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教程

听着他的话，哈利渐渐放下心来。

特休斯为他讲解大脑封闭术的速度不快，语调也很平和，这一切都让他能够更好地接受。

“事实上，大部分巫师认为，比起咒语，大脑封闭术更应该被称之为一种技艺。”特休斯让哈利在他对面坐下，“它是人们已知的最有效的防止其他人窥视你内心深处的秘密的魔法。”

“想要完全掌握大脑封闭术，甚至进行精深的钻研，需要耗费很多的时间。但是我们的目标只是让你初步掌握这门技艺，所以并不算困难。”

特休斯摊开手：“戴尔菲十岁的时候，我就把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教给她了。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们的课程内容绝对是十分容易理解的。”

“十岁……”哈利微微睁大了眼。

他听说过巫师家庭出身的孩子会在入学前学习一些咒语……但那个时候罗恩告诉他的是，哪怕他们提前学到一些东西，也绝不会比学校里教授的课程更高深。

但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完全超过了这个“不会太高深”的范畴吧？

“因为我们家族的人在这方面的天赋都比较好。”特休斯好像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我哥哥和我都相当擅长摄神取念，而戴尔菲的母亲也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咳，还是说回正题吧。”

在说到戴尔菲的母亲时，哈利注意到特休斯的脸上满是难受的表情。确实…他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冈特教授的妻子的事，这应该是一个相当沉重的话题吧。

“大脑封闭术作为一项能够有效对抗摄神取念的技艺，根本的道理就是让人看不透你在想什么。”特休斯指了指自己的头，“这是为了让你在顶尖的摄神取念大师面前也能保留自己的秘密。因为摄神取念者能够窥视你的记忆和思维，只要他们想，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扮演你，因为他们已经读懂了你的思维，知道你的说话方式和做事的风格……我们应该庆幸神秘人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否则如果他哪一天纡尊降贵地用复方汤剂假扮成我们身边的某个人，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看透他的伪装。”

“除了伏地魔之外，还有很多食死徒也懂得摄神取念。”旁边的穆迪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他们极有可能伪装成你们身边的人，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对你痛下杀手，小心谨慎到什么时候都不会错的。”

“穆迪教授说得对。”特休斯说，“穆迪教授就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怕我半夜在床上被黑巫师调包，每天晚上都要用那只能透视的魔眼看我好几次。”

不管怎么听，哈利都不觉得后面那些像是一句好话。

“有很多咒语都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让人丧命。”穆迪冷冷地还击了一句。

“我都不敢想我一觉睡着以后再也醒不过来会有多幸福。”特休斯面无表情地说，“要是真有这么丧心病狂的黑巫师会冲进霍格沃茨对一位教授施咒，那我看邓布利多先生也可以宣布退休了。”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他没有给穆迪更多争辩的机会，又对哈利说：“我们说回正题。大脑封闭术的基础是控制情绪。”

“为什么是情绪？”哈利问。

“因为你的思想在脑中形成以后，表露在外的就是情绪。比如你在被其他人的言语冒犯之后，会表露出愤怒；在拼命地思考一个问题的答案时，会表露出疑惑；在心里叱骂或者幻想某人倒霉的时候，会表露出有点阴沉的神情。”

“或者，想想你有没有对教授说谎的时候？那时的你会不会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这其实就是隐藏情绪。”

哈利回忆起自己在面对斯内普的质疑时，努力做出的表情，深有感受地点了点头。

“看来哪怕是优秀的学生也免不了要在教授面前说谎啊。”特休斯笑了起来。

优秀的学生？哈利愣了一下。他是在说自己？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觉得没有谁会否认你的优秀吧？”特休斯说，“练习对情绪的控制有很多种办法，最快捷的一种应该是我用摄神取念反复让你想起你最不想回忆的过去，让你在一次次的羞辱里拼命地控制住情绪，等到什么时候你能毫无波澜地面对那些痛苦，这一步就成功了……”

哈利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还有没有…我是说，除了这种办法之外……”他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特休斯。

看到他的样子，特休斯又笑了起来。

“当然，我们不会用这种办法。我在霍格沃茨的范围里没法用摄神取念。”特休斯顿了顿，“我要带给你的是更温和的办法。”

在这一天的大脑封闭术课程结束以后，哈利身心俱疲地回到了休息室，坐到了罗恩和赫敏身边。

“怎么样？你的特别课程。”罗恩头也不抬地问。

“太糟糕了。”哈利深吸了一口气，“他要我练习控制情绪。”

“大脑封闭术的基础确实是这个。”赫敏看向他，“我专门找了介绍的书籍来看…哈利，你看上去怎么这么疲惫？”

“他不知道从哪拿出那么一叠东西让我看。”哈利用手比了个厚度，“是一些贴在一起的纸…上面写着很多……”

“恐怖的话？”罗恩猜测。

“让你生气的内容？”赫敏问。

“很多…笑话。”哈利断断续续地说，“他要我顺畅地把上面的内容念出来，然后只要我一想笑，他立刻就制止我，我足足忍了一个半小时……”

“……”罗恩有点呆滞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那确实很痛苦。”“是啊，想笑又不能笑，可怜的哈利…”

乔治和弗雷德的声音从哈利背后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他们俩撑着他的肩膀笑得发抖的感觉。

像是在肩上安了两个发动机一样——哈利立刻想起了这句来自于刚刚的笑话合集里面的这句话。这下子，他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冈特教授有没有和你说其他的？”赫敏问。

