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依恋
舜天教。
身着华服的男子位坐主殿,正在逗着笼子里的小鸟。
“教主,锦衣卫传来消息,古宇和古霖杀害洛永城证据确凿,现已被抓捕。”
容彦饶有兴趣:“哦?才这么几天,就查出来了,墨霆的孩子这么有本事吗?恐怕背后是有人相助吧。”
“属下跟踪得知,是有夜阁的人相助。”
“连你都能查到,看样子,夜阁没打算藏着掖着。”容彦笑道:“不过,这才符合赏金教主的个性,知会煞陀一声,让他悠着点。”
“是。”
“顺便通知锦衣卫,我教出了如等劣徒,本座心怀愧疚,烦请墨统领秉公执法,务必将他们身后的人全部查出,不必给本座颜面,本座也自会向圣上请罪。”
“是。”
容彦将笼子里的鸟儿拿出来,食指轻抚它的额顶:“小梓寒每一次出手,果真都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呢。”
——
烙头跪在殿下:“主人,容教主说的就是这些。”
暗台上,一个男人半靠在冰床上,几条毒蛇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他举起来,抚摸它们的头顶:“我知道了,回禀主人,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他顺手抓起鸟笼中的鸟,递给面前的蛇。
鸟儿拼命扑腾,但随着毒液的慢慢渗透,蛇一点点将它吞入腹中,鲜血顺着舌头落下,滴到冰床上吸引其他蛇类去舔食。
“把我们的人都叫回来吧。”
烙头一愣:“请主人明示。”
“主人想卖给他师弟一个面子,我怎么能不支持呢?”
烙头低下头:“是,但在下还有一事,想请教主人。”
煞陀擦干净自己手上的血液,重新坐回主位:“是关于镇北侯的吧?”
“是。”
煞陀:“赏金教主既然留他一命,那就算他积德了,至于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嘛……”
“自愿死在一个女人手上,你也拉不住,不是吗?”
烙头:“属下明白,但镇北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煞陀:“待这件事情一过,他想取谁的命,就看他能付出多少代价了,还需要我说的再清楚一些吗?”
烙头:“属下明白。”
煞陀:“还有一事,没有用的狗就不必再回来了。”
烙头眼里浮现疯狂的血性:“属下定不负主人所托。”
烙头离去后,煞陀起身,转动墙角的石块。
面前石墙发出巨响,慢慢降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幽暗的走道,煞陀点燃两分的火烛
两方赫然是两道巨大的铁笼,里面的契奴好似看到了希望,纷纷伸出手来。
“主人,主人给我血,主人。”
“主人我错了,求您放了我吧,主人。”
煞陀冷笑着,催动体内的蛊母,两边的人,立马应声倒地,痛苦的蜷缩起身子,唾沫从口角流出,双目无神,浑身颤抖。
“废物。”
煞陀径直走向走廊深处,尽头是一间宽大的石室,里面竟然挂满了画像。
画像中的少年,意气风发,单手执剑眸色中全然有着成年人都少有的冷静和执着。
他只见过这个少年一面,但就是那一面便,别让他深深沦陷,那样的天赋,那样的长相,还拥有那样的血统,那才是一个完美的契奴。
煞陀痴迷的取下画像,抚上少年的脸庞:“殿下您究竟跑哪儿去了。”
他贪婪的吻上少年的额头: “不过没关系,我有预感,殿下我快找到你了,你马上就是我的了。”
——
墨轩如往常一样,走出地牢。
出乎意料的,顾池和洛南洲竟在门口候着他。
“墨统领”洛南洲急切的询问:“找到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了吗?”
“嗯,就是国教的那两名弟子。”墨轩给自己倒了杯茶:“容教主已经派人过来了,说门派出现这样的事让他深感惭愧,让我务必秉公执法,莫要手下留情。”
“证据确凿,不过他们还是不肯认罪。”
洛南洲捏紧拳头:“他们背后一定有人指示。”
墨轩:“若背后真的有人,那我定不会放过,洛公子莫急。”
“抓到人了,离真相就不远了。”顾池握住洛南洲的拳头,示意他冷静:“你现在更要沉住气。”
洛南洲坐到顾池身边:“我知道。”
顾池给他倒了杯茶,随后问墨轩:“我回城的时候,看到街上粘贴了不少寻人启事,李谦失踪了?”
“嗯。”墨轩点头:“而且,传闻镇北侯刚醒,得知李谦失踪,气血攻心又晕了过去,现在两波人在找他,却没有一点消息。”
洛南洲一口将茶饮下:“李谦真有那么大本事,能躲过两波人的追查?”
墨轩叹气:“现在唯有找到他,案子才能继续查下去。”
顾池饶有兴趣的追问:“可是从刘大富嘴里问出什么东西了?”
