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离开木离

木离门外，霁月牵着明亦的手，顺着长长的台阶施施而行，一步又一步走向未知的前方。

台阶下，明亦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这个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地方，心情很复杂，原以为会不舍得，可是却发现自己好像松了口气。原来自己并不愿意在后厨里度过余生，自己也想像其他师兄弟一样修炼灵法，将来出人头地。

他突然想起慧姨在临死前对他说的一句话，如果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他抬起头看了看这个要带自己走的人，这会是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吗？

“怎么，舍不得吗？”霁月怜爱的看着明亦。

明亦连忙摇头，生怕自己否认慢了，会让他改变主意，不要自己。

“你不用怕，从此以后，我们会到新的地方一起生活，一起练功。我叫霁月，来自天乾峰，你可愿拜我为师？

明亦愣了半响，突然跪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明亦拜见师父，以后我会好好孝顺师父，听师父的话。”

“好好好，”霁月脸上笑意满满，忙扶他起来。“今后为师将带你在人间游历一番，让你多学学东西。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是的，师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逐渐远去，落日余晖，映着彩霞，迎着微风，向着天际。

幽黑的夜里，清冷的月亮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寂静的林子里，树林深处燃着一个火堆，远远看去，暖洋洋的，火堆上还烤着一只山鸡，肉汁四溢，让一旁的明亦垂涎欲滴。

看着明亦想吃又不好意思的模样，霁月觉得好笑之余也对这孩子极其心疼，他扯下一只鸡腿，看着皮酥肉嫩，递给了明亦。

“这是给我的？”明亦惊喜的问道。

“嗯，吃吧。”

明亦忙接过来，大快朵颐，恨不得把骨头都吞进去。自从慧姨过世后，就再没人弄好吃的东西给他了。

“慢点吃，这还有。”这引人怜爱的孩子。

等大半只鸡都进入腹中，明亦这才打了个嗝。人吃饱了，心情就舒畅起来了，他对霁月好感倍增，也愿意向这个师父亲近，话就变的多起来了。

“师父，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啊？”

“我们先去前面的月野村，最近那里妖人频现，定是有不寻常之处。”霁月耐心的解释道。

“妖人，那是什么样的？很可怕吗？”明亦从小就是木离门后院长大，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看来这木离门对你确实‘教导得法’啊，”想起青城说的从小对明亦教导有方，不禁撇了撇嘴。

“就让为师带你好好认识这个世界吧。我们生活的世界有凡人，天师和妖族，妖族之人，背生羽翼，天生神力，可依靠吸食人类精元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背上的羽翼颜色则代表了他们的力量等级，最低级为白色，也称白羽，接着是黄羽、橙羽、青羽、紫羽、红羽，黑羽，之前南野之战中消灭的妖王……”霁月顿了顿，说这话时看了眼明亦，只见少年眼瞪大大的望着自己，对之前说的兴趣颇深。

“之前的妖王苍砺界于紫羽和红羽之间，再进一步就可以达到红羽，如果他达到红羽了，那要消灭他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红羽的妖就如此厉害，那黑羽岂不是称霸天下了吗？”少年的好奇心比常人都重，第一次有人能跟他说这些之前没听过的事。

“哪有那么容易达到黑羽，这么些年来，我也只从一本古老的史书上见过，曾经的有一位妖王达到了黑羽的境界，可是，这毕竟是传说，没人看到过。”

看到明亦张大的嘴，霁月笑道“不过虽然妖族之人很厉害，可是我们天师也不弱啊，据说曾经那位黑羽的妖王也是陨落于我们化神境天师之手。”

“化神境天师，那是什么，很厉害吗？”

“我们天师主要分为四大门派，分别是天乾峰，就是为师所在的门派，其次是地坤宫、木离门和风巽谷。每个门派各具特色，各自修炼的方向不同。像我们天乾峰，讲究大开大合，主要修剑道为主；地坤宫主修匕首，擅长暗杀；木离门修灵术，风巽谷修阵法。“霁月耐心的给明亦解释道。

明亦听得愣住了，原来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自己从未听闻的事情，自己真是个井底之蛙。

霁月继续说道：“不管天师修炼哪个方向，都需辅以灵力，而灵力分为清子境、上寅境、进辰境、瑶午境、留申境、地戌境、天庚境、天戊境以及化神境。”

“那师父是什么等级？”明亦兴致勃勃的望着霁月。

“咳，”霁月清清喉咙，抬头挺胸，洋洋自得道“为师目前为地戌境。”

“哇，师父，你好厉害！”看着徒儿眼睛里的光，霁月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以前从来不在意这些虚名，可是现在觉得好像也不坏。

