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讲故事
斯内普最终还是没有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与伏地魔的见面。特休斯送他离开的时候,斯内普看了看他,但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
特休斯有点不太理解对方那种混杂着怜悯和憎恶的目光是从何而来,因为不太理解,所以他放弃去理解。
在伏地魔悄然回归后的一年之中,没有发生什么事。
因为主要负责工作的只有特休斯一个,而他懒得工作。反正时间还很长……他是这么想的。
在这期间,他一直很认真地给达芙妮和戴尔菲讲一些必要的知识,另外还随便挑了两个时间带着卢修斯和小巴蒂去到伏地魔的面前,以便让他自己看起来像是工作了的样子。
而即使是这两个人,特休斯也暂时没差使他们。
又过了一年,特休斯终于将哈利·波特身边有邓布利多安排的什么人这件事弄清楚了。
除了照顾哈利·波特的、姓德思礼的麻瓜一家之外,他们的邻居是一个本来就住在那边的哑炮。
那几个姓德思礼的麻瓜很厌恶魔法,而哈利·波特在觉醒了魔力之后,已经许多次无意识地展露出自己的能力并触怒了他们,这使得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的生活环境很糟糕。
而且,从很多细节看来,哈利·波特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特殊之处,对巫师的存在也一无所知。
这种情况下要是这个男孩知道魔力是什么、又知道自己过得悲惨的原因,会发生什么呢?
特休斯觉得,为了得到这个答案,他可以做点儿什么。
一封信载着他的坏心思飘向了哈利·波特所在的萨里郡小惠金区。
而在从学校回到家里的路上,正因为教室里发生的事情而烦心的哈利·波特被路边的一个东西吸引了注意。
那儿有一个破碎的气球,下面的一根细线上绑着一个普通的信封。
看上去像个无聊的恶作剧。还不到七岁的哈利这么想着,还是走过去将那封信给拿了起来。
“致陌生人,以及……不知道这封信会飘落在什么的地点。”
信封上就写着这样开玩笑似的话,哈利忍不住笑了一声,手上将这封信给拆开。
“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你好,我忍不住想要说出心里的苦闷,可是不知该对谁说,只好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如果有人能读到它,我会感到荣幸。”
写这封信的人看上去十分苦闷,哈利逐字读下去,惊讶地发现对方竟然正在和他遇到相同的事。
“我很难形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周围。只要我的情绪变差,就会有怪事发生……”
这也是他身边正在发生的事。哈利看了看天色,迅速地将这封信收进书包底部,然后尽快跑回了德思礼家。
他小心地敲了敲门,过了很久,里面才有人将门打开。
“你还知道回来?”佩妮姨妈瞪着他,“老师的电话已经打到家里来了!你在学校又干了什么?我是不是对你说过,不要让别人以为你是个怪胎!”
哈利低下头,抿了抿唇,没说话。
“你今天没有晚饭!给我回到你的房间,别再出来!”
在佩妮姨妈的大吼声中,哈利走进了楼梯下面的储物间。
这里很狭窄,而且到处是蜘蛛。他每天晚上做作业的时候,能用到的只有一支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不那么亮,所以他学会了尽量早早地在学校将作业做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到那支手电筒了。
但今天,他又拿出了手电筒,然后从书包底下翻出那封信,仔细地看了起来。
让他感到遗憾的是,写信的人也没有找到问题的根源,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全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想想也是,如果有解决的办法,这个人在信的开头也不会显得那么忧郁,简直和现在的他一模一样。哈利叹了口气,重新将信折起来,放进书包最下面。
而在一段时间之后,他几乎要忘记这封信的存在时,他又在回家的路上撞见了一封信。
这次是一只黑鸟在试探着撕扯信封的声音吸引了他。他快速地走过去,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将这第二封不知从哪儿来的信收了起来。
而在他转过身以后,刚刚那只栩栩如生的乌鸦看了他两眼便悄然消散,只有一片黑色的羽毛留在原地。
“小孩子真是好糊弄……一封信用来引起他的兴趣,第二封信就可以说些匪夷所思的话题了。”透过乌鸦确认了哈利·波特将信给收下的特休斯却失去了笑容,“我还以为黑魔王宿命的敌人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你没事找事是吧。”弗拉戈索没好气地说,“黑魔王的亲女儿都没什么更特别的地方。”
“喂,不准把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拿去和其他人对比。”特休斯戳了戳它的脑袋,“而且戴尔菲现在已经能完整地施放出召蛇咒了,还是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这么优秀的天赋,怎么能说不是特别之处呢?”
“其他人仅凭这一点就看得出来她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弗拉戈索冷冷地说。
“……拜托,再怎么说我当年也是斯莱特林有名的天才啊。”特休斯制止了它,“好了,不要再说了,我要看看这位救世主的反应……”
当然没有乌鸦能堂而皇之地进入别人的家里,所以特休斯是在那封信上做了些手脚。
哈利看着这封信上所写的每一个字,双眼都因为惊讶而瞪得很大。和上一封信的字迹一样,这封信所展露的情绪却大大不同了。
“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你好,我接下来所写的东西可能十分匪夷所思,但我能保证它是真实的……我的身边经常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信里将那些事情列举了一遍,和第一封信几乎一样。哈利耐着性子看下去。
“在几天之前,我因为这些事情而苦恼的时候,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情况。他告诉我,其实我是一个巫师。”
“就像我们熟悉的故事里讲述的魔法师那样,巫师可以用魔力做到很多事。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全是我的魔力受到情绪的感染以后,使它们发生的。”
“巫师很少出现在普通人之中,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事,我们会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些事情很奇怪,但是在巫师的眼里,这只不过是因为小孩子控制不好自己的魔力。”
哈利将这些文字反复地阅读了几遍,恨不得将它们刻进脑袋里。
原来他身边会发生这一切不是因为佩妮姨妈所说的他是个“怪胎”,而是因为他是一个巫师。
看着他有点激动的表情,特休斯轻轻挥动魔杖,停止了观赏。
“没意思。”他躺下去,把额头贴在弗拉戈索睡着的玻璃箱上,“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而已……”
“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啊?”弗拉戈索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闲着没事就去做事,不要来烦我。”
“我也没有期待什么……”特休斯把弗拉戈索捞出来绕在手上,轻轻地抚摸它身上冰凉的鳞片,“但是路边连着捡到两封同一个人写的信这种事,怎么看也不正常啊。为什么他还敢将那封信带回家?”
