人可能变得暴躁、胆大的人可能变得胆小怕事…但对比起在魔法界做一个毫无魔力的普通人，已经是相当好的情况了。”
伏地魔挥动魔杖，将那张羊皮纸固定在半空中，他则坐在位子上慢慢地阅读。片刻之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差。”他说，“你可以去休息了。”
特休斯从最深处的房间走出去的时候，在第二个房间里的食死徒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他顶着用魔法变形改变过的身形和声音：“黑魔王要前往霍格沃茨，你们之中的四个可以一同。”
“渡鸦，主人要去做什么？”有人询问。
“我只知道他向邓布利多写信，提出了前往霍格沃茨的要求。”特休斯回答，“也许你比我更了解他要做什么？”
“让我一同吧。”说这句的是安东宁·多洛霍夫。
“可以。”特休斯又看向其他人，“还有三个。”
“我。”毕业没几年的埃文·罗齐尔。
“我也去。”同样毕业没多久的穆尔塞伯。
“算我一个。”阿诺德·诺特。
“我记下了。”特休斯迈步向外，“等时间一到，我会去找你们。”
伏地魔出发的时间正好是个风雪天，虽然他们能用幻影移形免去大部分的辛劳，但还是有几段路免不了要顶着风雪前进。
诺特、罗齐尔、穆尔塞伯和多洛霍夫四个人等在猪头酒吧，特休斯则跟着伏地魔进入霍格沃茨。
风雪之中的霍格沃茨一如既往地静谧，时间不早了，大部分的学生或许更乐意待在休息室或者寝室，他们从进入霍格沃茨的大门开始，直到登上城堡里的走廊都没有遇到一个人，周围安静得不像样子。
特休斯没有跟着伏地魔去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他在中途转道，去了三楼——他准备去密室一趟。
此前他曾经前往了德国拜访魔杖大师格里戈维奇，但很显然，作为一个身份不明、一看就很偷偷摸摸的黑巫师，他被拒绝了。但是格里戈维奇告诉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什么像样的珍贵材料了，要是他能够拿出足以让他心动的材料，也不是不能冒着违反法律的风险为他制作一根魔杖。
虽然这一看就是在敲诈，但特休斯确实非常需要另外的一支魔杖，所以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下，然后把主意打到了密室里的蛇怪身上。
密室里的情况他早就听伏地魔说起过，因此在看到那座巨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之后也没多惊讶。他对着雕像鞠了鞠躬，用蛇佬腔说：“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对我开口吧。”
说完，他谨慎地闭上了眼。蛇怪的气息很明显，而且，作为一个蛇佬腔，与蛇之间天生就有着一些亲近感。因此哪怕没有视野，他也还是能够知道蛇怪正从雕像的深处钻出来，优雅地从雕像头部打开的洞口探出身子，直到落在密室的地上。
“你好。”特休斯说。
“是你召唤了我…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蛇王的声音听起来很冷。
“是的，不过，并不是为了杀人。”特休斯说，“我想请你将你的毒牙和毒液借给我。”
“为了什么呢？”蛇王问。
“我想制作一支魔杖。”特休斯说，“我希望它能够媲美萨拉查·斯莱特林曾经使用的那支魔杖。”
“斯莱特林的强大并不因为那支魔杖。”蛇王说，“你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依旧这样说了…”
它接着说：“这说明你相当有自信，或者说是野心……因此，我可以将你需要的东西给你。睁开眼睛吧。”
“那真是太好了。”特休斯从怀中拿出一个广口玻璃瓶，拔出瓶塞，对着蛇怪张开的大口，从中取出了它的一颗毒牙。
“都取走吧。”蛇王说，“我很快就能够恢复。”
“谢谢你。”特休斯没和它客气。
两颗毒牙和一些致命的毒液落进了玻璃瓶里，让整个瓶子多了危险的气息。特休斯谨慎地将它封好，收了起来，又拿出一些新鲜的小动物的尸体作为报酬。
蛇怪吃饱之后，带着他离开了这个位于地底深处的密室——从他之前进来的管道那边。
特休斯和它告别。蛇王最后对他说：“希望我还能再见到你。”
“我也希望。”特休斯说，“到时候我会给你带更多的食物的。”
他又从女生盥洗室离开，幸好这时以及他进入的时候都没有人看到。到走廊上之后，他诧异地发现有一个生物好像正在等他。
那是只有着金红色羽毛的凤凰，特休斯认得它，它是跟随者邓布利多的凤凰福克斯。
可能从他进入那间女生盥洗室之后不久，邓布利多可能就派出它来盯着这边了。毕竟邓布利多对伏地魔一向是抱持着警惕之心——或许是伏地魔不经意间暴露出的真实面目被他看见了吧——而他这个没有露出真面目的随行者显然也在“需要提防”的范畴之内。
但总之，福克斯的出现说明他在毕业多年之后，又得去老校长的办公室了。
于是他很老实地跟在凤凰留下的淡淡的金色轨迹后面，从三楼一路登上台阶，一直走到八楼，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外面。看到福克斯，那个滴水石怪兽便将门打开了。
特休斯在这时先清理了一下鞋子和斗篷的下摆沾染的泥土，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魔法变形，确保自己的状态看上去很正常之后才走上木台阶，敲了敲那扇橡木大门。
