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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诞生

“一位叫做塔米娅的神灵与人类相爱的传说,看上去是段很无聊的故事”。

无意中瞥到太阳神越来越严肃的脸,爱瑞儿饶有兴趣地向对方打听:“你知道的吧,这缺口的秘密。”

事实正如爱瑞儿观察到的那样,太阳神的脸色愈发难看凝重起来。对于这块石板记载的资料,他太阳神可是亲眼见证过的。

那是一段,神明们都不太愿意提起的回忆。

见太阳神不语,爱瑞儿似乎有意提醒般地用事不关己的语气对着对方将故事复述了一遍。

“――塔米娅身为月神的侍女,却爱上了生前不过是一介草夫的冥府厉鬼,所谓天理不容,被迫与厉鬼分开的塔米娅悲伤过度化作花朵扎根于扎格罗斯山,厉鬼也化作瘴气成为保护她的力量,使那些靠近花朵的人全部中毒癫狂致死...果然是疑点重重的故事,不过是区区神灵,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想要变成长生的花朵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有……”

“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收起你的好奇心吧,爱瑞儿。”太阳神言辞疾厉地打断了爱瑞儿的进一步推断,那双眼里分明潜藏着对这件事情全数知悉的智慧,可他完全不愿意告诉这个女孩――在这故事背后所隐藏的另一段历史。

一举再次抢下少女手中的石板,这一次并没有遭到对方不满的反抗,乌杜小心翼翼地将石板镶嵌进原来的墙壁里,凝重的表情也随着松手的动作变得舒缓下来,转头对爱瑞儿提醒道:

“你所看到的便是全部,潜藏的部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是你所能知晓的,天神安努与月神南纳都不愿再提起此事,妄图揭开背后秘密者的下场……”说到此处,太阳神的语气变得愈加诡异,“你很清楚,爱瑞儿。”

对方的威胁并未令爱瑞儿产生胆怯,心中的好奇心反而因此更加膨胀。她从石板里所看到的故事很明显并不完全,那剩余部分的故事因石板上不知何故所造成的细小缺口而流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何故能令一介凡人如此愤怒以致变成厉鬼?

又是何故能令区区神灵变成长生的花朵?

那石板上的缺口明显是有人不想令真相被他人所知而故意造成的。可是……

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明明是事不关己的故事,为何自己如此在意。似乎能隐隐察觉到,终有一日,那背后不为人知的真相会被她一点点揭开,以丑陋的鬼面迎接她猝不及防的恐慌。

“你来此处只是为了看故事么?”看出了少女的沉思,太阳神故意转移话题打破对方满脑的浮想联翩。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他的了。

这么想着的爱瑞儿扫了一眼镶嵌于满墙内的石板,平淡地从嘴里吐露出几个字。

“为了下界,我需要了解人类的生存方式。只不过――我并不知道哪块石板记载着关于人类的事情,所以刚才的石板也是随便拿的。”

默不作声,手举过头顶,太阳神侧身从墙上端的地方取下一块石板,交于爱瑞儿手中。

“既然是安努的吩咐,我会帮助你。这块石板里有你想要的资料。不过,人类的生存方式――妄图从资料里尽数学会是不可能的。”

他低头对爱瑞儿警示着,对方的嘴角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看上去很是轻心的便接过了石板。

“知道了。”

全然不顾站在一旁的太阳神,爱瑞儿我行我素

轻触石板,淡淡的银光点点飘浮于石板周身,渐渐向四周浮散开,环绕着她的身体。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过一次了――上一次,她看到了塔米娅的故事。而即将,她便可以看到那段石板中记载的历史。

少女自顾自的擅自行动,却完全不打算提前与太阳神打声招呼……

遭到了少女无视的太阳神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女孩是拒绝再与他沟通了。

转身离去之际,太阳神对尚存清醒意识的,若隐于光晕里的少女说道:

“如果要下界,身上的神纹还是隐去的好。”

话毕,太阳神便离开了这间房,独留下少女一人。

现实的意识尚存,迷离地睁眼看了一眼裸露在胳膊上的红色条纹。

那纹路不仅现于此处,连同身体,甚至额头都有显现。

它的初现,是在自己的星宿现世那一刻。而她当时惊叹于星宿诞生的异状,却对自己身体的产生异样毫无察觉。直到自己来到太阳神的居所,曝光于光亮处的她方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出现了条条红纹。

