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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怒放

以及巽泽身体传来的轻轻颤动和玩世不恭的语气:“阿黎实在太诱人,我险些把持不住,差点唐突了佳人。”

他这玩味的语气中已然褪去了情欲,只剩下毫无正形的撩拨。

有些浪荡登徒子调戏谦谦公子的味道……

慕容黎突然想一脚把他踹上天,但他感受到血腥气的温度随着巽泽的呼吸喷薄而出,又瞬间咽了下去。

慕容黎心中有了一丝痛苦,他明白巽泽这骤然唐突的举动定是体内毒液发作克制不住,才会颓然倒下,再没有一丝力气,爬起来。

他总是以狂放不羁的姿态掩饰一无所有的悲凉,他从不会展示出柔弱的一面,因为他要护佑他,就必须强大,必须天下无敌,必须手握无人能匹敌的力量,可他仿佛忘了,他只是凡人,会生老病死,会汗湿衣衫,花冠枯萎,毒液侵体,会寿数将尽,再入轮回。

如今,是否该换自己护他一程?

慕容黎安静的躺在巽泽身下,巽泽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精致易碎,也许这份易碎美在下一刻就会在死亡的寂静中永恒,慕容黎心口莫名酸楚疼痛,手指轻轻去拂巽泽额上的乱发,就像为他拂去一缕尘埃:“阿巽,身上可带有解药?”

巽泽艰难一笑:“我还未来得及调配。”

慕容黎清冷的心中,像是突然有了垒块:“瑶光有最好的药师,我让他们给你配最好的解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七道毒汁在巽泽体内交替冲撞,蚀骨的痛苦,又一次蚕食他的意志,他凝视着慕容黎,聚起内息,将毒液侵蚀的痛楚强制压下,然后绽开温柔的笑容:“我缓一会,一会就好,阿黎不用麻烦,不是我鄙薄他们,他们解毒的本领肯定没有我高明,这解药工序复杂繁琐,必须我亲自调配。”

慕容黎点头,他相信他确有解毒的本领。

他似乎怕慕容黎放不下心,痛苦的眸子很快荡出了春色:“阿黎你这是在担心我?”

慕容黎郑重道:“是。”

巽泽眸子神秘的眨了眨,柔声道:“阿黎放心,不出三日,本公子定能活蹦乱跳。”

他春色一般的眸子漾开丝丝涟漪,这种神态,与往日一般无二,慕容黎很熟悉,看来,他确实不需要过分担心:“真的?”

巽泽笑容满面:“真的。”

慕容黎皱眉:“那你可有力气起来?”堂堂瑶光国主,这般被压着像什么话。

巽泽眯着眼睛,把呼吸带入慕容黎耳畔,嘻嘻轻笑:“没有,阿黎若是想起来,有一个办法,打赢我。”

能打架却没力气爬起,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满脸嬉笑完全一副欠揍的模样。

慕容黎眉峰一秀,上下打量巽泽,确认他此时有招架的能力,手抬起,猝然一道强烈的光芒绽出,剑气流水划去,直取巽泽后颈风池穴。

巽泽头一偏,右手探出,弹开慕容黎手腕,邪魅一笑:“好狡猾的阿黎。”

慕容黎凝聚内息,另一只手化指为掌,顿时一道沛然之气倏然荡开,其势猛烈,朝巽泽击去,这一招劲气如烈日神尊一般不可小觑,巽泽身子不由得闪开一瞬。

慕容黎轻笑,借这片刻的契机,腰间施力,如一尾泥鳅倏然从巽泽身下滑走,立于白玉床前。

他淡淡皱起眉头,看着自己手上还未消散的沛然力量,凝神思索,这股力量,似乎比往日增强了十倍不止。

他从前虽然剑术卓绝,但内力极弱,也曾向往武林宗师那浩然真气,如今气血贯通,经脉顺畅,真气流转,内息一凝之际,手上便可幻化剑芒,当真妙不可言。

难怪醒来之时周身剧痛,原来是这股真气作怪。

现下任督二脉打通,收放自如,顿觉畅快淋漓,这惊喜来得有些迅猛,一时难免无措,他看着巽泽,问道:“这内力,你昨夜给我传的?”

巽泽仰面躺在床上,成个大字铺开,极其不端庄,慢悠悠笑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从此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慕容黎的心被轻轻一触,他送他神兵,为他全力解毒,为他承受噬心之痛,教他剑术,传他内力……为他做了这人世间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他看着他,仿佛看到昔年,烟波江水,轻舟之上仙人舞剑,一任那风华万世,耀花了双眼。

那样的风华,当真倾尽天下。

他微微一笑:“你待我,总是这般好。”

“因为你是阿黎呀,阿黎值得世间最好。”巽泽慵懒伸了个懒腰,转动身子侧卧,一手支起下颚,一手把玩着自己前额的秀发,懒洋洋道,“得天命者,天地同力,万物皈依。盗剑者,武功不俗,处心积虑夺取天命剑,野心昭然若揭,你我已然立于这片漩涡之中,抽身与否,都得溅一身泥,对付这等武功卓绝之人,我怕阿黎吃亏,如今阿黎体内有我三成内力,亦可算得上半个江湖人物,再不用担心此等妖魔小丑。”

慕容黎看着他,道:“可是这样,于你修为是否有损?”

