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网

字:
关灯 护眼
香书网 > 农女福宝:变成首富嫁王爷 > 第224章 你你肯定收了那孙家的贿赂

第224章 你你肯定收了那孙家的贿赂

府尹大人笑道:“也就是说,你承认,她身上的伤是你打的了?”

“小人……”刘宝儿觉得,自己这话似乎怎么说怎么错,一时间急得不知所措。

“既如此,本府判定,刘宝儿虐妻、虐妾,罪不可赦,杖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还有,自此以后,宫氏与刘宝儿再无任何关系,退堂!”

师爷道:“大人,还有一案,也需要大人并案审理,此案乃是刘宝儿之妻的娘家人所请,希望大人一并恢复那孙云的自由之身。”

府尹大人冷声道:“师爷,再写一份和离书,让他签字画押,用了印以后,给那孙家的人送去。”

刘宝儿急了,“大……大人,你……你不能这么判案啊!你……你肯定收了那孙家的贿赂,你判的是冤假错案!”

府尹大人气得一拍惊堂木,“一派胡言,本府何时收过什么贿赂?”

说着,他抓起一把火签丢在地上,“给我打!”

一群差役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将刘宝儿按在地上,举起水火无情棍就打。

刘宝儿被打得死去活来,只想把嗓子喊哑了。

二十板子打完,师爷拿了几张纸下来,一张是和离书,给孙云的,一张是休书,给宫锦书的,还有一张是本案的卷宗,拉着他的手指头按了手印,将休书给了宫锦书,将和离书给了讼师,自己留了那份卷宗。

刘宝儿被打完板子,便被丢出了京都府的大门。

孙丽英等人一直都在马车里,守着暖炉坐着,等着里边的判决,突然见到刘宝儿被丢了出来,心知事情了解了,赶忙下车迎了过来。就见宫锦书和那讼师全都一脸喜色地走了出来。

她无视一旁刘宝儿的惨叫,迎上来问:“怎么样?”

那讼师将手中叠好的和离书递给她,“不负所望!这是令姐的和离书。”

孙丽英松了一口气,“多谢这位大叔!”

“不谢不谢,我可是收了钱的。”讼师笑吟吟地说,心中暗道这姑娘年纪轻轻,出手却异常大方。

孙丽英将和离书收好,笑着说:“大叔,我是妇道人家,旁的话便不说了,有什么话,让我三哥同您说。”

讼师打着哈哈道:“好说好说!”

孙丽英领着宫锦书上了车,把三哥留下,孙勇硬拉着讼师去了酒楼吃酒,一顿酒吃完,塞给师爷一张银票,言明是感谢府尹大人的。

讼师心照不宣地收了。

宫锦书跟着孙丽英回到别院,便住下了,孙丽英让三哥去把陆泽深请了过来,给宫锦书治伤,陆泽深粗粗地瞧了几眼胳膊上的伤口,便气得跳脚大骂,最后给她把了脉,说她只是皮肉伤,便丢下一盒药膏让孙丽英找人给她擦,自己背了药箱,气呼呼地走了。

转天,孙勇又在孙丽英的指使下上了街,找了几个地痞流氓,请他们吃了顿饭,又给了几两银子,让他们去刘宝儿家门口去捣蛋,把刘宝儿不举的事情大肆宣扬。

刘宝儿他娘本来还想去求廉亲王府的管事的,出面给儿子讨个公道,结果却被臊得不敢出门,不止左邻右舍的笑话她,便是浣洗房一起做粗活的婆子们也全都笑话她,弄得她被一口气憋在心里,竟然一病不起了,吃了几个月的药,把家里存的钱全都花了个一干二净,便撒手人寰了。

只留下一个人人嘲笑的瘸子刘宝儿,刘宝儿因为是个瘸子,本来就有些自卑心理,又没什么求生的本事,再加上是廉亲王府的家生子,也不能离开都城去别的地方生活,刘氏死了以后,他一时想不开,干脆用裤腰带把自己给吊死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孙丽英,出了一口恶气,心中总算舒服了一点。

处理完了这位二姐夫,她终于把目标放到了大嫂的身上,她有一种强烈又本能的直觉,大嫂这个人,包括她那三个孩子,都不能再留了!

不然的话,日后难免会给孙家带来塌天大祸。

四哥要是当不上官也就罢了,若是当了官,大嫂那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仗势呢。

而且,上官杰打断大哥双手双脚的时候,丢了不少银票给他们,她可不想看见大嫂有了钱以后的那副倒霉德性。

她把万氏找到书房来,请万氏在罗汉床上坐下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口道:“苏大嫂,你手里,可有可靠的人?”

