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身死

众人的错愕并没有让张小石志满意得，他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静静的站在原地，不过这回可没有多少人敢再小瞧他，就是对他的武力不了解的人，这时也知道他并不是泛泛之辈。

只听张小石亲和的对严高笑道：“严高兄四日前说过请小石到军营一观，可惜小石不善骑射，而且亦不善剑术，今夜就以徒手领教严高兄的绝世剑法，看看是如何的杀人剑道，小石定不负严高兄的心意，让严高兄不落大秦军人的脸面。”

此话听在众人耳里，亦是明白了张小石今夜是要严高血溅当场，盖因严高前面说过不落大秦军人的脸面，只可战死。

不过在场的多数外行人还是不太了解张小石的实力，都觉得张小石未免也太霸道了吧，他哪来的自信，又有什么依仗，居然敢说这样的话，而且居然看也不看上首的蒙武将军，连个谢字也不说，这也太不给蒙武将军面子了。

作为三花聚顶的先天武者，张小石当然有不睬蒙武的实力，不过刚才张小石的那一手只是让他们这些外行人感到好看而已，还不足以让他们震撼，了解到张小石真正的实力，也难怪他们会这样想。

郭天就是其中之一，他心中虽然对张小石刚才的那一手有点怀疑，但他看张小石这般不给蒙毅脸面，认为张小石肯定不是先天武者，因为先天武者的心胸开阔，定然不会得罪一个帝国将军。在郭天心中，只认为张小石只是个擅长硬功的后天顶峰武者，这也是他设在吕府的耳目给的情报，绝无虚假，所以他才耗费心力，花了大代价从一位高人那里租来赤金大剑，为的就是好让严高破开张小石的硬功。

郭天脸上闪过胜利的神色，只是郭天不知张小石是特意不给蒙武脸色的，在秦军中的职位，蒙武的级别比自己儿子还要矮上一级，就更别提和张小石比了。

蒙武，正是张小石死友蒙毅的父亲。

此时只见严高听了张小石话语，脸色煞白，他虽是后天顶峰武者，眼光倒是不差，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别看他一介粗人，只看他懂得藏拙，就知他也不是个简单角色。不过掂了掂手中的赤金大剑，他心中又涌起几分信心，这可是他后台老板郭天花了三千两黄金，才从一个接近上仙的高人那里租来的神兵。

三千两黄金，才只是租来神兵而已，那这神兵的价值，应当几何？

这神兵自然有它的厉害之处！

严高闭目，让心神沉静，心如止水，进入无我无它的忘我境界，心神平静到近乎冷酷，他知道今夜若是不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恐怕是难免血溅当场，自然不敢轻忽大意。在巨大的压力面前，严高反而甩开了所有包袱，进入了他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下一刻，严高睁眼，炯炯有神的目光直定定的盯在张小石亲和碧青的脸上，瞳仁不断收缩，左手把在灯光下却不闪耀的赤金大剑微抬，剑柄紧贴于胸前，剑尖遥遥直指常人二十步之外的张小石，还是坐马弓足的姿势，再配合上他横向发展的身材，使人感到他强大的力量正蓄势待发。

严高这边的架势一摆开，尚未出手，就使人强烈的感到动静之间的张扬对比，形成了一股使人呼吸压抑的焖力。

同时他手中的赤金大剑发出有点幽幽的，吸收灯火光亮的剑华，在正大光明的大殿中，显得有三分的诡异。

此时张小石的眼眉却有些低垂，仍是不丁不八的斜站在原地，闹得众人不知他到底有何打算，在此等情形下，这张小石还是一副松散的样子，难道他真的想寻死吗？

严高双眼射出森寒的杀机。

好机会！

脚下一用力，猛一挺腰，严高左手借力往前推，手中赤金大剑电射而出，直刺张小石的胸腹大穴，这等威势，若让他刺实了，恐怕张小石的身上立刻便要多个透明窟窿，被他一剑刺个对穿。

张小石仍是一动不动，似是未觉。

“噗噗……”严高电射过去的中间，脚下留下一串沉闷的杀人强音，给人感觉，严高似乎电射过去，身后才留下了那一连串的闷音，闷音接着在人的心神里炸响，多数是寻常的旁人心里都觉得异常难受，胸口发闷。

“好！”郭天一席却不受影响，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而严高心里却平静无波，丝毫没有被震天的喝彩声影响，依然是一往无前的向前，强大的气势紧迫张小石而去。

张小石，还是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傻了。

近了，近了，更近了，离张小石三尺，严高左手以肉眼难以观察到的动作一抖，赤金大剑顿时不再是直直前进，而是螺旋式的旋转振动前进，突然间发出呜呜作响而难听刺耳的鬼戾声，突然之下，所有人的心弦不禁为之所摄。

“胡笳十八拍第三拍！”上首蒙武突然失声叫了一声。

胡笳十八拍出自大秦北方一个神秘剑派，据说此剑派和匈奴有一些关系，不过各中原由也无人可以说清楚，只不过此招在武者世界中是极为有名的一着剑术，此招练到最高深处，可以瞬间刺出十八剑，而且是心随意想的刺中施招者想要刺中的十八个地方，端是厉害无比。

可惜，厉害归厉害，但是此招也是难练无比，即使是先天大成，也未见得就可以完整的使出此招，盖因此招在最后的演算越来越复杂，不是刺出十八剑就敷衍了事的说可以了，而是要根据对手情况，当时的环境条件，刺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十八剑，这十八剑不但要封住对手的进攻和防守，还要封住对手的后着，使得对手防无法防，攻不成攻，只能坐以待毙。

