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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朝堂

“我这个身体还算是硬朗,还能再撑个十几年。”墨羽挥手示意他坐下:“今日让你来,不是想同你说这些的。”

墨羽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就莫名有些沙哑:“你,去见过你母亲了吗?”

墨子渊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捏紧:“去了。”

墨羽:“她怎么样?”

“有些嗜睡,并无大碍。”墨子渊还是忍不住追问:“父皇担心,为何不自己去看看?”

墨羽摇头:“在这深宫之中,有时恩宠才是最大的利刃,如今她平安,我便无所求了。”

墨子渊张嘴,最终将话语咽下:“是。”

“你有空多去陪陪她。”

“是”

“一会儿我让内务府给你送点人过去,宫殿里冷冷清清,也不像回事儿。”

“儿臣想自己去挑。”

墨羽沉默半晌:“也好,去吧。”

墨子渊转身正想离去,忽听那人说道。

“当年的那场火,朕已派人调查清楚,纯属意外,你也不要再深究了。”

墨子渊眸色中浮现一抹戾气,随即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是。”

意外吗?

他快步离去。

如果说那场火是意外,那几个冲进来的刺客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意外吗?母亲身上的刀伤,太医验不出来吗?

当年救我出去的暗卫是谁的人?如若是父亲的人,那如今为何又要包庇?可是若不是父亲的,又会是谁舍命救他?

父皇你到底知道什么在故意隐瞒。

如今回想当年,墨子渊很是想不通,那几个黑人在母亲身旁却没要了她的性命,既然如此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想把他逼出宫外?

不,不可能这么简单

可惜母亲意识模糊,说不清楚,他也不敢提起此事去刺激她,不管那群人意欲何为,至少母亲还活着,这就很好了。

如今他回来了,当年的事就必须有个了断。

危险藏于身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要了他和身旁人的性命,要想自己周全,那必得先将危险除之。

墨子渊正思索着,一道人影,已闪至他的眼前。

他微微瞪大瞳孔,神情有些恍惚,在看清眼前人时,便恢复了往常的淡然。

“不是让你去种柳树吗?你怎么来了?”

陈烁华跪于他身前,低垂着头,双手奉上卷轴:“这是一位自称洛南洲的公子,让我交给您的。”

“哦?”墨子渊眉眼微挑,不禁有些意外,他接过卷轴打开一看,眸色顿变,他立马将卷轴收入袖中:“走吧,回去。”

墨子渊走了几步,发觉身后的人并未跟上,他挑眉:“喜欢跪着?”

陈烁华并未抬头:“到晚膳时间了,属下去给您传膳。”

墨子渊移开视线,轻声道:“去吧。”

他手上拼死拽紧这份卷轴,快步走回宫中,在拐角入宫殿时,正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陈烁华。

墨子渊微微皱眉:“你不是去传膳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烁华挠挠头:“我这不是忘记问您喜欢吃什么了吗?”

墨子渊:“随便。”

陈烁华:“……这是个什么菜。”

“苦的不要,其他都好。”墨子渊思索片刻,继续说道:“这几日,不管谁往我宫中送人,都接受。”

陈烁华欲言又止:“您这是……”

墨子渊勾唇一笑:“然后把他们送去看门。”

“是。”

“晚膳时再叫我。”

“是。”

他将房门紧闭后,方才认真阅读起卷轴。

卷轴上记载的东西极其详细,字迹确实出自南洲之手,夜阁虽有能力查清这些事,但绝非一两日能完成。

是主上早就为他准备好了吗……

一想到这儿,他心头不禁微微疼痛,不烈但传遍全身,让他久久不能缓过神。

这上面不仅有朝堂上诸位大臣掌管的事物及手中的权利,还有他们的私下恩怨,甚至完整到他们与谁有利益纠葛。

镇北侯当初平定南疆叛乱,喜欢快刀斩乱麻,因痛恨诚亲王当年试图降于南疆而与他势不两立,现独子逝去,人也受伤,精力失去大半,但势力不减。

诚亲王乃当年太子,如今皇上亲兄长,为人得体公正严明,其在朝堂中势力盘根错觉,扎根深厚,其独子更是接连破获两大案件,胜任锦衣卫督查,如今地位本不可动摇。

但应当年试图降于南疆之事缺少民心,又因前段时间朝堂造谣外戚有心夺太子之位,现如今远离朝堂,试图脱身。

如今洪安县虫灾泛滥,百姓衣不果腹,朝廷预派人过去震灾。

大理寺少卿,刑部尚书等人纷纷举荐墨轩。

墨轩?以他的阶品和地位,为何会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墨子渊思索片刻便心中了然,当年先帝在世时大理寺少卿就一直支持墨霆登位。

