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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究不会记得他

卫亦舒没有说话,梁成碧笑了笑,“我父亲教我如何救人,他总以为祖父把错了脉,所以落到了如此地步,所以每每我记错了穴位,就会挨一天的饿。”

现在,她将一身医术拿来做了权力更迭下杀人不见血的刀刃。

“女郎,你以为团圆背叛了你,是不是?”

卫亦舒静静看着她,梁成碧继续道“她没有,她只是单纯的想学医,报答你待她的恩情,时常念叨着日后去了西北,你们要开胭脂铺子,要开药堂。”

卫亦舒垂下眼帘,心蘧然钝痛起来。

“女郎,我姓梁,可卫家找梁家后人的时候,从没想过我会是梁家的后人,因为没有人信会把家传绝学教给一个女儿。”

“如果我像女郎一样早就认了命,这世间,不会有人知道我梁成碧。”

“我怕你死了,因为我和我阿弟会受牵连,但是,我也的确想让你活下来。”

梁成碧说完这些,像是完成了什么似的,临出门前,又添了一句,“你好自为之。”

门被关上,室内又暗下来。

卫亦舒就这样静静站着,站到她的腿受不住了,沈素洁就来了。

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见了药,她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颤抖得厉害。

沈素洁走到她面前,将药递到她嘴边,几乎是灌的姿势将药喂到她肚子里。

她知道自己要吃苦头,便回到了床上的角落里等着。

她就像是抽干了生机的花,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梁成碧是叫人敬佩的,可她不是梁成碧。

沈素洁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阿姊,你在害怕吗?”

她抖得厉害。

他心中酸涩难辨,还是来到了她身边,拥着她,“阿姊,我跟你一起吃,别怕。”

怎么不怕,她所有的苦楚,都是他带来的。

“阿姊,叫我式安。”

她巍然不动,他便用力的抱住她,像是要揉进自己身体里。

“阿姊,叫我式安,所有要求我都答应你。”

“说你需要我。”

他低头吻着她的唇畔,一下又一下,“说你需要我。”

她头疼得厉害,疼得想要去外部的疼痛来缓解,却被他牢牢扣在怀里。

她咬破了唇,吐出了哀求“式安,我需要你。”

“式安,我很疼。”

疼到像有虫子在咬。

她哭出声,“我恨你,沈素洁,我恨你。”

沈素洁猛然低头咳出一口血,“再忍一忍,很快就好。”

卫亦舒闭上眼,“斯越,我只喜爱斯越。”

是她,是她害了他。

她该受这样的罪。

是她将他引错了路,叫他生了这样的情,是她叫他一生都要自我厌弃。

是她用了卫亦舒的身份,却叫她承受了不该有的羞辱。

一切原罪,都在她。

沈素洁低头看着她,“说你恨我。”

梁成碧在外间守着。

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卫亦舒已然昏厥了,梁成碧将药喂到她嘴里,这才去看沈素洁。

他唇畔还有未干的血渍,牢牢的拢着她,半点不肯松手。

等到卫亦舒醒了,已经是第三日了。

她被挪到了主院,脚上的铁链还在,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觉得那里该有什么的。

是了,那里该有一棵青梅。

她要陪着斯越,等着那棵青梅树开花。

记忆慢慢涌上来,缓慢又冗杂。

她想起沈素洁说过的话。

“梁成碧。”

她知道她在。

“沈素洁呢?”

梁成碧迟疑片刻,还是道“正在外书房处理事务。”

卫亦舒点了点头。

“我要纸笔。”

沈素洁过来时,她已经写了不少,他弯腰捡起其中一张,却只有斯越两个字。

他攥紧了纸,随手扔在了地上。

见他来,她没什么反应,仍是快速写着。

“阿姊,你已经开始忘记他了。”

卫亦舒依旧一笔一划写着,写到后面,她有些恍神。

他静静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几近执拗的写着,突然道“阿姊,你知道什么是喜爱吗?”

她被吵得有些躁意,可是停顿了片刻,她开始犹豫起来。

沈素洁轻轻抽了她的笔放在笔架上。

“阿姊,其实你也不知道什么是喜爱对不对?”

他在误导自己。

卫亦舒以为只是这样,以为只会遗忘斯越。

可是到了夜里,她就开始烦躁不安起来。

如意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一下一下砸着铁链,哭着拦住了,“女郎,别砸了。”

卫亦舒推开她,“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

“我不想待在这里,你们放我出去……”

沈素洁等了许久,等到她砸光了手边的东西才进来。

见了他,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冷香,卫亦舒才觉得自己的情绪好似稳定了些。

踏过满屋的狼藉,他走到她身边,一言不发,卫亦舒却轻轻抱住他,“你放我走好不好?”

“放我去见他。”

如意怔怔的看着。

却见沈素洁将她轻轻抱进怀里,“阿姊,再等一等,等下个月就好。”

卫亦舒回过神,猛然推开他。

“如意,如意你在哪?”

如意忍着眼泪过去哄她,“女郎,我在这里。”

卫亦舒紧紧抱住她,试图像刚才一样赶走不安。

“如意,我帮我告诉斯渺,我对不起他,你帮我告诉他好不好?”

如意连连点头,“好,我告诉他。”

卫亦舒蘧然哭出声,“如意,我很想斯越。”

沈素洁静静坐着,只等她受不了,才叫人把如意带出去。

“式安,我很难受。”

沈素洁由着她在自己脖子间蹭着,他仰着头,声音已经有些哑了,“阿姊,说你需要我。”

“式安,我需要你。”

他这才吻着她,“阿姊,我现在很开心。”

“式安,我需要你。”

她神智全无,只知道这样一句话,像是寻到了自己的解药。

直到她受不住,又低低哭出声,他才将眼泪尽数擦了。

如意坐在门外听着,捂着嘴哭了许久。

翌日,卫亦舒已经不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了。

就连如意,也缓了片刻才认出来。

“如意,你为什么哭?”

如意擦了眼泪,“我肚子饿了。”

卫亦舒点点头,过了片刻,又道“如意,你为什么哭?”

如意蹲在她脚边,“女郎,我会带你出去的。”

沈素洁不再拘着她,她自己会缠着他。

清醒时,她又会想法子让如意捆住自己。

可是这样是不管用的,她每日里必须依靠着他来舒缓精神上的烦躁与不安。

“阿姊,我很快就回来。”

卫亦舒避开他,“不要碰我。”

卫亦舒咬着手腕,想要把内心的渴求压抑住。

她的手上全是牙印,如意只能将她的手脚束在一起。

“女郎,外面的花开了,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卫亦舒嗯了一声,如意就扶着她到院子里坐着。

和她说起从前在卫家时她们怎么晒书,怎么晒太阳,怎么和二郎三郎一起读书逗狼。

卫亦舒听了,心里就闷痛得厉害。

“如意,我连累了福宝和团圆。”

如意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女郎,你要开心些,开心些才能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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