“对着蛇说话也不正常,为什么你不能闭嘴?”弗拉戈索把脑袋垫在他的手背上。
“你不要总是这样没有耐心。”特休斯劝道,“我听人说个性会影响到寿命长短,要是你哪一天突然死掉了,我会很伤心的。”
“你不说话我也不会当你死了。”弗拉戈索回答得很干脆。
“真没礼貌。”特休斯撇了撇嘴,“我对年纪还小的救世主失去兴趣了…再等待几年吧。”
就在这几年之中,特休斯与那些逃脱了审判的食死徒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同时再次发表了一篇关于灵魂的论文。
克罗克在来到神秘事务司的第四年,向特休斯展示了他的研究成果。特休斯看完以后觉得以普通巫师的水平来说算是不错,替他把论文发了出去。
而家里这侧,戴尔菲和达芙妮也已经到了将要入学的年纪,特休斯因此觉得是时候告诉她们一些事情了。
他先找来了戴尔菲。
“特休斯。”听到他的呼喊之后,戴尔菲很快就走到他的身边,“发生什么事了?”
“我答应过你,在你十一岁生日之前,我会把你的身世告诉你。”特休斯转过头看着她,“我想就是现在了。”
“该从哪儿说起呢……对了,就从很多人都问我的那个问题吧。”
特休斯伸出手摸了摸戴尔菲长长的头发,然后示意她坐到那边的椅子上:“你不是我的女儿,戴尔菲。你是我的兄长和一个高贵的纯血女巫所生下来的孩子。他们都还活在世上,但轻易不会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他这么说,戴尔菲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这就是你从来不肯让我喊你父亲的原因?”她问。
“是的,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戴尔菲。”特休斯点了点头,“但是因为你真正的父亲和母亲的身份,对其他所有人,我都只能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女儿。”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一个在世人眼中已经死亡,一个是至今仍然被魔法部通缉的罪犯。”特休斯叹了口气,“我曾经带着你们读过现代魔法史这本书……里面用大量的笔墨记录了一个被称作‘黑魔王’的人的罪行。
“那个在书中的记录里,早已死在1981年的黑魔王,就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兄长。”
说到这里,特休斯停下了。他看着戴尔菲的神情,以辨认她是不是还能接受。
“我记得,书里说黑魔王是一个…认为纯血统巫师更为高贵的人。”戴尔菲垂下头,“我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类话?你一直告诉我们,血统只能让我们在一开始有些优势,实力并不由血统决定。”
“因为黑魔王是黑魔王,我是我。”特休斯坦然地说,“那就是我的想法,我甚至还挺喜欢麻瓜的。”
“不对。”戴尔菲抬起头,“如果是兄弟,你们应该是一样的想法。”
“我和他关系不好。”特休斯说,“你会被我养大是因为他不喜欢听不懂话的小孩,你母亲也不喜欢,但我很喜欢。”
“我能听懂话!”戴尔菲瞪了他一眼,“特休斯,你说的都是真的?”
“最后那个是我猜的。”特休斯老实地说,“但我感觉差不多,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两个谁也没对我说让我带你过去哪怕一趟…”
“书里说,相爱的两个人才会生下孩子。”戴尔菲看着他,“他们也一样吗?”
“啊……至少你母亲是真的因为爱他。”特休斯短暂地回忆了一下贝拉特里克斯看着伏地魔的眼神,然后选择性地遗忘掉。
“那她为什么不看看我?”戴尔菲又问。
“因为你母亲爱的是你父亲啊。”特休斯觉得在这一点上他肯定没看错贝拉特里克斯,“她只爱他一个人,会对他说一些浪漫的暗示……还会用那种迷恋的眼神看着他的脸,即使他并不是她的丈夫。”
“听起来很像你爱看的那种剧本。”戴尔菲说,“接下来是不是还有一个会找上门的无辜丈夫?”
“不,你母亲真正的丈夫是黑魔王忠实的下属,因为拼死也要为黑魔王尽忠,现在正被关在阿兹卡班监狱呢。”特休斯说到这里不由得轻轻吸了口气,“嘶……这么说起来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他在现在的话题里并不重要。我们的家庭关系是这样的,你的父亲叫伏地魔,被人称作黑魔王。你母亲是他忠实的下属,也爱他,虽然和他生下了你,但并没有实际上的婚姻关系。我是你父亲的兄弟,即使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好,但你所继承的就是我的姓氏。”
“这背后还有很多问题。”戴尔菲看着他,“比如说,为什么我会继承你的姓氏,为什么他们不能出现在外面,你却可以…这些你都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我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别装病。”
“我给你做蛋糕吃。”
“没有用。”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而且你还太小,后面的内容小孩子不能听。”特休斯很干脆地放弃了找借口,“等你读到四年级的时候再告诉你。”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
“我也不知道。”特休斯摊开手,“这个要看我那位兄长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