可惜后来南疆事变,最后是父皇登基,大理寺少卿等人地位被削减,势力不如当年,表面祥和内心肯定有诸多不满。

墨轩能顺利坐上锦衣卫督查之职,绝对少不了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诚亲王近来势力庞大,却又深陷风波,不得已退而求全,所以他们才会在此事上如此支持墨轩。

若此番墨轩能接受重任并顺利完成,那就是得民心的关键一击。

诚亲王得权势得民心,又是当年帝位的首选之人,这样一来他身后之人极容易出反叛之心,到时候就算诚亲王本无此意,那么身后的压力也会迫使他开始行动。

而墨轩在朝堂和百姓心心中地位越高,对他们将来扩张势力就越好。

墨子渊大致明白局势动向,如此看来,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落到他手中。

翰林院掌院,都洲巡府有意举荐李勋。

“李勋?”墨子渊不自觉皱起眉头:“这个人是谁……”

咚咚咚——

“殿下,晚膳好了。”

墨子渊合上卷轴,将他藏于身后的被子中:“进来吧。”

看着陈烁华为自己布菜,他问道:“知道李勋吗?”

陈烁华动作一愣:“李大人?”

墨子渊不可置否:“看来是听说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大人是六品州同。”陈烁华老实回答:“听闻是侯爷的义子,其余的属下便不知了。”

墨子渊小声嘟囔:“难怪能这么快振作,原来是还有一个儿子。”

看来这件事也不能落到李勋手里。

我初入朝堂,如若把这件事情接下,恐怕会树敌不少,得一点利益会寸步难行,这样不行。

究竟何人才最为合适呢?

陈烁华:“您说什么?”

“无事。”墨子渊扫了他一眼:“把菜放好,退下吧。”

“是。”

墨子渊起身,再看到桌上的菜肴时:“站住。”

陈烁华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上墨子渊视线时,身体一震。

是错觉吗?他怎么感觉殿下好像眼眶红了?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墨子渊缓步向他走来:“这些菜都是你准备的?”

一股无形的压力,让陈烁华背后发凉,他咽了咽口水:“我将您的口味告诉御膳房,这都是他们准备的,是不合胃口吗?”

不是不和胃口,是太合胃口了。

这些都是他平时偏爱的食物。

连老师都不知道的这么清楚,除了每日与他一同进餐的人,谁又会了解的如此清楚呢?

他脑海中划过一抹身影,两步冲上前抓住陈烁华的手腕:“你确定是御膳房准备的?不是你告诉他们的!”

陈烁华感觉脑子乱做了一团,他本能的回答:“这当然是御膳房准备的,我又不会做菜……您很讨厌这些菜吗?那我马上帮您撤下。”

墨子渊直视着他的眼睛,手上力度不自觉加重:“当真不是你?!”

手腕上的刺痛,背后涌来莫名的寒意,陈烁华快被压的喘不过气了:“当真不是属下,是菜有什么问题吗?属下马上着手去调查。”

看不出他眼神有半分闪躲,身上也没有那人的感觉,墨子渊缓缓松开手:“不用,是我多心了。”

陈烁华头上冷汗直流,却大气都不敢出。

墨子渊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陈烁华松了口气,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了这里。

房门被关上,墨子渊浑身的力气像被人抽空了一般,他瘫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菜肴。

好半晌才夹起一点送入口中,食材是一样的,味道却天差地别。

他麻木的咀嚼着,内心却躁动不安。

不知道主上现在怎么样,如果饭菜不合胃口,他一定不怎么动筷子……

看着桌上放着热气的菜肴,墨子渊再也提不起半分食欲。

他放下筷子,起身走向书桌,拿出笔墨。

——

清风苑内

洛南洲刚将信鸽喂饱后放飞,身后便传来了戏谑般的笑声

“这只肥鸟又来了,你真不打算把它烤了?”

