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洞穴
次日刚刚天明，墨轩便前往夜阁。
暗鹰已在山下等候他多时:“墨统领。”
墨轩赶忙回礼:“敢问顾先生在吗？”
暗鹰回答他:“副教主让我在这儿等您。”
墨轩急问:“顾先生可是有什么事交代？”
暗鹰点头:“鬼手教主让我转告您，关于百姓试药一事，他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就靠墨统领自己了。”
墨轩身体微僵:“这，这是何意。”
“鬼手教主并未细说。”暗鹰微微鞠躬:“我话已带到，还请墨统领回吧。”
墨轩急忙叫住暗鹰:“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明明昨日……”
“墨统领。”暗鹰打断他:“百姓之事本就不属于江湖，夜阁已为您探出大概方向了，如今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教主无瑕顾忌了也在情理之中，还请墨统领见谅。”
此番话的意义甚是明显。
墨轩心中了然，拽紧的手掌松开，也不再追问:“烦请替我谢过鬼手教主，这两日是在下多有打扰了。”
暗鹰应他后，便进入毒雾离去。
不远处，有身影一闪而过，在雪地上也没留下半分足迹。
——
九嶷山。
“啊湫。”顾池打了个喷嚏:“你们昨日上山，为什么就不多撒一些草药？隔了一个晚上让我闻那一丝药味，真把我当狗了啊。”
“没带那么多。”谢梓寒努力回想昨日的路线:“快看看是不是该走这方了。”
顾池搓搓手:“让我来瞅瞅。”
洛南洲将自己外衣脱下，披在他肩上:“山里凉，穿好。”
子渊环顾四周不由面色凝重:“不对劲。”
顾池停下脚步，赶忙迎过去:“怎么了？是不是解药时效过了？！”
“不是。”子渊盯着不远处死去的野狗:“主上，您看那些野兽，若我没记错的话，这就是我们昨日看到的那些。”
谢梓寒快步走上前，用短刃将它的嘴扳开。
野狗嘴角的鲜血已完全凝固，嘴里的花朵也已凋零。
“真的是昨日那些。”
洛南洲问道:“这些野兽有什么问题吗？”
子渊轻擦谢梓寒手上的血渍“这些野兽只有表皮被腐蚀了，就两天而言，腐蚀程度不算高。”
“这么冷的天，两天变成这样还不算强？等等，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全是这样的尸体？以前死去的野兽呢？”洛南洲骤然回过神：“难道说有人在清理它们的尸首。”
谢梓寒“嗯”了一声:“但是昨日的尸首并没有清理。”
“那就说明……草。”子渊低骂一句:“那些人已经察觉到我们了。”
顾池找到了昨日留下的草药，便急忙招呼他们:“走这边！”
赶到山洞前。
“哎我去，跑死我了。”顾池靠到洛南洲身上问:“是这儿没错吧。”
谢梓寒“嗯”了一声，看着洞口前更加凌乱的脚印嘱咐着:“小心些。”
顾池用银丝在洞口布下陷阱，若有人触碰便会拽动一旁的巨石，以便他们能第一时间知道。
按动机关，随着一声巨响，最里侧的石墙缓慢移动，夹出一条细缝。
顾池嘴角一抽，用折扇比了比距离:“你们确定这条缝能进人吗？”
洛南洲郑重点头:“这么小的缝，别说里面的人出来了，外面的人都进不去。”
谢梓寒拾起地上的木棍，从缝隙中扔到里面。
剑刃发出的声音从洞内传来。
谢梓寒换了几个方向，将木柴丢入。
直到里面归于平静。
“陷阱被触碰了。”子渊判断:“这样都没反应，里面应当没有人。”
谢梓寒:“你们让开。”
几人退到一旁。
谢梓寒用手指上下打量着石墙缝隙，尝试寻找最薄弱的一点。
谢梓寒手指停在某个点上，他微微勾唇“找到了”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谢梓寒一掌将刚才的缝隙轰动开。
子渊赶忙走上前，拍把他衣物上的灰尘:“主上您没事吧？”
顾池“啧啧”两声:“小白眼狼别担心，你家教主大人乃金刚不坏之身，劈个石墙而已，他又不是没干过，不会有事的。”
子渊半信半疑:“是么？”
顾池脱口而出:“那当然……”
谢梓寒:“有事。”
顾池:“？？”
谢梓寒接过子渊手中火把:“有点疼，回去给我揉揉。”
子渊 “好。”
顾池看着谢梓寒将子渊拉起大步走了进去，便凑到南州身边:“学会了吗？”
洛南洲一脸懵:“什么？”
“装柔弱啊，看起来效果不错以后你找媳妇儿也这样。”
洛南洲翻了个白眼，便追了进去。
里面确实是一间密室，但环境并不比外面好多少，甚至更加阴冷，四周漆黑空气中夹带着些许腥臭。
顾池：“来迟了。”
谢梓寒：“不算迟，他们走了不止一两日。”
“找。”虽话是如此，可若能早几天察觉便不会错过，近在咫尺却放过了，谢梓寒怎么会那么甘心离去：“他们走的匆忙，一定留下了线索。”
子渊点燃火把看清四周。
密室中间有个圆形祭台，地上还未褪去的血红法阵，法阵四周的石柱上，死死嵌着铁链，铁链末端的镣铐正浸在中心的血水中。
顾池打量一番:“是灵阵，果真是在这儿被结印的。”
听到结印二字，子渊不受控制的心跳加快。
周围淡淡的血腥味，逐渐带动他身体里的蛊虫，他好似能共鸣被结印人的绝望。
被迫带到这种地方带上镣铐，那些人死死拽着他们的头发，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恶心的东西灌入自己的身体。
感受他们蛊虫爬遍自己，全身剧烈的疼痛摩擦理智。
知道死不掉，也深知活不了。
子渊感觉自己深处传来异样，视线一阵模糊。
为什么偏偏……
