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游街
天枢大街，游人如织。
萧璟一行人一到街头，便下了所乘坐的马车，毕竟若真到了街上，实在太过显眼。
琼楼玉宇，张灯结彩，高高飘扬的旗帜，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一张张恬淡之容，载风载尘，仍能喜见新春。
“与当年，几何出入？”
沈明渊一时没听明白，反应过来之后淡淡回了一句：“天壤之别…”
“曾在帝都每逢这时你于何处？”萧璟道：“本王再带你走一走。”
沈明渊淡笑，道：“风月之地，王爷带我？”
萧璟欲言又止，一时哑口无言，又行数步，萧璟竟有些抱怨的说道：“有甚好去的…”
“……”沈明渊有些心不在焉的，连萧璟那么显而易见的牢骚都没能察觉，只是听了萧璟的话后，还是略微想了想，回道：“几位貌美如花的姑娘，于席间抚琴起舞，对酒当歌，不是件令人羡慕的事？”
“…本王不喝酒…”
沈明渊看他一眼，淡淡一笑，自己可没有只说喝酒，他倒是只说不喝酒。
“来来来给我和长安算算！”
叶上秋的声音突然传入二人耳中，沈明渊看过去，只见叶上秋拉着秦长安走到一个摊前，旁边摆着一个算命幡，上写着：问卜算卦。
沈念一看过去，松开了沈明渊的手。
“念一…”沈明渊见他跑过去，也跟了过去。
“长安哥哥，爹爹说过，这是骗人的…”
沈念一抓着长安的手说着，那眼睛里，皆是认真的神色。
那小摊前原本争先恐后欢呼雀跃的要算个下一年的的好卦，小念一这一言，四周瞬间鸦雀无声。
“嘿！哪里来的小崽儿！”那卜卦人站起身来，穿过人群之后，在最外圈才看到沈念一，他突然一愣，本是稍带怒意的面容一时缓和下来，蹲下身来，问道：“小崽儿，你叫什么？
“长安哥哥他是不是想把我卖掉…”沈念一瞥了他一眼，抱住了秦长安的腿。
“来。”沈明渊将念一牵到自己身边。
“爹爹…”沈念一又抱住了沈明渊的腿。
卜卦人抬头看向沈明渊，呵呵一笑，道：“这是你的孩子？”他站起身来，“肃杀之人能生出如此福泽之相的孩子，奇哉奇哉！”
萧璟面色不悦：“一派胡言！”
叶上秋心道：这不说的挺准的嘛？
卜卦人诶了一声，道：“下三白眼者，多见凶恶肃杀之人，鼻梁直挺者，多见自私自利之人，唇上薄下厚者，多见轻义重欲之人…”
“妖言惑众！”萧璟剑眉一挑，沈明渊本就心情不好，又被一顿说辞，岂能开怀？
更何况沈明渊哪里不好？
起码自己见到的，就是哪哪都好。
就算是装的好，那也外加一点：演技都好！
反正哪哪都好！
“长安，报官。”
“是。”
“别啊！大过年的！”叶上秋第一个不乐意：自己姻缘还没算呐！
沈明渊思量不久，对萧璟说道：“不必，当图个笑了。”
萧璟看了那卜卦人一眼，眼神好似在说：你看你看！多善解人意！哪里同你说的一样！
“莫须有的东西，罢了，听你的。”既然沈明渊都说了，那萧璟自然应下。
沈明渊虽然不信这些，但这人给他相的，倒还挺准，不免多看了这人一眼。
叶上秋见此，连忙走过去就道：“来！给我算一卦，我信！算算姻缘！”
“好好好，来坐来坐，大家都来看看，看看我给这小兄弟啊，算的准不准！”他说着，又抬头看了沈明渊一眼。
“好好！”四周的人围上来，抱住了这算命的小摊子。
秦长安对萧璟道：“公子，我们走吧。”
江玉清倒只是单纯的爱凑热闹，笑道：“姻缘两人，你走了他算什么啊！”
“胡言乱语！”秦长安面露不悦。
“留下看看！”江玉清说着，一把拉过秦长安。
“你…”
“来前面！”
秦长安往后看了眼萧璟他们，萧璟无奈的摇了摇头，挥手示意让他去前面就好。
萧璟叹了口气，问沈明渊道：“饿不饿？”
沈明渊摇了摇头。
“我们再去前面走走。”
沈明渊道：“既是一起来的，便等等吧。”他看向那摊位，这人是真的能算，还是认得自己？又或者他并非常人，而是某处来的细作？难不成是玉人那一伙？
“好…”萧璟见沈明渊想看，便一同应下。
“来，小兄弟，八字。”
卜人一声，秦长安肃然说道：“不可言。”
