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糖葫芦
子渊有些迷茫的站在床前。
床上的人单手撑在枕头上，头发随意披在身后，些许发丝散落进里衣中，被子盖在身上，好笑的看着自己。
谢梓寒拍拍身旁的空位 “怎么了，过来啊。”
子渊有些自暴自弃的开口:“主上……您别那样盯着我。”
“好。”谢梓寒失笑，转身背对着他:“不看你。
子渊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掀开被子，躺在他身旁，把身体缩成一坨。
睡着，睡着，快睡着。
忽然，一只手从身后伸出
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下巴习惯性的靠在他肩上。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子渊心头一颤，语气确是十分无奈。
“主上……”
“怎么了？”谢梓寒语气无辜的加大手上的力度:“说了不看你，没说不抱你。”
感受着身后人的心跳，子渊大气都不敢出。
谢梓寒顺其自然的将腿搭在他的腰上:“不过话说回来，狼崽子今天怎么了，那么害羞？”
子渊咬咬牙:“我没有。”
“撒谎，日日挨着我睡，我还不知道你呢。”谢梓寒思索片刻:“是我昨晚没等你就先睡了，你不高兴了？”
“不是。”
“那是怎么了？我好奇，说给我听听。”谢梓寒将怀中的人圈的更紧，声音越发慵懒，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
子渊心里痒痒的，他咬紧下唇，不敢吱声。
谢梓寒轻笑:“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子渊心里一横:“主上，我那天咬疼你了吗？”
“嗯？”谢梓寒失笑，抬手在他头上揉了两把:“就这个？”
子渊“嗯”了一声，便感觉禁锢着自己的手松开了。
他疑惑的转过身。
只见谢梓寒翻身坐起来，脱掉自己的里衣，露出雪白的肩膀，刺眼的是，上面缠绕着几圈绷带。
“都咬出血了，还有牙印，你说疼不疼？”
子渊看了一眼，那感觉口干舌燥，他咽了咽口水，急忙将视线移开。
“抱歉。”
“为什么又要说抱歉？”谢梓寒略显无奈:“独狼，你认为你是我的对手吗？”
子渊沉默的摇头。
赏金教主仅凭威名就能在江湖横行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很清楚他们两个的差距不止一点。
一只手掌轻落在他的头顶，不轻不重的揉了他两下。
子渊抬起头，与面前的人四目相对。
“所以你要记得，不管是疼也好，苦也好，我都是自愿的。”
“没有人强迫我，也没有人能强迫我。”
子渊心头一颤:“主上……”
“嘘。”谢梓寒的食指放在他唇边:“说了低调行事，在外面就别这么称呼我了。”
嘴唇上温热的触感，让他眸色一暗。
声音也不自觉沙哑了起来:“那我要叫什么……”
谢梓寒勾唇: “上次叫哥哥，不是喊的挺顺口的吗？”
子渊小声嘀咕:“我就喊了两声。”
“是么？”谢梓寒单手撑在他面前，轻轻挑眉:“那再喊两声听听。”
子渊瞳孔微颤
昏暗的灯光下，谢梓寒半裸着肩膀，神态慵懒的靠在他的面前。
他双眸有些许迷离，眉眼轻挑便让人有些欲望不能。
空气中夹杂着那种让他疯狂的味道，好似致命的蛊毒，明知会死，但死而无憾。
他不知不觉间，顺着他的话语轻唤着
“哥哥。”
“乖。”谢梓寒满意的揉着他的头“别多想了，睡吧”
奔波了许久，谢梓寒很快便陷入了沉睡，子渊安静的躺在他旁边。
他总觉得主上对他和别人不一样，可他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但他喜欢这种感觉。
甚至可以说痴迷。
他往谢梓寒怀中又使劲蹭了蹭。
子渊不得不承认，他如今已痴迷到不愿把这种独一无二分享给其他人了。
清晨
子渊如往日一样，准备好热水，做好饭菜，才走到床边。
“主……”他刚开口，却忽然想起昨夜的场景，便红着耳朵改变了措辞:“哥，起床了。”
床上的人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子渊蹲在床前唤着：“起来吃早饭了。”
谢梓寒抬手就用被子将自己裹的死死的。
“没有胡萝卜。”
谢梓寒在被窝里轻轻翻滚了两下。
“有蛋花汤。”
谢梓寒睁开眼，抬脚就把被子踢开，面无表情的下了床。
——
君来酒楼午时才开门迎客。
现在还有一个时辰。
子渊和谢梓寒便在街上闲逛。
临近中秋佳节，大街上热闹非凡。
“很久没有带你出来玩过了。” 谢梓寒突然开口“有三年了吧。”
“嗯。”子渊打量着四周:“这次忙里偷闲反而有种别样的感觉。”
“洛城虽不比翊城繁华，但地靠山水，到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还真别有一番滋味。”
谢梓寒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串糖葫芦，递到子渊面前:“拿好。”
子渊顺手接过:“您什么时候买的？”
“刚才看表演时买的，我是不太记得这个东西是什么味道了。”谢梓寒勾唇:“但我看一群小朋友都围着，那小狼崽应该也会喜欢。”
