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试药一案
弟子失踪几月以来,各大门派倾尽全力调查却毫无消息。
但近几日江湖中突然传出赏金教主救下一位带有契印的弟子。
那名弟子身受重伤气息微弱,鬼手教主正在极力救治。
——
暗鹰:“教主,听雪楼,莫山派,千音阁还有不少门派都来拜访您了。”
谢梓寒头也没抬: “不见。”
“属下已经说了,但是……”暗鹰有些为难:“他们好像并不打算离开。”
“那边让他们待着。”谢梓豪用毛笔蘸了些笔墨继续作画:“多一些人镇守山下,何乐而不为呢?”
暗鹰:“是。”
谢梓寒专心作画,面前的影子却不肯离去,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滴墨落入画中:“想问什么便问吧。”
暗鹰行了个礼,带着期待询问:“教主……岚汕还有希望活着吗。”
谢梓寒握紧毛笔的手不自觉用力,笔身出现了一丝裂痕,神色却无半点波动:“没有。”
暗鹰猛的抬起头,瞳孔有些闪动,他定了定神:“那我们……还继续查下去吗?”
“查,别让他们起疑。”谢梓寒将面前的画揉成一团,放到一旁的烛火下点燃。
“至于岚汕,你们放心。”谢梓寒面无表情的看着火焰在手中燃起:“我的弟子,是生是死都得回家。”
“至于那些伤了他的人。”谢梓寒看着被燃烧的残卷化为灰烬,低声道:“若不烈火焚身,怎对得起他忠义两全。”
暗鹰双手握拳:“是。”
“下去吧。”谢梓寒问道:“对了,看见独狼了吗?”
暗鹰:“不知道。”
谢梓寒:“…你见没见过他,你自己都不知道?”
暗鹰身体都绷直:“不知道。”
谢梓寒:“他干嘛去了?”
“抓药。”
谢梓寒“嗯”了一声:“还有呢。”
“不知道……”
谢梓寒:“你就包庇他吧。”
暗鹰松了口气:“您都知道了还问我。”
“自己心虚,还怕我吓唬。”谢梓寒重新拾起毛笔作画:“独狼不听话,你也不听我的,这是要翻天。”
暗鹰试图辩解一两句:“……没有。”
“不用帮他解释。”谢梓寒面无表情地在纸上画出轮廓:“先退下休息吧。”
暗鹰犹豫再三,终究鼓起勇气:“您不用担心他,独狼不小了玩玩就回来了,再说还有鬼影陪着……”
他话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声脆响
谢梓寒手中的毛笔应声断裂
暗鹰:“……”这股莫名而来的杀气是怎么回事?
年纪不小了,玩会儿就回来了,还有别人陪着他,呢!
谢梓寒心里日了狗,他抬起头,面不改色的用手帕擦掉手上的墨迹,对他微微一笑:“你刚刚说,谁陪着独狼呢?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暗鹰咽了咽口水
他总算知道那杀意从哪里来了。
谢梓寒柔声重复道:“再说一遍我听听。”
暗鹰只觉得浑身一阵颤栗:“鬼,鬼影。”
谢梓寒“哦”了一声:“顾池那徒弟?”
“嗯。”
“把顾池叫过来。”
“是!”
在他要离开时,谢梓寒的声音再次响起:“岚汕的事,先别告诉翼寻,让他好好养伤。”
暗鹰强行压下去的酸楚再度涌出,他声音有些哽咽:“好。”
——
翊城的某间药堂内
子渊将手中药方递过去:“照着这个抓。”
“没问题,爷您先那边坐,稍等片刻。”
洛南洲走进药堂,将手中的药方啪的一下按在子渊面前:“我跑了五家,药材都不齐全。”
“你自己抽到的,别怪我。”子渊双手环抱于胸前,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我这张倒是挺全的,一会儿就抓完了。”
“你这不公平!”洛南洲看着店家将抓好的药材放到子渊面前,十分不满的埋怨着:“你一定先偷看了药方,才让我选的这张!”