洛南洲心有余悸的回过头,见是顾池才松了口气:“你要是真想吃,我明天就给你抓一只,这只不行,你别打他注意。”

“啧啧。”顾池走至他身后:“又在跟小白眼狼传信呢?”

洛南洲撇嘴:“知道还问。”

顾池:“这才几天啊,天天传,我倒要看看那只肥鸟几时被你们给累死。”

洛南洲失笑:“那你就天天盯着吧,看他什么时候飞不动了,就想把它烤来下酒。”

顾池摇头:“飞不动了就没肉了,那吃来有什么劲头。”

“别想了,这只鸟是独狼调教好久的,虽然胖,但灵活,而且”洛南洲仰起头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与其担心他,不如你花时间再多吃点,终于长肉了。”

顾池把他的手打开:“去你的。”

洛南洲顺势靠在他身上:“怎么还不让我说实话。”

顾池伸出手轻拉他的脸颊:“今日怎么一副委屈样,跟小白眼狼聊些什么呢?”

洛南洲把纸条递给他。

‘卷轴我很有用,多谢

另我有几事劳烦。

主上不喜腥辣油腻之物,偏爱咸口之食加甜味辅之,不喜青梅绿果,偏爱橘子苹果,熟至九分最佳。

烦请帮我照顾,多谢。’

顾池失笑,将纸条塞回他的手中:“如果不是这张纸只有这么大点儿,他恐怕要写一本食谱过来吧,谢梓寒又不是小孩子了,真的是。”

“他放心不下嘛。”洛南洲轻蹭了蹭他:“你说,谢教主是真的不要他回来了吗?”

顾池轻笑: “嗯。”

洛南洲瞪了他一眼,便坐直身体:“你好歹是他老师,这样你还笑得出来。”

顾池摆摆手,一脸无辜:“你以为谢梓寒罚你抄卷轴是为了谁?还不是放心不下小白眼狼。”

洛南洲:“话是这么说,但是……”

“打住。”顾池:“小白眼狼你还不清楚吗?只要是他想干的事儿,谁阻止都没有用。”

洛南洲半信半疑:“可是谢教主……”

顾池:“信我。”

“等小白眼狼处理好自己的事,一定会找个机会回来的,他要是一哭了三上吊,谢梓寒还能把他提起来扔出去吗?”

洛南洲无比认真:“能。”

顾池白眼都要翻上天:“那是对你,不是对他。”

顾池看着面前之人不断的叹气,抬手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别在这儿唉声叹气的,让你信我就信我,现在去做饭,我饿了。”

洛南洲揉揉脑袋:“哦。”

顾池被他这委屈巴拉的模样逗笑了:“你怎么不问我想吃些什么?”

洛南洲:“别挑食,我做什么你吃什么,顺便去叫一声谢教主。”

顾池:“他在睡觉,我要吃肘子。”

“他都睡多久了,没事儿吧?”

顾池神色淡然,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他遇到点事儿就容易嗜睡,睡迷糊,就不记得了。”

顾池摆摆手:“别管他,现在至少还睡得着,要是哪天睡不着了,那才真的会出大事。”

洛南洲皱起眉头“那不吃饭也不行。”

“你去叫他呀。”

“……那还是算了吧,我送他房间门口。”

“没出息,你干嘛总是怕他?我去叫。”

洛南洲点点头,刚准备离去:“对了,前几日独狼让我问你,什么药材熬出来的汤药是黑色的,闻着有当归的苦味却有一股清淡的幽香。”

顾池皱眉:“谁在喝?”

“我姑姑。”洛南洲收起笑容,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池沉默半晌才开口:“药水黑色并不奇怪,但你说他有一股幽香。”

“我行医这么多年,也接触过上百种药材了,还从未听说过任何一味药材熬出来会有幽香的,尤其是和当归一起,香味居然没被那么浓重的药味覆盖……能给我搞到一点药渣吗?”

洛南洲:“我问问他。”

顾池:“良药苦口,色泽味浓药效最佳。”

“但香之以鼻,颜色发黑者,不是补,就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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