子渊不好意思的偏过头轻“嗯”了一声，将糖葫芦送入嘴中。
好甜。
谢梓寒满意的看着他:“小心竹签扎到嘴，慢点吃。”
子渊嘴里嚼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回答:“不会，我不是孩子了。”
谢梓寒挑眉:“长大了，这就嫌我啰嗦了？”
“没有。”子渊侧身将糖葫芦递到他嘴边：“甜的。”
少年的表达总是那么炽热。
谢梓寒与他对视片刻，才看向他刚才咬过的地方，眼眸略微有些深沉，沉吟半晌低头正准备咬下
忽然迎面闯来一个人
“麻烦让让。”
说着便从两人之间穿过。
子渊翻了个白眼，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
“拿出来。”
“你这人有病吧。”那人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只得破口大骂:“我就过个路，你让我拿什么出来啊，有病吧？”
本就身处闹市，如此举动，瞬间引来不少人围观。
那人脸色十分难看:“快放开，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放开！不然我报官了。”
“报官？你去自首？”子渊把糖葫芦叼在嘴里，手上用力一拧
“啊——”那人吃痛手掌一松，掌心的钱袋掉落，子渊迅速接过钱袋在手上掂量着。
“就你？还想偷我东西。”子渊反手叫那人胳膊拧在身后:“走吧，送你去报官。”
“啊——”那人眼见事情败露，立马双膝跪地“没天理了，光天化日抢钱了，大家给我评评理呀。”
子渊被吵的心烦，咬了一颗糖葫芦含在嘴里，加大手中力度:“再嚎嚎，这只手就别要了。”
“救命啊，大家快来评评理呀，这人抢劫，还要杀人了。”
谢梓寒刚想开口:“你——”
“死小贼——还我钱！”
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而去。
一位穿着清雅手持折扇的少年，怒气冲冲的像这边跑来，身后还浩浩荡荡跟了一大群人。
少年用折扇指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就是你！偷我钱！”
那男人脸色越发难看:“你谁啊你！你们一伙的吧？诚心抢我钱，光天化日欺负老百姓了。”
“我抢你钱？你浑身上下哪个地方值得我抢？”那少年双手叉腰，下巴微扬，神色完全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耻辱，今天非得……”
“公子。”一旁的人忍不住开口:“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办！”
“对，别打扰我办正事。”少年一拍扇子“快把我的钱还给我！”
那人依旧嘴硬:“我没抢你钱！”
少年理直气壮:“刚才你撞了我一下，我钱袋就没了，不是你拿的，难道是地里伸出来的手吗！”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这里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热闹。”
“好像是有小偷。”
“不对，是有劫匪。”
“光天化日有劫匪！该不会是城外的山贼吧？”
周围的人嚷嚷声越来越大。
谢梓寒扶额:“小玄，我们还有正事儿要办，别在这里吵吵。”
子渊点头，一脚踹到那人背上:“好。”
那个踉跄倒地，怀中掉落出好几个钱袋，周围的人纷纷好奇的围了过来。
少年十分激动:“大家都看到了吧，看看这种人，抢钱就算了，还诬陷别人，真的是，太可恶了！”
子渊环视周围一圈:“大家都看到了吧？烦请诸位送他去官府，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便相陪了。”
谢梓寒:“走了。”
“好。”子渊走到谢梓寒旁边重新将糖葫芦递到他面前，双眸好似泛着星光，模样与刚才大不相同：“你吃。
谢梓寒还未张嘴。
“两位公子请等等——”
谢梓寒视线被吸引而去。
子渊脸瞬间冷了下来。
刚才那位少年急匆匆的跑到他们眼前
“刚才的事多，多，多谢二位公子了。”
子渊心中不悦，说话也带点儿刺儿:“你刚才说话不是很顺溜吗，怎么现在突然结巴了。”
少年眨巴着眼，痴呆呆的看着谢梓寒，没有接话。
谢梓寒被盯的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子渊立刻挡在谢梓寒身前，语气冰冷:“你想干嘛？”
后背一阵发凉，少年急忙挺直腰杆。
“这位公公子，别误会。”少年急忙摆手，视线却没从谢梓寒身上移开过:“我只是觉得……这位公子长得太好看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谢梓寒:“……”
我长这么大，也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直白的人。
子渊注意到他的眼神，脸色难看到的极致:“让开。”
少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摆手:“不对，不对，不是好看，是英俊，英俊。”