子渊付了钱,拿起药材“啧啧”两声:“愿赌服输,我先回去了,你慢慢找。”
洛南洲抓起他的手腕:“不行,跟我一起去找。”
子渊失笑:“你这人讲不讲道理。”
洛南洲挑眉:“我师傅说了,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不要讲道理,我知道一家药堂在城郊,跟我一起去。”
子渊还来不及反应,洛南洲便拉着他往城郊的小药堂跑去。
终于甩脱背后那股莫名的视线,子渊和南洲快速来到约定的地方。
墨轩茶棚等候了许久,看他们来了便起身行礼:“洛公子,谢公子。”
洛南洲:“墨统领不必多言。”
墨轩微微一笑:“不知两位今日约我前来所谓何事?”
洛南洲与子渊对视一眼,斟酌片刻,才缓缓开口。
子渊: “不瞒墨统领,我们此番叨扰是想问百姓失踪一事是否有了进展?”
墨轩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不劳二位费心了,我既接手这个案子,那定会处理好的。”
洛南洲开口道:“不知墨统领可愿让我二人从旁协助?”
“不用了。”墨轩放下茶杯:“夜阁事物繁多,我就不叨扰二位了。”
洛南洲为他倒上热茶:“我们是真心想从旁协助。”
“此事事关重大,不容儿戏。”墨轩:“夜阁昨日已明确拒绝我们,如今二位这样,是觉得戏耍我们好玩吗?”
“墨统领先别动怒。”子渊慢慢安抚他的情绪:“先听我们细细道来。”
“如今江湖内乱纷涌,夜阁一直自许除非自身利益受到威胁,否则绝不出手,所以无法明面上协助。”子渊:“但主上和老师一直心系此事,如今派我二人私下相助,也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墨轩半信半疑:“此话当真?”
洛南洲:“我二人之心,天地可鉴,如有虚假天打雷劈。”
“好吧。”墨轩沉思片刻,轻叹口气:“但我得提醒二位,如今涉及可不能再半途而废,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为二位安上扰乱朝堂之名。”
“明白。”洛南洲压低声音:“我们也想请墨统为我们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我们夜阁之人。”
墨轩:“这是为何?”
子渊脱口而出:“如今江湖纷乱门派人心惶惶,若我们又涉及此事恐弟子不安,就连此番,也是主上派我们悄悄前往的。”
墨轩:“那帮我谢过二位教主。”
洛南洲摆摆手:“不必多言,不知墨统领是否从李夫人口中问出了些什么。”
墨轩“嗯”了一声,便示意他们凑近一些:“根据李氏交代,是程家老爷重金寻求壮丁上九嶷山采集一种叫魅青的药材。”
“若能成功将药材带回则赏一千两银子,但天气寒冷,路途凶险,若不幸身亡,也能补偿两百两银子为他们料理身后事。”
“连身后事都想到了?去办个差事,还能这么周全。”洛南洲讥讽着:“难怪这么多人前往。”
子渊问道:“既然如此那百姓们为何还纷纷报官,而不直接去程家要钱?”
“接下这件事有一个要求。”墨轩环顾一下四周:“那就是不许告诉任何人,若上山三月未归,程家自然会将银子送到家里。”
洛南洲看了他们一眼,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实话,若我接了此事,第一个便会告诉我的家人,万一我人不在了,程家也反悔没将银子送到,那我不能白死吧?”
墨轩摇摇头:“九嶷山药材繁多,住在这山脚附近的百姓几乎每天都往山上跑,一跑就是几十年,地势摸得很熟,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危险,他们都是冲着那一千两银子去的,自然没告诉家里人。”
墨轩有些感慨:“他们可能从未想过,会死在这片养活他们的山上。”
子渊皱眉:“这件事情可信吗?既然不告诉家里人,李氏是如何得知。”
墨轩:“李顺儿子说的。’”
“他交代自己是从一个醉鬼口中听来的,便去程家接下了这个事。”
“但他根本不熟悉九嶷山的地形,上去只有找死,他劝不动李顺,因为李顺靠山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有这味药材。”
“但李顺儿子不信,软磨硬泡让李夫人去求李顺上山,只要找到他们一家就富裕了,可不曾这一入便俩月回归,眼瞅着银子就要到手了。”
子渊:“可偏偏这个时候李顺被救了回来,而且还活着,到手的银子就飞了。”
洛南洲:“那她又为何要喂李顺吃毒药?周围人都知道李顺回来了,这个时候再把他害死又有何意义?”