墨轩“嗯”了一声:“他是交代了很多,但句句都在为刘志开脱。”
顾池:“怎么个开脱法?”
墨轩捏紧茶杯:“他说这件事情,全是他女儿刘琪和李谦所为,他虽身为人父却管不住她,任由刘琪偷他的钱去打通官场,李谦依靠官职逼迫他儿子把这篇文章背下来,然后去参与科举考。”
洛南洲笑了:“李谦身为镇北侯的儿子,去逼迫一个商人的儿子作弊科举,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
墨轩无奈道:“刘大富说李谦钟意他女儿许久,但他们是商人之家配不上他,唯有通过科举,在朝堂上有他们一席地位,他们才能双宿双飞。”
顾池嘴角一抽看向洛南洲:“和我们调查的截然相反,这就有意思了。”
“哦?先生查到了什么?”
洛南洲:“刘琪在燕城有一竹马名唤李弈,两人自小相识。”
“李弈家境不佳,家中还有位年迈的母亲,但他为求娶刘琪,慢慢学习经商,从一开始做学徒,白日摸爬滚打,晚上回家照顾母亲,到现在总有好几座纺市,刘大富才终于松口,两人的婚期都已经定下了,就在明年开春。”
洛南洲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了街坊邻里的一段佳话,但好几个月前,李家忽然家道中落,一夜之间负债累累。”
“李弈更是莫名的被街上狂奔的马匹撞断了一条腿,家里的老母亲深夜突发病,却无钱求医。”
顾池回忆道:“据街坊邻里说,李弈跪求在刘府门口求刘大富救他母亲,可刘大富不仅不借钱,反而当场取消了他们的婚姻,还将刘琪关在家中说是有贵人要娶她。”
“后来李弈母亲离世,他自己也上吊死在了家中。”
墨轩皱眉:“可,这跟李谦有什么关系?”
顾池直视他的眼睛:“李弈出事的那段时间,李谦正好来到了燕城。”
墨轩:“……”
洛南洲:“不论事实如何,先找到他们最重要,李谦失踪前都去了哪里?”
墨轩:“一直呆在侯府,侯府的人说他是自己跑出去的,身边也没跟任何人。”
顾池沉默了许久:“去一趟李谦房间,里面肯定有线索。”
“侯府……”墨轩面露难色:“这事难办,李谦确实不在侯府,我们的人已经进去找过了,如果直接带人去搜查他的住处,无异于是在直接挑衅镇北侯。”
洛南洲附和道:“偷偷潜入的话也很难办,毕竟侯府守卫不是一般的严。”
“难办……”顾池沉闷片刻:“那就让谢梓寒去办。”
墨轩:“……谢教主会答应吗?”
顾池勾唇:“我自有妙计,不过烦请墨统领帮我打探一下李谦的房间在何处。”
——
凶手被抓,官府审问,谢梓寒不便插手。
正巧今日阳光正盛,是个偷闲的好天气。
子渊为他搬来座椅,他正悠哉悠哉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子渊在他身旁练剑,长剑一挥,剑刃无影却锋利依旧,周围树上大雪顿落。
前几日新学的剑式,今日已使的行云流水。
落地,收剑。
子渊来到谢梓寒身边,那人已然睡熟。
他蹲在谢梓寒旁边,轻唤着“主上。”
“嗯……”谢梓寒迷迷糊糊的应了他一声,随即转动身体想换个舒服的姿势。
谢梓寒睡觉讲究舒适,躺椅偏硬,他接连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满的皱起眉头。
子渊伸出手将钻进谢梓寒领口的头发理出,无意中瞟到谢梓寒的脖颈,他皮肤很白,让人很想在上面留下点什么东西。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子渊猛的想缩回手。
后者却无意识的偏过头,脸颊在他手背上轻蹭了两下。
软软的还热乎着。
子渊顿时感觉喉咙一阵干涸,他咽了咽口水:“我抱您进去睡吧。”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子渊搂住他的肩膀,轻轻将他抱离躺椅,谢梓寒惯性的靠在他的怀中。
这无比依赖的姿势,让子渊心中一软。
“主上……”
……
“谢梓寒!”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子渊身体一震,抱着谢梓寒猛的跌向躺椅,整个人直直压在谢梓寒身上。
子渊死死抓紧扶手,耳朵红的可以滴出血来
操!
谢梓寒身体一颤猛的睁开眼,眼中水雾还未散去,就一脸懵逼的抚上怀中人的脑袋。
“出什么事了?”
子渊埋在谢梓寒怀里使劲摇头。
顾池抱着酒坛冲过来
“谢梓寒!你,你你”
“你们俩干啥呢!”