他拼死咬住自己下唇，试图保持理智。
身旁之人忽然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手递到他唇边。
“咬下去。”谢梓寒熄灭火把轻声哄着:“听话，这里灵阵结出了太多契奴，黑气还没有散完。”
身体深处传来痛感迅速加剧，他来不及思考，便只得咬下去，熟悉的血腥味蔓延口腔。
子渊些许贪婪的抓住他的手拼死吸取着。
顾池开口道:“人都跑完了，诶，你们怎么不点火把？”
“上面有水滴下来，灭了。”谢梓寒侧身挡住他们的视线:“如果岚汕真的在这里待过，他会留下线索的，你们找找那边，我们看这边。”
“洞口这么深，上面还会滴水吗？”顾池甩甩脑袋:“算了，快找。”
密室其实不大，中间的祭坛便占据了大半的位置，四周都放满了一个个大铁笼，每一个铁笼旁都有烧过的痕迹，木炭灰烬上方还挂着一个大铁锅。
南洲跟在他身后，用火光照亮他的视线，每一个铁锅中的水无不是腥红发臭。
谢梓寒将子渊搂入怀里，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后背:“好受些了吗？”
子渊感觉神志清醒了些，他松开了谢梓寒的手:“嗯。”
谢梓寒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挨我进些。”
“好。”
谢梓寒点燃火把，照亮面前的铁笼。
曾经被关在里面的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铁笼上有凝固了的血迹，下也面全是腥红的指甲划痕，地面上还有有些许衣物的碎片，其中竟然夹杂着一些不明的血块，火光照的角落里，竟还有半截手指……
谢梓寒眉心一跳，伸出手想打开笼子。
子渊握住他的手:“我来。”
谢梓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有些颤抖
他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控制自己不去看地上的东西。
“有人，我去——这还有个人！”顾池声音忽然传来。
两人来不及思考便急忙转过头，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将火把上的火苗吹的不停摇曳。
顾池将南洲推开，整个人俯身钻进笼子里，试图把他拉出来:“草，他手被铐在笼子上了。”
“我来，老师让开些。”子渊赶忙凑过去，掏出怀中的匕首便向铁链砍去。
砰砰砰……
几声下去，铁链却没半点损坏。
子渊面露难色:“好坚固。”
谢梓寒:“你们出来。”
洛南洲赶忙将他们拉了出来。
谢梓寒脱掉外套将笼中的人裹紧。
顺手拔出子渊的剑。
玄渊出鞘，弹指间剑影无存，剑刃微吹动火苗，刹那间，铁笼爆裂开来。
顾池急忙将铁棍推开，把那个人抱了出来:“快看看是不是岚汕！”
洛南洲用火把照着那人的脸庞。
嘴唇发黑，指尖发灰眉心紧皱，面色惨白。
“不是他。”谢梓寒摇摇头:“这人还有气吗？”
顾池将手伸道他鼻子前:“有，很微弱。”
“先带回去，他应当知道一些线索。”
看着几人从洞内离开，不远处一直注视着他们的黑衣人转身消失在迷雾之中。
——
回到夜阁后，顾池便一直忙碌，直到明月当空才从房间内出来。
谢梓寒将热茶递到他面前:“如何？”
顾池:“死了。”
谢梓寒并没有感到多么的意外:“都发现了些什么？”
顾池示意一旁的南洲，自己端起茶杯细品。
洛南洲点头:“血液里有黑虫，但他不是死于黑虫，也不是死于契印。”
顾池接过他的话:“而是被虐待致死。”
子渊:”虐待？
谢梓寒:“说来听听。”
“他身上的伤痕新旧重叠，至少三天前还遭受了酷刑。”顾池:“指甲被人拔掉了，牙齿少了一半，大半个脑袋的头发带皮丢了，至于身上……”
“鞭痕，抓痕，还有不少烫伤的痕迹……如果我们没猜错，铁笼旁的大锅就是用来烧热水的。”洛南洲脸色很不好看:“他身上也有契印，就是契印让他支撑了这么久。”
洛南洲一拳打在桌上:“世间怎会有如此伤心病狂的东西，明明无冤无仇，却要这般折磨他们。”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死了，对他来说反而是彻底解脱了，”顾池放下茶杯:“教主大人还记得你们那日背回的那两具尸体，明明几个时辰就会黑虫吞没了，但是他这么久了，却依旧没有。”
谢梓寒:“你是怎么想的？”
顾池:“我猜想他是被别人故意留下的。”
“嗯。”谢梓寒赞同他的说法：“而且应当是被试药那批人故意留下的。”
“他的契印在身上很多年了。”谢梓寒分析道：“制作契奴的人是近来才出现的，时间不符合，况且，就算走的再匆忙，也不可能公然留下一个人作为证据，这个做法反而像是怕我们不知道……这个地方就是炼制契奴之地。”
顾池：“两拨人互相算计，倒是真的喜欢用无辜的人开刀。”
子渊回想:“我触碰的那人时，察觉到他身体要比普通人强建，想必不是寻常百姓。”
顾池“嗯”了一声:“根据身上残破的衣服来看，是莫山派的弟子。”
洛南洲:“莫山派？他们不是只是失踪了一位弟子吗？并且已经回来了。”
“这个，便只有莫山派清楚了。”谢梓寒看向顾池微微挑眉:“能让那具尸体看起来还活着吗？”
“难。”顾池眼中带有戏谑:“不过，他们也不用看到尸体。”
“可以先放些消息出去，但是这两日不急着见人。”谢梓寒勾唇:“待时机成熟，我亲自上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