墨轩:“据她所说,是一个黑衣人找上了她,说只要将这些药丸每天一粒给李顺吃,便给她一百两银子。”
子渊:“这些话可靠吗?”
墨轩:“李顺儿子因为赌博欠下巨款无力偿被送进了官府,官府得知我在查此时还跟他有关,便将他送了过来,李夫人视他如命,所以她交代的这些应当不假。”
洛南洲怒火中烧:“就为了一百两?变把与自己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丈夫给毒死了?!”
“你冷静点。”子渊将洛南洲拉来坐下:“黑衣人的来头暂时还摸不清,但是程家……这件事是否属实?”
“目前还不确定。”墨轩:“上山的人一个没回来,她口中的那个就魅青也没有找到,此事就李夫人一人之言,断不能确定程家真的跟失踪之事有关,此刻出手,倘若找不到更多证据反而打草惊蛇。”
洛南洲沉默片刻,看向子渊:“明日,我们去程家看看?”
子渊:“正有此意。”
墨轩皱眉:“你们这是以身犯险,断不能如此。”
“倘若此事是真的,那么程家一定跟此时脱不了干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洛南洲让他放心:“何况,没几个人是我们对手。”
子渊难得附和:“没错。”
洛南洲再三嘱咐:“你一定要看好李夫人,幕后之人难保不会灭口。”
子渊补充道:“也再看看能不能从他们母子二人口在问出点什么?尤其是关于那个黑衣人,其他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墨轩:“好。”
洛南洲看了眼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来。”
墨轩:“行,我先谢过二位。”
两人离开此处
洛南洲才开口道: “墨轩视线有躲闪,他有事瞒着我们。”
“官家的人,自然不可能开始就把底掏出。”子渊并不意外:“他能告知这些已经不错了。”
洛南洲:“明日去程家?”
子渊:“嗯,不管他说了多少,反正程家于此事是脱不了干系的。”
洛南洲感慨着:“本来门派的事情就够多了,现在又掺和这个事儿,不知道后面几天还能不能睡个好觉啊。”
“该睡还得好好睡。”子渊提醒着:“别暴露了。”
洛南洲将手中的枯枝折碎:“我天天往山下跑,我师傅也没多问我两句,亏我还想着帮他解决一个心头事……”
洛南洲看向一旁的子渊:“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反倒是你,别教主发现才好。”
子渊轻声道:“不会……”
主上还是放不下这件事,他昨夜都没怎么睡好,若能得以解决,他是不是能睡个好觉了……
洛南洲见他出神,急忙拉住他手臂:“兄弟,你想啥呢,前面毒雾你吃解药了吗?”
子渊:“……忘了”
洛南洲掏出药丸递给他,两人走进毒雾中。
“我师傅这毒雾威力是越来越强,你下次可得注意点儿。”洛南洲伸了个懒腰,转身拍了拍他的肩:“终于到了,回去睡个觉,明天别迟到。”
“——跟谁睡觉呢?!”
顾池声音冷不丁的从他身后冒出。
“谁?!”洛南洲吓得一哆嗦,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一脚踹了过去。
顾池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人向后退了好几步,单手捂住胸口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洛南洲看清是谁,立马冲过去:“……师,师傅”
顾池反应过来之后,面无表情把他推开:“……你对我有意见。”
“没有。”洛南洲拉起他的手臂,上下打量着:“我没踹疼你吧。”
“没死,但心碎了。”顾池咳了两声:“下脚这么狠,你对我意见还不小。”
“……真没有。”洛南洲见他无事,便试图甩锅,转身看向子渊:“独狼你也不提醒我,背后是我师……人呢?”
顾池冷笑着:“找谁呢?”
“独狼啊”洛南洲挠挠头:“刚才人还在这呢。”
“现在人不在这儿了。”顾池抬手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踹我是吧?对我有意见,是吧?!行,今晚自己睡。”
“你听我解释。”洛南洲急忙追上去:“我真不知道背后是你,哎,你跑慢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