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回城
墨子渊呼吸不自觉放轻,他下意识的否认:“只要是存于这世间的剑法,就没有密不透风的这种说法。”
说不定是有人拿了剑谱,学会后去嫁祸于圣剑派,这也不是并无可能。
后半句话墨子渊没有说出。
“不。”谢梓寒斩钉截铁否认:“清风九段没有剑谱,是历代掌门代代相传,哪怕见到剑式,也不知内力如何运转,也发挥不出那般的实力。”
他闭眼回忆着:“若不是我当年去过师尊曾闭关的山洞,见到过那剑痕,说不定连我也认不出那墙壁上的断痕是来源于清风九段。”
谢梓寒:“通过君来的消息和沿路的传闻,我大概确定了贵妃在邱临时过的很不如意。”
墨子渊安静的听着。
谢梓寒:“传闻贵妃是丘陵皇室最后的一位孩子,当时的皇帝很希望是个儿子,但偏偏事与愿违,在加之当时的妃子生下贵妃后便去世,所以邱临皇曾一怒之下想将年幼贵妃砸死。”
“幸亏被大臣拦下,说长大后公主还可以和亲……贵妃在嫁与顺康前,貌美贤良之名已传遍了许多地方,也有很多个国家来提亲,其中不乏大国,但当时的顺康哪怕饱受战火仍屹立于百国之间,还出了一位战无不胜的战神,所以当时的邱临皇一直想把公主献给顺康。”
“后来顺康确实提出要迎娶公主,可由于时间久久百姓积怨已深,公主还未嫁到顺康,万民便开始反叛,这就导致了丘陵的灭亡。”
墨子渊:“一国公主,出生却是为了和亲做准备,要嫁人时还被父亲当做商品来交易,贵妃无恨才怪。”
谢梓寒靠在床边继续说道:“赵程乾说,邱临的一夜屠杀是在伊兰贵妃死后,这个时间在加之贵妃被虐待的传闻,所以邱临有鬼城之名。”
墨子渊将枕头塞到谢梓寒身后: “世间哪有那么多鬼神,不过是有愧之人被谴责时的幻想罢了。”
谢梓寒点点头,顺势靠在他身上:“圣剑派惩奸除恶之名曾响彻整个顺康,历代掌门也被铭记,可圣剑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那就是新掌门接任的前提必须是老掌门去世,除了死亡,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能撼动掌门之位。所以当时会清风九段之人便只有师尊。”
“所以……”墨子渊:“你确定了吗?”
“十有八九。”
墨子渊不解,他轻声道:“可陆麟师祖为何要这么做?是为了正义而去斩杀那些炼制契奴的人吗?”
“我不知道。”谢梓寒:“在南疆,契奴的交易是官府同意的,哪怕丧失人性都是合法的。”
“南疆大规模炼制契奴也不在少数,师尊没理由突然去屠杀那一座城的人。”
“但如果是为了报仇,就有可能了。”
墨子渊心头有些堵得慌。
他已经预料到了主上要说什么。
谢梓寒偏过头冲他笑笑:“若那两位老者说的是真的,那么师尊与那位太子容貌几乎一致,年龄相仿,就连出现和消失的时间也对得上,那他们会不会就是一个人。”
墨子渊沉默了,他多次对比过陆麟师祖和墨庭太子的相似之处,加之宋坡的话,他大概整理了一下心中所想。
如若墨庭太子出生便被皇家送到圣剑派修炼,改名为陆麟,成年后下山被皇家发现,让他回宫后又被派去战场征战,历经数年胜战后,无意去阳关巡逻时救下自己心仪的女子。
却在大婚前日收到边疆紧急来报,无奈抛下爱人征战,被敌军偷袭后重伤,被人救下又或者自己侥幸活下,醒后本想去寻爱人,却得知父皇去世,战场伙伴被杀,功绩被抹除,心爱之人要嫁与旁人。
心灰意冷,对皇家厌恶却无法割舍手足之情,便用陆麟之名重回圣剑派,接任起了下一位掌门,门派中与也流传起了些许谣言。
多年后得知那名女子去世,心中愤恨难忍,加之邱临沦为炼制契奴之地丧失人性,他出手将他们完全部清理。
谢梓寒:“容彦杀了师尊,可或许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师尊的身后名誉被容彦捧的很高,所以在知道这些后,便想把师傅的功绩展露,把属于他的都还给他。”
他长舒一口气,感觉指尖有些发麻:“好像只有这般解释,容彦拼命夺权,打听前朝之事才勉强说的通。”
墨子渊:“这些都是猜测。”
没有证据……
谢梓寒:“猜测也好,解释也罢,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容彦夺权之事是板上钉钉,我们苦于找到证据,不就是要拨开他的软肋和目的让他认罪伏法吗?往这方面查不会有错。”
“好好。”墨子渊将谢梓寒轻推到床上低头吻他:“我们明日便回去。”
谢梓寒轻“嗯”一声,便微仰起头回应他的吻。
墨子渊发现,只要在床上吻他,无论什么时候,主上都特别容易犯困。
所以老师常说他是用安神药泡的澡,才会让主上那么容易入睡。
墨子渊将他哄好后,便拨开他眼前的头发,将他抱到枕头上安睡。
墨子渊蹲在那人面前,神色温柔看着他。
这些事拖的越久,越受折磨的便是自家主上,当年被师兄伤害,师傅也突然去世,花了十年磨平伤疤。
如今拉扯中再次发现,尊敬的师傅与前朝纠葛不清,甚至很有可能是大前朝太子,重回圣剑派后还参与屠城事件。
一切种种有了推定,却始终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
如今得找一件事情,让容彦分分心。
墨子渊下定决心,他要去陆麟师祖墓里探一探了,如今太多东西,恐怕只有那里面有答案了。
为了查出皇朝的纠葛,也为了……
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在谢梓寒的肩上。
也为了让他多睡几个安心觉。
简单的整理好思绪,钻上床想与他同眠,这时才发现那只小肥鸽不知何时,整只鸟都窝在主上的掌心里睡着了。
墨子渊铁青着脸盯着它。
他说,主上今日怎么不主动抱着他了。
原来是手掌心里蹲了个肉球。
他挥手想将它赶走,脑袋里却灵光一闪。
下楼取了纸和笔,写下一封信后重新回到屋里。
“起来了,别睡了。”
睡梦中的鸽子不满的睁开眼睛。
只见墨子渊将小纸条递到他跟前:“你跟我去过军营,也见过鹰子的,去递给他…嘿你眼睛别闭!”
