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小聚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西里斯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他，“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对你做什么……我可听说了，你在这里没法用你那些小伎俩。”

“一个真正优秀的巫师，哪怕没法用黑魔法，也不代表他失去了战斗力。”特休斯耸了耸肩，“但随你怎么说好了，我首先要对你说的是……”

“就在不久之前，我收到了克劳奇部长的急信。他说西里斯·布莱克未经魔法部的审核进入了霍格沃茨，而邓布利多对此并没有做出什么措施……好吧，然后他要我来看着你，别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事。毕竟，嗯，你还是一个被保释的犯人。”

“显然，在邓布利多看来，你比我更应该被严加看管。”西里斯挑衅地笑了一下，“然后呢？”

“我没有自讨没趣的爱好。”特休斯摊开手，“所以我用双面镜联络了我的学弟，让他把你那个在学校门口等着你的好弟弟带回部里给部长一个交代。啊，就在几分钟之前，你应该在救世主的病房里吧？我看到了他发出的表示事情完成的信号。”

“你这家伙……”西里斯顿时笑不出来了，“雷古勒斯要是有什么万一——”

“省去威胁我的时间吧。对他来说，魔法部比外面要安全多了。”特休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也不是不知道，食死徒里那些真正危险的伙伴都被放出去了……哦，这件事好像是我干的。不好意思，在霍格沃茨待得有点久，都快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了。总之，你不会天真地认为一个背叛者能在他们面前安稳地路过而不受到攻击吧？”

他瞥了一眼西里斯的表情，完全没有被威胁到，又施施然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魔杖，朝西里斯那边递了过去。

“帮我把这个交给邓布利多。”他说，“小矮星彼得将它带回了我身边…作为获得那位大人的庇护的条件。不过，作为一个卑鄙的坏人，我拿到东西以后不仅没把位置告诉他，还把他关于这部分的记忆给抹去了。”

西里斯再一次产生了：“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的想法。

因为那根被递向他的，正是渡鸦所使用的，那根恶名昭彰的魔杖。

“那家伙在哪儿？”西里斯一把将那根魔杖夺过来攥在手里，眉头皱得很紧。

“具体的我不知道。”特休斯耸了耸肩，“但他肯定还在霍格沃茨。他以为你不能来这里——事实上一般情况下也的确如此——他作为一个阿尼马格斯，也能一定程度地避开摄魂怪，这么一想，只要一直当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现在的霍格沃茨对他来说可比外面安全多了。至少他不用绞尽脑汁地躲避你的追捕，是吧？”

“你这家伙…！”西里斯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领子，“要是哈利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好看！”

“拜托，我什么坏事都做不了啊。”特休斯有点好笑地说，“与其对我放狠话，你不如好好地去找邓布利多聊聊该怎么把小矮星彼得抓出来，然后尽快离开霍格沃茨，去魔法部把你可怜的弟弟带回家，要是没了他，我真不敢想布莱克家族的产业会被你糟蹋成什么样。”

西里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把松开手，转身又向着城堡里面去了。

特休斯慢条斯理地将袍子整理好，正准备顺着走廊上楼，就在楼梯上看到了穿着睡衣的斯内普。

“好巧啊。”特休斯说，“我亲爱的斯内普学弟，你也有失眠的毛病？要和学长一起逛逛霍格沃茨吗？”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在这里教了十多年的书。”斯内普冷笑了一声，“刚刚你在和那个头脑简单的布莱克说什么？”

“别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我刚才被他威胁过。”特休斯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他好吓人啊，总说要我付出代价……可我最近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啊。”

“……”斯内普不耐烦地咂了下嘴，“照我看，你什么时候能认识到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概率比梅林复活还小。”

“哎？这种话真是让我伤心。”特休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还是很清楚自己的……我是个三个月看不到喜欢的戏剧表演就会死掉的可怜人。西弗勒斯，你发发慈悲，下次周末的时候陪我去一趟伦敦的麻瓜剧院吧？我们悄悄地去……不会有人知道的。”

“闭嘴。”斯内普瞪了他一眼，“回答我的问题。”