“没有，他说我连这一步都做不好呢，还是不要让我知道后面的内容了。”哈利摇了摇头。

从这之后的每个周末，特休斯都在对哈利进行大脑封闭术的指导，但是哈利在控制情绪这方面仍然没有太大的进步。

“或许在你心里并不觉得掌握这门技艺是必要的，所以才会没什么动力学习它吧。”特休斯的语气有点失望，“哈利，你觉得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哈利涨红了脸。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窘迫。因为无论特休斯如何努力，他总是会在最后一刻让先前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或许是我的速度太快……或许是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好吧，好吧，今天我们暂且不讨论这些，我想下个星期的时候我会找到这些问题的解决办法。”

特休斯叹了口气：“接下来还有一点时间，你想听点儿故事么？我可以给你讲讲我还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的事…你会对斯莱特林的读书氛围感兴趣吗？”

看到他收起了那种失望的表情，哈利心里的愧疚感才没有那么强烈。他知道现在不该说“不感兴趣”，所以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努力做出感兴趣的样子。

“如果你在刚才练习的时候能像现在这样卖力就好了。”特休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也不能怪你，我的故事也确实没什么意思，现在回想起来…”

“我在入学的那一年，就和当时在读二年级的一位学长结识，蒙受了他许多照顾。”特休斯摸了摸下巴，“虽然我和那位学长只是彼此利用。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奉行着不轻易选择盟友的准则，和所有人保持不差的关系，以便在必要的时候获取需要的利益，不过……像你这样年纪的孩子好像不喜欢听这种故事。”

“那就换成另一种描述吧，”特休斯故意顿了顿，“我们的关系就像你和你的朋友罗恩一样好。我那位学长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从不和其他人结仇，虽然是纯血家族出身，但是对其他人也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礼貌，整个斯莱特林学院的同学好像都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看着哈利目瞪口呆的表情，特休斯愉快地笑了起来。

“故事是会骗人的。”特休斯重新端起严肃的表情，“哈利，如果想保持清醒的头脑，就绝对别太过相信其他人所讲述的故事，而应该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么，您所说的学长…是谁呢？”哈利好奇地问。

“是你很不喜欢的德拉科·马尔福同学的父亲。”特休斯耸了耸肩，“我和卢修斯·马尔福家主是很好的朋友。”

“那还是前一种描述比较实际。”罗恩听过之后理智地对哈利说。

“故事是会骗人的……”赫敏若有所思地说，“他说的很有道理。”

等到三强争霸赛第一个项目开始的那天，提前坐到了裁判席上的特休斯向卡卡洛夫打招呼：“上午好呀，卡卡洛夫教授，您看起来怎么气色不太好？是昨晚没有睡好吗？”

“……和你没关系。”卡卡洛夫心里一突。

他的确是没睡好，还是失眠了整整半个晚上的那种。但这种实话他不可能说出去，毕竟他从见到这个姓冈特的小子第一面开始，就没来由地觉得对方很讨厌。

“哎……我还想说您要是睡不好的话，可以去校医院拿一点安眠的魔药呢。”特休斯关切地说，“您是做了噩梦吗？”

卡卡洛夫用力地瞪了他一眼，根本没再理会这句话。但他的心里这个时候却打起了鼓：他的确是做了噩梦。

还是那种极为恐怖的噩梦。他梦见自己被渡鸦给抓住，还被那些食死徒给抓住，用钻心咒和许多其他恶毒的诅咒折磨。

但是这个小子是怎么……卡卡洛夫悄悄地瞟了特休斯一眼。即使有那条挡着眼睛的绸带相隔，他还是感觉自己和一双带着恶劣笑意的眼睛对视了。

“怎么了，卡卡洛夫教授？”特休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哪里不妥吗？”

“没有。”卡卡洛夫转回了视线。

这时，邓布利多和马克西姆女士一起到了裁判席上。特休斯向他们问好，然后和他们一起等待着比赛开始。

下面主持比赛的是魔法体育运动司的司长卢多·巴格曼，他是个富有热情的人，虽然平时做许多事的时候都不太靠谱，但至少在赛事的解说和主持方面不会出什么岔子。

裁判席是可以最清晰地看到勇士和场地里的情况的位置。

第一个项目的内容是火龙，每个勇士会面对一只。只要能在火龙的守护下拿到藏在真正龙蛋里的金蛋就算成功。

这是个挺有看点的项目，比起后面那两个来得要好玩多了。特休斯没打哈欠，聚精会神地看着勇士们的表演…表现。

德姆斯特朗的威克多尔·克鲁姆使用眼疾咒对付他所面对的中国火球龙，而塞德里克则使出了一个精妙的变形术，这两者都没有超过特休斯的想象。

布斯巴顿的芙蓉·德拉库尔所使用的催眠咒语倒是让他很感兴趣。不过，在仔细地思考了几次，发现自己应该完全没法掌握之后，特休斯也就没有再细想。

在打分的时候，他完全发挥了自己公平公正的作风：邓布利多打多少分，他就跟着打多少分。

他明目张胆地侧头去看邓布利多的打分的动作也被旁边的另外两名校长给看在眼里，但他们谁都没有说什么——毕竟又有谁能比邓布利多更公平公正呢？

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倾向于为自己的学生打高分，但邓布利多完全没有这么做。

第一个项目就在学生们的惊叹和勇士们英勇的表现里结束了。特休斯走下裁判席以后，来到了勇士们所在的、用于休息的帐篷里。

“恭喜你们完成了挑战，我相信一定有人比我更先说过这句话。”特休斯没有多说其他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三颗金蛋，给他们每人都递过去一个，“第二个项目的所有线索就在这里面，在第二个项目的举行时间——明年的二月二十四日之前，请尽力解开金蛋的谜题，得到线索。这就是我要说的所有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