巽泽很认真道:“有。”

他无比郑重的表情丝毫不像做假,慕容黎心中一动,与巽泽目光交织。

片刻,亦或是一生。

一道神奇的光影投照而下,清淡柔和的照在巽泽的脸上,将他清俊易碎的面容染的如雪苍白,他突然捂住胸口,就是一阵剧烈颤抖:“疼,阿黎方才一掌之力伤及肺腑,我如今重伤在身,起不来了。”

他抽搐两下,极其痛苦的就倒了下去。

慕容黎蹙眉,他明明连他衣角都没触到,难不成内力暴涨,有隔空之力?

巽泽全身发抖,突然连呼吸都快停止,他伸出手,无比痛苦:“阿黎,拉……我起来……我快不行了,就要……窒息而亡。”

他秋水为神的眸子中,含着刻骨的痛楚。

慕容黎内心猛地抽紧,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就待施力。

猛然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瞬间钳制住慕容黎所有力道,待慕容黎反应不对早已重心不稳,随着巽泽一扯之力扑倒下去,压在巽泽身上。

巽泽面目抽紧,似乎痛极,可他偏生如此不安分,一手立刻环上慕容黎腰,一手极其自然滑过慕容黎脸庞,挑起他额前那缕秀发,爱怜的捧在手心,轻嗅:“阿黎,心花在这样机缘巧合之下绽放,是不是代表你心里的那个人已经变成了我?阿黎心里有了爱,所以它就提前开了。”

他向慕容黎挑眉,眨了眨眼睛。

慕容黎浑身一颤,立刻想到赤天虞媚眼连珠。

脑中浮现一人一虫相对抛眼的惊悚画面,慕容黎汗毛倒竖,立刻斩钉截铁道:“浮生若梦,这青天白日的,醒醒,别太异想天开。”

巽泽手上用力,将慕容黎勒得更紧,邪魅的眸子中开了满园桃花:“那刚才我痛苦的时候阿黎紧张什么?”

他手上再用力,“不是关心我又是什么?”

慕容黎低头,凝视着他:“你若是在我面前寿终正寝,以本王之力,恐怕难以镇压玉衡的各路豪杰。”

“原来阿黎是怕我死了惹得一身膻。”巽泽立刻委顿下去,生无可恋,“阿黎,你好绝情,心花分明是为我而开,我心疼,肝疼,肺疼,浑身难受,哪哪都疼。”

他一阵撒泼打滚。

慕容黎浑身战栗。

巽泽又勾起媚眼,凑近慕容黎,将呼吸吹入他的耳畔:“需要阿黎揉揉我的心,温暖我的肝,怜惜怜惜我全身才能好。”

慕容黎眉心抽了抽,睥睨着他:“你能不能正经一些说话。”

“我们两如此销魂的姿势,让人浮想联翩,温柔直冲脑际,这样缱绻风光下怎么正经说话。”巽泽春风得意,继续挑弄慕容黎那缕秀发,轻声细语,“还有一个更不正经的事要告诉你,关于这朵花的。”

看他浪荡诡秘的面目表情,慕容黎立刻警觉,断然道:“本王不想知道。”

可巽泽似乎总有一根天生唱反调的筋,别人越不想知道的事他就越想说,他的声音很轻,呼吸也很轻,轻轻的滑过慕容黎脸上的每一寸肌肤,然后停留在慕容黎耳边,神秘兮兮说了一通话。

慕容黎的心在那一刻瞬间抽紧,脸颊飞红延至耳根,立刻干咳两声,极其不自然道:“松手。”

巽泽手在慕容黎后腰上更加得寸进尺,张狂又不损其妖:“不嘛,被阿黎压着我可不觉得累,舒服得紧。”

慕容黎满脸羞红,冷冷将头别过:“你若再不撒开,信不信我砍了你这只手。”

巽泽媚眼弯弯:“阿黎怎么舍得。”

慕容黎:“……”

看慕容黎如此羞赧,巽泽释放出他夸张无度的狂笑:“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如此良辰美景,玉人在怀三生有幸,若是放开了,追不上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慕容黎几乎能断定他所说之事完全一派胡言,他就是想看自己面对这种事时表情的每一丝变化。

如此恶意挑逗,他莫非忘了谁才是撩人的祖宗。

扭转尴尬局面,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容黎静静的,让他继续笑。

巽泽笑声更加肆无忌惮:“你打不过我,也砍不到我。”

能拿他怎么办。

!!!三岁稚童!!!