谢梓寒被吵的脑袋疼,他扶额,单手揉揉子渊的头:“乖,先起来。”
子渊立马从他身上弹起,低下头识趣的退到一旁。
谢梓寒站起来后,子渊立马搬起座椅冲向屋内。
谢梓寒无奈的看向他仓皇逃离的背影,随即又将视线移到顾池身上:“干嘛?”
顾池:“……”
你这语气转变是不是有点快了?
顾池刚想怼回去,后知后觉自己是来求人的。
他挤出一个微笑,将酒坛递给他:“请你喝酒。”
谢梓寒面无表情:“……有话就说。”
“真是我的好教主。”顾池把酒随意往地上一放:“我严重怀疑李谦房中有他这次失踪的线索,你也知道我这轻功虽然了得,但一到晚上眼睛就不太好使……”
谢梓寒“哦”了一声:“想让我替你跑一趟?”
顾池感慨着:“没错,我家教主大人果然善解人意。”
谢梓寒:“不去。”
顾池:“??”
谢梓寒:“你吵着我睡觉了。”
“……”
“也吓着独狼了。”
“……”
“晚上眼睛不好就白天去。”
“……”顾池抿唇:“都是兄弟……别这样。”
谢梓寒转身走向屋里走“不去。”
洛南洲在顾池背后小声说道:“怎么办啊?”
顾池:“你不去,那我可让小白眼狼去了!”
谢梓寒不紧不慢的回答:“他不会去的。”
顾池闭上眼睛,仰天大吼:“隔壁千音阁阁主的徒弟,想跟独狼深入了解一下。”
谢梓寒停下了脚步
顾池躲在洛南洲身后:“你说我要不要撮合一下他们。”
洛南洲扶额:“这就是你说的妙计吗……”
顾池咬牙:“要不是为了你!我会这样吗?”
谢梓寒转身,双手环抱于胸前,扬扬下巴,看着他微微一笑:“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顾池背后一阵发凉,他扯了扯洛南洲的衣袖:“你跟他重复一遍。”
洛南洲迎上他的视线:“……谢教主。”
谢梓寒头疼道:“就这一次。”
顾池举起手:“成交!我让她们滚!”
谢梓寒:“他房间在哪儿。”
“主院向右第一间。”
“知道了。”
待谢梓寒离去后,顾池从洛南州背后走出,直接坐在地上,抱起酒坛就来上两口:“小白眼儿狼要是知道这事儿,非得在背后合计死我,你得补偿我。”
“少喝点,这酒烈。”洛南洲坐在他旁边,笑道:“好,补偿你。”
顾池无视他前半句,直接脱口而出:“一颗灵芝,一根人参外加一只雪莲。”
“好。”洛南洲接过他的酒坛,来上两口:“不过话说回来,谢教主对独狼是真好啊。”
“那可不。”顾池摆摆手,连干了两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自从小白眼狼被谢梓寒捡回来,我的地位简直就是一落千丈,以前是有一坛酒啥事儿都好商量。”
“现在是抱十坛酒到他面前,他还给你来一句没小白眼狼酿的好喝!”
洛南洲失笑:“有这么严重吗?”
“有!”顾池越说越气:“小白眼狼就跟了我一年,他就着急要回去带在身边,武功亲自教,任务亲自挑,现在连媳妇儿他都还要给人家亲自选!”
洛南洲:“?”
顾池注意到洛南洲的眼神:“你别不信,就前些时,人千音阁的一女弟子,专程来找小白眼狼,我见那小姑娘资质不错,长得又好看。”
“我就让他们俩见了一面,嘿,谢梓寒知道后把我带去训了一顿,还严厉禁止我再干这种事。”
洛南洲笑道:“独狼是谢教主养大的,对他伴侣要求高些也正常。”
“那是,不能太高不能太瘦,长的要清秀,脾气还得好,厨艺要棒,武功还要秀。”顾池酒精有些上头
“以后小白眼狼找不到媳妇儿,谢梓寒自己给他当媳妇算了!”
洛南洲嘴角一抽:“……你醉了。”
“我没醉!我酒量可好了!”
洛南洲把酒坛放在一旁,把顾池打横抱起来。
顾池一惊,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你干嘛!”
洛南洲:“带你回屋去,在院里喝个烂醉,像什么样。”
“我没醉!”
“嗯。”
“我还要喝!”
“我房间里有。”
顾池傻笑,凑到他眼前:“你这人真不错,哎,你有媳妇儿吗?”
洛南洲抬眸,那人与他近在咫尺:“……”
顾池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媳妇?”
温润的呼吸打在他脸上,带着一丝酒香,洛南州竟有些发醉了,他偏过头:“闭嘴。”
顾池不满他的动作,放下酒坛,强硬的捧住他的脸:“怎么还不乐意告诉我了?是不是兄弟了!”
洛南洲深吸一口气,没有躲开他的动作:“再多说一个字,你的酒就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