能刺出十八剑，只是说明你刚刚有资格练习此招而已，要想真正做到心随意想的刺中自己想要刺中的地方，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这心随意想的刺中自己想要刺中的一剑，也是要经过多年的苦修，方能有所小成。

至今，还没有人使出过传说中的最后一着，就是创出此招的前辈，也只是在无意中使出过接近的一次，而且也无法做到随时可以使出。

严高只是后天顶峰武者，勉强只能做到心随意想的三拍而已，已是难能可贵。

旁观的众人都认为张小石要完了。

高手过招，只是一个失神，便可决定胜负。

就在众人都以为张小石就要被大剑透穿而过时，谁知严高又给人一个大惊喜，只见那呜呜鸣叫的赤金大剑，突然噤声，原本幽幽的剑华一闪，居然发出一道一尺半的剑气，剑气在空中抖出了一团剑球状的剑花，直刺半尺外的张小石。

“哗！”旁人自是又发出一阵惊呼，要知只有先天武者才能发出剑气，这严高仅是后天武者，他怎么能发出剑气？就连少数先天武者都觉得不可理解。

郭天大笑，他很满足众人的表情，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就是先天之境的顶级高手，一个疏忽之下，也只有饮恨黄泉的下场，三千两黄金算什么，值得！

张小石此时才好像终于被吓醒了似的，眼眉微抬，对着严高诡异的亲和一笑，旁人都被严高的气势所摄，全副心神都放在严高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张小石脸上的亲和笑容。

但是他对面的严高却是看的真真切切，只见张小石清如水的眼眸瞬间透血，严高只觉得自己心里情不自禁的血气上涌，心神一恍惚，失去了片刻的感觉。

“啊！”座席上的众人又都是一声大叫，他们只感到眼前一花，张小石就被大剑刺中，只是心中都有股异样的感觉，似乎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时场中出现了极其搞笑的一个场面，被大剑刺穿的张小石好似垂死挣扎似的，无力的抬起右手，轻飘飘的扫向近在自己身边咫尺的严高，严高却未有反应，可能是想给死人一个安慰吧。

严高自己也是恍惚的心神还没有完全清醒，他心中被自己的喜悦充满，心中直叫道，赢了，我赢了，看着张小石的右手拍来，脑海中一团乱，也不知往哪个方向躲闪，心中一软，想道，就让他拍一下吧。

“啪！”张小石右手击中严高左脸，虽是无力，声音倒是很响，严高更是有点夸张的头向右一扭。

沉静，良久。

此时众人才看清场中的形势，只见严高手中的赤金大剑并未刺中张小石，只是从他的腋下穿过，被他夹在腋下而已。这时众人也才知道刚才心中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四处飞溅的血花，如果张小石被严高刺中，血液就应该会向四周喷溅。

“碰！”严高的左手无力的松开赤金大剑的剑柄，巨目精光闪动，充满了不可思议，脸上还带着胜利的表情，似乎是在为自己的下场感到疑惑，身躯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倒下的过程中，他的脸始终向右，没有转过正面来。

严高倒下了，他再也没有起来。

时空在这一刻停止了呼吸，似乎是窒息了一般。

旁观众人脸上神情丰富，愕然，惊讶，怀疑，…….应有尽有，不一而足。

严高死了？

严高就这样被张小石一掌拍死了？

严高死了，死绝死透了。

在众人之中，表情最精彩的当属郭天，他先是大喜，然后惊讶，接着怀疑，最后愕然，一副大白天见到鬼的样子。

张小石碧青的脸上闪过一丝潮红，心道：“就让你的表情更精彩吧。”

“喀嚓！”又是一声脆响响遍全场，张小石缓缓张开右臂，他腋下的赤金大剑断成两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之后还在地面打了个圆形弧颤，发出一圈刺耳的噪音。

“呼！”郭天脸上闪过被人用刀刺中背后的神情，表情一滞，精明的双目若死鱼凸出的白眼般惨白，而后竟然扭曲翻转了几下。

“郭老不为小石喝一声彩吗？”张小石头向郭天一席若有所指的斜摆，亲和的笑脸若邻家可亲的大男孩，只是被碧青的脸色影响了一些，少了几分阳光的味道。

大殿内的众人此刻仍然未从刚才精彩诡异的斗剑中回过神来，闻言若被牵线扯动的静默木头人般，都把头转向郭天，一起哑然目视郭天，似乎还在观看着精彩的斗剑般。

郭天神色抖动，身躯震颤，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和张小石关系异常要好，此时为了张小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现场的众人中，多数都被惊呆了，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仍然不知怎么回事，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境界勉强接近先天第二层境界的武者才知道一点事情的真相。

当是时，在严高的赤金大剑就要刺中张小石的身躯时，张小石使出了一个武者世界多年未见的轻身术——

移形换影。

不过张小石的移形换影比传说中的更加精彩，他只是上身微微的左右颤动，脚下却没有移动过一丝，就像是一个让孩童玩耍的不倒翁一般，围着自己的中心旋转摆动，然而精妙绝伦的胡笳十八拍的三拍，在他的抖动中全部落空，第三拍更是险之又险的从他的肋下穿过，然而却始终未能伤到张小石分毫。

张小石的功术，果然神妙！

在场的先天武者心中全都暗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