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一七零)交手
这年轻男子天南星认得,曾经跟他共处过一年半载,没少受到他的关照。刚想打个招呼,又想到这是凌北辰的地盘,想想还是得先等他们把事处理完了再说。
“责罚的事之后再谈。”关于莫忘失职一事,凌北辰并没有太多要追究的,说完这一句便看着天南星,柔声道:“哥哥,这里你说了算。”
天南星望着凌北辰,微微勾起唇角,眼里带了笑意,又看向已经站直身子的男子,露出了一个与好友久别重逢的笑。
“墨兄,好久不见。”
“别来无恙啊月辰。”
魔界的莫忘,便是曾经与天南星共处过一段时间的墨望。至于为何改了姓名,天南星并没有追根究底,就像墨望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依然称呼他为“月辰”。
两人是旧友相逢,都还保留着最初的真情。
“南星!”忽有声音从远处传来。
听到这一声叫喊,天南星几乎是潜意识做出反应,手上速度极快,汇聚起灵流,朝声源方向送去,罩住了一处草木。
鸟雀惊飞,只见南云从结界中跳出,落在他们面前,脸上带了些窘态。右边颧骨处被划了一条拇指长的伤口,正不断渗出血来。
“南云你跟他交手了?”天南星快步走过去,要确认一下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还是少年时,两人经常将对方当做练习的“对手”,但更多时候是联合攻破师父给他们设置的难关。
南云主攻,天南星负责断后,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只要听到对方一声叫喊,不管多远,绝对第一时间使出杀手锏,让对方脱离危险。
方才南云察觉到了黑袍人的踪迹,便独自跟了上去,若是在其他地方定会有所顾虑,但魔界刚好是临天宗的样子,这让他行动自如,虽说如此却还是占不了上风。
南云擦去了伤口周围的血迹,眼底笼上一层阴影,“小心他的剑。”
黑袍人的实力早就超出了他们的预想,剑出鞘,未见他动手,自己脸上就多了一条血口。
“看清了么?”天南星也看到过黑袍人用剑,但他知道那些不过是随便幻化出来的,而黑袍人今天用的才是本命剑。
南云摇摇头,随后道:“是白色的。”
天南星刚要说什么,忽的感觉体内的灵力波动,朝临天宗的正堂望去,那上方的结界一暗一明。他手上用力,将灵流稳定下来,结界又坚固了几分。
自从魂魄融合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灵力无缘无故变弱的顾虑,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强,毫不夸张的说,他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武神。
“不好!”看着结界出现了裂缝,他二话不说便踩着轻功朝山上跃去。
黑袍人的境界,已经达到了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临天宗正堂外,黑袍人悠哉悠哉地擦拭着自己的剑,外围罩着一层薄雾,看不清是什么样子。
“你很强。”黑袍人语气带着些慵懒,似乎很不屑,又似一个长辈在给予后生肯定,随意地伸出手指在结界上轻轻一划。
瞬间,结界碎裂,随即消散不见。
天南星瞪着黑袍人,身子微微一侧,将凌北辰挡住。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他。”黑袍人一步步逼近。
“有我在,你别想伤害任何人!”天南星直直地盯着黑袍人。
“好。”黑袍人在离天南星五步之处停下来,丝毫不给他商量的余地,“只要你能接住我三招。”
凌北辰握住天南星的手腕,将他拉在自己身后,面对着黑袍人,红瞳之中布满了杀意,周身戾气四起。
“没事的北辰,交给我。”天南星绕到了凌北辰面前,仰头望着他,一双杏眸温柔如水,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柔声道:“乖。”
“哥哥——”
“三招过后又如何?”没等凌北辰说完话,天南星就已经转过身,步步逼近黑袍人。
“他的话你也信!?”南云叫住他。
“等你先撑过这三招。”黑袍人自始至终都一副平静之态,平静之中还带着让人感到莫名的压迫感。
然而这压迫感天南星已经习惯了,但他这次不能退缩,更不能害怕。身后的人,他要用命去守护。
“三招过后,我要知道你是谁!”天南星召出了星云,这三招就算是死他也要承受住。
黑袍人脚尖轻点,双手抱臂跳到了屋檐上。天南星一剑即出,突然看到窗沿处挂着的小橘灯后,又收了回来,眼前浮现的是凌北辰将小橘灯挂上的模样。
黑袍人俯视着他,转身朝更高处飞去。
一瞬间,天南星有了顾虑,这里是魔界,是“临天宗”,若经他这么一闹,恐怕又要毁了。
“少主!”
他被凌北辰叫住,黑袍人比他更快回了头,像是下意识做出的反应,不过很快就又跑远了。
“行你所愿。”凌北辰跟上来,同他一起追上去。
临天宗最顶峰,临天阁。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天上的云朵,下方百丈之处是神台的中心。
天南星刚站住脚,四周万物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临天宗四百年前那次崩裂,似乎又要重演。与此同时,他们还有另一个感受,那是来自顶阶灵力的压迫感,灵丹受制,灵流波动,胸口像被巨石压住,无法呼吸。
天南星看着黑袍人,背对着他站在一株玉兰花树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像一尊蒙上黑布的神像。他在想这身黑袍底下到底藏着怎样一副面孔,几百年过去仍是抓着他不放。其实他心里或许有了答案,在刚才跟黎姽婳交谈之后,只是那个答案,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灵流波动得厉害,好在还能勉强使用玉令。之前也这样想过,现在他才下定决心,终于向神帝求助了。
只是刚发出玉令,黑袍人就闪到他面前,夺过他手里的东西朝山下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