“请进。”邓布利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他一打开门，福克斯就飞回了它的栖枝上。伏地魔正和邓布利多对坐着，他们两人的手边各自摆着一杯葡萄酒。伏地魔的脸上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邓布利多则仍然面带笑容：“晚上好，特休斯，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和你的哥哥一起上来吗？”
“……”特休斯又谨慎地低下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你的魔法变形很高妙，但我想，只有你能跟着汤姆一起过来。”邓布利多说着，又摆出了一把椅子，就在伏地魔的旁边，“坐吧。”
“谢谢您。”特休斯说着撤除了用于维持变形的魔力，摘下脸上的面具，“我还以为您没有心情招待我呢？所以就先到城堡里转了转。”他避重就轻地说。
“能看到曾经的学生回到这里，我的心情很不错。”邓布利多笑着说，“只不过是多一张椅子而已……我记得你不喜欢喝酒？”
“是的。”特休斯说，“您说得不错，我更喜欢甜味的、没有刺激性的饮料……刚刚您和我的兄长聊到哪里了？”
“汤姆正对我说，他要将他自己和他的才能交给我，听我指挥。”邓布利多又将视线转移到伏地魔冰冷的面容上，“我正想问他，那些自称——或者据说是自称为食死徒的人该怎么办呢？”
“我的朋友们，”伏地魔的眼里再次闪过了危险的红光，毫不犹豫地回答，“如你所见，我相信这个小怪物会代替我，带着他们继续干下去。”
“我很高兴听到你把他们称为朋友而不是仆人，”邓布利多说，“虽然你就连对自己的兄弟都用‘怪物’这个称呼。”
其实后面这部分还好吧，被他喊了名字的情况应该更惊悚一点。特休斯没出息地想。
“你错了。”伏地魔否认了他的话。
“那么，如果我今晚去猪头酒吧，不会看到那群人——诺特、罗齐尔、穆尔塞伯、多洛霍夫——在等你回去吧？真是忠诚的朋友啊，跟你在雪夜里跋涉了这么远，只是为了祝你谋到一个教职。”邓布利多看着他，“或者，他们根本不知道你回到霍格沃茨是要做什么？”
特休斯注意到，伏地魔的表情更阴沉了，和他以往每一次要发怒之前的神情一样。邓布利多对随行的人有这样的了解，无疑是出乎意料并且会惹他不快的。
一个长久地待在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尚且对他们的行迹有如此清晰的了解，倘若之后的谋划中，他们不得不与邓布利多正面对抗，那么结果又会是什么样呢？特休斯觉得伏地魔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传达到他身边的冷意越发明显了。
“你还真是无所不知，邓布利多。”伏地魔的话里带上了一些讽刺的味道。
“哦，哪里，只是跟当地酒吧服务员的关系不错而已。”邓布利多轻松地说，又把手臂支在桌子上，双手的十指相贴，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现在，汤姆，我们把话说开吧。你今晚为什么带着手下到这里来，申请一份你我都知道你并不想要的工作？”
伏地魔的神情没什么变化，或许他正在控制自己的怒火。
“你又错了，邓布利多。我非常想要这份工作。”他说，“如果你能将这份工作交给我——”
“是啊，时隔十多年，你重新回到了霍格沃茨，可你并没有比十八岁的时候更想要教书。你想要回到霍格沃茨，究竟是为什么，汤姆？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呢？”
这题我会啊。特休斯面无表情地想。霍格沃茨有丰富的藏书，还有许多年轻的面孔……前者可以帮助伏地魔进一步提升实力，后者则能成为食死徒的后备人员，怎么想都很赚。
“这就是你的最后决定吗？”伏地魔缓缓地坐直了，向前探着身子，像是随时准备进攻的毒蛇一样，靠近了面前的桌子，以及桌子后的邓布利多，“你要拒绝我，对吗，邓布利多？”
“这是我的决定，我不能给你这份工作。”邓布利多的语气一点也没变化，完全没有被他慑人的气势影响到，“很遗憾，汤姆，我能用燃烧的衣柜吓住你，迫使你赎罪的时间早已过去。可我希望能…”他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悲哀，“汤姆……我希望能…”
伏地魔缓缓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没有回应他最后的话。
特休斯看了看邓布利多的面庞。那上面带着一种复杂的、他难以领会的神情。
“我为您准备了礼物，邓布利多教授。”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将它放在邓布利多的桌子上，“虽然早了半个月还多，但我想，圣诞节的时候我是不可能过来了。”
“谢谢你，特休斯。”邓布利多说，“你正走在理想之中的道路上吗？”
“我想，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您。”特休斯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但是，我有另外想说的话——请做好准备吧，教授。食死徒们所说的征服世界可不是丑角的老套台词——为了准备这出好戏，我们可是筹谋了很多年呢？”
说完，他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出门，又轻轻地把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