“哎呀放心，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八字。”叶上秋说着，“只知道是…戊午日。”
“戌午日…”卜卦者又问：“叫什么？”
“叶上秋。”
卜卦者点了点头，拿起罗盘转了数圈，道：“戌午日生，你性躁，耐极劣，却好欲美事，且…
“好啦好啦我认我认，别说这些…”叶上秋听着，总觉得自己剖开来置于众人面前似的。
怎么就连自己喜欢想美事也知道啊！
“子之性火，需水来滋，如此，你的正缘应为水命。”
叶上秋听此，问道：“癸未可是大师所言水命？”
“是，是，戌午与葵末，绝配，绝配！”
叶上秋听此，向秦长安抛了一个媚眼，秦长安微微蹙眉，看向一边。
叶上秋当然不是瞎问，秦长安就是葵末日所生。
卜卦者又道：“你这日支属四大桃花地，不乏烂桃花多些，可正缘漂亮端庄有能力，不过是否能结缘，要看你的本事了。”
“怎么？我的正缘还要和别人好了不成？”
“此言差矣，你名上秋，离夏，降火，火命削弱，若妻子水命过旺，则克夫伤灾。”
“啧，我不克他就成，大不了现在改个名字。”叶上秋毫不在意的，又问道：“那大师再给我算算，我何时抱得美人归？”
卜卦者笑了笑，道：“见你面相，权势极盛，不过人虽贵，凶险多，姻缘也险，至于抱不抱得何时抱得，天机不可泄也！”
叶上秋听此，将银子拿起塞回兜里，道：“都散了吧，算的不准。”
“嘿！哪里不准了！”卜卦者道：“小生算的就没有不准的！”
叶上秋叹气，摇了摇头，露出一副苦瓜脸，故作悲催道：“我自小孤苦伶仃，长大之后，投身入主人之门，非但不见月钱，尚要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可连小孩子都好欺我，哪有权财，命苦啊…”
叶上秋满面无奈之色的摇头，欲哭无泪的捶着胸口，好似真的可怜的不得了。
由于叶上秋的表现过于夸张，同行的几人都不想承认他是与自己同行的。
叶上秋是从小无父无母，但师父待他极好。他所谓投入主人门下，不过是被太后所遣才在萧璟身边，什么不见月钱，萧璟难道还要给一个明知是被派来监视自己的细作送银子？
宰相肚里能撑船，但十相之腹，也撑不得叶上秋这船。
至于被小孩子欺负，这小孩子，就是说的念一了。
不过，周围的看客有些还真信了，露出同情的表情。
叶上秋叹说：“就连这新年里的春联，都不能让我碰一碰，我在大家眼里，就是不祥之人…”
同行几人露出鄙夷的目光。
周围的看客嘟嘟囔囔的打抱不平，多是可怜叶上秋的，甚至有人还抹了抹泪。
“罢了，不说了…”叶上秋拍了拍衣服要走，却被卜卦人喊住。
“小兄弟，莫着急，归舟未驶岸，不能见渡口。”
叶上秋又一声叹息，转头便看到萧璟一副对自己极不耐烦的模样，他心里突然使了坏心思，拿了双份的银子搁在桌上，然后拿起旁边的竹筒来道：“给我家主子也算算姻缘。”
萧璟不满的瞥了一眼叶上秋。
不过纵然他不信这些疑神疑鬼之物，听到是算姻缘时，还是看了沈明渊一眼，不自觉的留意起来。
沈明渊瞥了眼萧璟，只见萧璟直勾勾的盯着叶上秋手里摇晃的竹筒。
嘴里说这都是莫须有的东西，可竟这般在意。
“啪—”竹签落到桌上。
叶上秋拿起竹签，轻咳两声提高了音量道：“啧，怎么…下下签啊…”
萧璟心中一慌，移开了看那竹筒的眼神，而看向对侧，心道：都是些骗人的东西！
“嘿！你这识不识字！这念上上签！”卜卦人一把夺过那签。
萧璟听此，又看向那摊位，眼中莹莹亮光，心中激动：真的？
“你主子，什么名姓？”
“…这个…”叶上秋回首看了眼萧璟。
萧璟根本不理会自己。
卜卦人顺着叶上秋的眼神，看过去，呵笑两声，道：“极贵之人必有极运，问你主子，还不如问自己。”
叶上秋撅了撅嘴，道：“我问你，你又不说！”
卜卦人还是呵呵笑道：“莫着急、莫着急，急于求成，永不如水到渠成。”
“……”叶上秋站起身来，他能不着急嘛！眼看这一年又到头了，他和秦长安都五年了！
叶上秋伸手去拿桌上的两锭银子，那卜卦人却极迅速的将银子掠走放入自己口袋：“多谢。”
“我…”叶上秋说了一个我字，又闭了嘴，心道：罢了，新春之际和气生财，看在说自己和长安绝配的份上，这钱不要也罢！