万氏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她是老江湖,一听就知道孙丽英想找她做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事,于是试探地反问道:“英子,你想做什么?”

孙丽英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轻轻地放到身边的炕桌上,也不看万氏,只是目视着前方道:“苏大嫂也知道,如今孙家的情势,孙家能有今天,不容易,我不想让人把孙家毁了。一颗老鼠屎,能坏一锅粥,我大嫂那样的人,不能再留。”

万氏眯着眼睛笑起来,“我就知道,英子你是个有出息的,我还在想,你到底能忍到几时呢?”

“这种事情,不好被人抓到把柄!”孙丽英轻轻地侧过身,坚定又无情的目光落到万氏的身上,直直地望进她的眼中。“苏大嫂,我四哥会当官,我三哥会成为我在商场上的代言人,我二哥日后也会有大出息。他们全都对我不薄,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阻碍他们的前程。因为,阻碍了他们的前程,便是阻碍我的前程!”

她一直都在思考,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天衣无缝地除掉大嫂。

她不可能就这么拎着刀子去砍死她,那很显然是愚蠢的行为,她不可能为了那么一个蠢货,把自己的一生给赔进去。

因为她赔不起!

如今的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喜欢上官杰,她想嫁给他,但是前提是,她的名声得好。

以上官家的家世,是绝对不会娶一个敢杀害自己大哥大嫂的女人进门的。

这一点,她敢跟任何一个人打赌。

就算是上官杰不在乎,但是上官杰还有家人,还有父母,尤其是还有祖父。

那位老将军,目光如电,似乎可以一眼看穿人心,她可不想落个手足自相残杀的恶名,也不想落个忤逆不孝的罪名,所以才一直隐忍至今。

这一次,她不止要除掉大嫂,就连大嫂那三个孩子,她也不会放过!

从前,她或许会想,孩子是无罪的,但是现在,她已经不那么想了。

在大嫂偷她画稿之后,她就发现了,大嫂的那三个孩子,对自己的仇恨值已经到了爆表的程度。

她不敢想象,若是他们长大了,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万氏没搭话,只是从炕桌上拿起那张银票,淡淡地扫了一眼上边的数额,便沉默不语地收了起来,然后才开口问道:“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孙丽英的眼睛里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凌厉得叫人不敢直视,随即攸地一笑,起身走到万氏的身边,附耳在万氏耳边说了一个主意。

万氏叫了一声妙,便起身离去了。

孙丽英幽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万氏的身影,她在赌,赌一个心腹。

她想赚大钱,身边必须得有一个心腹,这个心腹可以帮她做任何事情,不管这件事情是对还是错,哪怕是杀人,这个人也要眼睛都不眨。

不然的话,她将举步维艰。

因为这里不是法治社会,这里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谁有钱和权,谁最大!

虽然上官杰一直都在给她当靠山,也帮了她不少忙,她相信,若是她把事情交给上官杰的人帮她去做,一样可以做得很好。

但是她却不愿意事事依靠上官杰,她想培植自己的势力,也就是现代所谓的班底,她得有自己的人。

所以,当她看见苏家姐妹的身手时,不顾自己当时的家庭环境,硬是把这对姐妹收在身边。

只有杏儿,她看错了,这个丫头,心思太重,不堪大用,可是杏儿没犯什么大错,她又不能随便找个借口把她赶走,这让她很伤脑筋,只能依旧勉强把她留在身边。

没几天,便进了腊月,众人更是忙碌,采买年货,给家里人做新衣裳,打点年节礼,总之是各种忙碌。

孙勇和苏威请了几个会盘火炕的泥瓦匠来,很快就把几间厢房里全都盘起了火炕,烧了几天,把垒炕用的黄泥烘干,孙丽英给他们结了帐,把人都打发了。

她早就让万氏买了布料和棉花,铺盖什么的也都做了出来,总算解决了床铺不够的问题。

腊八那天,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半夜的时候,随意便踩着梯子上房,把房顶上的积雪给扫了,免得大雪压塌了屋顶。

