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小孩
“天真。”伏地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她作为伏地魔大人的孩子诞生的一刻开始，她往后的一切就已经定下了。”
“请恕我难以赞同。”特休斯缓缓地说，“血缘带给你我的诅咒还不够深刻吗？既然现在并没有到那种非得决定什么的时候不可，为什么不能让她像其他的孩子一样……”
“你没有资格对我提起血缘。”伏地魔冷漠地说，“一个废物和一具尸体造出来的怪物…你是混迹在人群之中太久，忘了自己的本质么。”
“伏地魔大人。”特休斯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尝试说服他，“我这也是为了家族的以后考虑。一个能够依靠自己明辨是非、察择贤愚的家主，绝对是要先了解人世间种种的感情之后，再由自己去决定要怎样利用它的。”
伏地魔冷漠地看着他。
特休斯诚恳地看回去：“而且孩子多依恋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是坏事…对吧？”
“闭嘴。”伏地魔冷冷地说，“让她学聪明点。要是你连这个都做不到……”
“遵命，伟大的伏地魔大人。”特休斯立即回答，“请您放心吧，我会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上所背负的荣耀。”
从书房离开之后，特休斯拿着补血的魔药喂给已经昏睡过去的戴尔菲，在他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贝拉特里克斯一直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着。
“主人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她显得有点迷惑，“要是有人窥视她的记忆……”
“请放心吧，贝拉前辈。”特休斯试着打消她的疑虑，“在这方面，我可是专家…想守住一个孩子的记忆还是很简单的。”
“你也只有这种时候有点用处了。”贝拉特里克斯看他手里的瓶子空了，就摆了摆手，“等我对她说完之后你再进来。”
“好的。”特休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在正厅的沙发上发了会呆，午后的阳光照进屋子里，温暖的感觉让他有点昏昏欲睡。
在这样的阳光里，他反而能睡得好一点。
但想到待会还有事要他办，他也就强撑着没睡过去。又过了一会儿，贝拉特里克斯从上面一点都不客气地喊他过去。
特休斯打着哈欠走进屋子，戴尔菲正坐在床上，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贝拉特里克斯看他进来之后就走了出去，还把门给摔上了。
“戴尔菲，感觉还好吗？”特休斯摸了摸她的头。
“特休斯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戴尔菲轻轻地问，“要是我早就知道的话……”
“啊…该失败的事总会失败的。”特休斯摆了摆手，“我之前只是不希望你有什么负担……你不需要参与你父亲的事业，也没必要非得追随着他的脚步…当然，要是你自己决定那么做，我也不会拦阻就是了……”
“特休斯是想说，要我和其他普通的人一样，安心学习，毕业之后去工作吗？”
“嗯…不。”特休斯摇了摇头，“普通就意味着平庸，我很难接受平庸。”
“我也觉得。”戴尔菲露出一个笑容，“平庸是最不能接受的结局…但是，追随着其他人的脚步、做出同样的选择也并没有优越到哪儿去……”
“所以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路。只要是你自己所选择的路，不论过程是否正确、结果是否辉煌，我都会支持你的。”
特休斯看了看她，就像他之前对贝拉特里克斯所说的，戴尔菲很聪明。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展露出了自己聪颖的一面，换了其他的小孩可能需要思考很久的事情，她很快就能理解并融会贯通。
就像现在……要接受自己的父母是那种黑暗形象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毕竟听他解释和实际见到还是有区别的。书里的黑魔王嗜杀成性、无恶不作，是整个世纪最恐怖的存在——而现实中的伏地魔看上去只会更恐怖。
“特休斯有时候看上去还是挺可靠的。”戴尔菲说，“但妈妈对你的看法更真实一些。”
想也知道贝拉特里克斯不会说什么好话……特休斯叹了口气：“她看我不顺眼很久了…我是说，她对我形象的描述，应该多少有点私人恩怨在里面。”
“哎…真的吗？”戴尔菲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妈妈对我说还有很多人也不喜欢渡鸦呢。”
“这其中的很多人在和我本人交流过之后改变了看法。”特休斯志得意满地说，“想想前两年聚会的时候，那些家伙不是都挺喜欢和我聊天的？”
“那是因为特休斯很会骗人啊。”戴尔菲看着他，“他们都被你骗到了。”
“戴尔菲这样说真让我伤心。”特休斯仰头看着天花板，“至少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吧？”
“嗯……嗯。”戴尔菲轻轻点了点头，“是没有，但是特休斯也没有说实话。”
“实话有时候不太好听，而且有时候我说了你也不一定会相信。”特休斯看向她，“要是我之前对你说，其实我就是那个和黑魔王一起死了的渡鸦……你肯定会觉得我在开玩笑吧。”
“那是因为你看上去就是会开这种恶劣玩笑的人。”戴尔菲朝他皱了皱鼻子。
“这个话题真是太让我伤心了，我们还是聊正事吧。”特休斯坐正了对着她，“为了避免有人用摄神取念窥探你的记忆…戴尔菲，看着我。”
就像他对贝拉特里克斯所说的，依靠他在灵魂上的造诣，做到保护一个孩子的记忆还是相当简单的。
虽然会随着戴尔菲的成长而失去小李，但是等到这份保护失效的时候，戴尔菲也差不多到了能学会大脑封闭术的年纪了，所以特休斯对此并不担心。
