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不徇私,不谋众
萧璟听此，心中一颤，以为自己说要关他让沈明渊误会，瞬间坐不住了，面露慌色忙向沈明渊解释：“…没要玩弄！只是不想你来这儿，并非真要禁…”
“慌什么！随口一说罢了。”沈明渊没想到萧璟反应这么大，立刻拉过萧璟的手，打断了他的话。
萧璟这才松了口气，也没心思责他这“随口一说”，心底只觉得没被误会就好…
沈明渊无奈心道：这蠢货，两句话就吓成这样子。
也是，其心意藏之久矣皆一字不言。
瘾药之事，处处躲避，莫敢见自己一面。
平日里，稍都几句面红二尺，羞怯不已。
胆儿如此，还什么征服欲虚荣心，他都恨不得把自己那颗心掏出来给自己证明这份心意。
沈明渊牵着萧璟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又吻在萧璟掌心。
萧璟眼波流转，拇指轻轻抚摸他的面颊。
沈明渊抬眸望他，目送秋波，漾着摄人心魄的笑意：“日后再惹了王爷气，王爷莫要忍我，随意来践踏侮辱我都好，不只散气，说不定，还有想象不到的乐趣。”
萧璟皱眉，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话，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脑袋里装些什么！”
萧璟才不想去这里面找乐趣，这岂能有乐？只觉得好不容易才靠他那么近，悉护都不及，有什么病才会去践踏侮辱他。
沈明渊笑道：“教你玩乐调情而已。”
萧璟眼里，这哪里是调情了！不得将好不容易拥到的宝贝玩没了！
萧璟即刻拒绝了沈明渊的好意：“谁学这些！”
沈明渊淡笑不语，看来，萧璟这辈子是做不到了。
“咚—”楼下鼓钲一声，乃入第二场戏，可也就在锣鼓敲响的那一刻，原本空空荡荡的三楼，慢慢有人出来房间。
“萧璟，三楼。”
萧璟回头看去，三楼徐满，他摸了摸沈明渊的脑袋，才坐了回去。
三楼的人纷纷在雅座，也就站在栏杆旁的，清阁只有三层，于上俯视，可以纵观。
人群当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惹得二人注意。
沈赫言。
他与旁边的一个男子谈着什么。
萧璟这时道：“沈赫言旁边那个，是霍正擎的长子，霍易。”
沈明渊默然，看着他们交谈，不由起了疑心。
难道沈赫言当真与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若真有，霍家刺杀萧璟的事何必嫁祸沈家呢？霍海也不会派人家潜入王府刺杀沈赫言的…
沈赫言明是回了沈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又来了？说不通的，来回至少七日，他走了哪有七日。
一直没有回去吗？
沈明渊将悬挂在一边的琉璃绳子往下一拉，面前便垂下一个竹帘，虽然挡不住多少人的视线，但沈赫言和霍易若看过来，是看不到他们的。
萧璟见沈明渊眉紧盯着沈赫言和霍易，怕他担心，说道：“本王猜测，当有后幕…”
沈明渊还神回来，以为萧璟有所发现，问道：“什么后幕？”
“沈赫言见此，当别有隐情…许是…被迫？”萧璟说着，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如何安慰。
沈明渊听此，思索片刻，问道：“王爷怎不说沈赫言与霍家有不正当的关系？”
“…本王觉得他…”
“谋反之嫌，祸国之罪，王爷一个猜测觉得就能了事？”
萧璟沉默，他知道不能，有没有罪、他们什么关系自然要查的清清楚楚。只是沈明渊现在定也有所疑，那又要心愁担忧…
沈明渊察觉萧璟好像故意为沈赫言掩饰，思来想去，只有两个原因，萧璟完全信任沈赫言，或者，是因为自己。
萧璟与沈赫言，是因刺杀之疑才接触上的，其他时候百无交集。
即使沈赫言已经洗清了沈家刺杀的嫌疑，萧璟也没什么理由完全去信任他。
那是因为自己？想来自己之前处处维护着沈赫言的，萧璟是觉得自己在意着沈赫言，不想自己担心才说的那话吗？
思至此处，沈明渊说道：“王爷…莫不是怕他有罪惹我心系？”
“本王…”
萧璟本想否认的，却又被沈明渊堵回了肚子里：“王爷什么？是要否认不成？难道王爷果真不疑他？”