孙丽英觉得他懂事,便让杏儿把他的名字也加进了自己的花名册,给他也发一份月钱。

等雪化是不可能了,眼瞅着就要到了年关底下,孙丽英赶忙打发三哥带了年节礼回家过年,怕他路上没人照应会出事,特地让他带着徐耀祖一起回去。

他们才走,刘掌柜等人就带着账本来报账了。

这几家店铺,往年全是每年的十一月底开始结算,然后十二月初就会上路,到都城来跟上官杰报账,今年也是如此,只不过报账的人变成了孙丽英。

除了绣庄、布庄、成衣铺的掌柜的之外,还有刘万青也来了,自打四皇子等人入股了刘万青的香料铺子,他就归孙丽英管了。

还有便是郁城的手袋店的掌柜的,苏威临来都城之前,将店铺交给了旁人。

除此之外,上官杰等人在都城也拥有一间布庄,一间成衣铺和一间绣庄,这三间铺子的掌柜的也来了,不过因为之前没有调教过这三位掌柜的,所以孙丽英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三个人未必能带来多少钱。

八位掌柜的一一把帐报了,其中以成衣铺的掌柜的最牛气,一张嘴报数,将众人全都吓了一跳,“今年成衣铺的净利润是四十三万七千九百六十三两七分白银,其中四十三万七千九百两我给换成了银票,并六十三两七分现银,以及账本,都在箱子里。”

说着,他恭恭敬敬地将放在身边茶几上的一个小钱箱子给抱了过来,放到孙丽英身边的八仙桌上。

绣庄的张掌柜也抱过一个箱子,开口道:“绣庄今年一共净赚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九两白银,一万三千七百两是银票,二十九两现银,以及账本,都在箱子里。”

其他的几个掌柜的也纷纷报数,都挣了不少钱,就连马万清的香料铺子,都挣了五千多两银子,只有布庄的陈掌柜,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

孙丽英最后将视线放到他身上,“陈掌柜,你呢?你今年一共挣了多少钱?”

陈掌柜见她问道自己,只得面红耳赤地答了,“八千九百四十六两,钱和账本都在这里!”

说着,他抱着身边的箱子,走过来,重重地丢到八仙桌上。

对他的态度,孙丽英也不以为意,其实他挣的已经不算少了,八千九百四十六两银子,普通的三口之家,一辈子都花不完。

只有陈掌柜自己心中明白,他挣的这些钱,大部分都是自家的布庄跟他拿货给他结的帐,而他自己忙活这一年,不过也就挣了两千多两银子罢了。

孙丽英开口道:“大家辛苦了,我不知道你们从前有什么规矩,我这的规矩是,所有的伙计,一视同仁,凡是在花名册上的,每人多发两个月的月银。”

陈掌柜马上反对道:“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钱又不是你的,你无权乱花!”

孙丽英冷冷一笑,“你若不服,可以去找上官杰,他若说不行,你回来告诉我!”

陈掌柜心知上官杰向着她,闻言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讲话。

孙丽英见他无话可说了,也不同他计较,只是开口道:“几位掌柜的,你们把人数报给我,再在账上添上一笔开支,把钱拿回去,往后就比照办理,提前把钱扣下,再来跟我报账。”

众人家中请了多少伙计,倒都心中有数,全都拿出随身的小算盘算了算,最后一一报了数字,从各自的钱箱中拿了相应的银票走,最后又把帐都添上了。

陈掌柜便是觉得她把不该花的钱都花了,但是看旁人都如此,也不好不照做。

孙丽英这才开始看账本,将银票过数。

旁人的账本都是用她新教的法子做的帐,清楚明了,她只是略略估了一下数,觉得差不多了,也就放下了。

但是其他的几位掌柜的,依旧是用那种复杂的单数记账法记的账本,她翻了半天,才把账本丢下,然后将银票和现银过了数。

见都交代清楚了,便让他们暂且去休息,只留了马万清一个说话。

“表哥,有两个事想跟你说,第一,想托你帮我找个忠厚老实的账房先生,第二,是我看你家乔姐儿是个懂事的,想着你能不能把她给我送过来,也好帮我操持操持家务,省得我里外都要操心,就是不知道表哥舍不舍得?”

马万清笑道:“如今表妹有了大出息,愿意提携我那丫头,可是她的造化,等过了年,我就把她送过来。”

“既然这样,咱们就说好了,这几位掌柜的里边,只有表哥你和我是自己的骨肉亲人,我三哥现在也不在,等一下,就由你帮我去招呼招呼几位掌柜的。杏儿,拿一百两银票给表哥。”

杏儿赶忙拿了一百两银票出来。

马万清也没推辞,便收了,出去招呼了几位掌柜的去酒楼吃酒。

孙丽英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所有的银票和现银都放在一处,平均分成四份,单她一个人的钱,就十几万两,她没做停留,马上让苏月冷去吩咐苏晓风套车,然后去了四皇子府,把银票给四皇子妃送了过去。

四皇子妃看到这么一大叠银票,吓了一跳,眼睛都直了,好半天才开口道:“这……这是真的吗?真的挣了这么多钱?”