――那是彰显神之尊贵身份的神纹。在不具有真正力量之前爱瑞儿并不拥有它,直到星宿的出现,她才成为了完整意义上的[神灵]。

而至于如何隐去身上的神纹,爱瑞儿倒也并不在意。渐渐地意识模糊,银色的光点遮盖了她所有的视线,下一刻她所看到的,便是石板里所记载的――关于人类的历史

……

美索不达米亚的南端,

人来人又往,潮起潮又落。

幼发拉底河一如既往地流淌着,送走了匆匆过客,迎来新生。

这次长河送走的人是乌鲁克的王,卢伽尔班达。

就好像午后的太阳终究会迎来黄昏,夏日绽放的花朵也会在秋风中逐渐凋零,经历了漫长的时间,这一天终于到来,在无尽的期许承诺中,国王的背影远去。

那些曾经嘹亮的宣言,是否还回荡在人们的耳畔?那些恍如昨日的画面,是否又会停留在人们的眼前?

人们又是否会意识到这就像那时钟的嘀嗒声一样渐行渐远?

而一切,在都这一天迎来了告别。

风吹凉,一杯茶,夕阳终究跑赢了老马。

卢伽尔,乌鲁克,这两个名字就像永远不会分开一样,三十余载,深深地埋进了每一个乌鲁克人的心里。

十七年前,稚嫩的王子站在黄金广场的中央,人们满怀期待。

十七年后,国王伴随着那条奔腾不息的幼发拉底河告别了故乡,人们依依不舍。

乌鲁克,黄金之乡,那里闪耀着璀璨的星光,也承载了他所有的期望。

“王冠不在头上,而在王的肩上。”他曾这样说道,将一切都背负在肩上,这也是他一生的写照。

从那个青葱的少年,到黄金广场上永恒的王子,再到美索不达米亚这片大地的国王,仿佛就像是一场梦,梦了三十年之久。

梦里,在那个初春,十二岁的男孩,像花朵一样迎着太阳,放声歌唱。

梦里,在那个盛夏,十九岁的少年,永远的激情飞扬,永远是热泪盈眶。

梦里,在那个深秋,二十六岁的王者,依旧为了国家手提肩扛,只因年少时的愿望。

可惜,岁月不同四季,

冬等不到春,春等不到秋,

时光一眨眼,却等来了白首。

风又吹起,春天再临。

风去花谢,风来花开,曾经的日子只是在沉睡。

但那唱歌的少年,已不在风里面,却有人还在怀念。

黄金广场,丰收女神像静静矗立着,看尽了多少年华,看透了多少沧桑。

而少年的那个梦,永远地停留在了加冕成王的那一刻,不再回头。

卢伽尔班达,他就像是为乌鲁克而生的一样,一切是那么的完美而又贴切。对于他而言,乌鲁克,这里不仅是一座城市,是最初的梦想,也是最终的远方。

而对于乌鲁克的民众们,活在故事中的是英雄,活在自己灵魂里的,他们称之为,国王。

幼发拉底河,缓缓地流淌,带走了一个背影,一段过往。岁月却留下了一个承诺,一段传奇。

从此,乌鲁克,一个人,一座城。

时光的河,入海流。

还是那条河,还是在一如既往地流淌。

送走了卢伽尔班达,迎来了吉尔伽美什。

年少的小王子登上了黄金之墙,静静地眺望着那条河流向远方。

“那里,是你父亲的方向。”他的母亲,全知女神宁孙娜这样说着。

“那他会回来吗?”男孩的语气中有一丝期盼,也有一丝紧张。

全知的女神沉默了,人生就像眼前的那条幼发拉底河,奔流不复返,远去的时光又怎能重新来过。

男孩也明白了什么,他不再说话,只是在那座雄伟的黄金之墙上慢慢走着。

夕阳倾洒着,太多的传奇与故事融化在了这座黄金之墙中。那里铭刻着一位又一位英雄的名字,象征着乌鲁克的荣耀,也是每一个人儿时的憧憬。

只是故事里的那些人,都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只留下河岸的空鸣回响。

“他们…………都不在了吗?”男孩轻声问道。

“不,他们一直都在。”

“在哪啊?”

全知的女神向着天际远眺而去,他们像星辰一样闪耀在夜空中,为人们照亮黑夜的路,也会像这城墙的砖石,为乌鲁克堆砌出希望。

宁孙握住男孩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胸口上,“就在心里,一直都在。”

男孩懵懂地点了点头,“我也会像他们一样吗?”