萧璟自然怀疑，在王府时秦长安言之所见沈赫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怀疑。
只是，对沈明渊，终不能言。
沈明渊其实也明白，萧璟怎会不怀疑呢？若不怀疑，他也不会说出那“或是被胁”“另有隐情”的话。
萧璟垂眸，他确实是怕的。
沈赫言与沈明渊是血脉相连，沈明渊定然是向着他的，若有朝一日当真查出沈赫言有罪，那自己要如何？沈明渊如何？
若判了沈赫言的罪，沈明渊是否会与自己反目成仇…
萧璟微微张嘴，又抿了一下唇，沈明渊见萧璟欲言又止，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的。他浅笑间略有苦涩，虽然自己不怎信沈赫言会谋乱，但沈赫言出现在此，又与霍易同席交谈，甚是可疑。
萧璟实想知道沈明渊的态度，须臾，才敢问他：“若沈赫言确有罪责，你以为，要如何？”
“祸国殃民者必杀。”
“本王要惩，你…不心疼？”
沈明渊淡笑，只道：“我心不心疼重要么？王爷这般在意我的想法，难道，我说不杀，王爷就能不杀么？”
今之南陵，萧璟权倾，纵是沈赫言谋逆，若萧璟不言诛，他则百道俱生。
可萧璟是不会，于他眼中，蠹国害民者必杀之后快，不然萧萧乱世，如何以安？
萧璟沉默，沈明渊自就是知道了他的答案，非但不怪，还觉甚是欣慰。
萧璟虽然时时在意着自己的心绪，倒是没被这份感情蒙了双眼，也还知道要明辨是非。
萧璟不是一般百姓，必须要事事权衡利弊。
为大事者不徇私，成大功者不谋众。
倘若他真因自己而徇私或改变本应坚定的东西，才是自己看走了眼。
沈明渊自然要给萧璟一颗定心丸，他看向萧璟说道：“如若沈赫言过真行了些荒唐事，莫说心疼，就是王爷将之乱刀分身、枭首悬城，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沈明渊眸中仍旧平静，不泛半丝波澜，也不见玩笑，沈明渊这话，乃是真心实意。
因为这话，萧璟心中的石头似是放下半截，他轻声说道：“本王自会查明沈赫言于此处的原因，沈家世代忠良，本王信忠良善果，不出恶徒。”
沈明渊听得出，萧璟给他的不仅是一个安慰，还是一个承诺，自是听到了心里去的。
记得去年萧璟怀疑沈氏刺杀，自己左右维护沈家，当时说了不少沈氏忠君护主的话，萧璟总是反驳他。
现在倒好。
沈明渊不由一笑，萧璟实是讨喜。
沈明渊微微侧身，食指勾着竹帘的缝儿往下一压，露出一个较大的缝隙，他微微眯着眼睛，从缝隙看向三楼的沈赫言，霍易仍在沈赫言耳边喋喋不休。
离得太远，沈明渊看不清沈赫言的表情。
“二位爷，可还要投珠？”
沈明渊看了眼身后刚走来的小奴，又看向萧璟，笑道：“看看台上的这个美人，是值多少银子？”
萧璟挑眉，看也不看就说道：“凡桃俗李！”
刚才这小奴被萧璟训了一句，自是认定了这人脾气不善，又一句凡桃俗李，小奴更是不敢多说什么，怯生生的退了下去。
沈明渊只淡淡一笑，这看都没看一眼呢，就凡桃俗李了。
再不多为其他事，他们来此，可不是来看戏的，那小奴走了，沈明渊和萧璟便继续观察着三楼，可久久不见卓世权。
那个打扮似是玉人的，沈明渊也再没有看到。
二人细心留意，第二场结束将要结束，沈明渊才看出些端倪来：有些人拿了珠子，却不投，而是放在桌上，等小奴拿了锦囊将这些珠子装入囊中，再一同投下。本以为是这珠子易碎，可又留意着看了几个，那些个拿过红珠的人，投下了锦囊便离席走了，再来便又是新的客人落座。
沈明渊刚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萧璟，还没开口呢，萧璟便问道：“那红珠…是很特别的东西么？”
那些人投珠时，别的颜色的珠子都会投下去，只有红珠装入锦囊，萧璟是觉得可疑，但又不敢确定，怕又是清阁里什么不成文的规矩或者玩乐之法，想来想去，只能先问了沈明渊。
沈明渊先是一愣，没成想萧璟也看出来了，他笑道：“王爷观察的倒是仔细。”
萧璟还有一点疑惑的，又说道：“刚才的小奴送珠时，本王好似并未见有红色的珠子。”
“的确可疑了些。”沈明渊细细想了想当年，投珠时，是从不见红色珠子的，若说是如今加了红珠，那怎么刚才小奴拿来的那盘珠子却不见红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