“没什么感觉啊。”戴尔菲眨了眨眼，“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特休斯点头，“这样就可以了。今天就住在这边吧……我们明天再回家。”
第二天，特休斯带着戴尔菲到格林格拉斯家接走了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然后一起回到了家里。
虽然昨天才是圣诞节，但显然，她们几个在今天更为开心。
因为圣诞礼物都寄到了这边，虽然只有戴尔菲和达芙妮去了学校，但其他的纯血家族都知道他这边的情况，在送礼物的时候也会给阿斯托利亚准备一份。
特休斯看着她们拆了半天的礼物，还不时点评一下。
“没新意。”“这个不错。”“这东西到处都有。”
巫师之间互相赠送礼物果然没什么新意。特休斯打了个哈欠，没再继续看下去，转身去给她们做饭了。
这个圣诞节假期过得格外漫长，以至于特休斯在重新把戴尔菲和达芙妮送到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居然感受到了一丝解脱。
听说暂时顶替了奇洛，继续教黑魔法防御术的是雷古勒斯·布莱克，特休斯对此没什么看法，因为他暂时没有接着去霍格沃茨捣乱的想法。
而且，随着伏地魔恢复了使用法力的能力，对方很显然有了亲自出手的意向——否则根本没必要在圣诞节喊斯内普过去一趟。
在揣摩伏地魔的心理这方面，特休斯自认为还是有点把握的。现在伏地魔没有轻易出手的原因应该是还缺乏一些必要的情报，而斯内普恰好能弥补这部分的不足。
所以他在等待霍格沃茨的暑假到来的时间里，特意依靠那些逃脱了审判的食死徒，还有他可爱的学弟一起，暗中摸清了阿兹卡班监狱的情况。
虽然在战争期间，伏地魔展露出了操控摄魂怪的能力，但是显然，阿兹卡班离不开摄魂怪，或者说，魔法部没想出摄魂怪以外的办法对付这些犯人。
阿兹卡班除了摄魂怪之外，所有的防备力量就只有给那些犯人送饭、处理死去的犯人的尸体的巫师。这部分巫师有的来自于法律执行队，有的则是在魔法部犯了些不大不小的错误，因而被调来这里——总之都不是什么精锐。
哪怕是亲自去调查到这些的小巴蒂也觉得很奇异。
“只要一声令下，摄魂怪就会为主人服务。”他扯了扯嘴角，“这么说，整个魔法部里的大部分人都认为主人已经彻底完蛋了？”
“是啊，包括我们的部长，你的父亲克劳奇先生。”特休斯笑着将面前的羊皮纸给点燃，直至它被烧灼成灰烬才熄灭火焰，“这个好消息就由你去报告给伏地魔大人吧…我相信伏地魔大人不会介意找回那些忠诚的同伴。”
“主人会喜欢这个消息的。”小巴蒂眯起眼，“只要忠实的同伴回归，此前那些家伙就再也不能逃避惩罚了。”
“那我猜现在那些人不会喜欢这个消息。”特休斯笑了一声，“不过，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伏地魔大人已经回归了呢…我还真是期待他们见到伏地魔大人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等终于到了霍格沃茨放暑假的时候，特休斯在家里陪三个孩子玩儿了几天之后，就挑了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出门了。
贝拉特里克斯就在女贞路附近等着他，即使是这么热的天气里，她也还披着斗篷，兜帽挡住了小半张脸。
穿着麻瓜服装，一身轻松地过来的特休斯：哎？
“我亲爱的贝拉前辈。”特休斯上下看了看她，“您准备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麻瓜的街区？”
没想到贝拉特里克斯和他持有同样的疑惑：“你准备用你自己这张脸走进去？”
“当然不是。”特休斯肯定了她的猜测，“我正在想该换张什么样的脸呢？”
“尽快。”
特休斯思考了片刻，施展变形术，拿出了渡鸦最喜欢用的那副面孔。
就是那个看上去约莫只有七、八岁的外貌。
“亲爱的贝拉前辈。”他故意捏出少年那种可爱又清澈的声线，“您觉得怎么样？”
“更烦人了。”贝拉特里克斯面无表情地评价。
“我就先去看看情况。”特休斯端着他一贯的笑容——过分年轻的面孔让这个笑容看起来很顽皮——说起了正事，“贝拉前辈喜欢的话，可以跟在我身后。”
说着，他就朝街区里走过去了。根据乌鸦传回的消息，救世主和他的麻瓜家庭就住在女贞路4号。
他来回地走了两圈，发现女贞路其实并没有4号。
麻瓜的街区排布都是一个一个顺延下去的，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说明他的感官被蒙蔽了……一个对他这样的人都能起效的魔法……由衷地希望不是赤胆忠心咒。
特休斯走到一个角落里，悄悄地召唤出自己的幻影。
然后他闭上眼，使用幻影的视角去看。果然，没有魔力的幻影的确能够看到女贞路4号那栋屋子的存在。
乌鸦和幻影都没有魔力，所以能够看到，而他本身就是一个法力强大的黑巫师，所以理所当然地会看不到……
看来这场行动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特休斯稍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个街区。
和贝拉特里克斯一起回到宅邸的特休斯对伏地魔说明了他的猜测：“邓布利多应该布置了保护魔法……或许与那几个麻瓜有关。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哈利·波特会住在那个麻瓜家庭。我是说……邓布利多那边有大把的人可以用来保护那个男孩。”
“血缘纽带。”听过贝拉和他的描述，伏地魔已经有了判断，“一个古老的魔法……只要他待在他的亲人身边，他的敌人就找不到他。那个老蠢货为了保护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看来还是只能从霍格沃茨那边下手。”特休斯叹了口气。
“通知卢修斯来见我。”伏地魔说，“要他带上我交给他保管的物品。”
“我明白了。”特休斯说，“我会向他传达您的命令。”
最近魔法部对于黑魔法物品的严格搜查仍然在继续，特休斯没法在信里直接将事情交代清楚。他只能像普通的朋友那样，发信问卢修斯最近是不是有空，他想要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