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一六七）生死两隔

凌北辰的手腕被磨出了血，正顺着指尖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捆仙绳被染成了鲜红色。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失去凌北辰。

“你果然还是舍不得。”黑袍人又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他，“少主啊，你知不知道你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这句话说得很奇怪，天南星听着，却有感觉黑袍人并没有在跟他说话，仿佛隔了千年在跟另一个人对话。

来不及细想，又听见黑袍人道：“那就只剩一个选择了，我帮你吧。”

话音刚落，黑袍在手中凝起了一把银剑。天南星来不及出手，便看见剑锋朝他的心脏处刺过来。

“南星！”

不知为何，结界碎了。南云他们的叫喊声，刺痛了他的耳膜。

有刀剑隔着衣料穿透皮肉的声音，天南星却没有感觉到疼痛。睁眼，凌北辰挡在他面前，那把剑已经刺破了他的胸膛，鲜血顺着插在后背的剑锋滴落。

“北辰！”天南星喊着，顿时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又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脑里一片空白。

黑袍人的银剑在凌北辰的心脏里慢吞吞地搅动了几下，随后拔出。

“北辰！北辰！”天南星抱住凌北辰，一张惨白的脸映在他的杏眸里，他胡乱的用手去堵住不断涌出鲜血的心口。

“不会的，不会的北辰……”

那胸膛上的血，怎么也止不住，沾湿了他的双手，浸透了他的衣袍。

“北辰，北辰你跟我说句话……”

大滴的眼泪滚落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哥哥，别哭……”凌北辰看着他。

他第一次听见凌北辰这么虚弱的声音，就像是一场梦。

“我不疼……”凌北辰握住了他的手，像之前的某天那样，跟他说“我真的不疼”，可是现在他感觉到那颗原本跳动得强劲有力的心脏，正在逐渐变得安静、安静……最后没了动静。

一切都很安静，没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没有让人想要逃离的咒骂声。

没有复苏他们的叫喊声。

只有天南星在呜咽。

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来，没有了橙色的霞光，也没有了任何可以照亮眼前的东西。

一切都在黑暗之中。

只有天南星手中聚起灵流，杏白的光一点一点输送进凌北辰的体内，随后又被反弹出来。

“就当从来没遇到过他吧，别哭了少主。”

天南星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时候来安慰他的，竟然是那个让他痛恨又让他感到绝望的人。

“北辰？北辰……北辰！”天南星抱着凌北辰，一遍又一遍的叫喊着。在感觉到怀里的人逐渐变得轻盈时，更加失去了理智，抱着点点散去的人泣不成声。

“不要北辰，不要……我求你了，你再、你再看看我好不好？”天南星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逐渐消散的凌北辰，抽噎着，失声尖叫着。

暗下去的天，又亮了起来，只是漫天霞光换成了浩瀚星辰，将祭台上照得惨白。

天南星跪在地上，还保持着刚才搂抱的姿势，怀里却是空空荡荡。

星云星辰一召即出，悬浮在他的身侧，随时待命。

“为什么一定要有人死！”天南星撑起来，右手握住了星辰，直指黑袍人。星云在头顶盘旋，带了杀气。

“把他还给我，你把凌北辰还给我！”天南星一双杏眸鲜红，像在泣血。

“我身边有那么多朋友，那么多在意我的人，我还有心爱的人我凭什么要去死？该死的是你！”

双剑出鞘，招招致命，却都只砍在黑袍人设的结界上，刀光剑影将祭台照得透亮。

剑气带起了狂风，将他的头发和衣袍吹得乱舞。周围的草木也被卷起了叶子，在上空狂舞。

“我要你——陪葬！”天南星银牙咬碎，每个字节都带了杀伐之意他握紧星辰，捏得骨节作响。

手起剑落，两道白光直朝黑衣人劈去，却劈了个空。在他出剑之前，黑衣人便消散了，像一团雾气，缥缈又虚无。

随后只听得脚底下传来一声碎裂的巨响——祭台崩裂。

“出来，滚出来！”

天南星几近疯魔，朝着四周乱砍，最后没了力气，瘫倒在断裂开的祭台中心，抱着星辰蜷缩在一起，哭得无声，“北辰……”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