孙丽英笑道:“这还只是一份的!”

四皇子妃拿银票的手有些发抖,“老天,我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可还是头一次把这么多银票拿在手里。”

孙丽英咯咯地笑起来,“瞧你,这才哪到哪,我听说,南边的盐商们,富贵得都往海里撒金子。”

四皇子妃道:“那得是脑袋有毛病的人才干得出这种事!”

孙丽英说着便起了身,“我还得去穆郡王府,把程公子那一份给他送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这些日子四皇子在家养病,我都没出过门。对了,还没来得及谢你,四皇子吃了你给的药方,竟然大好了,时常也不干呕了。”

“难怪四皇子妃今日红光满面的,原来是一块心事放下了。”

二人说说笑笑的,外边有人来禀告,说是马车备下了,二人便手牵着手出了门,一路向穆郡王府去了。

穆郡王府在王府大街,离王子大街不算太远,因为四皇子妃常来常往的,也不用在门口等着通报,有人小跑着去里边报信,管家婆子便在一旁陪着慢慢地走。

没一会儿,程千夫妇就迎了出来,在二人的陪伴下,孙丽英和四皇子妃先去拜见了穆郡王夫妇,被王妃扯了说了一会儿子话,便吩咐世子妃好生招呼着。

二人这才得以来到程千夫妇的住处,孙丽英把银票拿了出来。

程千便笑道:“早就听说挣了钱,没想到竟然挣了这么多,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清梅妹子,莫非你是貔貅转世,所以才这么会挣钱?”

孙丽英谦虚地笑道:“世子可千万别取笑我,若不是有几位给我做靠山,打死我也挣不来这么多钱。”

世子妃笑道:“既如此,咱们家今年倒可以过个肥年了。”

因为都是女眷,程千也不方便多留,同她们玩笑了几句,便借口出去了。

孙丽英在世子妃的热情邀约下,在穆郡王府用了晌饭,世子妃将一个白瓷汤罐打开,里边是奶白色的鲫鱼汤,散着浓浓的香气。

“这是今天才送来的鲫鱼,太医说,鲫鱼这东西,熬了汤以后喝了,最是滋补,你们尝尝……”

她话音未落,就见四皇子妃脸一扭,便干呕起来。

“呦,这是怎么了?快拿痰盂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四皇子妃哇的一下就吐开了。

世子妃又赶忙招呼丫鬟去取茶来。

孙丽英站在四皇子妃的身后,轻轻帮她拍着后背,却是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语。

世子妃手忙脚乱地吩咐去请太医。

孙丽英忙道:“慢着!”然后低声问四皇子妃。“四皇子妃,你的小日子多久没来了?”

四皇子妃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双颊绯红,细细地想了想,声音虚弱地说:“刚好一个月多一点。”

孙丽英想了想,冲世子妃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去请陆太医,就说给少夫人请平安脉。”

世子妃会意,马上照样吩咐下去,然后亲自和孙丽英一边一个,扶着四皇子妃离了桌边,来到床上休息。

丫鬟们弄了炉灰,扫去秽物,便都被打发下去了,便连贴身的大丫鬟都遣了出去,只在门口盯着,不许旁人靠近,并叮嘱了丫鬟婆子,一个不许说出去,万一今日的事情走漏半点风声,院子里一个人都不留,统统都卖了。

孙丽英在屋子里,听着世子妃严厉的训话,心中不觉钦佩,这才是大家出身的女子应有的气度。

突然,外边响起一个少女娇俏的嗓音,“嫂嫂在搞什么鬼?院子里居然摆出这样大的阵仗?”

却听世子妃笑道:“是大妹妹来了,今日怎么有空到我院子里来玩?可曾用了饭了?”

