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工作时长
在戴尔菲和达芙妮回到家里之后，看到的就是坐在客厅一动也不动的特休斯。
“特休斯怎么了？”戴尔菲很熟练地找来了阿斯托利亚。
“特休斯叔叔最近收到魔法部的命令，他下个学年要到霍格沃茨做教授。”阿斯托利亚如实地回答了。
“怪不得，一对他提起工作，他就会露出这种表情。”戴尔菲点了点头，走到特休斯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额头，“特休斯，特休斯。”
“我在听呢……”特休斯转了转眼珠，看向了戴尔菲，“我亲爱的戴尔菲小姐，你知道你们的教授一个人要做多少工作吗？”
“我今天算了一下……”他用死水一样毫无波澜的语气说，“我总算知道斯内普学弟为什么自从做了教授之后，脾气变得那么差了…我现在觉得他只是脾气差已经很善良了。”
“魔药学作为必修科目，从一年级开始就要安排课程，七个年级的学生每周都有一次课，但一次只能给两个学院的学生上课。每节课四十五分钟……偶尔连堂，变成一个半小时。这么说，他每天至少要上十个小时还多的课，才能保证每周每个学生都能上到一节魔药课，如果连堂，他的工作时间只会更长。”
“算上还要批改你们的论文、试卷和准备下一次课程的时间，他每天差不多要工作十二个小时。”
“我觉得这种情况下他还只是脾气变差了点，已经很能说明他本来是一个挺好的人了。”
“就连给我那位好兄长做事都没有一天十个小时的时候……霍格沃茨的用人制度真的太差劲了……难道是没有钱请教授吗？我这次去霍格沃茨的加班费居然还是魔法部出？于情于理，霍格沃茨就不该给我一点工资吗？”
听到他这么说，戴尔菲和达芙妮都沉默了一下。
“这种工作强度，你会死掉的吧。”戴尔菲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啊……这么说起来，和我一起的还有另一位。”特休斯说，“希望他能主动一点承担大部分的工作，否则我会在过劳死之前主动死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门口。”
“……好可怜。”
达芙妮忍着笑说完，和戴尔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好可怜！”阿斯托利亚伸手摸了摸特休斯的头，“特休斯叔叔，努力活下去呀。”
“谢谢你，阿斯托利亚。”特休斯有气无力地说，“我觉得我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以前的我还真是单纯，居然还对斯拉格霍恩先生说过我想当霍格沃茨的教授……世界上哪儿还有比神秘事务司更好的工作？现在好了，我居然感受不到一丝梦想成真的喜悦。”
但不管他再怎么抗议，已经定下的事情是不会再改变了。他陪着拿到信的阿斯托利亚去到对角巷的时候，格外忧伤地算了算自己还有几天能清闲。
而不到一个月的结论让他格外伤感，就连在丽痕书店遇到卢修斯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死了一半的态度。
“特休斯，你这是怎么了？”已经付完款的卢修斯和他一起走出书店，“你看上去很像是被摄魂怪给抓住了。”
“卢修斯学长，你说得没错，我很快就要失去全部的快乐了。”特休斯提着三人份的教材，根本笑不出来，“我要到霍格沃茨去当教授了。”
“…这不是好事吗？”卢修斯上下看了他一圈，然后突然想到什么，靠近了一步低声询问，“你不会……是瞒着主人的吧？”
“……”特休斯茫然地看着他，同样低声地回答，“我怎么敢和他说啊？我当年可是亲眼看着他向邓布利多索要那个教职，然后被无情地拒绝…我准备等到了霍格沃茨之后让西弗勒斯发信给他。”
“……你的考虑也有道理。”
卢修斯本来好像还准备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侧后方传来了一声怒吼。
“卢修斯！”
是纳西莎·马尔福的声音。特休斯上下看了看卢修斯：“卢修斯学长，你什么时候又惹到你的夫人了？”
