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哄哄
子渊心跳的很快。
刚才见到老师，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老师便对他笑了一下
……
如果不是脸抽筋，老师绝对不会莫名其妙对他露出那种笑。
难不成是主上发现什么了……不应该啊
他急忙越过屋顶，快速来到谢梓寒房前。
屋内点着烛火，光线昏黄，窗前却没看到熟悉的人影。
他没来得及敲门，便推门而入:“主上……”
谢梓寒背对着他，赤脚踩在地上，松开的长发侃侃遮住了后背，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拉住快要掉落的里衣，健硕的双臂更加衬托傲人的蝴蝶骨，若再往下看，便是那双被半遮住的……
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出什么事了？”谢梓寒转过头看向他:“慌慌张张的。”
子渊把头低下:“没，没事儿。”
“哦？”谢梓寒挑眉:“那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我，我冷。”子渊说出后沉思片刻，好似说服了自己:“……嗯，我冷。”
谢梓寒看着他头上冒出的虚汗，心里止不住叹气:“过来。”
子渊偷瞟了他一眼，磨磨蹭蹭来到他身边:“怎么了……”
“抬起头来，我又不吃你。”
子渊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抬起头便看见谢梓寒冲他张开双臂。
！！主上这是……
谢梓寒微扬下巴 “还磨蹭什么？嗯？”
“啊？好……”子渊凑近谢梓寒便闻到他身上清香，他便不自觉抿抿唇，红着耳朵将谢梓寒的里服扒了下来。
嘴里还念念有词:“您，您手放下来一些，我不好脱……”
谢梓寒僵硬着他这个动作，沉默了半晌:“小狼崽，你想干嘛。”
“帮您脱衣服啊。”子渊脱口而出后，手上的动作一僵:“您不是让我帮您脱嘛…”
谢梓寒的胸膛上下幅度了一番，他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冷，就过来让我抱会儿。”
子渊:“……”
“原来狼崽子脑袋里一天到晚想的都是这啊。”谢梓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着他僵硬的手，便坏心眼的凑到他面前:“我这刚穿好的衣服，你就给我扒了。”
“这是想干嘛啊……”
子渊脸颊爆红，手忙脚乱的将衣服给他套上:“没，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谢梓寒任由他为自己穿好衣服:“你只是遵从自己内心了。”
“……”
子渊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蹲下去身，专心为他系好腰带，余光无意间看到他腰间的伤痕
他脸色一变，猛的抬起头对上谢梓寒的视线。
“怎么了？”谢梓寒不自觉的放轻声音，看到他手掌所放之处，便瞬间了然:“你没见过吗？”
子渊沉默着摇头，他知道谢梓寒身上陈年旧伤刀伤无数，并不知此等致命的地方，还有一道伤痕。
伤口修长，乃利刃所致，位置如此刁钻，想必对手是铁心想治他于死地。
“这伤是你来之前就有的，看着有点吓人，其实没那么疼，早好了，只是这疤痕确实抹不掉了。”谢梓寒轻柔着他的头:“别胡思乱想了，听话，先起来，你这样容易让我乱想。”
子渊被谢梓寒拉起来，直到坐在床上，他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梓寒忍不住调侃着:“小狼崽这是想到什么了，脸那么红。”
子渊根本不敢直视他:“屋内烤着火，热……”
“不老实。”谢梓寒躺到里侧背对着他:“现在爪子硬了，一溜烟就跟别人跑没影了。”
子渊莫名的心虚，认真替他盖好被子，一句话都说不出。
见他不说话，谢梓寒更加验证了心中的猜想，他死死的拽紧面前的被子。
子渊想将被子给他盖好，却发现怎么拽都拽不动，他盯着那人的背影疑惑开口:“主上？”
谢梓寒不断的告诫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养了几年的小狼崽，现在喜欢跟着别人出去溜达，不通知他罢了。
本来孩子就大了，这种事情有啥可计较的。
他假装不经意的问:“你今天跟洛南洲去哪儿玩去了？”
子渊不想骗他，只得含糊到:“没去哪儿……”
谢梓寒一把坐起来:“不敢直接承认，你们真跑青楼去啦？！”
子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啊？”
“啊？你”谢梓寒现在巴不得一把火把顾池的药堂给烧了，自家徒弟看不好，来嚯嚯他家崽子。
他养这么大，看这么紧，都是为了啥？
谢梓寒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什么要去那里？是不是顾池徒弟逼你去的？”