那少女道:“我听说四皇子妃来了,所以特地赶来瞧瞧,嫂嫂这是在做什么?堵着门,莫不是不想让我进去。”

孙丽英听到这个声音,觉得耳熟,猛地便想了起来,这个声音,似乎是那日,在四哥的婚宴上,替人约会自己的女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起身走了出去,想要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她。

此事困扰她良久,她一直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约会自己,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她不喜欢被人暗地里琢磨,所以想要验证一下对方的身份。

走到世子妃的房间门口,果然见到门外站着一个身披火鼠皮大氅的年轻女孩站在那里,正满脸不高兴地瞪着世子妃。

她随即从世子妃身边走了出去,瞧着那少女陡然变得惊慌失措的表情,笑道:“姑娘,我可算找到你了!”

“啊——”那少女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抬手捂着嘴巴,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但是退了两步,突然间想起来,这里是自己的家,周围都是自己的人,自己似乎不该如此胆怯,于是便停下脚步,用力瞪着她道。“你这臭女人,到我家来干吗?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出身,进来我家,倒脏了我家的地!”

“韶颜!”世子妃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孙姑娘是我请来的客人,休得无礼!”

程韶颜被嫂嫂责骂,非但不肯低头认错,反而扬着下巴道:“嫂嫂,你一个舅舅不疼外祖母不爱的庶出女,也跑到我面前来充长辈,羞也不羞?果然出身差,交往的人也差,只会和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交往,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出息?”

“韶颜——”却听一声厉喝在她身后响起。

她猛地闻声回头,没想到刚好迎上一记耳光,只见程千脸色铁青地出现在她面前,打完她这记耳光后,伸手指着大门的方向,厉声喝道:“不想让我告诉爹娘,对你动用家法的话,就给我滚!”

程韶颜突然被打,顿时就懵了,又见平时里最是娇宠自己的哥哥突然间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更是不知所措,只好捂着脸跺脚哭道:“大哥,你疯了,你为什么要打我?”

程千压根就不理她,只是瞪着跟着她的丫鬟婆子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小姐回房!”

丫鬟婆子们赶忙过来,连拉带拽地把不肯走的程韶颜给带走。

程千一脸歉意地看向孙丽英,“真是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

孙丽英笑笑,“没关系,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

程千听了她这番话不禁啼笑皆非,自己的妹妹年纪再小,也比她的年纪大好不好。

世子妃刚刚被小姑子闹了一场,也不生气,只是挽了孙丽英的手,带她回了屋子里,“外边冷,妹子还是到屋子里来吧,当心着凉。”

程千也没跟过来,径自去了自己的小书房看书。

世子妃挽着孙丽英的手,在罗汉床上坐了,笑道:“刚刚听妹子的话,似乎是见过我那小姑子?”

孙丽英听她问起,也不隐瞒,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开口道:“我一直都在奇怪,这姑娘是谁家的,没想到却是府上的。”

世子妃闻言,沉吟了片刻,最后闪烁着眸光,轻声道:“我这小姑子,最是不叫人省心,而且……”

她淡淡的目光从孙丽英的面上扫过,这才将声音压到更低,“这丫头近两年对表弟极为殷勤,怕是听说了一些什么,才特地去为难你的,日后,你可得小心些。”

孙丽英听她这么说,顿时便有些明白,程韶颜为什么会去找自己,想来是听说了自己和上官杰的事,打翻了醋坛子,所以才想琢磨自己,但她又有些奇怪,不禁问道:“若是府上和上官家结了亲,不是亲上加亲吗?”

世子妃听了她的话,哂然一笑,想到因自己庶出的身份,总是被小姑子嘲讽讥诮,心头难免有气,遂没好气地说:“那也得她能入了表弟的眼不是。”

孙丽英不禁暗暗点头,暗道这倒是个明白人。

大约半个时辰后,陆泽深被接了来,给她诊了脉后,一脸的惊喜神情,“四皇子妃,恭喜啊,这是喜脉!”

众人顿时喜出望外,世子妃追问道:“可当真?”

陆泽深一脸的不屑表情,“少夫人,你这是怀疑我的医术,不信的话就另请高明!”

世子妃也是经常见他,同他很熟,闻言轻轻啐了他一口,“你这矮冬瓜,便是一点正经都没有,我跟你说,四皇子妃的喜脉,暂时先别说出去,等三个月以后,胎相稳定了再说。”

陆泽深却为难道:“但是四皇子妃的怀相不好,反应这样大,怎么瞒也瞒不住的。更何况,眼瞅着就过年了,四皇子妃总要进宫的,若是到时候犯起来……”

世子妃毅然道:“那就能瞒到几时就瞒到几时!”