明亦突然跪在了霁月面前，“请师父传授徒儿灵力。”

霁月定定的看了他片刻，才扶起他，问道：“你先回答为师，你为何想有灵力？”

“因为我想活的有价值，想获得尊重，不想再被人欺负，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

“亦儿，今天为师就为你上第一课，我们获得灵力是为了匡扶大道正义，护卫苍生，不是为了显摆自己，更不可利用灵力欺压弱小，你可明白？”

明亦眨巴着眼睛，虽然不是很懂，但他知道师父说的一定有道理，连忙点头。

“今晚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先把你身上的灵脉打通，即可练习聚灵。”说着，两人便就着暖暖的火堆，以天为被，宿在了林子里。

翌日清晨，山边泛起一丝丝光亮，小心翼翼的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渐渐开始了。

明亦早早的就起身，先为师父准备了野果和梳洗的水，乖乖的在一旁等着霁月醒来。霁月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期盼的小脸定定的望着自己，愣神片刻，哑然失笑，“这么早就起来了，不用再多休息一会吗？”

“师父歇够了吗？还要用点早点吗？”看来这傻小子就算再急切，也不忘先关心自己。在霁月梳洗整理时，明亦就跟前跟后的一直望着霁月，期盼的神情不言而喻

草草梳洗完，用过野果后，霁月无奈的看着明亦，说：“好了，知道今天要学习聚灵，你准备好了吗？接下来我要先为你打通灵脉，这个过程有点痛，你可能忍住？”

明亦抿着嘴，用力点点头，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小手攥地紧紧的。

霁月让明亦盘坐在地上，脱下外套，他调转全身的灵力，集中在手指上，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灵光，随即指向明亦的心脏处。

其实所谓的打通灵脉也只是骗骗明亦这个傻小子，凡人的灵脉犹如一道道沟渠，灵力进入后自动汇入丹田，无须打通。而明亦不一样，他体内有妖力存在，如果不先封印住，妖力将会和灵力发生碰撞，轻者灵脉尽断，成为废人，重者爆体而亡。

霁月现在做的就是将明亦体内的妖力封印在心脉处，只是整个过程很冗长且辛苦，不知道这样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否忍受这种疼痛。

眼看妖力即将被赶往心脉，明亦额头上已浸满冷汗，脸蛋通红，双手紧紧握住，青筋若隐若现。

孩子，你一定要挺住，只有度过这一步，你才有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天师。霁月默默祈祷着。

可是妖力虽离心脏只有咫尺的距离，却始终顽固的不肯进去。霁月犹豫着要不要加大灵力，可又怕明亦忍受不住，正两难间，明亦体内灵脉居然活络起来，一股不明的灵力正缓慢形成，抚慰着受伤的灵脉，同时也驱赶着妖力，随着这道强力的加入，妖力撑不住了，全都进入心脏中。霁月此时顾不上这股不明的灵力，眼看时机成熟，忙施展出封印术，彻底封印住了这股黑暗之力。

待封印结束后，明亦已经虚脱昏迷了过去，霁月忙抱起他，帮他穿好衣服后用灵力探寻着他的身体，想试着查探刚才那股不明的灵力。片刻过后，原来是这样，霁月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看来这孩子真是有福之人。

两个时辰后，明亦才渐渐苏醒过来，掀开衣服一看，心脏处有一个图案，像个莲花，紧紧包裹住什么似的。

“你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这孩子体内的灵力果然厉害，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就让灵脉恢复如初。

明亦摇摇头：“没事了，我现在可以练习聚灵了吗？”

“嗯，所谓的聚灵，就是将空中弥漫的灵力聚合到一起，用以催动灵法。这也是天师的入门手法。”

明亦伸出手，在缥缈的空中虚握了几把，可什么也没有。“可怎样才能让灵力聚在一起呢？”

“你现在试着闭上眼，静下心来用心去感受周围的灵力变化，你会发现在空气中有着一些特殊的波动，你需把它们引入体内，触动你体内的灵脉，进而做到聚灵。这里有几段心法，可助你一臂之力。”霁月从怀里拿出一心法，交到了明亦手中。继续说道：“不过，这聚灵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有些人几日内便可领悟，有些人则需几年，这还是要看天赋和领悟力的。至于你能多久学会，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便离开了。

明亦看着手中的心法，默默的念道。看似不相干的几个字组成了几段话，这让人颇有些难以理解。于是，这一整天明亦都在研究那几段莫名其妙的话，霁月几次过来想让他休息会，都被拒绝了，看着如此用功的徒弟，霁月感到莫名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