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早就说了不该
在下一周开始的时候，卢平搬到了其他的房间去，特休斯也开始了被大量的工作折磨的日子。他感觉自己除了中午和晚上休息的时间，其他的时间里都不像是正在活着。
他感觉自己是具会讲课的尸体，没有任何波动，学生们的作业做得再差也没关系，因为他是一具尸体……才怪啊。
在用卢平准备的欣克庞克讲完课以后，学生们在记录笔记，他则是在一个一个地检查了他们的作业以后回到了讲台上。
“我是在了解过卢平教授给你们讲了什么、又讲到了哪里之后才来给你们上课的。”特休斯疲惫地说，“可为什么你们的作业里写的那些内容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呢？我认为你们之中的大部分人——是的，大部分人，都需要用更多的时间看看你们的卢平教授选定的课本，将里面的内容铭记于心。”
“当然了，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小姐的作业做得很不错，完全正确……看得出来，课本上的知识都被她记得很牢靠。我认为格兰芬多应该加五分。”
最后的转折让满脸不高兴的赫敏变得开心了起来。
“要是下次上课的时候，我看到的作业还像现在这样……我是说，大部分人的水平都不怎么样，根本就好像从什么地方编造了一些东西来糊弄……我就要和斯内普教授换一换工作了。”
特休斯说到这里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我相信斯内普教授不会拒绝这个提议，还会给你们一些难忘的教训，让你们迅速地明白并且将作业不该蒙混过关这个道理记住。”
“另外，波特同学，卢平教授生病了，他应该没法继续辅导你，等他好起来之后再说，就这样。”
然后他在所有学生惊恐的目光里，踩着下课的铃声离开了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的教室。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罗恩在收拾书包的时候问哈利。
“我觉得斯内普不喜欢他。”哈利对他说，“斯内普看他的眼神和看着我差不了多少。”
“但斯内普一直都想要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赫敏说，“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冈特教授能不能教魔药学……但斯内普的确不会在这件事上拒绝他。”
那真是太差劲了。哈利由衷地这么认为。
吃过晚饭以后，特休斯自在地回到了办公室，只不过，这回的办公室里少了卢平，多了不速之客留下的痕迹。
看了看自己的桌上被翻动、又被不那么谨慎地归位的书本，特休斯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用一根手指轻轻勾下绸带，让右眼露出来，用这只眼睛环顾了屋子一周。
然后他将绸带重新覆盖回眼上，轻轻地用指腹抹平它。
那个闯进来的家伙还留在这里，不止如此，他甚至还认得对方。
“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也敢闯进我的办公室？”特休斯轻轻地说，“给你一个主动忏悔的机会，否则我就将你的行踪报告给邓布利多校长。”
“你不能那么做！”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我、我是遵从黑魔王的命令来到这里的！”
“哦……黑魔王。”特休斯慢慢地转过身，缓缓地靠近了对方，“小矮星彼得，我必须得告诫你，别用黑魔王的名讳来描补你那可笑的谎言。”
他靠近到两个人之间几乎没什么空隙的地步，然后做出了和刚才相同的动作：他用一根手指轻轻地将绸带拉下，露出一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对方。
“说实话。”他的语气仍然很平静，“无需用谎言遮掩目的……只要照我说的去做，你最终将会被引向成功，得到你所想得到的一切。”
小矮星彼得看着他的眼睛，脸上多了些惊恐——因为那只眼睛的瞳孔正慢慢地变成一条横线，就像羊的眼睛一样，透出一股没有感情的冰冷。
但很快，这股惊恐就被一股奇异的喜悦与满足感冲散、并很快就被他给遗忘了。
“我想重新回到黑魔王的身边，我知道他能保护我……让我脱离到处逃窜的日子！可我找不到位置，又因为在伦敦逗留了太久而被发现了踪迹……好不容易才跑到霍格莫德，又藏在一个学生的口袋里，进入了霍格沃茨。这里有摄魂怪，西里斯没法追进来…傲罗肯定也想不到我会到这里来。而且我想，黑魔王一定会派人到这儿来……”
“我躲在天文塔的时候，听见您的抱怨。我想您肯定知道该怎么去到黑魔王的身边…我可以用渡鸦那根魔杖作为交换！”
不得不说，小矮星彼得虽然脑子不太好用，但是这份运气确实不错……或许是不错。毕竟要是中间的哪一步出了问题，他也没法找到自己这边来。
而那根魔杖对其他任何食死徒的吸引力都要差很多……只有渡鸦本人会重视这个筹码。
“轻易地让你过去可不行……”特休斯轻轻地说，“刚好我过得很无聊，就由你来完成一场演出吧。将魔杖交给我。”
小矮星彼得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魔杖。
特休斯将它握在手中，久违地抚摸了一下。熟悉的弧度让他有些感慨，但现在并不是抒发的时候。
“小矮星彼得。”他重新看着对方说，“你就负责给莱姆斯·卢平添点麻烦…他的弱点很容易利用，对不对？我刚刚透过你那驽钝的脑袋看见了……你曾经的朋友，他在很久之前，还想利用这一点杀人呢。你就用尽你所有的伎俩，让他在救世主面前失控吧。至于结果如何，我现在并不期待……毕竟那小子好像总能逢凶化吉。”
“最后……忘了今天的一切，还有你对我身份的推测。你只需要记住这个命令…好了，变回老鼠，回到你的阴沟里去吧。”
小矮星彼得就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一只老鼠，然后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特休斯没把这回事看得很重，毕竟还有更多的事等着他。
比如说接下来几天的课程，再比如说星期六的魁地奇比赛。
“我坚持认为不该举行这次比赛。”他坐在他旁边的斯内普说，“外面的摄魂怪都饿坏了，它们随时可能不顾一切地冲进来。”
“而且我发现救世主好像特别容易受到它们的影响……因为这段时间他和卢平学习守护神咒简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学会守护神咒是需要天赋的。”斯内普冷笑了一声，“显然，他并不具备那种天赋。”