“那好吧!”陆泽深知道,四皇子那边子嗣一向艰难,闻言马上点了点头。

世子妃将陆泽深给送走。

四皇子妃紧张地抓住孙丽英的手,孙丽英能感觉道她的手在微微地发抖,她脸色苍白地说:“清梅妹子,我好怕啊!”

“四皇子妃,你别怕,我们这么多人都会帮你的。”孙丽英轻声安慰她。

穆郡王世子妃回来,一脸担忧神情地说:“若是让四皇子府上的那些妖精们知道,不知道又该生出什么风波。”

四皇子妃也是满脸担忧恐惧的神情,实在是从前小产掉的那两个孩子吓坏了她,颤声道:“说的就是呢,那些人,防不胜防啊。”

孙丽英道:“依我说,四皇子妃应该请个妥当的大夫,日日将四皇子妃入口的食物仔细地检验一番才行。”

世子妃恨声道:“莫非那些人还敢给四皇子妃下毒不成?若是查出来,可是诛灭九族的罪!”

“下毒或许不敢,但是好叫少夫人知道,这世上,有许多的食物,单独吃起来是无毒的,但若是配伍着吃,便会产生毒素,或许一时片刻的不能将人如何,但是日积月累,也是能要人命的毒药。”

世子妃闻言顿时想起来了,“对了,我也是听家中长辈这么说过,尤其是说过,吃了柿子便不能饮酒什么的。”

孙丽英笑道:“所以我才这么提议,四皇子妃瞧瞧,是否能找到这么个妥帖人。”

四皇子妃认真地想了想,“一时片刻的,我也想不起来还认识什么妥帖人,如今四皇子对陆太医倒是十分倚重,可是他身上有太医院的官职,是万万不能时时住在四皇子府的,尤其他又是个男子……”

孙丽英突然想起一个人,口中吸了一口凉气,但是又犹豫了一下,便愣在那里。

四皇子妃瞧着她,“妹子,你可有合适的人选举荐给我?”

孙丽英犹豫地说:“是上次,我请去给姐姐瞧病的那位吴二哥,他的媳妇吴二嫂也懂些医理。我有次去他的医馆,吴二哥恰好不好,便是吴二嫂在给人诊脉。后来,我听说,那吴二嫂便是家传的医术,吴二哥的医术便是跟岳父学的,只是吴二嫂嫁给吴二哥之后,比较少给人看病,只是偶尔帮一些有难言之隐的妇道人家瞧些小毛病。我想着,她既然懂妇道人家的病,或许也懂这些。只是……”

她苦笑着说:“她家中也拖家带口的,上次请了吴二哥去给四皇子妃瞧病,可是易了容的,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趟这浑水!”

世子妃闻言,也陷入沉思,“这倒真是让人为难,若是人家不愿意来,咱们也不好强迫人家,依我说,实在不行,干脆请纯妃娘娘下一道旨意,把她宣进来就是了。”

“这可不行,那吴二哥夫妇可是有骨气的人,若是硬来,怕是会适得其反。”孙丽英思前想后,咬牙道。“四皇子妃,不如,先让我写封信去试探试探,若是他们愿意的话,等过了年,便让我二哥护送他们来都城,若是不愿意的话,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四皇子妃忍不住又拉住她的手,“清梅妹子,真是难为你事事为我周全,倒叫你费心了。”

孙丽英笑道:“四皇子妃,我说句直白的话,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出了事,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凡事必须要同仇敌忾才行。”

世子妃在旁边端详着她脸上认真的表情,遂也笑道:“这丫头,看着年纪轻轻的,却有这般城府,真是不容易。”

孙丽英闻言,怆然一笑,“我也不瞒少夫人,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昔日家贫,为了供我四哥念书,我没日没夜的做绣活。大哥不争气,跑来抢了我给四哥交束修的钱,还把我推倒,我的头撞到炕沿上,那一刻,只觉得魂魄都离了体。”

“所幸后来又活了过来,从那一刻起,我就下了狠心,这一世,绝对不能再庸庸碌碌地活着。我虽是个女子,可也想做出一番事业,不再叫人随随便便地就敢伤了我,作践我。可我什么都没有,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何其难?万幸叫我碰到四皇子妃,四皇子妃又不嫌弃我的出身,待我极是真诚,我便把四皇子妃当成了我的亲姐姐。”

她这一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却顿时就让世子妃红了眼眶,忍不住就拉起她的手,摸着她手上粗糙的茧子,怜惜地说:“这孩子,倒真是个吃过苦的,没的叫人心疼。”

孙丽英算计着时候不早了,便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办,想请教二位姐姐。上官公子的那一份分红,是等他回来交给他,还是请少夫人帮忙跑个腿,帮我给慕容夫人送过去?”