卢修斯无语地伸出手撩起了他披在身上的长发：“有没有可能……”
“你还敢摸她的头发？”
“……”卢修斯对他露出了“你看吧我就知道是因为这个”的表情
“……”特休斯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和纳西莎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纳西莎夫人。”
气氛一时间变得更沉默了。纳西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已经收回手的卢修斯。
“卢修斯！”她几步走上前，用力地瞪着他，“和特休斯说话需要靠得那么近吗？”
这下看到卢修斯委屈又不敢说什么的表情，特休斯终于感觉心情好起来了，在旁边没发出声音地笑得很开心。
“那么，我就先去长袍店接孩子了。”特休斯朝他们挥了挥手，“她们三个应该已经试好衣服了。”
阿斯托利亚没有那么急着去购买魔杖，她反而觉得应该先购买校服的袍子。
于是特休斯放她和戴尔菲、达芙妮一起去试尺寸，顺便给她们买一些其他样式的袍子。
等他到达长袍店的时候，三个小姑娘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他刚刚付完钱，就被她们拉着去了魔杖店。
“欢迎。”奥利凡德还坐在柜台后面，“是这个小姑娘要买魔杖？”
特休斯点了点头，带着阿斯托利亚走到柜台前面。
奥利凡德的习惯还是一样，先问惯用手，再量一量手臂的长度。
“试试这个吧，我有预感，它一定适合你。”奥利凡德拿出一只盒子，“月桂木，独角兽毛，十二又三分之一英寸。”
阿斯托利亚小心地从他手中的盒子里取出魔杖，握在手中挥动了一下。
因为她的身体问题，特休斯没有过早地教她什么魔咒，只是让她学会了一点控制魔力的技巧……而即使只是这么普通地一挥，那支魔杖依然给予了热烈的回应：一朵朵漂亮的兰花从尖端冒了出来。
“月桂木是一种有着独特坚持的材料。”奥利凡德使那些花朵消失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即使是在追求荣耀的过程中，也绝对没法做出卑鄙的举动……即使它有时会发出极为危险的魔咒。与独角兽毛配合，会让它不那么适合使用黑魔法，但在其他方面会表现得更为优越。”
阿斯托利亚很喜欢它，直到从魔杖店离开还一直将它握在手里。
真好啊。特休斯欣慰地想，这个家里总算有一个特别正常的小姑娘了。
“我就说特休斯最喜欢的是阿斯托利亚吧。”戴尔菲在他身后小声地对达芙妮说，“看把他高兴的。”
“阿斯托利亚的个性太软了……所以特休斯叔叔其实更愿意照顾这样的孩子？”达芙妮沉思了一下，“要不然戴尔菲也去试一下？”
“根本没有用。”戴尔菲皱了皱鼻子，“他只会叫我别装可怜。”
“我听得到——你们两个。”特休斯微微转过头，“我也很喜欢戴尔菲和达芙妮呀？你们都是我养大的孩子，没什么先后之分。”
“这话还差不多。”戴尔菲点了点头，“再说一遍。”
“我很喜欢你们每一个，没有什么先后高低之分。”特休斯朝她们眨了眨眼，“满意了就回家吧，你们的作业做的怎么样了？”
“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达芙妮微微抬起下巴，“假期的其他时间是用来放松的。”
“说得太好了。”特休斯用力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回家吧。”
在九月一日当天，特休斯开车带着她们去了国王十字车站。
这辆车当然不是他的，而是他以“我要带很多东西啊，我还有三个孩子呢？部长大人就批给我一辆车用用吧？”的理由从巴蒂·克劳奇那边申请的一辆由魔法部改装过的汽车。
但实际情况：虽然他没拿多少东西，但是他觉得自己搭地铁还是太累了。
他把车停在车站外面，一件件地拎起行李箱，然后带着戴尔菲她们三个一起走到站台外面，让她们先进去，然后他自己才走进去。
“待会你们三个一定要跟我坐在一起。”特休斯说，“别管其他人…啊，对了。”
他朝着同样送孩子到站台上的卢修斯和纳西莎挥了挥手。
