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合作愉快
“我曾听父亲说过,先帝早年也是个难得的明君。”洛南洲为自己倒茶:“但就是不知晚年为何会变的那般昏庸无道。”
“我对皇祖父的印象,一直是刻板的严苛。”墨子渊按住洛南洲的手,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顺手乘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放在他面前。
他苦笑道: “许是当年我父亲太过闲散,所以在我印象中,皇祖父每次见他,都是在责备……除了让他领兵回击南疆的时候。”
“领兵回击南疆?!那不是当年的镇北侯和太子的事吗?”洛南洲喝汤的动作一愣:“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墨子渊仰头回忆着:“父皇登基前,我入宫的次数不多,皇祖父不喜我母亲所以她从未有和我一同进宫过,直到那次,皇祖父派人把我和我的母亲一同带进了皇宫。”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我们被带进了一个房间,屋外有很多人看守,不许我们出去。”
“皇祖父虽不喜母亲,但对我却是很好,所以我并未害怕。”
“直到父皇身披战甲出现在我们身前,母亲当时没有上前,只是与他遥遥对望,眼睁睁的看着父皇戴上头盔转身离去。”
“我当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母亲哭了很久。”墨子渊揉了揉眼眶:“后来……我们被关了很久,直到传来父皇登基的消息,才被放了出来。”
“也是过了好久,我才知道当时皇祖父将他所有的皇子都送去了前线,但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洛南洲喝汤的时候被烫到,赶紧用茶水抿了抿:“你既然说先帝不待见当今皇上,那为何镇北侯还在前线时,便要皇上去领兵打仗,假设先帝是想利用皇上的身份逼容教主出手,那也不至于派去自己所有的孩子吧。”
“况且先皇当时也不确定国教会出手,明知不可胜,为何还要把自己的儿子推向前线?”
“不了解。”墨子渊:“皇祖父晚年的时病入膏肓,已经不召见后宫的妃子们了,他死后,所有的侍卫,太监也跟着入了葬,没人知道皇祖父当时是如何想的。”
洛南洲:“先帝是否有记事的习惯,他的遗物在何处?”
“在皇陵。”
“……”
“连父皇都不能轻易靠近皇陵,我们靠近只有死路一条。”
洛南洲:“得,当我没说。”
他搅拌着眼前的浓汤,忽然灵光一闪:“先帝是因病才早早的逝世,当年的那些大臣,太监,宫女甚至在宫中服侍了几十年的人,总有活下来的吧。”
“难。”墨子渊冷静的分析着:“宫墙之内无权无势,最难生存,尤其是上的年纪的宫女,太监。他们多半是没有亲人,才不愿出宫。但随着年龄的增大,在宫中的待遇会越变越差,想要活到六十,都是奢求。”
“前朝大臣虽多,但皇祖父的心腹就那么几个,他们有的死于战火纷飞,有的死于病重,有些侥幸活下的,也应留下了巨大的心里阴影,早早告老还乡了。”
墨子渊不自觉攥紧掌心,无奈叹气:“如今想要找到他们,当真是难上加难啊。”
“难上加难并不是毫无希望。”洛南洲:“既然有些秘密从前朝便开始埋葬,那么也是时候让他重见天日了。我想想办法,看能否找到那些知晓当年的人。”
墨子渊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我也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去架阁库查查东西。”
洛南洲:“那可是存放几代皇室资料的地方,如今那么多眼睛盯着,你进去就是找死,你不要命吗?”
“独狼之名在江湖传遍好几年,旁人也只见过我的身影,未曾记住我的相貌,只要我想,那些盯着我的眼睛必须得瞎。”
洛南洲沉默了
虽不想承认,但继赏金教主之后,唯有独狼执行任务无一败绩。
墨子渊神色有些惆怅:“还有……我虽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写那张纸条,但我觉得他是希望我查下去的。”
“那凤仪宫的大火呢?”
“既然我有能力。”墨子渊挑眉:“那又为何不能二者兼得呢?”
