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渊国的王,从来不是需被人保护的小白花
“你可曾明知雁门关是死局,你何顾前往?支走所有生机,独自赴死?”
“你明看见连翘中箭倒下,何故不立即带其回去治疗?让其尸埋异土?”
“你明知你不会归来,何顾还是应了愿之初雪之约?”
“你明知你不能伴幼小连翘长大,还是答复了她?”
心魔的尖锐的话令元初头痛目眩,平静的眼波扬起波澜。
为什么?
“你不说,你不回,我来替你回,我来替你说。”
“你厌倦了这无聊世间,世人的情感你感觉不到让你怕了,世人对无情无感的恶意也让你恐了。
你不再想活,连翘死前的目光让你惧了,也让你害怕。
你怕她死,更怕你活!”
“你惧的从不是愿之的眼泪,你惧的一直都是流泪的眼睛。”
“你不能感知他人的情绪,你畏惧善良的笑容与眼泪,你恨透了感受不到的情绪。
那冰冷的泪,温热的血,真挚的善,你都怕,可你却更害怕愿之也如旁人一般的恶意。
你不想活,可你更怕他死。”
看见元初心念动荡,又进一步冷漠的说着。
“你真的想死吗?你真的甘心吗?”
“你真的甘心将少年愿之独自留在那杀人不见血的宫墙间。
将渊国交与那贪生怕死之辈,让英烈忠魂曝尸荒野,果腹豺狼。
你真的甘心眼睁睁看着历史重演,国将不国,寒了死去爹娘的心?”
元初手指不自觉的收紧,异物撞击着手心,回眸,是捷报。
心魔看着元初木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捷报,讥笑一声“呵!”
“你还在意这个?你看这个如何!”
捷报中的文字消失,缓缓出现画面。
“阿姐,愿之对不起你,…”眉眼是愿之,长大的愿之。
“但是他们也对不起你,”画面一转,是一片跪着,衣衫破烂的乞丐。
“所以愿之带他们来给你请罪了。”好像知晓元初拒绝的意思,没有一丝空隙的又一言,“杀!”
人头落地,血如泉涌,好似着牛皮的纸卷都透着血腥气味。
随着一声声“杀!”在场一片人仅存十一二三。
愿之疯疯癫癫的走入一个阵法里,口中念叨着。
“阿姐,不要怪我,愿之还小,这是这些年愿之最想做的事,现在全都做完了,愿之也来找阿姐了。”
噗呲是利刃割腕破愿之洁白的脖颈声音。咔嗒是愿之高高束起的白玉冠,坠地碎裂的声音。
咚是她赐予愿之的寒霜剑落地声。
“冲啊!杀啊!”一群看不出国家训练有素的士兵冲进雁门关的大门,关隘上插着瑞凤的渊国旗,无人问津的落在地上。
元初握紧的指节,咔咔作响,逆子!逆子!
她等数万英烈消亡殆尽,只求一纸捷报,区区五年,弱冠小儿便让她等付之一炬。
“元初,如此你可还…”甘心付死,心魔话没说完,却被元初清幽寒冷的目光看得说不出来。
“不若,我们现在便去找归一大师。”元初清凉凉对心魔提议到。
“元初,不行,你明知…”心魔一下子胆怯起来。
一次震洪灾回来的元初,一下子感受到了太多的面慈心恶,厌语善心,易子而食等世间百态,心神动荡。
心魔猖狂惑她发狂,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元初只是去护国寺中修习佛法,静心除魔。
只一个月便将嚣张的心魔,险些除灭,可人有欲,亦有心魔,愈发压抑,心魔愈盛,除灭之法,清心寡念及可。
可人活于间又乞会不生情动念,唯有坚守本心,不妄念,不痴颠。
看着安静多了的心魔,元初心下点点头,肯定了心中猜测。
心魔如执念,只是人活着,才能生。
亲眼看到自己的消散的元初,从第一眼看到消失以旧的心魔便开始凝惑,平日一直鼓动自己活着的心魔不仅不恐,还不断扩大,她的所念。
除非她根本就不会死,所以心魔才有恃无恐。
喜,恕,忧,惧,爱,憎,欲人之七感。
她欲愿之平安长乐,她恕朝臣贪生怕死,她忧国之未来,她恐愿之流泪无人过问,这是她死前所念之事。
可如今她喜愿之担当起自身责任,却愤他不励精图治反而自我灭亡,渊国很大,他却尚小,她忧国却更亦担心他。
上苍垂怜,重新来过,她好像从不通人情世顾,情绪冷漠的长公主殿下,学会了后悔,忧思,恐惧,喜悦,舍不得,还有哄人。
虽然自我的感受并不强烈,但是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解很久,可能这便是归一大师说的缘。
看着安静的看着她的心魔,目光平静而深远。
“不甘心?我不知道,或许有过一刹。”
“渊国的王,从来不是需被人保护的小白花,他需要尖刺与鲜血的洗礼,将他长成最高贵傲人的牡丹。”
“渊国有汲汲营营之辈,亦有肝胆忠义之士,有他们在国亡不了,愿之也完不了。”
“文死谏,武死战。不为最好的归宿,生前为君王解忧,死后亦不会让君主烦忧。
天下之人数之不尽,英才之辈亦是如过江之鲫,我辈又乞能一直独占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