“会。”宁孙在他的耳畔说道,“因为你是吉尔伽美什,乌鲁克未来的国王。”

黄昏临近,落日西沉。

母亲带着孩子缓缓走下城墙,小王子的脚步轻快了许多,而宁孙就在身后跟着他。

一个人,能带走什么,又能留下什么,全知女神这样想着。

母亲与孩子逐渐走远,落日将他们的影子拉长,美索不达米亚的一天,即将迎来结束,夕阳中只留下了宁孙的低语。

你在乌鲁克的第一缕曙光里睁开了睡眼,幼发拉底的河水轻轻呼唤着你的名字。

吉尔伽美什,我的孩子。

日出之时,你仰望天空,舍马什的光辉温暖了你的脸庞。

微风乍起,你穿过的园林,正是阿鲁鲁的赠礼。

黑夜来临,阿努的星辰会指引你前进。

你登上雄伟的黄金之墙,我会为你讲述你父亲卢伽尔班达的英雄事迹,希望你可以铭记。

因为,总有一天,我的生命会抵达终点,

而你,将加冕为王。

远方的幼发拉底,像是时光的河,缓缓走向了天际。

她也只是静静流淌着,送走过往,迎来新生。送走了卢伽尔班达,迎来了吉尔伽美什。

正是有了迎来送往,时光才会那般美好,才会那般玄妙,也才有了传承意义的所在。

长河奔涌,万川归海。

落雨成河,川流不息。

黑夜降临,星辰闪耀。

太阳落下,王朝升起。

人类终将叛逆于神的统治,众神明所做的不过是枉然罢了,无论是谁都无法扭转这样的结果。

曾经,有一位神对天神安努做出了这样一个令众神明愤怒惶恐的预言。

他的言论,被神明们判定为诡辩,天神安努亦是如此想法,此等逆言他断不可能公然承认其背后隐藏的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的存在,可心里却因此言而纠结苦恼。

那位神明的话并不完全是胡言――这一点,安努心知肚明,并非是他生性敏感,对他人话语皆会质疑揣测,而是他太了解说出此话的男人的本性与智慧,出于这一点,他不得不为这位神明所说的,被他人视为[胡言乱语]里所含的最坏结果而做出万全准备。

而就在安努苦恼之时,人界神庙里传来连连佳讯,人类所视为的[显赫]收成,相反,在众神看来却是极为糟糕的灾难。

“神明啊!感谢您赐予我们的聪明与智慧,赐予我们丰收的喜悦!”

人类看似对神明的溢美之言,却深藏令众神担忧的危机。

他们培植农作物,发明了犁与轮子;

他们开挖沟渠,创造了一套灌溉的系统。

人类辛劳的智慧果实,令他们渐渐意识到双手与头脑的重要性。他们仍感谢农牧之神的赐福,但在潜移默化中,他们已不谙于一味地接受神明的施舍。他们发现了自我的价值,更是明白了与其被施舍,不如学会创造的道理。

这令众神哗然,这样的态势再蔓延下去终有一日人类会远离神明,而被人们称为[自然神]的神明们自然也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直到此时,他们想起了那句被判定为离经叛道的预言。

――他们必将叛逆神道。

而人类的举动已经将之化为可能。

万物皆有整改环境而使自身更加适应周围的本能,所谓生命力也即使如此,而神明却唯独缺少这种能力,无论他们拥有多少自然本领,究其本身也不过仅仅是一种[存在]罢了。

诸神虽可操纵强大的自然现象,不过他们本身所获得的人格――独创性和认知力却与普通人并无二异。综其来看,人类数量终将会造成巨大的威胁,神与人的变革力相差太大。

――如何管理人类?

在此之前神明们也想过这个问题。所谓的管理,并不是在人界安排一个象征着众神威严受人类礼赞的神明那么简单。

――倾听人类的话语,理解人类的想法,并将其领导令他们产生崇拜与归属感。

诸神需要这样的角色去管理人类。

作为一名拥有神明与人类双方视点,先驱性的新时代国王。按照诸神所想,那便是“楔子”。

――作为伟大先王卢伽尔班达爱子降临于世,又从身为女神的母亲那里继承了神之血。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的君主。

由此,吉尔伽美什便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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