洛南洲好意提醒:“这两者虽固然重要,但你别忘了如今的当务之急。”
“我知道。”墨子渊双手撑在桌上托住下巴,他眼眸深邃,神色越发暗沉:“我后日回朝也想好好看看,哪些狐狸的尾巴藏不住,要急着出来帮忙咬人了。”
……
后宫,漪清殿。
李絮荷掩面喝掉碗中发苦的中药。
下人赶忙双手将糕点递上。
李絮荷接过咬了一小口,齁甜的糕点让她眉头一皱,立马停止了咀嚼,但片刻间中药的苦味便又重新涌上心头,她心里涌出怒火。
把糕点砸在地上,挥手掀翻了面前的盘子:“真是什么东西都敢拿给本宫吃,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下人愣神片刻,立马跪下:“娘娘饶命是奴才错了,求娘娘饶命。”
一旁的侍女赶忙上前将她扶住:“娘娘您冷静些,莫要惊动了胎气啊。”
“不要再让本宫看见你。”李絮荷:“给本宫滚出去!”
“是是,奴才告退。”
李絮荷大口喘着粗气,小腹是不是传来的阵痛使她心神不宁,侍女赶忙轻抚她的胸口,替她顺气:“娘娘顺顺气。”
李絮荷用手帕擦拭着头上的汗珠:“天气这般闷热,你还不赶紧去给本宫取冰?”
侍女小声提醒着:“娘娘您忘了,太医说您身子凉薄,就算是夏季也尽量不要碰寒冰。”
李絮荷刚要开口,却隐约听到哪里传来絮絮叨叨的争论声。
“估计又要骂走一批了。”
“内务府那边已经没有人愿意过来伺候了。”
“前两日的糕点非说清淡了,要让御膳房往里面大把大把的加糖,今日又嫌难吃了,真不知道要怎么伺候才好。”
“怀了孩子,皇上也没来看过她几次,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皇上的心,脾气还挺大,只会发火在我们这些下人身上。”
“下次内务府给我加银子,我也不来了。”
“与其伺候她,还不如去伺候皇后娘娘,起码清静,娘娘也不会乱发脾气,而且我听说前两日娘娘能下床,皇上还特意去看了呢。”
“皇后娘娘可是皇上正妻,家中无权无势依旧能坐稳皇后,可见人家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可不像有些人……”
李絮荷面容逐渐扭曲,她捏住身旁的手,指甲狠狠的插进肉里:“谁在骂本宫?去给本宫看是谁在骂本宫!”
侍女疼的面容有些扭曲,她赶忙跪下:“娘娘这儿就奴婢一人啊,没有人骂您啊娘娘。”
“连你也骗本宫?!如今本宫父亲去世了,在朝中无人了,你们便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李絮荷心跳的很快,她一把将侍女甩开:“皇上也不来看本宫,你们便都要骑到本宫头上去了!”
“奴婢冤枉啊娘娘,奴婢自小跟在娘娘身边,怎么会对不住您呢!”侍女不停的磕头:“侯爷那么疼您,尽管他不在了,也一定在朝中都给娘娘铺好路了。”
“那些大臣都是势利眼,父亲走了,他们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讨好本宫了,如今皇上也……”李絮荷瘫软在座椅上:“你实话告诉本宫,皇上是不是对本宫倦了?”
侍女:“整个六宫没有比娘娘再得宠之人了,您可千万不要多心,养好身子要紧啊。”
李絮荷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视线泛起一层雾气:“为何本宫有了他的孩子,他也不常来看本宫。”
“娘娘,前朝政事繁忙,皇上无暇顾及也正常。”侍女宽慰着她:“再说,皇上人虽然没来,但日日给您的补品,可都是其他嫔妃望尘莫及的。”
李絮荷点点头刚刚放松下来,却又立马追问着:“皇上近来有没有去看过皇后?”
侍女神色一僵,她确实知道这个消息,但也有人暗中告诉她,皇上吩咐不得将此事告诉贵妃。
所以她只能闭口不谈,如今娘娘连宫殿都没出,又是谁告诉她这个消息的
“您,您听谁说的。”
李絮荷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立马暴怒:“他们一个二个瞒着本宫就算了,就连你也瞒着本宫!”