叶上秋嗯哼一声，转身拉着秦长安的胳膊：“长安～没钱了～嗯～”他说着，那脑袋瓜子就搁长安肩膀上放。
秦长安猛地推开他的脑袋，轻言道：“应得的。”话音刚落，便离开了人群，到萧璟身边道：“公子，走吧。”
“长安～真没钱了！”秦长安从人群中穿回来继续缠着秦长安：“你看王爷不支，太后也不支了…嗯～”
萧璟心中稍有烦躁：带他出来做什么！
“父君爹爹快看！”
又行了一段距离，念一突然拉扯着沈明渊的衣服指向前面，几人看过去，才见是面人。
所谓面人，是以面粉糯米糖蜜等做出的人物或动物，因是可以吃的，又谓之“果食”。
带念一走到摊前，只见小师傅拿着蜜面团子，在手中几经捏、搓、揉、掀，再用小竹刀灵巧地点、切、刻、划，塑成身手头面，最后披上发饰和衣裳。
顷刻之间,栩栩如生的一个小人就呈在了眼前。
“好厉害…”沈念一惊讶的看着刚做好的小人。
萧璟问道：“念一喜欢哪一个？”
“都好好看，都好喜欢…”
萧璟听此，对做面人的小师傅道：“全要了。”
“一个便可。”沈明渊说着，问道：“多少钱？”
“三文。”
沈明渊随手就付了三文，对念一道：“来，挑一个吧。”
萧璟道：“念一都喜欢。”
“你这样，会惯坏他。”
“几个面人而已，他想要，买了就是。”
沈明渊叹了口气，道：“四五十个呢，就算买了，王爷怎么拿回去？”
“…命人来取。”
“…”沈明渊接不上他的话了，道：“一个就够了，念一，选一个。”
“嗯…”沈念一看着有些纠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萧璟道：“不如全要了。”他说着，便放了一锭金子。
四周的人恍然看到什么亮晶晶的东西，目光都集中在那一锭金子上。
沈明渊眉头轻蹙：败家子！
小师傅惊讶的看向金子，目不转睛的说道：“客官，小人这面人儿不值这些…”
“不止这些？”萧璟会错了意，竟又放了一锭金。
小师傅脸色稍变，沈明渊那脸色变得才是厉害：“不值不是不止！”
“哦。”萧璟听了，却也没收回那一锭金子，对小师傅道：“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本…本公子晚些来取。”
“好…好…”小师傅有些咂舌，呆愣的看着那金子，忽闪忽闪的，多惹人喜爱的样子啊…
“这要做多少！吃到明年也吃不完！”沈明渊说着，便要将那金子取回来。
谁知小师傅眼疾手快的将金子投到自己囊袋里，笑道：“小少爷喜欢，以后小人每天都去贵府送！”
萧璟竟还点头：“好。”
好？被坑了都不知道！沈明渊揉了揉脑袋，要被他气死了！
“父君，爹爹，念一也想捏这个…”
不等萧璟和沈明渊表态呢，那小师傅就让了道儿，说道：“摊儿给三位了，三位想用多久用多久！”
萧璟听此，又扔他一锭银，淡淡说道：“赏你的。”
“谢谢爷！三位慢用！”小师傅咬着金银确定为真，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沈明渊道：“那些银两，可以买好几个摊位！”
萧璟看出他的不悦，不知自己哪里让他不开心了，也不知自己哪里错了，但是，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本王错了，莫生本王的气。”
沈明渊瞥他一眼，气他也训不出来，无可奈何的掐着腰平复自己，舒了口气。
萧璟上前一步，拉了一下沈明渊的衣袖又松开，非常委屈着道：“只是看念一喜欢…”
“我…”沈明渊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怪王爷的意思…”
萧璟听此笑道：“那一同捏面人。”
买都买了，总不能浪费了，沈明渊又叹息一声，同二人走到了摊位内侧。
萧璟、沈明渊和沈念一捏着面人，而秦长安他们三人，正坐在这面人摊的对面吃面。
沈念一站在二人中间，看看左，看看右，最终还是想着自己想怎么捏怎么捏。
沈明渊虽然见过多次捏面人的，但就自己这手，脑袋会了，手上也没功夫，再看相萧璟，只见他手里的面人，已经初具人形。