子渊这才反应过来:“我没去青楼！”
子渊认真解释:“我们的什么楼都没去，我跟南洲就去城郊……玩儿了。”
“就你们两个？！玩的什么？！”谢梓寒再次追问:“就没什么其他的花花……男女？！”
“没。”子渊将被子拉起来给他盖好:“您都是听谁说的，我们就出去溜了个弯。”
“顾池啊。”谢梓寒毫不留情把他给卖了:“他说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最喜欢逛这些地方听曲看人了。”
子渊沉默半响:“老师的话信不得，您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哦。”
谢梓寒还是很坚信自家狼崽不会骗他。
心里的石头落下，谢梓寒很快便平静下来，他若无其事的重新躺回被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子渊快速洗漱好躺到谢梓寒身边，越想越不对劲，他侧过身看着谢梓寒的背影。
“主上。”
他知道那人没有睡，但却不知他为何不愿意搭理自己。
“主上，您生气了吗？”
“嗯！”
子渊往他身边凑了一些:“因为，我跟南洲偷偷出去吗？”
谢梓寒试图挽留自己形象，故意加重声音: “嗯！”
身后的人半天没动静，谢梓寒心说是不是他太严肃了，刚准备服软，身后的人却一把搂住了他。
“我错了。”子渊从身后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后背上:“不生气了好不好。”
谢梓寒心里一阵舒坦，还是板着脸问:“你哪儿错了？”
子渊在他背上轻蹭两下:“我不该在这个时候不跟您报备就下山。”
“知道错了就好，下不为例。”
子渊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南洲明日要下山，那我能跟他一起吗？”
“我不是限制你的行动。”谢梓寒:“只要不去青楼，酒馆，清馆，红馆这些地方，你哪里都能去。”
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奇怪，随便扯了些理由，语重心长的劝导:“你还小，那些地方好人不多，识人不清，容易吃亏，况且最近本就危险，人多的地方更危险。”
子渊在他背后轻蹭:“我知道。”
谢梓寒满意的“嗯”了一声:“记得别太晚回来，虽说我们已经确定了凶手，但不保证他就此罢手了。”
子渊把他抱的紧紧的“好。”
夜深人静，只听得见窗外呼啸的风和身边人的呼吸。
谢梓寒睁开眼睛，轻轻抚上环在他腰间的那只手
明知道留不久，但诡异的占有欲总是让他不受控制。
谢梓寒捏了捏他的手，我养大的狼崽，多陪我一段时日吧。
——
子渊跟洛南洲相处，两人虽然话不多，但行动十分默契，尤其是两人决定共同接手试药一事后，便更加心照不宣。
可今天，子渊不用细想，都看得出他怪怪的。
喜欢走在他后面，时不时盯着他看，还要跟他刻意保持距离，子渊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
“看够了吗？”
洛南洲立马抬头望着天:“这么大的天，哪里看的够。”
子渊没有说话，就那么漠视着他。
“哎呀，兄弟你别管我。”洛南洲用手比了比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这是安全距离，懂？”
子渊板着脸:“我会吃了你？”
“我让你吃了。”洛南洲脱口而出:“谢教主那不得灭了我啊。”
子渊:“……”
“我什么都没说哈。”洛南洲挑眉:“你懂的。”
子渊:“有病。”
洛南洲不知从哪摸出两套衣服:“别管有病没病了，快到末时了，正好街上没啥人，来换上。”
子渊仅仅看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不换。”
“惯出来的。” 洛南洲:“这怎么还嫌弃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搞到的，别看破是破了点儿，还是挺干净的，两天前才洗过。”
子渊:“……”
洛南洲随手拿起一套塞在他怀里:“别嫌弃了，正事儿要紧，忍忍就过去了，别忘了往脸上糊两坨泥巴。”
“……”
——
程鹏
作为翊城有名的富商，他极信神佛，为人却格外低调，不仅府邸大门简装，本人明明年事已高，出门却绝不坐轿。
洛南洲敲响程府大门。
过了好一阵，才有人探出头来。
“你找谁？”
“这位大哥，是这样。”洛南洲侧身让他看见身后的子渊，后压低声音:“我们兄弟二人听说程姥爷正托人找魅青。”
洛南洲拍拍胸脯:“我俩从小就在九嶷山附近长大，最近手头紧，不知道程老爷还需要这样的人不？”
开门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又看了看四周:“快进来。”
两人进入府邸，开门的人便训斥着:“跟着我走，别随处瞎看，麻溜点。”
两人对视一眼，老实跟在他身后。
程府再怎么说也是翊城大户，可府内下人稀少，走了半天也见不着一个，整个府邸如空般沉寂。