世子妃笑道:“依我说,还是给大姑妈送过去的好,好叫姑妈知道,这丫头到底有多能干。”

四皇子妃躺了这半日,也缓过些来了,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笑道:“可不是,依我说,可不输昔日的君老夫人呢。我躺了这会子,倒耽误得你们也都没吃饭,赶紧让厨房把饭菜热热,咱们吃几口,我陪着你们一起去舅舅府上,只是可千万别再上那鱼汤了。”

孙丽英担忧地说:“四皇子妃还是别陪着我们奔波了,快快回去歇了的好。”

“这可不行!”四皇子妃正色道。“既是要瞒,就得瞒得住所有人的眼睛,若是你们回头去了舅舅的府上,偏我一个人回了四皇子府,叫人知道,难免起疑心。而且这才刚一个月,不碍什么。”

孙丽英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想前世那些职业妇女,别说怀孕一个月,便是临生产之前还要挺着大肚子上班呢,也没见几个这么娇气的,于是便也不再反对了。

世子妃让丫鬟们把饭菜端去热了,撤了那盆鲫鱼汤,众人随意吃了几口,略歇了一会儿,便出发去了嘉郡王府。

好在嘉郡王府跟穆郡王府就在一条大街上,相隔不过二里地,很快就到了。

众人下了车,前头早就有人提前去打了招呼,管家婆子便迎了出来,一路领着,陪着说着话,来到嘉郡王妃的住处。

这等大户人家,规矩是极严的,有客来,必须得先见到王妃,才能去各处见自己想见的人。

嘉郡王妃姓孙,保养得又白又胖,身上穿着暗金色团花锦袍,头上戴着暖帽,她先给四皇子妃施了礼,四皇子妃赶忙用手虚扶,口中说道:“快扶起来,外祖母的礼我怎么能受?快别折煞我了。”

嘉郡王妃口中说着礼不可废,坚持着行了个虚礼,然后坐在厅里接受了旁人的叩拜,几乎是一瞬间,那双老眼便盯上了孙丽英,“这一位是……”

世子妃忙道:“好叫王妃知道,这位是孙姑娘,是二姑妈亲家的女儿,来都城串亲戚,因之前见过我婆婆和大姑妈,说是来了都城,不好不见,所以特地来拜见的。”

嘉郡王妃这才不情愿地夸奖了一句,“还算是知礼!不过一个姑娘家,也没个长辈跟着,便出来抛头露面,总是不妥。我听说,你还学人做什么生意?”

最后一句话,她是看着孙丽英说的。

孙丽英闻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暗道这个老太太不是个善茬子,这就开始找自己的麻烦了,不过人家既然问了,她就必须得答,不然的话,便显得她太怯场,于是笑道:“回王妃的话,小女子哪会做什么生意,生意都是那些掌柜的在做。小女子不过就是躲在家中,画几张花样子罢了,最多也就是偶尔给那几位掌柜的出个主意。”

但是嘉郡王妃很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又追问道:“听说你现在住在我家羽哥儿的别院里?”

孙丽英又是不慌不忙地答道:“正是的,上官大公子真是心善,得知家兄带小女子来都城,怕住在客栈不方便,便将别院借给我们。本想给房租的,可是上官大公子说,两家如今是姻亲,若是给了房租,可不是瞧不起他?所以才就这么住着了,家兄一直念叨上官大公子心善,想要好好感谢感谢大公子呢。”

在场众人闻言,都觉得用心善这个词来形容上官杰,实在是一件好笑的事,谁不知道都城地面上,上官杰那活阎王的绰号?

嘉郡王妃见她把自己撇清,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个儿的哥哥身上,也没什么话可以驳她,只得冷哼了一声,“好了,辉哥儿媳妇,你带了她去你那院子里吧,晚上也别留饭了,免得她家里人惦记。”

“是!”上官杰的娘亲名唤惋若,闻言马上施礼道。“媳妇这就带她走。”

说着便冲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带着众人来到自己的院子,进了院子,把小丫鬟都打发出去,只留了贴身的管家妈妈,这才埋怨地瞪了一眼四皇子妃和穆郡王世子妃,“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带这丫头来家里受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王妃的脾气。”

穆郡王世子妃笑道:“大姑妈,这您就冤枉我们了,今儿实在不是我们要带孙姑娘过来受气,而是孙姑娘有事找姑妈。”

程锦丹这才看向孙丽英,满脸堆笑地说:“孙姑娘,你找我有事?”