“噢……好的。我告诉他因为他随意地闯进霍格沃茨，所以我喊了克劳奇学弟来，把他弟弟抓去魔法部了。另外，在几天之前我见过小矮星彼得，那只老鼠还把我的魔杖还给我了。”特休斯摊开手，“但现在拿着它只会让我的日子变得难过，所以我拜托他把那根魔杖交给邓布利多，就这么简单。”

“……小矮星彼得。”斯内普轻轻地重复了一遍，“你说你在霍格沃茨见过他？”

“是啊。”特休斯点了点头，“他现在肯定还在霍格沃茨里呢，毕竟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天啊，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傲罗，摄魂怪也进不来的地方，居然是霍格沃茨？这里真是太安全了。”

“你的疯病还没治好？”斯内普说完，转身就朝着地牢的方向下去了，一副不想和他多说的样子。

“我没有病。”特休斯无力地对着他的背影说，“拜托你别拿出那副表情…”

但他的辩解注定不会传到斯内普的耳朵里了。他看着斯内普好像幽灵一样不发出一丝声响地离开，只好选择也回到办公室去休息。

又过了两周，特休斯一早就被麦格教授给喊住了。

“特休斯，我听西弗勒斯说，你抱怨过城堡里的生活很无聊。”麦格教授上下看了看他，“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还在看麻瓜的故事吗？”

“啊，确实还有在看的。”特休斯朝她笑了一下，“我只是比较喜欢热闹的地方……现在有摄魂怪在外面，搞得霍格沃茨的气氛也没那么好——我才觉得有点闷的，绝对不是对这份工作有什么不满。”

“我们准备下午出去聚一聚，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酒吧。”麦格教授说，“我认为你可以一起过来，因为巴蒂也要来……他要在今晚和阿不思一起吃顿晚饭，讨论一些事情。”

“既然您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当然说不出拒绝的话。”特休斯说，“西弗勒斯会一起吗？”

“不会。”麦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显然，他认为在地牢里研究魔药比喝酒有意思得多。”

“他在交际方面一向如此，看来这么多年没有变化的人并不只有我一个。”特休斯说，“那就下午再见了？我再回去睡一会……一个人给七个年级的学生上课还真是要命。”

下午，特休斯收拾了一下，披上厚重的斗篷，走出了城堡。

他来到三把扫帚酒吧的时候，巴蒂·克劳奇刚坐到一张椅子上。

“稀客啊。”罗斯默塔女士说，“我可有点记不清你爱喝什么了，特休斯，我只知道你从来不喝酒。”

“哈哈……我的工作很忙嘛。”特休斯随意地说，“您这里有热巧克力吗？我想喝点甜的。”

说完，他就在巴蒂的示意下坐到了他身边。

罗斯默塔将巧克力端给他之后就离开了，在谨慎地看了看周围之后，巴蒂才缓缓地开口：“特休斯，我认为你应该更正式地对我说明一下关于摄魂怪闯进学校那天的情况。”

“那一天学校在举行魁地奇比赛。”特休斯正了正神色，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根据我的观察，摄魂怪是被学生们兴奋的情绪吸引去的。在比赛开始的不久之后，它们就冲进了学校。我用守护神咒拦截了其中一部分，但它们数量太多，仍然有另一部分冲进了场地。当时本校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在我身旁，稍迟一些之后使用了守护神咒，将剩下的摄魂怪驱离了场地。但很不幸，在他出手的同时，哈利·波特已经从空中掉下去了。”

在一旁的桌下偷听的哈利愿意用他新得到的火弩箭发誓，斯内普绝对是故意“稍迟一些”的。

“得了吧，部长，我们都知道怎么回事。”麦格教授不甚尊敬地说，“外面的情况还是没有进展么？”

“那些食死徒都很狡猾。”巴蒂说，“傲罗办公室至今为止仍然没有获得任何线索。他们所处的位置可能被相当高深的咒语保护着。”

“但是我听说，已经有好几起麻瓜被袭击的事情发生了！要是那些人迟迟没有抓到，你们就还要让那些怪物待在这里吗？”弗立维教授声音尖锐地说。

“没错。”巴蒂的脸色沉了下去，“这都是为了学生的安全。我不会再解释第二遍。”