慕容黎眉目拧紧,转头注视他,深邃的眸子戏谑变幻,突然勾起嘴角,凝聚出一个冰冷的微笑:“要不,阿巽今日便做了这解花人?”

他出手,探入巽泽腰间,抓住腰带,猛然一扯。

“不要!”巽泽骇然巨变,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动天雷的惨叫。

砰!剑阁的木门轰然被撞开。

这声惨叫在南风听来真是淫荡至极,销魂入骨啊,俨然小兽的叫唤。

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只见慕容黎身下的巽泽衣冠不整,闪电般弹起,一手抓着掉落的裤裙,一手去拢衣襟,慌忙凌乱的神色中透着意犹未尽的魅惑:“阿黎,你太坏了,怎能不由分说就脱人家衣服!”

衣不遮体,鬓边通红,十足被轻薄过后的良家少年,又一嘴的心满意足,提裤腿的样子,滑稽可笑。

他那邪魅至极的表情,佯装的慌乱,却是欲拒还迎。

慕容黎似笑非笑,更是邪气,手中惦着巽泽那条苍蓝色腰带,似乎并不打算还给他。

空气中弥漫着粉红的腥甜。

宫闱情趣?郡主堕落失贞了?

南风甚至冒出一个大胆的幻想,巽泽下一刻会扭着妖娆至极的身姿靠上慕容黎双肩,用淫荡酥骨的靡靡之音麻醉慕容黎的灵魂:“你要了人家,可要对人家负责的,人家这次真的不干净了。”

南风灵魂瞬间抽出脑外。

“那个郡主属下见剑阁结界减弱以为郡主出了大事属下就想都没想赶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破除结界来解救郡主不想原来郡主身体强劲威武挺拔伟岸英俊属下失职造次打扰了二位如此雅兴已然罪大恶极……”

南风以最快的语速阐述了事情的经过。

郡主确实出了大事,很大很大的事。

“郡主,属下耳瞎眼聋什么都不知道,属下只是一团虚无缥缈的空气。”

南风语无伦次。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要做一团虚无缥缈的风,悄悄的从南边吹来,轻轻的飞向北边东边西边。

“属下冒失,这就告辞!”

南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关门,拔腿狂奔,一口气奔出了好几里。

直到撞上庚辰,才放慢速度,大大喘了口气。

庚辰从未见南风这么仓惶过,不免吃惊:“玉衡郡主?”

南风:“唔!唔!今天天气不错。”

庚辰:“王上?”

南风:“嗯!嗯!府里风景挺好。”

庚辰:“你?”

南风一把拉住庚辰:“咦!云蔚泽云海腾起来了,我们去那边看看。”

巽泽的雄浑之音从剑阁传了出来:“南风,滚回剑阁。”

南风脸色刹那间惨白,拽起庚辰,火速奔出仙人府。

郡主何等雄姿英发,面相,身姿,气魄,灵魂从来都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等一锋芒。怎么看,都不像是下面那位,可偏偏对方是王上,王上王上,自然在上。

郡主千年仙名,百年神姿,是否都在那一刻堕落成殇,这样的事郡主一定不能容为外人道,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撞在郡主被摧残蹂躏形象崩坏的那一刹。

郡主本当力拔山兮气盖世,如今梨花一枝春带雨,衣带渐解,玉容犹怜,本无可厚非,为何偏偏被自己撞见!!!

比起杀人灭口更恐怖的是巽泽式十大酷刑。

大难临头撒腿飞。

南风唯一的行动,逃跑,立刻马上逃离离州,玉衡,去天涯之远,海角之边。

跑归跑,为何扯上自己?自己还有王命回禀。

庚辰顿足,将南风急奔之势拽回:“你做什么?”

南风跺足,急道:“跑啊,郡主要杀人灭口。”

庚辰并不想知道玉衡郡主为何要杀人灭口,冷冷道:“他要杀的是你,带上我作甚?”

南风:“多一个人多一具尸体……呸,多一分胜算。”

一道极强的清光从剑阁凌空怒起,上贯于天,下贯于地,仿佛一道烈电,呼啸而来,横插在南风脚下。

南风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对着景阳剑虔诚膜拜:“郡主饶命,属下立刻戳瞎双眼,拔舌闭嘴。”

漫天光影中,巽泽绝世的风华面沉如水,提起景阳剑搭在南风颈侧,浮开一抹淡淡的诡异之容。

良久,他开口:“你不是要拔舌戳眼,怎么,莫不是要让我等太久?”

南风天旋地转,立刻抱住巽泽双腿,指天盟誓般声泪俱下:“郡主是多么宽大慈柔的人呐,属下心内灵台全封,今日之事已忘得一干二净,郡主开恩,属下这么机灵,定然还有更多用武之地。”

巽泽出手,将他提了起来,宛如拎走一只小鸡:“护阵,本郡主要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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