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徐藉丽
20xx年9月27日,天气:未知
这是用碳笔写的日记。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龙山脚下有一个巨大的环形山谷,磁场紊乱,信号不明,地势河床干涸,我们怀疑又是一处远古遗迹,而且还是一座地下城池,于是上山进枯洞探索……好吧,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解释不通,但当时我对进入枯洞探索遗迹有莫名其妙的渴望。
须知道灵异强大而未知,历史上操作它们的王朝皆因不祥覆灭,夜郎亦然。我未在山洞内找到一文一瓦,却见到岩壁上龙鳞充斥岁月沧桑。沿主洞道行进,分岔路口繁多,走马观花的来到主道尽头,徒见一石室,室内壁画考究,但未有灵异,所以我们稍作休息。结果异变突发,有人操作机关关闭石室唯一的门,想困住我等。好在甲子反应迅速,提前跃出,顺利在室外打开机关。也就是这时我们才发现石室竟然是一部机关升降梯。偏偏出去的路又被未知巨鼠群堵住,正在我们商量对策之际,王家小妹在石室内遭遇不测,石室蹦落急坠,我一跃而下。
原来石室下方连通深渊!
我们侥幸活了下来。希望黑裌其他人也能顺利脱困,还有,莫要以为我死了,也莫要为我难过。
现在我们正处在一条地下河畔。下一步该怎么打算我还没有想好。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一层历史的面纱在等着我去揭开。
奇怪,我心底竟然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
大抵是,常与灵异接触者,终将被灵异吞噬。
ps:碳笔是石片削的,日记暂时先记在这个小本上。
索拉收起昨晚在河里捞的小记事本,抬头看了眼吊在半空中的发光体,那是他的手机。这时,手机闪了闪,长亮屏幕终于耗尽了它的电量,自动关机。
“星空,黯淡——”他小声念叨着。
“嗯——,什么?”王昧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的从梦中醒来,纤细的手臂撑着丰胸有些变形,微醺的火光明媚她清素的脸。
“没事,早上好。”
“早上好。”
他们围着升起的火堆,在这个地下潮湿的洞天,睡过一个好觉。
宽广的地下河静静流淌。索拉“昨夜”在河边浅水处用石头布置了一个陷阱,以鱼的残骨为诱饵,现在其中已经有了好些鱼。
他们添火,烧水,煮鱼。
吃过粮水,王昧并膝坐在火堆旁,轻轻靠着索拉说:“我有种感觉,要是我们每天都能这么活着,把每天当作最后一天,也挺好。”
“傻丫头。”索拉揉了揉小昧略显蓬松的脑袋,秀发在指尖柔顺滑过,“你总不会向往山顶洞人的生活嘛……”
“放心,就算是原地不动待着,过几天应该也能等到他们的救援。”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救援好不好?”王昧抱住他要收回的手臂,眨了眨眼。
“是个好主意……但是,我更想看看这附近到底有什么。”索拉扫了眼河对岸隐约可见的大片石室残骸,黑暗中河流走势向两端延伸,声音空灵,“曾经有人说过,愿你不囿于一隅之地,保持高洁的灵魂……”
——
视线未尽之处,这里是一片废墟。
已经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未名的液体混杂着鲜血流淌,散发着腐败,堕落,恶臭的气息。
窸窸窣窣,视野无光,但很快有了血影。
张离活了过来,有虫影闪过,他头痛欲裂。
光怪陆离的回忆——
他想起来了,当时他倒向悬崖——
投石问路,他成了最后一块石子。
尸体堆满的岩石隔层,因他的到来破裂,岩层化作碎石,深渊显现。
井满了,水溢出。
他感受到强大的力量,他发出放肆的不似人形的声音,像是厉鬼哀嚎。许久,笑够后,他撑掌于地,沉吟道:
“保护伞!”
须臾,精神充斥躯壳,残尸爬起身,数十双呆滞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微光。
他们簇拥着他,一如过去。
他“复活”他们,嘴角夸张的裂开,野心膨胀。
欲展宏图,天下有我张离一席之地。
——
遗迹尽头。
哗啦!随着最后一次水缤纷落下的声音,黑裌四人潜过水下迷宫,上了岸。
“呼——差点憋死我了。”呆丢的大嗓门。
“嘘,小声点。”升士提醒。
这是一处狭窄的洞天,不规则的岩壁点缀着艺术般的钟乳石,层层堆叠的石笋静静滴落水滴,发出叮咚声,空灵声寂。
“是这里了。”索甲按摸一处人为封闭的混泥土墙,原来平整的面上已经遍布几百年才能形成的寸许厚的石垢,“有个通道被堵上了,呆丢你来炸开它。”
“哦。”呆丢摸摸头,拿出爆破设备,嘟囔道:“让让,你们都躲一下。”然后比划着尺寸,操作起来。
通!一声闷响。
科技的手段轻松破裂了古人添堵的墙。
呆丢一脚踹开蛛网般裂痕的岩壁,得意道:“嘿嘿,要是现在再碰到这样的石门,我能炸它十次。”
“继续前进吧。”徐藉丽冷漠经过。
升士跟在后头,对小胖子轻轻点头。
“走,跟上。”小子不再像以往配合他。
呆丢小小的炫耀心没被满足,讪讪笑道:“也是,救人要紧。”
……索拉应该就在前面吧,不然这一路的颠簸就毫无意义了。
他们继续穿过曲折变化的溶洞,有时能见到一线天的裂缝,有时水流急急湍过,有时梯田岩五彩斑斓……但无人去欣赏地下的奇景,呆丢不搞笑,就无人说话。
他们脚步匆匆,像被命运扼住咽喉。
直到来到一处古老的洞天,上下空旷,蔚然壮观。
平坦的洞厅有块坟墓一样的石碑。
转过拐角,升士看到徐藉丽的背影伫立石碑旁,一动不动。他皱起眉头,尝试拍她一下。
小子随后而到,视线一凝。
此地水汽如雾,石柱林立,有细流如飞花,从高空落下,淋散在众人头顶。又有稀碎的声音从远处悠然回返,萦绕耳边,宛如一曲哀歌。
“咦?”小子望向石碑,发现碑文又是古篆汉字,轻声念道:
“汝将遭遇……最恶之事。”
有分不清男女老幼的窃笑从远处传来。
“谁?”他猛然回头。
“啊,我呀。”呆丢原本撑膝休息,闻言抬头道。
索甲却全然没有放松,秀气的大眼满是惊愕,呐呐出声,“我们来时的路?”
似乎忽然起了大雾,只见四面八方全是巨大的石柱排列,白茫茫不辨方位。
这时前方传来升士情绪极度压抑的颤栗声。
“徐藉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