他的语调很强势，哈利听着就觉得不太舒服。

“可是它们已经造成了不安全，我的学生被它们袭击了！”麦格教授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我还听说您仍然派人提防着西里斯，是吗？”

“在没有人能证明他的确是无辜的之前，他就必须受到看管。”巴蒂说。

“笑话！”海格大声地说，“西里斯是什么人，我们再清楚不过了！背叛了詹姆他们的根本不可能是他！”

哈利的眼睛微微睁大，他连忙换了换动作，在桌下将脑袋凑得离那边更近一点。

“啊……说到这里，几位可以为我稍微说下前情吗？”特休斯轻轻地说，“在战争期间我一直身在国外，对这些细节上的事情知之甚少。”

太感谢了。哈利连忙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当时神秘人要追捕波特家，他命令所有的手下秘密地搜寻他们……”海格好心地对他说起了事情的始末，“当时邓布利多在那边有好几位能干的密探，其中一个向他透露了这个消息。”

顺序反了吧。特休斯心里想。是先有密探，还是先有这个消息？

“所以邓布利多得以及时地把波特一家藏了起来，让神秘人扑了个空……然后又用了一个高深的咒语保护他们的房子。”

“赤胆忠心咒。”弗立维教授接着说，“将一个秘密藏在保密人的灵魂里。只要保密人不说，神秘人即使在莉莉和詹姆住的村子里搜寻上千年、上万载都不会发现他们。”

然后呢？既然肯定找不到——

结合前面他们说的话，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摆在了哈利的面前。

“原来如此。那么当时的保密人——对了，我记得那场审讯。”特休斯摸了摸下巴，将事情串联了起来，“那幢房子的保密人是西里斯·布莱克。但在审讯中，西里斯为自己辩解称他们更换了保密人…我记得当时……”

“莱姆斯·卢平作为他的证人出席。”巴蒂提了一句。

“对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见过莱姆斯一面。”特休斯点了点头，“莱姆斯证明詹姆·波特先生在私下里更换了保密人，由原定的西里斯·布莱克换成了他们的另一个好朋友，小矮星彼得。但是，除了他们以外，就只有已死的詹姆·波特先生和小矮星彼得能够证实事情的真伪。”

“从那时起通缉小矮星彼得直到现在，除了一个月前在伦敦发现过他的踪迹以外，至今一无所获。”巴蒂说，“我早就说过，应该禁止私人举行阿尼马格斯的仪式。小矮星彼得，还有渡鸦……他们都在向人们展示着这种魔咒的危害。”

“魔咒是不会从书本里跳出来害人的。”麦格教授说，“西里斯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着小矮星彼得的踪迹，我绝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他编造的谎言——莱姆斯也绝不会是作伪证的人。更何况西里斯的手臂上可没有食死徒的记号。”

有人背叛了他的父亲。哈利手脚冰冷地想。是因为一个可耻的背叛者，他的父亲和母亲才会被伏地魔残忍地杀害……那个人是小矮星彼得，还是布莱克教授？

“不是所有食死徒的身上都有那个记号的，否则神秘人可有的忙了。”巴蒂的脸皮抽了抽，然后面无表情地说，“至于卢平……我不做评价。他一个人的证言终究不值得信任，他和西里斯·布莱克从学生时期就是好朋友——”

“他们也和詹姆是好朋友。”麦格教授说，“那时候西里斯和詹姆简直像亲兄弟一样形影不离。”

“正是因为你曾经见过这些，所以导致了误判。”巴蒂说，“说不定西里斯·布莱克早就暗地里伙同莱姆斯·卢平杀死了小矮星彼得，栽赃嫁祸——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但我没空坐在这里。探讨这些可能。”

他站起身：“我的时间不多，还要去和邓布利多共进晚餐，失陪。”

哈利看到他踩着矫健的步子离开，刚才他所坐着的那一边就只剩下冈特教授穿着靴子的双脚了。

“部长是个相当固执己见的人。”特休斯举了举杯子，“就让我们等等看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吧？我相信命运总会是有所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