侍女不敢说是皇上的命令,只能自己咽下。
“奴婢是怕您分心,惊动了胎气才没有告诉您,娘娘饶命啊。”
李絮荷举起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这么多年了,本宫竭尽全力的讨好他,可却还是比不上那个躺在床上十几年的人,为什么!”
溅起的碎片割破侍女的皮肤,她却来不及处理,只能狼狈的站起身,阻止着李絮荷继续发怒。
“娘娘您别这样……”
“贵妃娘娘。”容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笑意吟吟,淡声询问着:“您这是怎么了?”
李絮荷不认识他,厉声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本宫寝宫!”
侍女小声提醒着:“娘娘,这是国师大人。”
李絮荷:“国师?皇上什么时候封的?”
她初次怀孕,孕吐的厉害后,后宫之事都无暇顾及,更别提前朝了。
如今虽确定了眼前这人的身份,但她也依旧不满:“就算是国师,也不能擅闯后妃寝宫!” “娘娘,您误会了。”容彦礼貌行礼与她拉开距离:“皇上是听说您孕期心烦,宫中大多太医又去为太子调养了,所以让我来帮娘娘看看。”
李絮荷:“你会医术?”
“略懂。”
李絮荷也确实被折磨的难受,想吐吐不出,东西又吃不下,天气闷热,她心里又有一团火,太医也不让她省心,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伸出手: “那有劳国师了。”
容彦替她诊脉,李絮荷却不知为何心跳加快,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孩子可还康健?”
“很好。”容彦淡笑:“只是娘娘的身体略微虚弱了些,我一会儿写几副汤药,娘娘派人去捡,一日三次正常服用,可助您去心火,也能强身健体。”
“那劳国师了。”
容彦:“娘娘,微臣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告。”
李絮荷在宫中待了几十年,也明白前朝大臣与后妃之间的关系,她正了神色,对身旁的人吩咐着:“你们先退下吧,本宫与国师还有要事相商。”
“是,奴婢告退。”
容彦见他们离去,才悠闲自得的口:“以前只听闻娘娘绝色,今日得见,才发现传闻不及娘娘真人半分。”
“国师言重了,有事直说变好。”
容彦微微点头:“微臣曾与侯爷相谈盛佳,如今初入朝堂无权无势,还不小心与太子结梁,如今地位很是难堪。”
他直接开门见山:“不知娘娘可愿助我。”
镇北侯虽死,但他曾经帮助的人依旧立于朝堂,李絮荷虽与他们没有深交,但推波助澜之事,她还是能办到。
“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国师,国师如今忽然前来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容彦从怀中摸出信封,交与她:“微臣知娘娘不信,所以特意带来了侯爷曾与微臣交谈的信。”
李絮荷半信半疑的接过,直到看见信上的字才逐渐红润的眼眶:“当真是父亲的字。”
“还有这封。”容彦将另一封信递过去:“这是侯府的管家托我交给您的,他因没能力救下侯爷很是自责,所以不敢来与您相见。”
“他跟在我父亲身旁多年,已然是尽了忠义。”李絮荷指尖颤抖的接过信封:“请国师帮我转告诉王管家,请他不必过多自责。”
“微臣无用,无法为侯爷洗清冤屈,但侯爷在世之际,他曾多次嘱咐微臣一定要照顾好娘娘。”容彦将手帕递过去:“如今我前来与娘娘相谈,有私心,也有侯爷的嘱托。”
李絮荷语气急切,又夹杂着欢喜:“父亲当真是被冤枉的?!”
“侯爷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是相信侯爷的”容彦:“况且侯爷的忠心,您还不了解吗?”
李絮荷深吸一口气:“你想怎么做?”
“如今太子有权有势,而微臣无权无人脉,这方面还得靠娘娘了。”
“没问题。”李絮荷:“本宫会休书带给诸位大臣,让他们记着父亲情义,尽量助你。”
“那微臣便先谢过娘娘了。”
“国师大人别先言谢,本宫也是有求于您的。”
“您说。”
“如若我生下来的是皇子。”李絮荷拽紧手中的手帕:“我希望您,能拥护他当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