“也没旁的事,就是如今四皇子他们的生意都是小女子给看着。如今年底了,刚好是分红的时候,府上的大公子有一份红利在我这。我想着,快过年了,您这里迎来送往,花销也大。大公子虽然不在家,却是极孝顺的人,平日里挣了钱,也定然都是交给夫人给收着,所以就冒昧地央求四皇子妃和世子妃带了我过来。”

说着,她便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了过去。

穆郡王世子妃在一旁小声道:“姑妈快瞧瞧!我瞧了我家那份的,可是差点给吓死呢。”

程锦丹这才打开信封,抽出里边的银票,粗粗的一数,顿时吓得直了眼,“怎么这么多?”

她虽然不至于看见十来万的银票就吓着,但是这也是绝对出乎了她的意料。

孙丽英笑道:“主要还是卖貂皮大衣挣的钱,如今的富贵人多,舍得花银子的也多。”

程锦丹看着她的眼神,顿时便又增添了几抹爱怜,“这丫头,倒真是有那当家主事的魄力。”

孙丽英便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也免得夫人留了我又为难。”

程锦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早晚有说话的时候。”

孙丽英、四皇子妃和世子妃便告辞离开了,三个人又在嘉郡王府门前道别,三辆马车,三个方向,各自回家。

到家之后,孙丽英就给吴国夫妇写了信,托了苏晓风给吴国送信。

因为路上都是积雪,路很难走,苏晓风耽搁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才回来。

不过却给孙丽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便是吴国夫妻二人决定一起来都城。

孙丽英得到这个消息,本能地松了一口气。

很快便过年了,她将准备出来的年节礼给四皇子府、嘉郡王府、穆郡王府各送了一份,打点完这一切,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年三十,她和一群不是家人的家人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众人说说笑笑的,倒也开心。

酒宴散了之后,她便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着一封信,信是上官杰从边关寄回来的,不过就是说一些日常的琐事,说他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今日见了什么人,又做了些什么。

这样的信,每隔三五天,她便能收到一封,听说,是这家伙利用兵道,走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忍不住担心他公器私用,会给自己找来麻烦。

有心叮嘱他,可是他给她写信,却从不要她回信,因为他也说不好,他发出这封信后,自己会去什么地方。

她觉得自己突然间好像多愁善感起来,有些不太像自己前世的性格。

新年很快就过去了,初三那天,世子妃突然来访,一进屋子,便命人把着门,谁也不准进来,更不准偷听。

孙丽英见到她的架势,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世子妃拉着她的手,也不坐下,将嘴巴凑到她耳边说:“不好了,出大事了,昨儿晚上,四皇子陪着白夫人回娘家,太子也陪着太子妃回娘家,没想到,在白老相国的府上,有人行刺太子,四皇子为了救太子,受了重伤。”

“什么?”孙丽英颜色一变。“那四皇子如今怎么样?”

“心口中了致命的一剑,正昏迷不醒着,外子说,这事怕不是冲着太子去的,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怕是冲着四皇子去的。”

孙丽英只是想了想,便猜出了其中的关窍所在,喃喃道:“没错,对方摆明了刀马,冲着太子去,四皇子在一旁,若不救太子,日后必定落人口实,若救了太子,对方杀他便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太子,便是最大的受益者。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不寒而栗起来,暗道权力斗争的残酷。

世子妃见自己不过寥寥数语,她便解了其中的关窍,心中顿时觉得自己来找她是正确的,“如今,四皇子的府上鸡飞狗跳的,四皇子妃又有了身孕,不能操劳,可是外人又没法子插手他家的事,也真是让人捏一把冷汗。”

孙丽英闻言顿时问道:“是不是四皇子妃有身孕的事情没瞒住?”

“咦?你怎么知道?”世子妃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年三十那天,四皇子妃在宫里的家宴上没忍住,吐了出来,皇上便宣了太医给诊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初二的时候,四皇子才没陪着四皇子妃回娘家,而是跟了白夫人回娘家,白夫人的祖父好歹也是白老相国,总得给个脸面。”

“难怪他们要对四皇子下手……”孙丽英紧紧地颦起眉头,脑子在剧烈地转动,她虽然不懂政治,但是在某些时候,政治却和经商是相通的。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