子渊深吸一口气
要办正事儿，不能打人。
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才把火气压下去。
子渊拉起谢梓寒的手腕
“哥…哥，我们走。”
谢梓寒没有说话，任由子渊将他拉走。
少年见他们要走，急忙便想追上去:“二位公子别急着走啊，我请你们吃饭饭饭……”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子渊的一个眼神给吓得后退了三步。
周围的仆人急忙围上来。
“公子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少年有些痴迷的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老王，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老王低下头，沉默不语。
您是真没感觉他旁边那个人想打你。
子渊拉走谢梓寒走了好一阵
谢梓寒才笑着开口:“已经走远了。”
子渊哀怨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确定看不到人影了，才放慢脚步。
谢梓寒注意到他的表情，便打趣着:“说起来，那人还真有意思。”
子渊脱口而出:“哪里有意思了！”
谢梓寒洋装认真思考:“大多数见到我们的人，不是躲着就是避着，今天还是头一回碰到主动送上门来的。”
子渊认真回答:“所以一看就不是好人，您得离他远点。”
谢梓寒揉了揉他的头:“一面之缘罢了，以后都不一定能碰着，时辰差不多了，走吧去君来。”
子渊捏紧手中的糖葫芦，垂眸抿抿唇:“哦。”
谢梓寒眼中带笑，握住他的手腕，低头咬下一个糖葫芦：“果然是甜的。”
子渊看着谢梓寒认真道：“嗯，很甜”
……
君来酒楼的拍卖会响彻顺康，有传言道，若能见楼主一面，那此生必定家财万贯。
有不少人散尽家财都想挤进拍卖场。
两人交了定金，便被人领进里侧。
外面富丽堂皇，里侧却格外清致淡雅。
淡淡的檀木香夹杂着美酒的芳香充斥在身旁，每一扇木窗上都布满了细致的雕花，日光从顶层撒落，整个大厅散绕着一层金色的微光。
“二位，麻烦填一下这个。”
子渊问道:“不是已经交了定金吗？这又是什么。”
“二位恐怕是第一次来，想必不清楚。”丫鬟很耐心的解释道:“君来看的不仅是财力，还有地位和家世，二位需要在这张纸上如实填写，这样我们才方好为二位评估是否有资格参加拍卖会，如若不然，定金会悉数退回。”
见子渊有些踌躇，丫鬟便继续补充着:“二位请放心，君来不属任何势力，来者皆是客，都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谢梓寒挑眉:“如若写的是假的，你们又从何得知呢？”
“君来有君来的方法，况且。”丫鬟停顿片刻:“二位既然在这个时候来到君来，想必定然不只想把酒作乐。”
“真真假假本不重要，可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么自己自然得先跨出真诚的一步。”
“明白了。”谢梓寒接过笔，抬手便在纸上写下二字。
丫鬟接过纸张后退下
不一会儿，便恭恭敬敬的回来:“二位，这边请。”
丫鬟将他们带上了三楼，推开一间房:“这里便是二位的场地，明日戌时拍卖会正式开始，届时君来将只为诸位开放。”
谢梓寒:“多谢。”
丫鬟退下后，子渊才询问道:“您在纸上写了什么？”
“夜阁。”
子渊微愣
谢梓寒耐心解释:“君来楼主又称江湖百晓生，来见他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如果在这个时候欺骗了他，与我们也是得不偿失。”
“况且，我有预感，这次的拍卖会，江湖中人来了不少。”
子渊:“那我们现在……”
谢梓寒:“还有些时日，去城中打听打听消息，看能不能问出拍卖会的具体流程或者楼主平时的喜好。”
子渊点头。
两人刚出酒楼，就与迎面的少年撞了个面。
少年显得十分兴奋
“二位公子，好巧啊，原来你们也是来参加拍卖会啊。”
谢梓寒轻拍子渊肩膀，淡笑答道:“确实很巧。”
少年说道:“今日二位走的匆忙，我还没有好好道歉，既然现在又碰到了，不如这样吧，我请两位吃顿饭吧。”
子渊刚想开口拒绝。
少年便对身旁的人吩咐着:“你去交钱。”
谢梓寒:“公子不亲自去，不怕楼主感受不到你的诚意？”
“谁去交钱都一样。”少年挠挠头:“这拍卖会我都来三次了，估计今年又见不着楼主，还不如趁此机会多结交一些朋友。”
话音刚落便急切的追问： “二位不会嫌弃我吧？”
子渊与谢梓寒对视一眼
“怎会？公子如此盛情邀约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太好了。”少年伸出手:“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乾，家住南城。”
子渊与他握手:“我叫谢玄，这位是我兄长……”
“谢渊。”谢梓寒自然接过:“我们是从翊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