走进里堂，香烟味浓重，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尊尊佛像，最大的佛像前，正跪着一位老者。
他头发花白，佝偻着背，却还在颤颤巍巍的行礼。
看门的大哥走进他身边，小声嘀咕了两句，那名老人者缓缓转过身。
“你们，确定要上山找魅青！”
那名老者脸上皱纹遍布，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双眼通红，眼眶凹陷，就连声音也沙哑到了极致。
子渊用力扯了扯洛南洲的衣袖才让他回过身。
洛南洲赶忙道:“对，对啊。”
程老爷死死的盯着他们，两颗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掉落一般:“九嶷山上失踪的那么多人，你们就不怕吗？”
“失踪而已，又不是死了，那有什么好怕的。”子渊抢在洛南洲之前开口:“何况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比穷更可怕吗？”
洛南洲附和着:“就是啊程老爷，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银子，别说失踪了，我命赔给你又如何？大不了那银子我存着，下辈子花。”
“好，好，银子而已，我有的是，只要你们把魁青给我找来，要多少有多少。”程鹏满意的摸了摸胡须:“你们二人很和我缘，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大牛，那是我弟弟铁牛。”洛南洲搓搓手:“程老爷，那魅青长什么样啊？在哪啊？总不能让我们两个人把整座山都翻过来吧。”
程鹏冲他们招招手:“来来来。”
两人凑近，只见程鹏低笑两声，神秘兮兮的说:“那魅青啊，就在九嶷山的最深处，身姿妖娆，浑身散发着红色的光芒，还有致命的香味。”
洛南洲脱口而出:“那不是花魁吗？”
一旁的下人唾弃道:“没见识的东西，魅青乃是万药之主。”
洛南洲皱眉，一脸不满:“世上真有这种药吗？我在九疑山附近生活这么多年，可从没听说过。”
子渊:“我也是。”
洛南洲登时就有些来火了:“程老爷要是不想给银子，也别逗我们玩啊。”
程鹏:“你们区区凡人，怎么可能听过如此神药。”
洛南洲顺水推舟:“那程老爷又是如何得知？”
程鹏摸了摸胡子:“我乃黄袍大仙亲传弟子。自然与你们不同。”
洛南洲:“什么东西？”
一旁的下人顿时慌啊，急忙制止洛南洲:“混账！还不赶快给黄袍大仙磕头谢罪？”
洛南洲觉得好笑:“我做什么了，我就要磕头谢罪。”
下人用手指着他，声音越发尖锐:“亵渎黄袍大仙居然还不知罪？！”
洛南洲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子渊抢先一步挡在他面前。
“程老爷，我们兄弟二人没碰过书也不识字，那个大仙是哪路高人，还请程老爷提前告知。”
“学学你弟弟，口无遮拦终究会要你的小命！”程鹏冷哼一声看向子渊:“还算你识相。”
“黄袍大仙乃是这世间第一位长生不老之人，而我便是他亲选的弟子！”
子渊:“可否让我们一见呢？”
“凡夫俗子，有什么资格见大仙！”程鹏话风一转:“不过，若你们能找到魅青，老夫倒是可以帮你们引荐引荐。”
洛南洲摆摆手:“……我不懂什么大仙，只要给我银子就行，我一会儿就上山，把那个什么青给你找了，程老爷把银子准备好便是。”
程鹏摇摇头:“不急。”
子渊:“程老爷这是反悔了。”
“果然是凡夫俗子。”下人一脸得意:“我们老爷家大业大，还会缺你们这几十百把两银子。”
程鹏:“魅青可不是每天都有，待大仙算好魅青出没的日子，我自然会派人来告知你们的。”
“那玩意……不，那药王还挑日子出门呢？”洛南洲不耐烦道:“那需要多久啊？这大雪封山的，万一他怕冷天天缩在家怎么办？我还着急用钱呢！不能先给点定金吗？”
“寻常贱命哪配和万药之王相比，你们等着就是！”下人一脚把洛南洲踹倒在地:“你事儿都没办，就想着拿钱，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啊。去你的。”
程鹏挥手示意下人停下，低笑道:“不会太久的，不会太久的。”
子渊一把将下人推开，把洛南洲拉起:“下脚这么重干嘛？踢坏了你去找？！”
“算了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洛南洲拍拍身上的灰尘，满不在乎的站起来 “赶快些，我们还着急用钱呢。”
“想必价钱你们都已经听说了。”下人翻了个白眼:“跟我来吧，把你们家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给我写清楚了。”
子渊呵斥道:“这位大哥是看不起咱们还是刚才没听清楚吗？我都说了我们兄弟不识字。”
下人“啧啧”两声:“这不是忘了嘛，没见识脾气还挺大，你们说我来写。”
“写完就带他们走吧。”程鹏说罢，转过身继续跪在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