“怎么了？”卢修斯走了过来，“你不去列车上？”
“魔法部要派摄魂怪到列车上搜查，还要让摄魂怪守在霍格沃茨的入口，防止那些越狱的犯人对救世主图谋不轨。”特休斯语速很快地说，“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派去霍格沃茨的……待会让德拉科和我们一起吧，告诉他别去找他那些没用的朋友。”
“……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对我说？”卢修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也是刚想起来。”特休斯对着他的背影解释，“在此之前，我的心里完全被一天要工作那么久的痛苦占据了…”
“特休斯被人嫌弃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啊。”戴尔菲说。
“真是不一点都靠谱的大人。”达芙妮赞同了她的话。
在列车发动前，特休斯带着她们三个，还有一个被纳西莎带过来的德拉科，五个人一起走上了列车。
“冈特叔叔…真会有摄魂怪到列车上？”找到一个车厢坐下以后，德拉科有点不安地问，“它们不是…负责看守阿兹卡班的吗？”
“嗯，原本是的。”特休斯正在对着面前漂浮起来的镜子把他自己的头发编起来，“但是魔法部的一部分人掌握了指挥摄魂怪的权力，他们可以调动摄魂怪，使它们到阿兹卡班以外的其他地方去执行命令。”
他的头发留得挺长的，他把它们拢左耳后，向下编成一条辫子、垂在肩上。
这个编发样式使他的面容显示出比平常更多的温柔，就连他露出一贯的笑容时，看上去也少了几分狡猾。
“那他们、他们派出那种怪物！就不怕它们袭击学生吗？”德拉科显得很愤怒。
“确实有这方面的隐忧，而且概率不小。”特休斯点了点头，“这也是你父亲会让你跟着我的原因……吸收快乐是摄魂怪的本能，这种本能很难被人为地遏止。”
“要是您不在的时候出现了摄魂怪呢？”
“找最近的教授……或者往别的同学身后躲吧。”特休斯的嘴角微微抽了抽，“或者，你想学学守护神咒？”
“那个咒语的难度很高吧……”德拉科有点犹豫，“我真的可以吗？”
“那我先给你们说说守护神咒的原理吧。”特休斯说，“在平常的教学里，守护神咒被视为一种‘通过快乐的情绪’施展的咒语。只要有足够的快乐，就能成功施展。”
“但是，很多黑巫师往往没法施展出守护神咒。这就与前面一条相对了——毕竟一个能够无视法律、为所欲为的黑巫师，总不可能是感受不到快乐的。”
他娓娓道来的语调不算激昂，但十分吸引人，让他们想要接着听下去。
“所以，事实上，我认为守护神咒是一种直指欲望的咒语。”特休斯说，“你们可以认为，快乐的本质，就是在那一刻，你们失去了其他所有的欲望，只是纯粹地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候……在有了那种感觉的时候，就是最快乐的时候。”
“施放守护神咒所需要的，就是施咒者最纯粹的内心。这也是为什么黑巫师往往无法施展守护神咒……他们的欲望庞大而复杂，很难有那么纯粹的一刻，所以他们很难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纯粹的……心？”阿斯托利亚有点迟疑地看向身边的达芙妮，“姐姐有那样的时候吗？”
“大概……有吧。”达芙妮不确定地说，“阿斯托利亚呢？”
“照这么说，岂不是年纪越小的时候学习越好？”戴尔菲提出了问题，“要说没有欲望就是纯粹，小孩子才是最纯粹的吧。”
“不一样哦。”特休斯摇了摇头，“必须得有深切的情感才行，守护神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巫师的守护神形态会发生变化……本质上来说，是他们在其中寄托的情感发生了变化。”
刚说到这里，所有的孩子就都开始思索自己有没有那样的心情了。特休斯松了口气，在去换上袍子之后，他将大部分的注意放在了周围的动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