就看过一遍他就会了？
“王爷以前…捏过？”
“第一次。”萧璟继续认真忙着手里的面人，已经点到了眼睛。
“以前看过？”
“…未曾。”萧璟道：“本王虽是见过这东西，但从未在摊前停留过，怎么？捏的不成？”萧璟将手里的做到一半面人那远看了看，倒觉得还好。
“不是，王爷捏的很好看…”沈明渊说着，继续捏手里已经废了的面人。
竟还真是看了一遍就学会了。
萧璟听了沈明渊的夸奖，心中愉悦，他知道沈明渊心灵手巧的，便看向沈明渊手里捏的，可一时竟然没猜出来是什么，他停顿许久，问道：“你要捏麒麟吗？”
沈明渊一愣，仔细看着手里的面人。
麒麟？
这是马啊！
捏的马！
马！
“王爷…怎么觉得是麒麟？”
萧璟道：“传说中麒麟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我看你捏的，应是。”
沈明渊心道：这不就是说自己捏出了四不像嘛！
得，就是没一点儿像马是吧！
“难道不是？”
“…是…是…呵呵…”
两人继续捏着，越是两刻，萧璟的已经完成了，拿给沈明渊看，问道：“像不像。”
沈明渊看过去，愣了一下，竟然是捏的自己。
萧璟将面人头上的虎头帽摘下来，笑道：“你看，戴着是不是很好看？”
沈明渊看着，一时失笑，竟是笑出了声，这怎么还能摘下来的。
萧璟微怔，一个面人就逗笑了？现在的开心，应该是真的吧。
可是一个面人就逗笑了，会不会很容易就被别人给骗了去？
“你要是喜欢，便告诉本王，本王以后都捏。”
沈明渊收敛了笑意，但还是露着喜色，玩笑道：“王爷日后上朝，也推着面人摊子去好了！”
萧璟淡笑，又捏了捏他的脸。
“王爷，手上有糖…”沈明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实沾了点糖，他用手指一划，又抹到了萧璟脸上：“还你。”
萧璟淡笑着，道：“你倒会还！”他搭眼看着沈明渊手里的，只见一个长圆面团下端插着四个短圆面团，左端插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面团，右端插一个长细且卷曲的面团。
“捏好了？”
“好了。”沈明渊拿起来给他看。
萧璟看着这东西，沉默片刻，只问道：“…怎么…不捏麒麟了？”
沈明渊心中有些得意，终于不是四不像了吧？不枉自己改了那么多次！
“突然想换。”
“所以…捏了一个…那么长的…狗？”
“…”沈明渊唇角微动，却保持沉默。
“鬓毛…”萧璟稍有些惊讶：“捏的马？”
“…是狗！”沈明渊将刚捏好的马从竹签上抽下来，愤愤的重新揪了一块蜜面捏起来，心道：还能看到鬓毛呢！明明那么像马！
明明就是马！
哪里像狗了！
“好啦，本王教你…”萧璟说着，本想将刚才捏好的沈明渊递给念一的，可是一低头…
念一呢？
“念一？”萧璟将小面人放在桌上，四处环顾。
沈明渊察觉念一不见了，脸色一白，哪里还顾得什么面人了，慌张唤他：“念一？”沈明渊一边喊着，离开了面人摊子。
萧璟眉头一紧，忙要去找，对面吃了满嘴油的江玉清抬了一下手，喊道：“长安跟着呢！”
听此，沈明渊和萧璟才算松了一口气，他们走过去，萧璟略气：“你见了怎不说！”
“呦，自己孩子看丢了来怪我了？”江玉清说着，打了一个嗝，细细道：“撑死了…”
“他们去哪了？走多久了？”
“往前走了…嗝～”江玉清呼了一口气，道：“没多久，你们两个倒是捏的欢快，念一打跟前过去都不知道，要不是长安看到，估计真跑没了！”
沈明渊还是担心，对萧璟道：“去寻他们吧。”
“好。”
“诶！哎呦！”江玉清站起来，由于吃的太撑了，又一屁股坐下：“撑死我了…唉！你们等等我啊！”他喊着那越走越快的二人，站起身来揉着肚子慢慢跟上去。
一盏茶的功夫，萧璟和沈明渊才在一个食楼门口看到了沈念一，竟和屋内一个小女孩一起吃面人呢。
“念一。”
“爹爹！”沈念一从凳子上跳下来。