“还真是不留情面啊。”特休斯笑着摇了摇头，“童年的不幸是他很难越过去的障碍，我想，或许是因为这个才迟迟没有进展吧。”
斯内普不置可否地保持了沉默，特休斯也没再多说，而是一直注意着上空的情况。
就在比赛叫了一次暂停以后，特休斯注意到，摄魂怪正在靠拢过来。
“看吧，我说过的。”特休斯扯了扯斯内普的袖子，“摄魂怪闯过来了。”
“魔法部几次保证过它们只会待在围墙上。”斯内普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
“嗯哼，作为魔法部的员工，我觉得你可以相信这句话。但要是为了学生们的安全考虑，我建议你别相信这句糊弄人的话，并且用守护神咒把摄魂怪赶走。”特休斯已经将魔杖抽出来了。
“你会用守护神咒？”斯内普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毕竟众所周知，黑巫师是没法使用守护神咒的，而渡鸦也是一个相当恶名昭彰的黑巫师。
“有一个违背大众常识的小知识。”特休斯看着越来越近的摄魂怪，“守护神咒其实是个检验内心是否纯粹的魔咒，只要我心里的欲望没有那么庞杂、足够纯粹，再配上足够的快乐，就能召唤出守护神——仔细想想，纯粹的邪恶与纯粹的善良只不过是一张纸的正反两面。”
“因此，像我这样单纯的坏人其实也能召唤出守护神……呼神护卫！”他用力地挥动魔杖。
两道银色的光从他的魔杖尖端飞了出去，将那些将要靠拢的摄魂怪驱离了一部分，但还有另一部分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魁地奇场地之中。
斯内普的动作要慢上一些，就在特休斯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些摄魂怪那边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一道银光飞了出去，没看清具体是什么。
那些冲进了场地的摄魂怪很快就被斯内普的守护神驱逐了，但坏消息是，与此同时，特休斯看到一个学生从空中掉了下去。
“情况真差。”特休斯站起身，“我去看看。”
说完，他没等斯内普的回答，立刻就朝场中走了过去。
在他到场中的时候，正好和同样赶过来的邓布利多撞上，而那个从空中掉下来的学生……
哈哈，千万别让我知道到底是谁提出了让摄魂怪守在霍格沃茨周围这个天才的主意，否则我肯定要让他后悔……特休斯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哈利·波特的时候，心里是这么想的。
“关于这件事，我需要巴蒂拿出一个差不多的交代。”邓布利多说。
特休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旺盛的怒火。
“好的，好的。”他举起手，“我不会质疑您的决定，但我们还是先把波特同学送到校医院吧。”
比赛的后续怎么样，特休斯没关心，他跟着邓布利多把哈利送去到了校医室，并在病床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庞弗雷夫人为哈利治疗。
说实话，摄魂怪出现这种岔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特休斯趁哈利治疗的时间，向邓布利多表达了这一核心想法。
“魔法部从来没有真正地控制过摄魂怪……而我更是连他们那种拙劣的办法都没掌握。”特休斯摊开手，声音低低地向邓布利多解释，“我已经在第一时间放出守护神驱逐它们了，但它们的数量那么多，我又不是您这样法力高深的巫师……”
“特休斯。”邓布利多打断了他的话，“我看到守护神飞来的方向是你所在的那边。”
“我和西弗勒斯都用了守护神咒。”特休斯说，“两人份的守护神咒足够让它们在一段时间内记住不该进入围墙内。但我想，要是再没有食物，它们还会继续铤而走险……”
“魔法部不该和这些怪物为伍。”邓布利多的怒火显然还没消退，“我要去处理后面的事情，特休斯，麻烦你照看一下哈利。”
说完，他就离开了。特休斯茫然地看着差点砸到他的门，又转过头看了看刚刚从病床边离开的庞弗雷夫人。
“他身上的很多根骨头都断了。”庞弗雷夫人一边擦手一边说，“还好没有伤到内脏……”
特休斯绞尽脑汁地想该用什么说法才会显得比较妥当。但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很多人的脚步声，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队员们一个个走了进来。
他们的身上满是泥水，但眼里的关切要真实得多。没有一个人向他问候，他们都一个个地围在哈利的床边。
不久之后，哈利醒过来了。
特休斯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感人的事儿，但是在他们离开之后用魔法清扫了一下地面沾到的泥浆，这让庞弗雷夫人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儿。
现在只剩下罗恩和赫敏在哈利的床边，但他们只对哈利说了大概一两句话，很快就站起身来。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特休斯好心地给他们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泥浆，并嘱咐他们晚上多喝点热的。
等他走到病床边的时候，哈利正看着一堆碎木片和木枝发呆。
“波特同学。”特休斯在他的床边给自己变出一张椅子，“你还好吗？”
“我还好，冈特教授。”哈利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就不像是还好的样子。
“邓布利多应该会将这件事告诉西里斯·布莱克，或许在见到他之后，你的烦恼会少一点。”特休斯随意地提了一个话头，让气氛别那么沉重，“毕竟他是你的教父……”
“什么？”哈利问。
“啊……没人对你说起过？”特休斯愣了一下。
“布莱克教授是我的……教父？”哈利抬起头，将自己的问题清晰地说出口。
“从来没人对你说起过这件事吗？”特休斯迷惑地说，“我以为他们早就告诉你了……西里斯·布莱克是你父亲的好朋友，也是你的教父，至今未婚。从感情方面来说，他或许是现在唯一一个能给你家人一般的关爱的人了。”
“从来没人对我说过这件事。”哈利说着，又缓缓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