谢梓寒听到声响,迷糊间就要睁开眼:“怎么了?”
“没。”墨子渊安抚好他后,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去送信,不然把你炖了。”
鸽子听到这句话才慢腾腾的站起身,梳理了一下身上的羽毛后,又在谢梓寒掌心蹭了一下后,才叼过他手中的纸条,从门口飞了出去。
墨子渊冷着脸,将门重新关好。
这才翻身上了床,趴在谢梓寒身上却是半天睡不着。
明明大多事情已经理顺,可心中一阵莫名的慌乱,总是扰乱着他。
他将头埋在谢梓寒身上轻蹭着:“抱我。”
谢梓寒本能的用手勾住他的腰。
墨子渊继续在他耳边缠绵:“要两只手抱。”
谢梓寒迷糊间向他靠近了些。
墨子渊柔声又重复了一遍:“两只手抱。”
谢梓寒朦胧中回应着。
墨子渊心中的烦闷,却还是没有疏解,他强迫自己入睡休息,明日还要赶路,但精神却持续的紧绷着,半分声响便使他睁开了眼睛。
好不容易四周完全安静,他神经稍微放松,门口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他冷着脸将眼睛睁开,只见那只肥鸽子戳破门上的那一层薄纸,正艰难的往里面钻。
墨子渊的眼神如黑夜中的猛兽盯着它,肥鸽却毫无察觉,好不容易钻进来后还停在桌上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毛,才飞到谢梓寒身旁。
墨子渊冷笑一声,在主上身上又使劲蹭蹭,果然主上将他搂的更紧了。
肥鸽却毫不在意,它蹦哒到谢梓寒脸颊旁
墨子渊小声警告着:“你要是敢吵他,我就把你炖了!”
肥鸽却只是轻轻的蹲在了他脖子旁,缩成一团安静入睡。
墨子渊戳了它两下,毫无动静。
低骂一句后,才又勉强躺下。
梦境中,所有的事情交织在一起,使他噩梦连连。
清晨亮光还未升起,墨子渊便已被惊醒,他小心翻身,下了床起身将被捅破的窗户纸修好。
束缚了自己一夜的热源消失,谢梓寒也睁开了眼睛:“你干嘛?”
“昨晚一个坏东西把这个地方搞破了。”墨子渊回头恶狠狠的盯着不知何时又缩到主上手心的鸟:“我得趁小二上的之前把这里修好,不然只能把某只鸟放在这儿当了。”
谢梓寒失笑,揉了揉掌心的鸽子,便将他放到床上。
搞定后,简单吃些早餐,备了些干粮在身上便出了门。
换好衣装的鹰子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墨子渊出来,上来就不轻不重给了他一拳。
“告别都不会吗?还派只鸡来送信!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它是鸟。”墨子渊:“再说你这不是来了吗。”
“那是多亏我睡得晚!”
“时间紧迫,我要查的消息也查到了就不多留了。”墨子渊低声与他嘱咐着:“不过你来的也正好,帮我给那两位老人道个歉,他们的药方我也放在药箱里,照着那个单子服用半个月就能好。”
“小事包在我身上。”鹰子扬了扬下巴指着那边:“我给你们挑的千里马。”
墨子渊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谢了,不过只要一匹就行了。”
鹰子疑惑半晌后偏过头看一下他身后的谢梓寒:“你是要把这位兄弟留在这儿吗?”
“不是。”
墨子渊解下马绳后,两步翻身上了马。
对谢梓寒伸出手,后者自然牵过后,翻身坐在了他跟前。
墨子渊搂住他的腰,这时太阳恰好升起。
半缕光芒打在他们身上,二人的影子紧紧相连。
他对上鹰子错愕的视线,嘴角微扬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
谢梓寒同他一笑:“你好,我叫谢梓寒。”
鹰子瞳孔微睁,半晌后竟然是大笑起来:“好好,我是鹰子,雄鹰的鹰哈。”
他看向墨子渊:“我就知道能俘获你的不是一般人,要长长久久的。”
“放心。”墨子渊挑眉:“他身上有伤,不便骑马,我们二人同坐一匹就够,你这马撑得住?”
“没问题!”
墨子渊冲他道别后,便扬长而去。
鹰子目送他们远去,当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时,他还是忍不住向前追了一段:“兄弟,注意安全!”
边疆战火连天都能保持一颗初心。
可分别数月后,独狼便能对周围一切起万般警惕。
鹰子无法随他回城。
只能祝愿,平平安安。