“怎么乱跑！也不告诉爹爹！”沈明渊蹲下身来，查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爹爹在和父君捏面人，念一不能打扰…”沈念一说着，指了一下旁边的小女孩，道：“小雅走丢了，念一听到她在哭就过去了，然后念一将她送回来了…”
沈明渊看了眼那个小女孩，三岁左右的模样。
“念一下次要叫爹爹，你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念一长大了！不会走丢的！”
萧璟俯身摸了摸小念一的脑袋：“你爹爹那么大了，不还是经常走丢吗？”
“是吗？”沈念一又问了沈明渊。
“不是！”沈明渊不悦的看了萧璟一眼，站起身来。
“念一是你的亲儿子？”
萧璟是问什么？念一是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怎么可能不是！不是自己的还是他亲儿子啊！
“自然是亲儿子。”
“…是吗？”萧璟故作不信神情，笑道：“念一都能送别人回来，你得要被送才行…”
“我也能送！”沈明渊有些抱怨道：“不是亲生的，不成是抢来的！”
萧璟闻言，竟还好心的给沈明渊补充了一点，说道：“或者…是捡的？”
沈明渊瞥了他一眼道：“王爷才是捡的！”
萧璟听此淡笑，那卜卦人说沈明渊之肃杀之人，沈念一却是福泽之相，这念一是不是亲生的，确实还真不好说啊！
但自己，确确实实是被沈明渊捡回去的。
萧璟说道：“正巧是食楼，午膳在这儿用可好？”
沈念一问道：“那我可以继续和小雅一块玩吗？”
沈明渊告诫道：“可不要欺负人家。”
“嗯！念一知道啦！”
秦长安和叶上秋到萧璟身边，叶上秋道：“小孩的父母为了感谢，要请用膳呢。”
萧璟道：“你应了？”
“啧，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叶上秋故意道：“请的是我和长安，王爷应该不是那种爱蹭饭的人吧？”他心道：你快和沈明渊一桌！我要和秦长安单独一桌！
秦长安无视了叶上秋，喊道：“小二。”
“来喽！”正忙着的小二赶忙跑过来，道：“有什么吩咐？”
“还有雅间？”
“有！”小二笑道：“小小姐的恩人，没有也得有！请上二楼！”
秦长安对萧璟道：“公子，上楼吧。”
“嗯。”萧璟看向沈明渊，道：“走吧。”
“好。”
“唉长安！”叶上秋忙跟上去，见自己是不能和秦长安单独一起了，便对小二道：“小二！告诉你们老板不用请！举手之劳！”
“诶诶！”
几人随着小二上二楼，那个叫小雅的女孩子和沈念一自然是一起上来的。
一楼人声嘈杂，喧闹非凡，还能听到外面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的。二楼安静了不少，刚上二楼，入眼只见四五位艳丽的女子正在琴奏。
两旁行道，围绕食楼一圈，共十几间雅房。
“客官，请。”小二继续引路。
没有几步，一扇雅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诸位用好。”她说着，便关上了房门，与一行人迎面。
那女子面带笑容，只是转过来的那一刻，面色惨白不堪，手中的托盘也啪的掉在地上。
“老板娘！”小二见此，连忙过去帮她收拾。
萧璟注意到，那女子竟惊异又惶恐的看着沈明渊，他先是退后一步，然后定在那里一般，一动不动。
萧璟瞥了一眼沈明渊，沈明渊竟也是面露讶异之色，眼眸流光波动。
那女子反应过来，连忙去拾落在地上的东西。
小二道：“老板娘，我来吧。”
萧璟又看向沈明渊，沈明渊垂下眸子，移开了看那女子的眼神。
二人相识？
不会是老相好吧？
萧璟有些醋意：“她刚才…似是…看你。”
沈明渊回过神来，笑了笑，从容说道：“看到了。”
“你也看她了？”
“有人看我，我不得看？”
“…”萧璟沉默片刻，又四下环视装作不经心的样子说道：“那么多人，她就只看你…”
沈明渊浅笑，淡然回道：“因我颇有姿色。”沈明渊说着，又漫不经心的看了那女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